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这玩具库的猫腻太大了,在我们即将撤退却还没退走时,吱吱的怪叫声响了起来,声源来自于这库里的四面八方。
数不尽的黑毛老鼠冲出来。这帮老鼠的个头都不小,膘肥体壮的,乍一看,少说得有百十来只。
按说老鼠是怕人的,有句话叫胆小如鼠嘛,可这次邪门,这些老鼠不仅不怕人,还有咬人的趋势。
我们这些警察全倒了霉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跟这群老鼠打起来。
我一个人面对十多只老鼠,我发现这些老鼠还挺有组织纪律性,有个足有小兔子那么大的老鼠一看就是个头目,它盯着我呲着牙,当先扑了过来。
它跳的不高,奔我小腿去的,我本来没在意,寻思飞起一脚把它踢走得了,可我是踢到它了,但没想到它很顽强,反口咬住我裤腿,死活不下去。
要光跟这一只大老鼠斗,我真不怕它什么,问题是,其他老鼠也蠢蠢欲动起来,如果它们一起扑过来,我就两只胳膊两只腿儿,根本顾忌不到那方方面面。
我的枪是用来打匪徒的,逼不得已下,这次只有大材小用。我对着这些老鼠砰砰开了火。
六发子弹,当场射死六只老鼠,但还有不少老鼠没死,我拎着没了子弹的枪,一时间显得技穷。
我这儿还算好一些,有几个没舍得开枪的警察,全被老鼠咬了,惨叫声不断地响起来。
我发现刘千手斗老鼠挺有一套,他以前就会点掌法,现在凭这个,把自己护的严严实实,还腾出功夫跟我们喊,“快点撤!咱们斗不过这鼠军。”
我们这些人陆续撤退,往好了说,没有人员伤亡,往坏了说,形势也不乐观,除了刘千手,我们全带伤。
我这算轻的,其他警员,尤其那两个踩了铁蒺藜站起不来的,身上被咬的跟个血葫芦似的。
我们退出来后,刘千手还把那铁门给关上了,这一扇门帮了我们大忙,把老鼠挡在了里面。
我就没见过这么凶悍的老鼠,别看有门挡着,它们还有种穷追不舍的意思,砰砰往门上撞。
我以为我们安全了,终于能缓口气了,等休整一下再商量怎么把那凶手揪出来,但意外出现了。
没过一会,这些警员都开始抽搐或者呕吐起来,轻的还能控制住身子,重的倒地直哆嗦。
我不懂这是咋回事,冷不丁的还想起了大小锤王的死状。刘千手看的明白,他告诉我,那些老鼠牙不干净,这些警员中了毒菌了。
我听过鼠疫,就是被耶尔森菌引起的一种疾病,那病确实挺狠,可就算我们碰到的是带菌老鼠,也绝不会发病这么快吧?我怀疑这些老鼠一定是被特殊饲养的,还被那凶手调教过。
我突然觉得我们面临一种进退两难的窘境,大部分人受了伤,身子出现异常,我们再进去抓人,人手方面显得不足,但就此退走,又有些不甘心。
罗一帆最先喊撤退的,现在也该说说接下来咋办,可现在的他,嘴边挂的全是泡沫,跟个吐泡螃蟹似的,哪还能说话?
其实我打心里还怀疑一件事,刘千手没被老鼠咬,他没发病很正常,可我也被老鼠咬了几小口,为啥到现在一点异常反应都没有呢?
倒不是我乱猜,我觉得自己之所有有异于常人,或许跟结过痂,或者跟喝过刘千手给我那黑药有关。
那四个蹲守警员终于熬不住了,甭说蹲守了,全来跟我们汇合,他们倒没被罗一帆这些人的症状吓住,反倒有心冲进去,给同伴报仇。
刘千手没让他们这么做,他闷头寻思一番,有了计较。
我们来时带着两个灭火器,都扔到玩具厂门口了,刘千手招呼我跟他走,把灭火器拿了过来。
我看他那意思,是想我俩带着灭火器,冲到玩具库里灭鼠。
这倒是个好法子,我暗自骂自己太笨,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儿呢。
那四个警员中有两个站出来,配合着帮我俩把铁门打开,刘千手在前,我随后,在门开的一刹那,刘千手就先喷了一股火进去,借着这势头,我俩鱼贯而入。
那些老鼠本来都分散在玩具库里瞎转悠,看我俩进来,它们又围了过来。
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人,鼠群很集中,我突然看到这么多老鼠在眼前,头皮都有些发麻,不过我没害怕,毕竟喷火器啥威力我再清楚不过。
刚才我能用它灭蜂,现在也能用它灭鼠。我和刘千手真不客气,摁着开关噗噗的喷上火了。
我没法形容现在的感觉,反正看着浑身着火的老鼠在我眼前打滚,尤其还能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我很难受。
就这样,我俩跟这帮老鼠斗了有一支烟的时间。看它们死绝了,我心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期间那凶手一直没露面,我挺好奇,心说他定力可真强,看着我俩杀他的鼠宝宝,他还能站在玩具堆里泰然自若?
