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到处去屯里找黑狗血。哪里就有全身乌黑的狗。都养的是大黄狗。这时候她儿媳妇听信儿过来了。这媳妇是村里有名的傻不拉几,最二的一个人。见公公发疯了。忙拉住一个人问明白怎么回事,然后就问村里的老人说:“这东西咋解?非得黑狗血么?”
有老人就说:“黑狗血效用好,要不童子尿和女人的经血也行。”
要说这童子尿农村有都是,周围看热闹的小孩子都是童子,扒下裤子撒一泡就是了。可这媳妇猛,听说经血也行,正好她这几天行经,立马嗖的从裤裆里掏出自己的骑马布。那布条子血糊糊的,一股子腥味儿。她冲着老公公就撇了过去。一下子就呼在老公公的脸上。周围的人万万没想到她这么干,怕那布条子甩歪了弄到自己身上,忙撒开他公公嗷的一声散开了。
只见老公公就跟使了定身法一样,忽然就不挣扎了,然后就迷糊了过去。周围人醒过神来,忙上前扶起他公公来,几个没忌讳的人上前给他公公掐人中。终于听到哼的一声,他公公幽幽的醒了过来。
等醒过来,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闻到咋一股血腥味呢?四处瞅瞅,一群人憋着笑看着自己。一抹脸,一手血淋淋的。村里人忍着笑,没告诉他那是啥血。她媳妇倒是满不在乎众人的目光,越过众人。扶起老公公就回家了。
后来大家晚上纳凉,他老公公也在,就有多嘴打趣儿的说“老爷子,你身体好了吧?这趟没好歹的折腾,你以后还怕不怕黄家仙儿了。”老爷子嘴硬,依旧梗着脖子说:“怕啥,不过是个畜生,会点子迷惑人的招数就过来霍霍人。这不过是我一时大意罢了。等我上山好好打死几只给你们看看。”那小年轻的就说:“老爷子我没看过你打过猎,你还能扛得动枪不啊?”这老爷子嘴里不让人:“爷爷我打猎的时候,你自己还在家里和尿玩呢。你自己问问你娘去,你小时候吃的肉都是我给打的。你再问问你娘,爷爷我的枪硬不硬。”这话说的可是侮辱人的意思了。周围人哄的一声笑开了。那小年轻满脸紫胀,想了想忽然轻声哼笑着说:“老爷子你年纪大,我们小辈的怎么敢跟你比经历,你这一辈子,估计不但打猎打的多,吃的血肠也吃的多,昨天还吃了回孝妇血啊。”周围人哄的一声笑开了。老爷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周围有好心的悄悄的告诉他早上发生的事情了。老爷子明白怎么回事,脸都臊的通红,再也坐不住,灰溜溜的在小年轻的起哄声中回家了。回家就找儿媳妇骂上了。
媳妇不吃亏,更高声的说;“你别这会儿又能叫唤,没我的骑马布,你还跟人家那喝大酱呢。左溜大酱也不香,还不如血肠。”将老爷子气了个哑口无言,坐着喘粗气。他儿子又是个妻管严,不能插上一句话的。周围邻居都听到她俩的骂战,哭笑不得,不知道去劝还是不劝。
从此这媳妇得了个外号叫二愣子。村里人开玩笑就说“你别跟我横啊,今天二愣子做血肠,你吃不吃?”
听说他老公公以后杀猪再也不吃血肠。这个故事有点小恶心啊,这么楞的女人,你敢娶不?
南蛮子1。
在这先强调一点,对这个称呼来说,是中国流传的南蛮北夷的说法。并不是对南方人的歧视。不过在北方,起码在二姨家这块儿,把所有的南方人都用南蛮子代称了。当然也带上了地域的色彩。今天说的就是一个南方人的故事。这个人,也是以后故事中的主角。
当时正值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姥爷去东山的地里干活,姥姥则带着几个孩子在屯子附近的地里翻地。每年到这个时候,二姨总是觉得吃不饱。既过了年,这几个月已将肚子里的油水消耗的差不多了,又要每天干活。正处在长身体时候的孩子每天都很馋。每天干完活一回家,二姨恨不得守在灶台上等着饭好。春天种地,家里将冬天储存的菜也吃的差不多了。偶尔做一顿熬白菜汤,姥姥往里放些荤油,二姨又恨不得姥姥多挖一大勺。这个春天尤其过得紧巴巴的,因为姥姥要送大舅去私塾念书了。农村虽说都是种地,但是心里还是认可读书高的。虽说不能出个秀才,但是识几个字,会打算盘会写对联,在屯子里就很受尊敬了。为了凑私塾的费用,姥姥把冬天存的肉干和一些干蘑菇木耳啥的都卖了。于是春天就更没有什么菜吃了。就在这个时节,遇到了这个南方人。
