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原来傅二都使也来啦!”(对各种官名,宋人往往压缩成两字相称,如节度使就通称节使,如岳飞当时人一般称他为“岳节使”。唐宋另一个习俗是人们可以排行相称,如韩世忠排行第五,人称“韩五”。)
从那讥诮的语气声调,傅子嘉一听就猜到是谁了。他不自觉的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慢慢回过身来,果然是卢禾天满脸不以为然地伫立在他跟前,而站在卢禾天左肩后的人则是井彩凤,后者正以无限幽怨的眼光瞅着他。
傅子嘉差点受不了的翻白眼。是她自己愿意改嫁给别人的不是吗?现在又用那种眼光看他做什么?难道她以为他还是那个得随时随地小心翼翼伺候她的未婚夫吗?或者,她自认为有资格里外通吃?
不晓得他如果开口直言,请她把那种视线移个九十度会不会太失礼了?
“真巧,卢都使和卢夫人也来了。”傅子嘉无奈地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招呼道。
“是啊!真巧不是吗?”说着,卢禾天很夸张的东张西望了一下。“奇怪,听说傅二都使已经娶了一位亡妻和妾室,怎么如今却只有傅大人一个人在这儿呢?难不成你那妾室被你的亡妻招去喝茶闲聊了?”
傅子嘉很奇怪地注视他半晌。
“紫瑚和子香去买首饰了。”他实在不明白,卢禾天已经娶到彩凤了不是吗?到底还要他怎么样?难不成真要他辞官退隐?还是希望他再去鬼门关转一圈?要不大家干脆摆明了单挑一场算了!
“买首饰?向这种摊贩买首饰?”卢禾天轻蔑地斜睨着他。“你们不是这么寒酸的吧?你不是加薪又赐邑了吗?应该到潘楼街的界身巷去买!那儿的珠宝首饰才是上等货,知道吗?”
傅子嘉耸耸肩。“无所谓,子香又不贪心,紫瑚也不爱戴首饰,除了我给她买的一对珍珠耳环外,就连我娘给她的首饰她都不戴,总是说戴那些太累赘了。”
卢禾天哼了哼。“我看,是你给她的首饰太寒酸,让她不好意思戴出来吧?”他转眼瞄了一下井彩凤。“瞧瞧我给彩凤买的首饰,样样都要百两以上,这种首饰来配她才合适,对吧?”
傅子嘉心里明白卢禾天是在炫耀,所以,无视于井彩凤哀怨的视线,他兀自配合着称赞道:“果然不同凡响,卢都使对少夫人的心意也由此可知了!”这样应该可以了吧?还是要再多讲两句肉麻话才够?
“那是当然,能娶到京师第一才女,我自然要小心呵护着,”卢禾天得意洋洋地说:“这样说起来,你那个妾室随便买两样给她就行了,听说她也不是什么官家大户出身,能有个便宜的首饰戴戴就应该很满足了才对,是吧?”
傅子嘉但笑无语,心里却直叹气,天啊!饶了我吧!这个人怎么如此幼稚呢?
“而且,你知道彩凤很挑食的吧?”卢禾天又说:“所以,我每天都亲自监督厨房开菜单,每餐都配合天时气候做出她最爱吃的精致菜肴。告诉你,像她如此优雅的女人,就需要如此小心的对待,明白吧?”
“是、是、是!”傅子嘉虚应着。哦!他快昏了!
“特别是她的体质皮肤都很纤弱,所以,她的服饰布料都……”
来人啊!有没有耳塞子给我一副?
傅子嘉真想转身落跑!怎么打仗时,卢禾天就不使出这一招来吓跑辽军呢?哦!对了,言语不通喔!
“……我都很体贴的挑在她心情最好的时候,让她弹琴吟诗给我听,这是我日常生活中最大享受……”
哦!让他死了吧!
傅子嘉偷偷的斜眼望着池面,正在考虑着要不要跳下去的时候……
“夫君、夫君,快!你快来吃吃看这个脆筋巴子……”随着一连迭的呼唤,紫瑚飞快地跑了过来,一手抓着一个油纸包,一手捏着一块脆筋巴子就往傅子嘉的嘴里塞。“哪!是不是你吃过最好吃的?”她舔着手指头期待地瞅着他。“快嘛!是不是啦?”
后面的傅子香则抱着大包小包地跟了过来,她先挑了挑柳眉瞥了一眼卢禾天和井彩凤,随即把所有的油纸包全往傅子嘉怀里一放,她只拿回了一个小包包。
“哪!二哥,这些都是你爱吃的,紫瑚一直买个不停,真不知道她是要买给几百人吃的。”
“乱讲!”紫瑚抗议。“也有爹和娘,还有大哥和嫂子爱吃的啊!”说完,她又转回去盯着傅子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