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脸色蓦沉,“不管你们相不相信,你们必须把一切交给我来为你们妥善处理,因为我是你们的监护人!”说得义正辞严,理直气壮,好像他是这世上唯一挂着正字标记的好人。
真没耐性,这么急就露出真面目来了,真不好玩!
“如果我们不肯呢?”
“由不得你们,我是你们的监护人,你们一切都要听我的!”话愈说面目愈狰狞,就差没有挂上獠牙。“现在,立刻把保险金和房屋土地所有权状交给我!”
他以为他是强盗吗?
“我们就是不交,舅舅又能拿我们怎样?”
“妳!”舅舅虎跳起来,张牙舞爪的,多半是想动手了。“妳敢不……”
“保险金和房屋土地所有权状都在我这里。”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人的宣言,冷不防地横里截杀过来,屋内四人恰好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舅舅与舅妈大吃一惊,嫣然姊妹俩异口同声发出喜悦的欢呼,并冲过去一人抱住一边手臂,把说话的人夹在中间。
“老师,你终于回来了!”
舅舅与舅妈愀然色变。“在你那里?你又是谁?为什么在你那里?”
宋语白还没来得及开口,巧然便抢着说:“他是我的导师!”
“还有我高一时的导师!”嫣然第二个说。“我相信他,所以把一切都交给他,不行吗?”
宋语白挑了一下眉,左右看看她们俩,扶一下眼镜,神色回复泰然。
“当然不行!”舅舅咆哮着冲到宋语白面前,又跳脚又怒吼,像热锅上的蚱蜢。“快,快交出来,不然我去告你!”
告他?
“很抱歉,”宋语白老神在在,八风吹不动,语气更是温和得气死人。“保险金全用光了。”
“什么?”舅舅与舅妈两声惨烈的尖叫,摇摇欲坠,即将昏倒──气的。“你你你……你用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用光了?”
“付清房屋贷款,是妈妈的交代。”左边,嫣然岔进来一句。
一听,舅舅、舅妈不约而同松了一大口气。“好,那把房屋土地权状交给我!”最多再把钱贷出来,再不行就把房子卖掉!
“很抱歉,”宋语白摇摇头。“那是嫣然姊妹俩的,我不能交给你。”
“我是她们的监护人,当然要交给我,快,交出来!”舅舅严词厉色的命令。
“舅舅才不是我们的监护人呢!”右边,巧然也岔进来一句。
“我是你们仅剩的亲人,你们的监护人不是我是谁?”
舅舅狂吼着愈来愈焦急,满头大汗像翡翠水库泄洪,就怕拿不到权状得不到钱,他的餐厅就倒定了,然后,他们就得卖自己的房子来还债,还得出去吃人头路来维持生活,那种日子他们怎么过得下去?
“快,快点交出来听见没有?不然我一定会去告你!”
“很抱歉,”接连三句都是抱歉,宋语白的语气里却一点抱歉的意味都没有,表情更是冷淡得几乎要打起瞌睡来了。“你不是她们的监护人,我才是。”
舅舅怔了一下,大吼,“为什么?”样子好像要吃了宋语白。
嫣然一步踏上前,得意洋洋。“因为他是我老公!”
巧然也上前站在嫣然身边,洋洋得意。“妈妈早就猜到舅舅会来欺负我们,所以拜托老师尽快和姊姊结婚,然后亲手把一切交托给老师。现在,舅舅,不管你打算拿妈妈留给我们的保险金做什么,或者把我们的房子卖掉,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老师才是我们的监护人,OK?”
瞬间,舅舅的面色变白了,懊悔得恨不得当场撞墙、撞地、撞车。
想起那时候原本妹妹应该是要把一切交托给他的,但他不仅避不见面,连电话也不接,妹妹才会交托给别人,使他错失这一大笔财产。
但那怎能怪他?
谁会想到一个在夜市里卖卤味的女人竟能拥有这样一栋价值不菲的透天洋房,谁又能想到妹妹竟会去保人寿险,真要怪也是要怪妹妹不肯一开始就把话讲清楚,害他以为得毫无代价的替妹妹养孩子,这种事谁会肯?
舅舅与舅妈面面相觑半天,然后,两个人一起垮下脸来,横着扯开嘴。
“那个,呃,嫣然,老实说,舅舅最近有点困难,能不能,咳咳,能不能用这房子去贷款来让舅舅应应急,你放心,每个月的贷款舅舅一定会付……”
老实话终于吐出来了。
不过,每个月贷款他会付?
哈,这种人的话能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