姥姥正在靠道边的地里翻地,远远的看到大道上一个人影踟蹰的走了过来。近了一瞧,是一个要饭花子,脖子上挂着一个缝缝补补的破兜子,手里拄个拐杖,一手拿着个掉了茬的海碗,头脸倒是看着没一般要饭的那么蓬头垢面的,慢慢的挪着走过来。那人见到姥姥在地头翻地,就停了下来。看看姥姥放在地头的篮子。篮子里放着姥姥备的午饭,苞米面饽饽和咸菜疙瘩。篮子上盖着的白布掀开了一角,露出了里面的苞米面饽饽。这个女人就盯着食物看,但是却不开口像姥姥要。姥姥是个心善的人,看这这个女人衣衫褴褛的挺可怜的,就招呼她近前来,从篮子里拿了个饽饽和一块咸菜给她。她忙接过去,躬身给姥姥鞠了一躬,拿着饽饽就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看样子是饿了好一阵了。吃的太急,被饽饽噎的直咳嗽。二姨有眼力见,拿着带的水罐子给她往破碗里倒了一碗水,这女人忙喝水将干粮顺了下去。一个饽饽吃完,姥姥见她没吃够,就又给了一个。那边大舅不乐意了。本来中午带的饭是按人头分的,给了她一个,姥姥那份就没了,再给第二个,不知道谁就得中午饿肚子了。不过在姥姥凌厉的眼神下,大舅也不敢说话,只能嘟着嘴上一边继续干活去。
这女人两个饽饽吃完,才缓些精神。嘟囔着跟姥姥道谢。话一出口姥姥就知道这是个南方人了。不过那个时候南北交通不便利,姥姥也听不出她是哪里口音。她的方言味儿又重,只能听得懂是谢谢,但是问她其他的比如从哪里来,就只能靠半猜了。姥姥见她可怜,身上衣裳也挺薄的,大春天的还直打哆嗦呢。就说留她在家住一晚上,给她件厚点的衣裳。她也听懂了,很高兴的样子,然后就用方言说了一大堆,姥姥仅勉强听懂她是要帮姥姥干活。于是这个女人就拿起锄头跟着姥姥一起翻地,直到晚上跟着姥姥一起回家。姥爷看到了,问了姥姥几句,就也没多话,默认了姥姥的处理。
为了招待这个女人,姥姥特意把留着种地时候吃的一点风干肉拿了出来,做了一锅白菜土豆炖肉。又贴得饼子。女人也没客气,结结实实的吃了一顿。晚上姥姥给女人烧了热水,让她洗干净收拾利索了。这样一看,这个女人长的真的很秀气,白白净净的,眉眼也很耐看。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是眉眼间一种沉静的气质。也没有一般女人躲躲闪闪的羞涩,就这么淡淡的随遇而安的样子。她说她姓杜还是邓大家就都没听清,最后还是二姨问:“是肚子疼的肚啊?”女人摇摇头,大家才确定她姓邓。她应该是南方来逃荒的,但是人家逃荒都是拖家带口,她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却没说。她自己又没有一个确定的去处,姥姥看她的年纪有三十多岁,估计是已经成了家的。但是人家不往下说,姥姥也不好问,尤其是语言交流还不方便,姥姥就任由自己的疑问咽到了肚子里。
姥姥留邓姑姑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地的时候,邓姑姑竟然扛着锄头跟着姥姥下地干活了。这可把姥姥难住了。要说呢,邓姑姑可怜,收留她住一阵是可以,但是常住的话,农村闲话就多了。尤其并不知道邓姑姑的底细,就这么让一个女人住家里算怎么回事呢。但是人家现在又着实没有地方可去,一个女人家,在这乱世道的时候,能让她再流浪到哪里呢?姥姥下地回家后,左思右想的想不明白,就去隔壁刘奶奶家里讨主意了。
刘奶奶在今天早上就看到姥姥家来了个陌生女人,还帮着姥姥下地干活,还以为是家里的远方亲戚呢。听姥姥这么说,才知道是这么回事。这时候刘婶儿已经生了第一个小公子了,正喂奶呢。听见姥姥说这些,就抱着孩子走过来说:“姐你真欠考虑了,这么大活人,你弄进家门来也不想想怎么安置。今天上午还有张三媳妇在那碎嘴说你要给我大哥找个小的呢。再说真是不知道底细。要我说你就拉下脸赶明直接让她走得了。就说住你家还有我大哥呢,这男男女女的住一起多不方便。”
姥姥听刘婶子这么说,也低下头不说话了。自己的确是欠考虑,当时把这女人带回来也没想那么远。这下村里传得话可不好听了。要说农村就这点不好,姑娘媳妇没事就爱个八卦。谁家有点啥事吧,一传十十传百的就失了真了。拖累了姥爷的名声。可是这女人实在可怜,好不容易觉得能有个立身的地方,怎么开口再赶她走?
刘奶奶闷闷的抽着烟袋不说话,好半晌才说:“你听我的吧,我看这个女的是有来历的。要是能收留着,就帮衬一把。以后你家能借不少光。不过要是没这缘分吧,她这两天自己就能走。都看天意了。反正咱村里闲话就那么几天,谁家没个家长里短的。由着说去。你家老四也是个老实人,没啥不放心的。”
这一番话把姥姥的心定住了。于是邓姑姑就在姥姥家留了下来。你别说,这邓姑姑干活绝对是好手,屋里外面都能拿得起来。人又干净利落,在姥姥家饱饱的吃了几天,人也胖些,更加显出年轻的样子来。没几天,二姨几个孩子都跟她熟络起来。二姨没事就教她说东北话。还连猜带比划的问她自己得事。不过邓姑姑依旧说的很少,二姨问起来,她脸上就流露出一种哀伤,二姨就不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