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晨逸的声音很轻,略带一丝悲伤的味道。纯阳子听了,兔死狐悲的gǎn觉油然而生。他长叹一声,看着数十个黑黝黝的洞口,跌坐在地。从打开黄塘下面的机关,踏入洞口开始,他曾设想过无数个危险的场景,可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被困在此地。
纯阳子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中慢慢的敲打着法器阴风,也不zhī道在想些什么,目光一下子变的游离不定了起来。
看着纯阳子阴沉的可以滴下水来的脸色,朱晨逸从走了过去,坐到他的身边,苦笑道:"师兄,对不起了,要不你打我两拳出出气吧。"
听着这句如同孩子般的话语,纯阳子微微一笑,连连摆手,道:"你我兄弟之间,还说这些话做什么?如果硬说连累的话,还是为兄连累你了,要不是我执意要取阳八卦,岂会令你身陷此地。"
说到这里,他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昔日为兄贪念祖师爷的传承,窥视阴八卦,企图得到成仙的契机,屡次害得师弟你"
身处险境,生死未卜的情况下,纯阳子一番话说下来,是真情流露,发自肺腑。即便是眼神也是清澈无比,毫无做作。
朱晨逸听了,大为感动。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从巫族圣主司马长空的残骸手中,将那柄大剑取了过来。剑很沉,约莫有二百多斤的分量。他挥舞了两下,笑道:"师兄,先前我也有不对的dì方,现在我将先祖的功夫传给你"说话间,他右手一震,大剑划过坚硬的青石地面,火星四溅中,修真篇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出现在地板之上。
"师弟,这事不急。"面对朝思暮想的师门典籍,纯阳子并没有露出十分激动的表情,他伸手按住朱晨逸拿剑的手,转头看了他一眼,急切的问道:"师弟,除非了破除阵法,wǒ们踩着来时的脚印能否回去?"
一语提醒梦中人,纯阳子的话刚落,朱晨逸猛的拍了一下大腿,暗自骂道:"朱晨逸啊,朱晨逸,枉你学的一身通天本领。九宫八卦阵虽过玄妙,你不试试怎知就不能出去呢?"
一念至此,他急忙抛下手中的大剑,朝数十个黑黝黝的洞口走去。纯阳子见此,也连忙跟了上去。
朱晨逸手持夜明珠,放慢脚步,生怕荡起一丝灰尘将原有的脚印覆盖。不曾想,一圈转下来,两人心中凉了一大截,原来各个洞口都有凌乱的脚步留下,再加上洞中并无灰尘堆积,是以,无法分清脚印的新旧。
两人相视一眼,摇头苦笑,敢情各个洞口都有人从里边出来过。并且寻脚印找出路这个方法,肯定不是他们第一个想到,因为每个洞口附近都有很多凌乱的脚步。
"师弟,要不wǒ们按个试试?"纯阳子撇撇嘴,回头看了朱晨逸一眼。朱晨逸一摊手,无奈的点点头。
一番商量之后,两人决定先从左边第一个洞口进入。依旧是纯阳子在前,朱晨逸断后,跨入洞中,走了一小段距离,就发现这个洞穴和来时的东西一般无二。两人心中大喜,暗道:"莫非我等运气逆天之好,随便找了一个洞穴,居然是来时的通道?"想到这里,两人哈哈大笑,加快了脚步。爽朗的笑声,在通道中荡起了阵阵震耳欲聋的回音。
事实证明他们的运气并不好,行径了约莫盏茶功夫,通道渐行渐宽,正前方一道半掩的石门挡住了去路。推开石门,拐过夹角,再行径了三十丈zuǒ右,一个巨大的石壁挡住了去路。
接着夜明珠微弱的光线,两人走到跟前,一看,石壁上竟然画着一幅幅略显斑驳的图画。朱晨逸微微一楞,随即释然,经历了刘松一事之后,他zhī道这类壁画是用来记录石室主人的生平事迹之用。
他数了数,墙壁上的画有八副,也不zhī道是石室内的空气湿度较大,还是年代久远,画面已成斑驳迹象,有的dì方甚至都已完全脱落。两人好奇心大起,再加上急于弄清楚这个石室是否是朱破头所造,从第一幅看了起来。
第一幅图,是一个衣衫褴褛,乞丐打扮,约莫十一二岁的孩童跪在一个道人的面前,那道人负手而立,看不清容貌,只见背影,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第二副图,先前那孩童俨然是一副道童的打扮,他盘坐于云雾间的一块巨石上,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星空间点点滴滴的日月精华,随着他的呼吸间,化作缕缕的森白色雾气,进入他的口鼻中。
第三幅图,是一个弱冠少年,眉宇间依稀可见孩童的摸样,他跪倒在山门前,那位仙风道骨的道人,驾起白鹤腾空而去。
第四幅图,不见了道人,弱冠少年背负一柄长剑,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云雾间的洞府,在他身后,有两个手持利剑的道童,不停的推搡着,叫骂着,驱赶他下山。
