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后面那辆车上下来的老板好似早已料到会有这种状况发生,连忙赶过来说好话。
“郁,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这只是暂时的,你忍耐一下不行吗?”
“有没有搞错啊?你是说我得跟她们住?”郁漫依勃然大怒。“拒绝!她们是我的天敌耶!我警告你,要是你真的硬要我跟她们住,我保证不用一天这房子就会被我们给烧了!”
“天敌?”老板哭笑不得。“郁,她们是你母亲和姊姊呀!”
“天敌!”郁漫依顽固地坚持。
既然是天敌,自然要反击一下才算名副其实。
“妳呀!”依然美丽如昔,随时随地都打扮得像是要上选美台的郁丹翠轻轻一哼,矫揉做作地点了一下涂满蔻丹的手指头。“难怪妈妈讨厌你,真是粗鲁啊!一点也不像个女人,自己又不晓得反省,怪得了别人吗?”
郁妈妈则是满脸厌烦地连理也懒得理,不过一旁的波特──郁丹翠的丈夫倒是相当意外,郁漫依那种豪爽的个性他早就一清二楚,但她的丈夫应该不知道,因为她在丈夫面前总是摆出一副温驯无害的模样,而此刻,她的丈夫就在后头,为什么她还敢如此撒泼呢?
“谁像你,做作得令人恶心,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讲话还那样嗲声嗲气的,还比那什么手指,你以为在唱越剧啊?”郁漫依立刻嘲讽回去。
红滟滟的唇角一勾,“说做作,你自己不也一样,在你老公面前不敢让他瞧瞧你的真面目,老装一副小妇人模样,就怕他被你吓跑了。”郁丹翠想戳破郁漫依的气球。“真可悲,不这样就保不住老公,我还是真同情你。不过呢……”
她往郁漫依身后一瞄,幸灾乐祸地弯起月亮眼。“小妹,不要说我没提醒你,你老公就在你后面喔!你那副恰查某的样子他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唉唉唉!真是不够小心,不过没关系,待会儿他要是跟你提离婚,你可以跟他多要点赡养费,我呢!很乐意介绍一位律师……”
照道理来讲,像郁漫依这么伶牙俐齿,跟人家──除了步维竹──斗嘴从来没有输过的人,这种场面实在是小case,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旦面对母亲和姊姊,她的脑筋就忙着打结,老是想不出话来应付。
就如此刻,对手换了是别人,看她三言两语就可以杀得对方丢盔弃甲,狼狈地逃进修道院里去服侍天主。但现在对象不是任何人,是从小欺负她到大的姊姊,她竟然多两句话也想不出来,这不叫她的天敌叫什么?
“我杀了你!”实在想不出话来顶回去,满腔怒火又无从发泄,最后竟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当然,这句话实在不太恰当,所以……
“漫依!”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喝,郁漫依一惊回眸,见男护士推着步维竹的轮椅迅速靠近过来,而步维竹又摆出那种严正肃穆的表情,她不觉有点忐忑。
“维竹……”
“漫依,记住,别让它控制你,你才是主人,你必须控制住它!”
“这跟它无关啦!是……”郁漫依忿忿地朝那两个天敌瞥去一眼。“你知道我跟她们有仇的嘛!”
“你想让她们伤害你,她们才伤害得到你,”步维竹放软了声音。“如果你不想让她们伤害你,她们便伤害不到你。”
“你说的倒简单。”郁漫依咕哝。
步维竹双眉微蹙。
“漫依,我的伤口很痛,你不能让我快点上床休息吗?”
“好嘛、好嘛!”一提到他的伤,她马上认输了。“那她们住那边,我们住这边,愈远愈好,我可不要没事就去碰到她们。”
见郁漫依终于肯让步,老板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没问题、没问题!”
偏偏郁丹翠还不肯放过他们。“原来妹夫早就知道了呀!算我多事,不过呢!我说妹夫啊,像你这么沉静的人,真忍受得了小妹的粗鲁吗?”
郁漫依脸色骤变,又待发火,步维竹及时握住她的手,眨了眨眼。
“至少她是天然的鲜花,而不是人工制造的塑胶花。”
自然,那两位天敌听得是满头雾水,而郁漫依和两个孩子则不约而同的瞥向那朵“人工制造的塑胶花”,先后忍俊不住噗哧一声大笑起来,步维竹都被推进屋里去了,他们的狂笑声还是不断。
“神经病!”郁妈妈不耐烦地嘀咕一句,也偕同郁丹翠转身进屋。
而后,老板忙着对大批随后到达的勤务人员下达各种命令,以布下更谨慎严密的防卫部署,接着,又将波特叫到一旁。
“波特,你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被送到这儿来接受保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