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贯穿全城的子午大道往右望去,是一座全城规模最大的建筑物,那应该就是前车师王国王宫和此刻的安西大都护府了,嘿嘿!也就是裴汝宁未来老公温暖可爱的家。
终於到了,汝宁心想,觉得自己竟然能拥有出乎意料之外的镇定,或许是期待太久了,也或者是兴奋太过头了,反而失去那份该有的紧张。也许当她真的见到那位梦中的画里人时,她才会找回迟到的激动吧?还是……她担心自己会失望?
管他的!既来之,则安之,不是这麽说的吗?从踏入这个时代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从来没有後悔过,当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才来戏剧性地哭天抢地一下,嚎叫著什麽“她不要了、她要回家啦!”这一类的滑稽话,她又不是在演连续剧。
望著那座威武严肃的官署,汝宁反而笑了。一点喜气也没有,看样子,那家伙真是恨极她罗!
好吧!她准备好了,刘季寒,尽管放马过来吧!
鸿胪寺主簿胡太常尴尬地觑著脸色既阴沉,又恐怖的新郎,犹豫著不知道该不该把敬酒的酒杯伸出去。
老实说,他见过不少新郎,欢天喜地的、沮丧的、生气发怒的!甚至有喜极而泣的,还有痴痴呆呆的呢!可就是没见过这种满脸恨意、杀意,瞧著随时都可能翻桌“起义”的新郎!
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他最怕两种官,一种是权大势大,还嚣张得很的官儿,一种就是这种满脸杀意的武官儿。
无助地一一瞥过副大都护乔守卿、都护刘定邦、副都护倪平,但那三位却全都避开眼去了,看样子,他们也没辙,胡太常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於这趟苦差事,大家夥儿全都躲得紧,谁教他一不小心请了一天假,结果就这样莫名其妙。
很美是吧?
哼!他刘季寒才不是那种会被美色所迷惑的庸俗之才呢!
又憨又傻是吧?
嘿嘿!那正好可以让他好好的整上她一整,那笨女人自然就会呆呆地落进他的陷阱里了,届时……哼哼……刘季寒伫立在新房门口冷笑连连,心中决定好虐妻第一招之後,才双手推门进入,顺手又关上了门,然後往内进走去。
在他的想像中,那个笨女人应该是还傻傻地端坐在新床上等待他这个新郎倌举杆掀头巾才是,嘿嘿!他才不会那麽简单就让她过关呢!要让他掀头巾也行,先把三从四德背上一百遍来再说,之後他就可以利用……
刘季寒陡然呆在内房门口,他那个应该端坐在新床上等待他掀头巾的新娘呢?而且,房内的四周都放了火盆,为何却冷风飕飕的?
他不觉皱眉略一转眼,随即讶然地望住伫立在窗边的女人背影,大红喜服,是他的新娘没错,可那等待他掀的红头巾呢?怎麽不见了?还有,那女人口中哼的什麽东西?诡异的曲调、诡异的歌词,打哪儿学来的?
刘季寒等了一会儿,却见那女人不但没有发现他!甚至还自顾自地越唱越大声,看样子她还挺开心的嘛!
他终於忍不住用力咳了咳,歌声遽止,他的新娘终於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了,结果,他竟不自觉地又呆住了。
他的新娘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麽美,但是,却有一股非常特殊且迷人的魅力,是他从未在任何女人身上见到过的,特别是她那双明眸中所蕴含的光彩,更是教人忍不住地怦然心动。
而且,他的新娘也是他见过的姑娘中最大胆的,虽然她的神情姿态似乎颇为娴静端庄,一副标准大家闺秀的风范,可她居然一见到他,就好奇地睁大了眸子,同时袅袅婷婷的走过来在他身边缓缓绕了一圈,甚至还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他狠狠的打量过一番之後,才满意地点点头退回两步。
而他才刚想到应该斥责她两句,没想到她却已经抢著先问:“你就是刘季寒,我的丈……呃……夫婿是吧?”
刘季寒不敢相信地瞠大了眼,这女人居然敢直呼丈夫的名讳?接著,他甚至尚未从惊讶中恢复,那女人却又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嗯!看你穿的服饰,应该就是你没错了。”她抬起纤纤玉手一指他的新郎服,“我想,你大概是要来要求做丈夫的权利吧?这个我当然是不反对的啦!只不过呢……”说话时,她还优雅地拍拍裙褶上不存在的灰尘。“有些事我们最好先说清楚了比较好。”
这……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些件麽?丈夫的权利?老天,这种话她居然敢说出来?而且,她当然不能反对,丈夫是天,妻子是地,是任人践踏的,她有什麽权利反对?还敢说什麽有些事最好先说清楚了比较好?这女人昏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