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媳妇欣喜异常,却没在意周围的人听了这话开始议论纷纷。算命先生说他已经有了个儿子,可大家都知道她没有儿子只有姑娘。这王家媳妇吧,怎么说呢,人比较风流,平时爱跟个叔叔大爷小哥们什么的说个笑话打个俏五的,所以日常的流言蜚语也不少。于是就有人小声的笑着嘀咕:“老王大嫂没准是在外面和野汉子生过,她自己不敢说吧?嘻嘻。那好歹还算有个儿子。只不过老王的帽子要变色喽……”周围的人听了也跟着闷笑。
王家媳妇只听得自己能有儿子,其他的一概不入耳了。她的理解是,自己早晚能有儿子。至于先生的前一句话,她可没往心里去。既然得了好信儿,就高高兴兴的回家去。回家特意做了两个菜,其中一个还是壮阳补肾的,就是想着丈夫得加油,自己才能接着生啊。夫妻俩信了算命先生的话,加紧着叨咕晚上那点事情,可是过了好几个月,老王媳妇的肚子还是不见起色。
这一阵子,她十五岁的小女儿忽然得了怪病。懒得进食,呕吐爱吃酸的,肚子里像是长了个肿块,越来越大。先王媳妇只说是积食,饿几顿就好了,可是后来孩子越来越瘦了。只好请来大夫看,那大夫摸了摸脉象,竟然说女孩怀孕了五个月了。这话传了出去,在当时可是大丑闻了,加上王媳妇本身的风评就不好。大伙纷纷议论是老王家家风不好,老娘风流女儿也不本分。于是他家人走到哪里都有人侧目。王大伯脸上无光,将姑娘关起来打着问。姑娘却委屈的哭得哽咽难抬。咬死了自己是清白的,没有相好。王大哥想抓服药给姑娘把孩子打下去,有良心的老大夫告诉他姑娘的月份大了,用打胎药下去,怕是姑娘也保不住。老王只好跺脚咬牙作罢。不到半年,她姑娘竟然生下了个小子。
生下来的孩子不能掐死。王媳妇只能将这个不知道谁是爹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儿子养起来。只是这事儿已经闹得满城皆知,王家姑娘如花的年纪却再也没人来提亲。一家人在旁人鄙视的眼光下活着,别提多憋屈了。那老王数次问姑娘到底谁是孩子的爹,姑娘只是说不知道,没有。再逼问的紧了就要自杀。想想平时自己姑娘也不跟哪个后生来往的紧密,是个老实孩子。老王只好作罢,认了命了。倒是因为老王媳妇太盼儿子,看到这个小子倒是挺喜欢的。也算她心大,不把旁人的眼光往心里去。就这么把孩子养大了。
过了三四年,小孩儿已经会走路了。大家惊讶的发现这小孩儿长的越来越像孙大伯。于是又一波的议论纷纷而来,这是更是恶毒,说是孙大伯将自己的闺女糟蹋了,那孩子就是老王的孩子。还有的人说老王舍不得花钱纳小,只好拿自己的闺女充数。这话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话传到姑娘的耳朵里,姑娘拿着一根绳子就要上吊。幸亏家里人发现的早,否则早就多了一条冤魂了。老王这时也知道了,外人传什么话都是不能相信的,自己老实本分的还被揣测成这样,可见当时自己姑娘真是清白的也不一定。
一家人再也受不了这样的风言风语,于是谁也没告诉连夜搬家。刘奶奶就失去了这家人的消息。
后来刘奶奶嫁到了东北,更没有了这事情的后续。
只是想起了当初算命先生算的卦,明明就说是王媳妇有儿子的。而她姑娘也是个腼腆的,不像是招蜂引蝶那类的。加上生的孩子长的为啥像孙大伯呢?。这是就一直在刘奶奶心里转圈。之后刘奶奶请了白家仙儿,有次无聊就将这事儿问仙儿家。
白家仙儿听完了这事儿却笑了。告诉刘奶奶说这是人的寄生。就是当时她儿子投生的时候,没抢过她姑娘,但也进入了体内胎孕了。本来应该是生下双棒,阴阳巧合的他儿子却裹进了她姑娘的体内。这些年都是寄生在她姑娘身上活着。可能机缘巧合,后来又有机会发育成人,这才有了她姑娘未婚生子,其实生下来的是王媳妇的儿子。
这话可是把刘奶奶惊吓一跳。那时候的人怎么能理解这样的事情呢?到时我们现在,偶尔有听闻寄生胎的故事,但大多都是生下来畸形养不活的。也不知道王媳妇的儿子后来养活大了没有。只是可怜了她姑娘,在那个年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概一辈子只能做老姑娘了。
所以说现代的科学也可以解释很多之前解释不了的事情,我不一味的迷信,但也不坚定的无神论。万事万物都有自身的道理依据,循环变化中会发生各种奇怪的事情。也许有些事情我们现在理解不了,到了能够发掘真相的时候,我们就都能明白清楚了。
拉爬犁。
现在的孩子应该很少接触过这个东西了,不过爬犁,在东北农村,是个很实用的冬天运输工具。一旦冰雪覆盖了大地,这种交通工具就开始发挥作用了。套上马,一副爬犁可以运载近千斤粮食,十几个人。当然,孩子们更喜欢用这个玩游戏,比冰噶和出溜划更喜欢。李家屯几乎每个十来岁的小孩都有一个小爬犁,冬天就靠这个打发无聊的时间。等下过几场大雪,地面都被踩实之后,就拿着各自的爬犁出来。趴在爬犁上,双脚一蹬,就会滑出去好几米。如果家里有听话的狗狗,还可以将绳子拴上,让狗狗拉人到处跑。每到这个时候,屯子里总是充满了孩子们快乐的欢笑。冬天的严寒也被冲散了。