第五副图,是一个白衣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站在高山之巅,在他四周围着一大群人,有老有少,有道士,有和尚,这些人手中的刀剑、棍棒、钢叉、禅杖,纷纷朝中年人打去。画面上金光闪烁,中年人却毫无惧意,抬手提足间,就有七八人毙命在他脚下。
第六幅图,依旧是白衣文士,他一手持剑,一手掐诀,在他脚下躺着三个妖怪摸样的中年人。在他四周分别站立着一些神情激动的道士,和尚,以及一脸惊恐,手持棍棒的一群妖怪。
"斩妖剑!这人是师祖"看daò第六幅图纯阳子大声的尖叫了起来,画面上的白衣文士,面貌虽然模糊不清,但他依据画面上的内容,判断出这是祖师爷朱破头的事迹。
三剑斩杀了妖族三个护法,逼得妖族退守西北,这个事情在江湖上算是秘辛,但纯阳子却是听他爷爷讲过。是以,在看daò这一副图时,他才表现出惊异,欢喜的摸样。
他高亢的声音,如狼吼般尖锐,在石室内荡起了阵阵的回音。不但震得墙壁上画面纷纷剥落,而且连正在观看第七幅图的朱晨逸也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这个人是先祖?"他转过头看了纯阳子一眼,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朱晨逸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将目光锁定在第六幅图上。
他这一跪,纯阳子紧跟着跪了下来。两人磕了几个头,再次站了起来,将目光看向第七幅图。
这幅图上显示的是一条在风雨和雷电中,苦苦挣扎的黄龙。这龙有五爪,浑身金黄色,如同纯金打造一般,在雷电的照射下,显得金光闪闪。
这幅图的出现,更进一步的证实了这个石室的主人是朱破头。因为这个画面上讲述的是朱破头渡天谴的故事,纯阳子和朱晨逸两人都zhī道这个事情。
第八幅图上显示的是浑浊的水面,两人一看便zhī道这是黄塘。在水面之下,一座巨大的石室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在石室的最中央,有一个白玉棺材,在棺材盖子上摆放着一柄剑。
"斩妖剑?"纯阳子瞪大了眼珠子,几乎是将脑袋凑到画面之前,伸手抚摸着那柄白玉棺材上的宝剑,口中喃喃细语,也不zhī道说些什么。
看着几乎陷入疯狂的纯阳子,朱晨逸叫了两声,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将目光转移到第九幅画上。
没曾想,这一看,他却是呆立当场。第九幅画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不,准确的说本来有画,只不过后来被人用剑将上面的画面斩去,这一点从地面上洒落的石屑,得以证实。
没有得到任何线索的朱晨逸,再次看向第十幅画,结果还是与先前一般无二,石壁上的画面依旧是被人用剑斩去。
他再看向第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这几幅画,结果还是被人斩去了画面,好像似乎怕人zhī道后面会发生些什么似得。
朱晨逸呆呆的站立在这被斩掉的几幅画前,他实在想不míng白,为什么本来画上去的画像被人斩去。这个人是先祖?还是进入墓室的他人?
想到先祖朱破头,朱晨逸心中一突,失声叫道:"莫非先祖没死,而这后面的几幅图则显示了先祖的去向?"
"不错!我也怀疑师祖没死。"
纯阳子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朱晨逸转过头去。只见不zhī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纯阳子,双目精光大盛,眉宇间回荡着丝丝的忧虑,大步的走到被斩去的壁画前。
看着石壁上明显的剑痕,纯阳子用手抚摸了一下,口中道:"我爷爷曾经说过,师祖他老人家算无遗策,这后面几幅图,想必是他老人家躲过天谴的去处。"说着,他指着第十五幅图,幸存的一个角,笑道:"师弟,是绝不觉得这个dì方像巫族的巫山?"
纯阳子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路跟踪他的意思。但朱晨逸似乎没有听míng白一般,他目光炯炯的盯在那个角上,那是一座山,准确的来说只是半坐,因为那一半全部被斩去。
即便如此,朱晨逸还是一眼将这座山认了出来。这正是巫族的巫山,而且还是祭坛位置的山脉。
"莫非祖师爷最后的去处就是这?"见朱晨逸没有搭话,纯阳子疑惑的望着墙壁上仅存的那个角,下意识的拍了两下。
凑巧的是,他这一拍,石壁居然传来空空的声音。
正在苦苦思索的朱晨逸,瞬间被石壁发出来的声音所吸引。他走到跟前,伸手拍了两下,听着传来的回音,目露狂喜,口中道:"师兄,墙壁是空的,想必是通往外界的通道,你我好好找找看,是否能找到开启暗门机关的按钮。"
闻言,纯阳子大喜,当下也顾不得身处险境,连忙伸手在墙壁上摸索了起来。他在找,朱晨逸也没闲着,两人如同一只苍蝇一般,努力的寻找蛋壳上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