老人王顺见朱晨逸和刘松答应了下来,那是喜出望外,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猎物不猎物了,连忙拖着孙子,领着朱晨逸往回走。现场的其他村民见了,紧跟其后。
葛村是这个村落的名字,村子不大,约莫几十户人家,一袋烟便可贯穿南北。由于村民们十分勤快,再加上大山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猎物,草药,是以,这里的人生活条件还算富裕。
老人的家住在村西的小土坡上,三间青砖绿瓦的房屋,从外表看来有些年头了,显得残破不堪。但家中,却是格外的清爽、干净。
分宾主坐下后,老人奉上茶水,摆出火炉,然后一脸期盼的看着朱晨逸,其他村民亦是如此。
在他们得知朱晨逸是先生之后,便一直尾随其身后,想瞧瞧他是如何破解小伙子的必死之局。不过,老人家中空间比jiào狭小,是以,他们无法全部进入堂屋之内。
众人焦急万分,朱晨逸却是悠闲的品着香茗,准确的说,他在思考问题。像老人孙子这种情况,他简单的想了一下,觉得有两种kě能。一是,阳宅被破。二是,阴宅被损。
在风水中,镇破和禳解,是杀人和救人的两种截然不同方法。换一句话说,一步救人,一步杀人,术无正邪之分,只看使用者的心术正否。
至于邪祟之物缠身,他根本没有想过,因为修得阴阳法眼的他,翻目间便能发现是否有邪祟的存在。在老人孙子身上没有发现类似的情况,是以,他比jiào侧重阴阳宅院被破。
虽然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致人于死地,比如说第鬼煞,五鬼索命,阴鬼棺等方法。但这些东西太过复杂,所有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再加上时jiān方面也不允许。
沉吟片刻之后,他决定先查看一下阳宅的风水。一来,阳宅面积不大,又在跟前,二来,他的侧重点还是放在阳宅之上,因为在踏入这个屋子后,他总gǎn觉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一时jiān,他也说不上来。
查看阳宅是否被镇破,常用的有两种方法:看土、罗盘。
看土是最为高明的一种办法,是通过对于土质的变化,如颜色,味道等方面来判断宅院的风水。而罗盘则显得简单了许多,它是通过磁针的转动来判断风水的格局。
考虑到地面上的积雪一尺有余,清理起来十分不便,再加上看泥土虽容yì,但没有震慑力。为了将神棍这个角色扮演到底,朱晨逸当即从腰间的帆布袋中摸出罗盘拖在手中。
好在院子不大,踩着齐膝深的积雪,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结果什么都没发现。于是他又托着罗盘进了屋子,可没曾想,刚踏入屋子,罗盘上原本静止不动的磁针摇摆不定了起来。
"搪针?"看着罗盘上的磁针,朱晨逸皱起了眉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在奇针八法中,搪针是指罗盘上的指针摆动不定,不归中线。断为此地有怪石深潭,居之有祸,若针在巽巳丙位泛动,则九尺之下有古板古器等,居之出酒色女子,巫师、孤寡贫困之人。
不巧的是这个磁针正好在巽巳丙位泛动,这个结论跟朱晨逸先前使用奇门面相卜算的结果非常吻合。老人张顺家中,现在只剩下他zì己和孙子,如果孙子一死,可不是正好应验了孤寡之人的说法。
结果虽然是有了,可问题有出来了。地面九尺之下有物,这个还真叫朱晨逸有些犯难,山里人本来就穷,张家虽说条件不错,可是让他们将房子推倒,慢慢的一间间去找藏在地下的东西很不现实。
可是房子不推倒,想一间间的挖地九尺将东西找出来,无异于痴人说梦。工程大不说,甚至连地基都有kě能被挖松,导致房屋倒塌。
"公子,怎么了?"刘松见朱晨逸沉默不语,立即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连忙出言询问了一句。
他这一问,老人张顺也焦急的叫道:"先生,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岔子么?"
老人焦急的表情,略带惊恐的声音,一下子调动了众人的情绪。原本鸦雀无声的现场,一时jiān竟如菜市场般喧闹。
"到底怎么了?先生你倒是说句话啊?"
"是不是要钱啊?"