二姨当然也有这么个爬犁。姥爷给做的,类似一个小板凳大小,底下的撑子已经被磨的光滑如镜了。一入冬二姨就盼着下雪,只要外面有小孩喊:“划爬犁去喽……”二姨一准跑的比兔子还快,抱着爬犁就加入游戏大军。先是大家在大道上比,谁滑得最远,再后来就比谁滑得花样最多。慢慢的,这帮野小子们已经不满足在路上滑了。不知道谁起的头,抱着爬犁上山,在半山腰顺着上山的路往下滑。虽然山坡不陡,但这比在平地上滑可刺激多了,速度也快。滑下来的时候呼呼的风声掠过脸庞,周围的景色迅速后退,别提多刺激了。起先就几个胆子大的小子敢这么滑,慢慢的大家看他们这么玩也没出事,都跟着学,于是山也越爬越高,后来竟然敢在高山的半山腰上往下滑了。不过这几个孩子还没玩疯,也知道选适合的地方。一般大家都会去北山后坡,这里的路都是后踩出来的,比较直,而且中间也没有大的凸起的石头。要知道当你快速的往下滑行的时候,撞上一个石头可是会引起翻车的。那么快的速度如果翻车,怎么都得摔个好歹的。今年冬天二姨已经和他们去玩好几次了,都玩得很尽兴,大家也都出什么事。顶多没掌握好方向冲向旁边的雪堆里,供大家哄然一笑而已。
不过今年早饭后,二姨正抱着爬犁准备出去时,却被邓姑姑叫住了。邓姑姑不让二姨出门,非拉着她一起拆棉被。外面的郭大明叫了几声见二姨不出去,就不再等,带着一帮孩子跑了。把二姨急的在屋里直打转,但还是乖乖的坐下跟邓姑姑拆棉被。二姨在家里不听姥爷姥姥的话,哪怕姥爷生气抡鞭子她都不怕,就只听邓姑姑的。二姨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怕,或者是敬服。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让年少的二姨多了约束,也正是邓姑姑的教导,让二姨以后的人生变得丰富。
棉被拆了一半,姥姥被邻居叫去帮忙糊墙。于是让邓姑姑帮忙张罗下午饭。于是邓姑姑放下杯子去外面拣柴火生活做饭。这边二姨趁着邓姑姑不注意,抱起爬犁就跑。也不管身后邓姑姑高声叫她回来。一口气奔到了北山,几个孩子正玩得热火朝天的。见到二姨来了,老远的就打招呼让二姨快点。二姨兴冲冲的奔到坡顶,然后趴在爬犁上哧溜的就滑了下去。哄哄的几个孩子起哄笑开了:“二丫,你就这点能水啊?倒像是老抱子趴窝。”原来,要是趴在爬犁上滑,因为身体放平,可以掌握平衡和控制风险,就算被颠落下来也不会摔的很重,但无疑这个姿势很不优美,于是郭大明几个纷纷表演自己研究出来的新姿势。坐着滑是比较正常的,但这几个家伙竟然还侧躺着,还有背滑得。“怎么样,二丫,这下你得服气了吧?”郭大明划了一次以后,抱着爬犁又上山来,故意在二姨面前说嘴气她。于是二姨不服气了。想我二丫向来死这帮孩子的孩子头,什么时候自己的威严被这么挑衅过?如果就这么样认输,那以后谁还听她的话啊。她决定,背对着下坡跪着滑。这是个高难度动作,如果用体操来形容,怎么也是个转体四周半的难度。看不到前方更掌握不了平衡。简直就是作死呢。但是二姨的蛮劲儿上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坐下启动!二姨只觉得风迅速的划过脸颊。还没把兴奋的声音喊出来呢,忽然,屁股底下猛的咯了一下,二姨就觉得自己被高高的弹起来,然后就这么飞了出去。最后的印象只是蓝蓝的天空和远远的山顶。二姨的一声兴奋的叫声变成了哀嚎,然后二姨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二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脑袋嗡嗡的疼,还恶心想吐。邓姑姑叫她得声音好像在天边一样模糊。慢慢的,眼睛不重影了。邓姑姑的脸也看清了。周围的家人担心的摸样映到二姨的眼里。大姨已经哭得眼睛通红肿的像个桃子,几个小舅舅围着她喊二姐。姥姥像是忽然间老了十几岁,就是邓姑姑也能看出是一夜没合眼,黑眼圈都出来了。就在这时,二姨忽然就懂事了。真的,从这天开始,二姨开始觉得,自己不能再任性的胡闹了。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周围人都得哭死啊。原来,人的生命并不只属于自己的,不能任性胡为。
当时和二姨一起划爬犁的郭大明他们几个,都愧疚的来看二姨,这几个孩子回到家无一不被家里大人打的鬼哭狼嚎。每个人的爬犁都被没收销毁了。几个孩子谁也没心疼爬犁,都很担心二姨的伤,每隔两天就过来看看,从家里拿过来自己舍不得吃的好吃的给二姨。看到二姨好转,他们都高兴的跟什么似的。郭大明坐在炕头不好意思的跟二姨道歉:“二丫,你摔成这样都是我不对,当时跟你较劲来着。等你好了,我当狗,我拉着你在雪地你滑,你说停就停说走就走咋样?”把一旁的邓姑姑笑的哈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