刘千手摆手,让我把库门打开,把那四个警员都放进来。
在门开一刹那,我还向外看了一眼,那四个警员挺聪明,趁这功夫给罗一帆他们做了急救,其实也不是啥复杂的急救,就是把他们被老鼠咬的伤口处理一下,把毒血都挤了出来。
罗一帆他们症状缓解不少,虽然身体弱都半坐半趴的,但至少抽搐呕吐的症状没了。
我们六个中,抽出两个人把守门口,剩下四个又搜查上了,而且有了刚才的经验,我们全都蹚着走,这次再没什么怪异出现。足足花了一刻钟的搜查,我们找到一个可疑点。
在库房的一个角落里,一群玩具人中有一滩血迹,刘千手蹲下身,用手沾了沾后,发现这血迹是新的,还没凝固。
很明显之前凶手就站在这里,而且站的时间不短。
可问题随之而来,凶手去哪了?这玩具库已经被我们排查一遍了,他总不能突然消失了吧?
刘千手在附近找了找,发现一个电闸,他试着把电闸一推,整个库里一下全亮了。
我们之前用电筒,看的范围很局限,现在被这大灯一照,整个库里啥样都一目了然。
有一处地方引起我们的注意,这是另外一个角落,地上铺着一个铁板,这铁板上带着一个把手,我觉得这是个入口,这库底下还有一个地窖。
我们四个互相看了看,刘千手嘱咐我们小心,我们又警惕的靠了过去。
我是被吓得敏感了,刚才马蜂、蛆、老鼠都出来了,谁知道这地窖里还会出现啥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把喷火器紧紧握住了,心说油缸里还有些油料,真要有意外,我还能用它来应应急。
我算盘打得不错,但没想到接下来会出现另类的“危险”。
在地窖门被拉开的一刹那,里面挂出一股臭风来,这可忒臭了,除了刘千手忍耐力强,我们仨被熏得直翻白眼。
也亏得我这手没哆嗦,不然不小心按了开关,这喷火器别把我们自己人误伤了。
这地窖很高,估摸离地面有三米的深度,只有一个木梯子搭在入口处,算是连接的桥梁,里面还有点亮光,应该是有灯泡这类的东西。
刘千手先有所行动,他稍微把脑袋往里探探,看了看。
我发现他看完就一皱眉,又对那两个警员说,“你们在这看守,我和李峰下去。”
我不明白刘头儿咋想的,心说我们都下去,人多力量大,也有照应啊?但这是命令,虽然我和那两个警员都不理解,但都遵守了。
我发现刘千手变得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把喷火器丢在一旁,顺着梯子毫无防备的滑了下去。
我可没他那么大胆,也不嫌费劲,扛着灭火器,一点点往下爬。
在我下去以后,刘千手招呼那俩警员,把地窖门扣死,没他的命令,谁也不许开门。
我趁空大体看了一眼,这地窖不算大,但也不小,一百来平的样子,在犄角铺了一层稻草,上面躺着一个人,这就是我让担心好几日的杜兴,看样他昏迷了。
而那个凶手,就坐在杜兴旁边,冷冷的看着我们。
这也算是我头次与凶手正式打了照面,但他长什么样,我仍不知道,他带着面具,把容貌遮盖的严严实实的。
他举动很怪,正捂着肩膀,那里挨着罗一帆的一枪,半个肩膀头子都被血染红了,他也不觉得疼,反倒歪个脑袋打量着我们。
他不紧张我紧张啊,我拿喷火器指着他,还看了看刘千手,那意思咱俩围过去逮捕他?
其实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他还有杜兴当人质呢,要借机要挟,也是个麻烦事。
刘千手没看我,我发现他也好怪,竟然跟凶手一样,也歪着脑袋打量起对方来。
我心说这什么毛病,咋在这场合流行起歪脖子了?
刘千手开口说话了,不过这话我听得似懂非懂,他告诉凶手,“你很厉害!我们一共四个人,现在一个被你擒住,一个受了伤。”
我一合计,那被擒住的应该说的是杜兴,那受伤的应该说的是第四人。
凶手虽然没说话,但他眨着眼睛,很明显是在很认证的听着。
我发现刘千手看到凶手后有种见到朋友的感觉似的,他突然苦笑起来,还一把将胸口扯开,露出左胸图腾,继续说,“你那金笛子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