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3现虽然是瞧着光鲜亮丽,年少时实不怎么样。
他娘是妾室,还不算二房,就一侍妾。若不是实貌不出众,老实巴交,实激不起主母嫉妒之心,不一定有没有这会儿呢。
关键是徐3有本事,小伙子好强,三元考出来,徐太夫人察觉养虎为患时,她想再对徐3生母李氏动手,晚了。
结果,一年一年,徐3自己有运气又争气,就走到了现。
长房嫡孙徐秉生与徐3自己儿子徐秉忠同进去了大狱时,徐秉忠无罪释放,徐秉生人头落地。
无庸置疑,徐3已成为徐家混好第一人。
别看徐3做官圆滑跟玻璃珠子似,人家生活中不这样儿,想当年,徐太夫人一意要徐3娶她娘家庶出侄女,徐3转头就娶了他现妻子朱氏。
做个芝麻官儿,把他亲娘接出老徐家之后,多少年不回江南,过年过节与家族走礼绝不百两银子。
徐3升迁之路并不容易,较许多官员,他只是头儿开比较好,三元及第,然后翰林一呆二十年,其间并没有太大升迁,也就是修书修书再修书。
学问好了,给皇子们去讲讲课,这样才渐渐入了帝王眼。
徐3这几年升迁真可以称得上平步青云。不过,他与本家关系冷淡帝都都不是个秘密,欧阳恪就曾因此当面训斥过徐3。毕竟,大多数人眼里看来,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徐3对生父嫡母这种态度,实不咋地。
徐3也不知怎么想,你爱谁说谁说,爱说啥说啥,老子又没犯法,只管随人说去,颇有些唾面自干风度。而且,伴随着这种风言风语,人家还干到了户部尚书位子。
当然,以前徐3做个芝麻绿事小翰林,徐家人也不怎么愿意朝理他。
可人家现都正一品尚书,帝师身份了,巴结人有是,就是徐家本家也不是不眼红。徐家也想着与徐3把这关系和缓一下,关键是人家徐3不乐意。
可是,这个年代,不论你乐不乐意。你是这家人,你姓徐,徐氏族谱中有你一位,你跟徐家就有打断骨头连着筋关系。
如同那人所言,满门抄斩、九族连株之时,有你徐3一份儿。
所以,徐3与徐家也只是冷淡而已。
他再厌恶本家,也只是冷着本家,断不敢背个什么不孝逆子名声。
徐3与老婆朱氏那是有名恩爱夫妻,徐夫人这些日子正准备二儿子徐秉忠婚事,家里搞装修呢。
就听管家来回禀:本家大管家徐福带着好几大车东西来给老爷太太请安。
徐夫人一愣,他们与本家向来无大来往,不过是过年时百两银子年礼走动,今儿这是怎么了?
徐盈玉正一畔帮着母亲料理家事,闻言问管家道,“带了多少人多少东西来?”
管家答,“东西就有六车,说是贺咱们老太太大寿。还有一辆车里,坐像是女眷,外头守着婆子丫头。”
徐盈玉与母亲交换个眼神,徐夫人当即立断道,“不许女眷车进门儿!你只把徐福一人叫进来。”
管家领命去了,徐夫人心里就开始冒火,对女儿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这不定又打什么主意呢。”
“母亲不必急。”徐盈玉笑道,“现是他求着咱们,还怕什么?”
徐夫人笑着叹口气,“咱家精穷时也没怕过,我是嫌烦。”
徐福年过四旬,大户人家做管家,养尊处优,并不比外头小财主差,亦是通身绸缎,细皮嫩肉,且比市井土财知礼,乖乖给徐夫人与徐盈玉请安见礼。
徐夫人不耐烦与徐福绕弯子,笑道,“这大老远,不年不节,不知大管家怎么突然就来了帝都?”
这趟差使并不好走,徐福恭恭敬敬笑禀,“奴才奉老太爷老太太之命,前来给三老爷三太太及小爷姑娘们请安,贺姨老太太寿辰,这是老太爷老太太给姨老太太寿礼,及给三老爷三太太小爷姑娘们玩物儿。”忙奉上礼单。
侍女接过,徐夫人眼皮都没动一下,不可能去翻了礼单现看,只管说着客套话儿,“老太爷老太太实客气了,一下子送了些东西来,我们穷家破户,没好东西孝敬,还叫老太爷老太太破费,实不应该。”
本家这样大张旗鼓送了礼来,又是打着给李氏贺寿名义,不好退回,徐夫人虽然厌恶,却也只得收了。
徐福觑着徐夫人神色,再次开口道,“老太爷老太太还有交待,想着三老爷年纪大了,为官做宰,排场上也不能简陋了,特意淮扬好人家儿寻了两位姨娘来侍侯三老爷三太太……”徐福没继续说下去,因为徐夫人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眼里恨不能射出刀箭来,徐福心里一凉,破着头皮掏出一副婚书往上递,“老太爷老太太已经为三老爷将婚书什么都办好了,都是正经人家儿女子。”
徐夫人狠狠一掌击手边儿几上,脸气煞白。呯一声,徐福彻底消了音,不敢多嘴。心里却觉得三太太好大脾气,老太爷老太太要赏人,底下太太奶奶们心里再不愿意,面儿上也只有高高兴兴接着,这一位眼瞅着要翻脸,徐福心里直怵。
