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了好一会,才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我所看到的那块金属,是……半架飞机……的物质,它们原子与原子的空隙消失了结果么?”
两人点了一点头:“是。”
我仍是莫名其妙,在我的心中,有着太多的疑问,我又道:“那么,飞机上的人呢?”
法拉齐道:“我们如今只是猜测,我们估计,机上的人,大约是在飞机失事之前,被弄走了,不在机中--”
我越听越是糊涂,忍不住插言道:“弄走了?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法拉齐摊了摊手:“我们只是估计,当飞机撞向那小岛的岩石时,事实上只有半架,它的前一半,已被另一种力量缩成了一小块,而两架军机在空中飞过,看到那架飞机‘插’在岩石中,那可能是飞机刚撞上岩石的一刹间,而不是真的插进了岩石。”
我将他们两人前后所曾说过的话,一齐细想了一遍,我觉得他们虽然未曾明言,但是可以听得出,一切事情!空中掳人,将飞机的前半部压缩成一小块,将飞机的后半部留在沙滩上--全是他们的领航员革大鹏做的。我想了好一会,才问道:“造成这一切的,全是那个叫革大鹏的人,是不是?”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并不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
也就在此际,只听得他们两人的身上,同时发出了一阵极其清脆的“滴滴”声。
两人“啊”地一声欢呼,一齐取出了那只打火机大小的通讯仪来,将一个小小的按纽,按了下去立时听得一个十分粗豪的声音道:“法拉齐,格勒!”
那粗豪的声音立时再度传出,打断了他们的话头,道:“由于遭到了一些意外,所以我与你们失去了联络,你们也离开了飞船,如今飞船停在五万一千尺的空中,你们的个人飞行带可能达到这高度么?”
格勒叫道:“不能够,可是,领航员,我们--”
他的话又未能讲完,那粗豪的声音又道:“那你们尽量飞高,我在探到了你们的所在之后,派子船出来,接你们回来。”
两人又大声叫道:“领航员,我们……我们到了一九六四年,你……知道么?”
革大鹏--那粗豪的声音自然是革大鹏所发出的--沉声道:“我知道,我有话对你们说。”
格勒向我望来:“对不起,卫先生,我们的领航员会有办法,我们要去和他会合了。”
我忙叫道:“喂,飞机上的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的叫声,革大鹏是否听到,而格勒和法拉齐两人,已经向外走去,这时天色已经十分昏暗,他们两人,一到门口,围在他们腰际的那条带子,突然发出“嗤”的一声响,我只看到他们从衣领上翻起了一个罩子,罩在头上。
接着,这两个人,便以一种我从来也未曾见过的高速,向上升去一刹间,便已不见了。
在他们两人向上飞去之际,我曾企图向前去,抱住其中的一人,我的动作十分快疾,而且离他们又十分近,可是我那一拥,却未曾扑中。
当我再抬起头,夜空暗沉,哪里有什么人?
而如果我这时对人说,刚才我和两个一百年后的人在对话,而他们如今飞向天空去了,那么,任何人都要将我当作疯子!
我将自己埋在一张古老的沙发中,双手捧着头,苦苦地思索着。由于法拉齐和格勒两人的突然离去,以致使我竟怀疑起他们两人,曾在我面前出现过。
两个一百年以后的人!那难道是我在看到了飞机失事之后,想到白素存亡未卜时的幻觉么?
我猛烈地摇着头,想使自己清醒些,思想可以集中一些,我突然看到,在我对面的沙发中,坐着一个人,那人正望着我!
我定睛望着他,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皮肤黝黑的方脸中年人,目光十分锐利,鼻尖钩形,像是鹰喙。
他正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我眨了眨眼睛,那人仍坐在我的面前,他是怎么来的?门关着,我显然未曾站起来替他开过门,老蔡又出去了。他是什么人?
我还未曾开口,那人便向我笑了一笑:“卫先生,我来自我介绍,我是革大鹏,我--嗯,可以说是中国人,我是蒙古戈壁大运河附近出世的。”
革大鹏,“戈壁大运河”我只知道蒙古有大戈壁沙漠,所谓运河,当然是一百年之后的事情,一百年之后,如果人还不能将沙漠改变为绿洲,那反而太奇怪了。
那么,这个革大鹏,他就是那艘什么飞船的领航人,那个一百年之后的杰出科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