"多少?你给个数字吧,大家好给你凑出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有求救的,有质疑的,有哀求的,甚至连叫骂的也有。
朱晨逸见了,顿时无语。他没说话不代表没有办法,也不是索要钱财。钱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至于没说话,那是因为他在考虑问题,除了最为普通的蛮干,满屋子挖地九尺以外,还有一个办法,那便是运用道术中的一个小法术:金鸡寻地煞。
金鸡寻地煞听起来十分玄乎,可说穿了却是不值一提,无非就是利用一只黄公鸡,和一只碗,再加上一些香烛、元宝、纸钱类的东西。然后通过施法,将藏于地下的东西找到。
想通了事情的关键所在,朱晨逸当即声明zì己不要钱,不索要任何报酬。待村民们的情绪稍定之后,他才提出需要作法的材料。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用在此时却是恰到好处。村民们一听说朱晨逸需要的东西,纷纷叫嚷了起来,有的说我家有瓷碗,有的说我家有公鸡,正好是黄色的,而且斤两方面也非常适合,更有人说回家将香烛类的东西搬来。
山民们永远是那么的淳朴,还没等老人张顺反应过来,满院子的人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老人摇头苦笑着,将朱晨逸带入里面的房子沐浴更衣。
好在这些东西都极为普通,除了公鸡要稍微难寻一点,其它东西都十分常见。待朱晨逸沐浴更衣完毕,村民们将东西送了过来,公鸡、大碗、元宝、香烛类的东西送了过来。
朱晨逸稍作检查了一番,确信无误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吃完晚膳后,众人坐在老人的房子里,闲聊了起来,而朱晨逸却是盘膝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刘松亦是如此,所有人都在等待子时的来临。
寒冷的冬日,夜晚特别阴冷,再加上屋子的地面比jiào潮湿,是以,还未到子时,村民们已jīng是冻的瑟瑟发抖。即便如此,依旧是没有人选择离开,因为他们都想瞧瞧这个作法是怎么一回事。
距离子时还有少许的时jiān,盘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朱晨逸猛的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布坛,燃香烛,这是第一步。在小伙子们的帮忙下,供桌被摆放好,朱晨逸拿起放置在桌面上的桃木剑,挑起放在桌上的黄表纸,围着供桌走了一圈。一边走,口中一边念道:"弟子朱晨逸今日开坛作法"
话一说完,他便将小伙子手中的黄色大公鸡抱了过来,公鸡似乎gǎn觉到面临死亡一般,扯开嗓子叫唤了起来,在漆黑的夜晚,昏暗的灯光下,它这一叫令现场的气氛更加恐怖了几分。
朱晨逸右手一翻,灌注些许法力到桃木剑之中,然后用力一斩,将鸡头斩落在地。鲜红的血液一下子喷溅而出,等候在一旁的小伙子,连忙双手捧起放置在桌面上的大碗将血液接了过去。
公鸡虽大,但血不多,仅仅大半碗而已。待血液接完之后,朱晨逸将大碗摆放到供桌上,然后将那个鸡头压在黄纸之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将桃木剑放倒桌面之上,朝香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
众人见朱晨逸又是念咒,又是磕头,跟乡下跳大神有几分相似,当下一阵无语。不过村民们也不敢询问,一来,怕打扰到朱晨逸作法。二来,他们也想仔细的瞧瞧朱晨逸这个先生是否有真才实学。
众人的表情落在朱晨逸的眼中,他淡然一笑,伸手拿起放置在桌面上的鸡血,大步的朝房间走去。
进入房间后,他令跟在身后的小伙子用油灯照着地面,而他则用手指将大碗刁住。他一边走一边用手指击打着大碗,深夜里鸦雀无声,敲击传来清脆的叮当声,令现场的气氛更加恐怖。
他从卧室开始,将房间转了一个遍后,便来到堂屋。依旧是一边走一边敲,奇怪的是每当他走到一处位置,那大碗就发出好像破裂时的声音,甚是刺耳。一连转了七圈,都是在那个位置发出声音。
朱晨逸令小伙子们在那个位置用铁锹画一个圈,只不过这个圈有些大,似乎囊括了大半间屋子。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东西就在这间屋子里,可这么大的面积去挖掘,很明显不现实。
待圈画好后,他捏着碗,站在圈内,一边往地面上撒血液,一边敲击。本来略显破裂的声音,忽然间大的惊人,在寂静的夜晚传了很远很远。
声音越来越响,朱晨逸又令小伙子们在大圈内画了一个圈。
就这样他一边走一边撒,一边敲击,直到碗中血液流尽,圈子由本来半间房子大小,逐渐变为簸箕大的面积。
"好了,你们开始从这里挖吧!"找到准确的位置后,朱晨逸吩咐了一句,然后拿着碗大步的走出了门外。
东西是找到了,但作法却没有结束,先不说那个粗黄香还没有燃完,神灵还未答谢,就是桌面上的黄表纸和鸡头还要等他处lǐ。作法这东西,不会便罢,反正是糊弄一通,无伤大雅,可半吊子却是不成,不但害人还会令zì己受到一定的伤害。
是以,在找到准确位置后,朱晨逸第一个念头便是将法术做完,收拾供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