徐盈玉忙给母亲递了盏茶过去,徐夫人喝了口温茶,冷笑道,“本家是嫌我们日子过太安生了,是吧?”“三太太,这话从何说起啊。”徐福自是不能认。
徐盈玉微微一笑,上前接了婚书,对母亲道,“母亲,祖父大祖母一心为父亲筹算,好心好意,还解了母亲一番难事。”
“母亲忘了吗?因着祖母身子一直欠安,母亲还想去庙里为祖母祈福,只是眼瞅着二弟婚事就眼前了,哪个能抽出空儿来。如今来了两位姨娘,又是祖父大祖母一手挑出来好人家儿,懂礼法守规矩,既有了婚书,就是咱家人。依我看,不如就让两位姨娘去庙里为祖母一孝心吧。”徐盈玉看了母亲身边孔嬷嬷一眼,吩咐道,“孔嬷嬷,赶紧着,安排家人送两位姨娘去清心庵,好生为祖母祈福。跟她们说,知道她们是守礼懂规矩,他日祖母身子大安便把她们接回来。就是父亲母亲都念她们好儿。从帐上取百两银子,交给清心庵定慧师太,不要让庵里委屈了两位姨娘。”
徐盈玉一句话,人连徐家门都没进,直接转路去了尼姑庵。这一番安排,把徐夫人与徐福看目瞪口呆。
“祖父与大祖母实是体贴之至。”徐盈玉赞一句,一双美目看向徐福一眼,直把徐福看冷汗满头,徐盈玉方道,“大管家,你真是火中送炭啊。”
徐福哪敢听这夸赞,忙谦了一句,“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他是本家大管家,出来自然是仗本家势。可是徐夫人面前,本家偏偏势力不够,徐盈玉这样直接把人送了尼姑庵,徐福哑巴吃黄连,满腹苦处说不出。
接下来事,徐福提都没敢提。徐夫人直接打他下去歇着。
徐福退下,徐夫人怒对女儿道,“瞧瞧,咱们这松心日子没过几天,就要把手伸进来了。”
“母亲,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是。”徐盈玉半点儿不担心,“只要父亲朝廷里站得住脚,本家算计不到咱们头上。”
徐3回府后,自然听说了这些事。
他如今官位亨通,年纪大了,涵养也有了,只管一笑,劝妻子道,“小事一桩,也值得生这样大气。盈玉安排很好,清心庵虽好,却不够严密,把人送到尘一庵,才算斩草除根。”
尘一庵是有名规矩严庵堂,有着森严看守,插翅难逃地界儿。
“是不是太……”徐氏虽有些泼辣脾气,却非狠人。
“这有什么,若吃清苦,那是个干净地界儿。”徐3皱眉,“至于送给老太太东西,拿去拍卖行兑了现银,以母亲名义捐给善仁堂。你对外说,母亲身子不好,这寿日就不大办了。”
徐夫人自是一一应下,又有些欲言又止,徐3哈哈一笑,搂住妻子肩,“你就放心吧,老夫老妻,一屋子儿女,我若有别心,早就有了。”
徐夫人莞尔,口是心非,“谁说这个了。”老夫老妻,听到这番话,心里仍是甜很,一肚子闷气消弥,笑道,“我服侍你换衣裳,咱们该去陪母亲用晚饭了。”
明湛并不知晓徐家这一番热闹,他与阮鸿飞去了国子监。
别看明湛没啥文化,他却十分喜欢与有文化人交往,及至休沐,有空就会去瞧瞧。
明湛学子间名声不错,尤其是国子监,他登基后来过一回,先改善了国子监食堂。原本国子监那食堂,骂声一片,明湛拿了私房银子,又命人另请了厨子,不说现饭菜多么珍馐佳肴,起码是中等水准,比些贫困学子家里吃绝对要好。
而且,便宜。
外面吃一碗阳春面价钱,国子监就可以吃上两菜一汤。
吃人嘴短,这句话适用于任何对象。
向来以气节示人读书人因此屡屡歌诵皇帝陛下德政。
当然,也有许多明湛作为并不被人接受,譬如,他国子监外头建了足球场。
现不能叫足球场,叫蹴鞠场。
蹴鞠历史非常久远,这年头儿,人们也玩儿,只是国子监向来是极严肃教育机构,你说你这么拆房子阔地就为了建个玩儿地方,做孽哟。
明湛就这么着大臣心里落下个“贪玩儿”名声,好此人根本不意名声啥,该干嘛干嘛。
这次来,明湛是为了给国子监图书馆剪彩。
国子监图书馆自然不能与他建郊外帝都图书馆相媲美,不过里面仍然藏书不少。
明湛穿着龙袍,生怕不够威风,途中照了n次镜子,问“我够不够文雅够不够潇洒?”也问了n次,直到阮鸿飞心烦,堵了他嘴,明湛笑着摸摸唇角儿,这才美滋滋安生下来。
阮鸿飞对于明湛不实又加深了一层体会,他与明湛认识八年了,想让人亲你就直接说呗。若是不好开口,也可以暗示一下。
明湛暗示一般人却很难听懂。
按明湛暗示,既然我够文雅够潇洒,你得就有表示哈!可关键是,阮鸿飞只肯夸他文雅潇洒,却不肯进一步行动,这怎能叫向来热情明小伴满意?何况,他暗示了n回,阮鸿飞才听懂了,实是默契不够。
明湛摸着唇角儿,想着要如何琢磨个法子增强他与飞飞之间默契。
尾光扫过明湛若有所思蜜桃儿脸,阮鸿飞认真觉得,明小胖这样诡异性情,不但屡屡拿着肉麻当有趣,还喜欢十八弯绕来绕去讲话,若非遇到自己,明小胖想要找个合拍人,实是难于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