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死不肯,因为我爱你,宁死也不愿伤害你!”郁漫依一面说,一面像乌龟一样爬呀爬的爬上他胸口。“偏偏死神又比谁都怕死,所以才会乖乖的听任我压制,对吧?”
“你抓到了它的弱点。”步维竹温柔地将她落下来的发丝撩到后面。“我想这可能是第一次有人能抓到死神的弱点……”
“不,应该说是它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想想,地球上足足有六十亿人口,它们两‘只’偏偏寄生到我们这对夫妻身上,它一定后悔死了!”郁漫依幸灾乐祸地哈哈笑。
只?
步维竹听得有点好笑。“那也没办法,它们离开石盒之后,如果不在三秒钟之内寄生,就会死去。”
“三秒钟?!”郁漫依吐吐舌头。“那也没得选择了,算它倒楣吧!”
修长的手掌轻轻摩挲着伏在他胸前的脑袋,“不知道另一……呃,只死神现在是寄生在谁身上呢?”步维竹喃喃自语。
“说不定它运气不好,寄生在不能生育的人身上,或者在婴儿时期就不小心把家人统统害死了,结果没有人养育它的宿主,于是它就活活饿死啦!甚至也有可能被龙卷风绞死、被水灾淹死、被火灾烧死、被岩浆烫死,车祸骤死、吃东西噎死、爬楼梯一脚踏空摔死,这都是它抗拒不了的,不是吗?”
这些推测听起来有一半是在开玩笑,但步维竹却很认真的听进去,并加以思考。
“嗯……确实很有可能,那么它很可能真的是硕果仅存的一只了。”
“干嘛?”郁漫依仰起脸来用揶揄的眼神凝住丈夫。“你也想发挥爱心保护濒临绝种生物,所以打算把它当传家宝物一代传一代下去吗?”
“当然不是!”步维竹断然否认。“我是想,总有一天我们也会死,到时候就再也不必担心会有人利用它来为非作歹,因为它们也会跟着我们一起死。不过……”他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一只无法随心所欲,缚手缚脚的死神,或许它会觉得死亡比较轻松吧!”
“没有你,我也缚不了死神的手脚。”郁漫依喃喃说着把脸趴回他胸口上,随着他的呼吸一道起伏。“何况我们又不是生物学家,干嘛冒险去保育这种可怕的生物呢!”
“的确……啊,对了,说到保育生物,在小河谷山区时,你实在不应该在尚未确定那是否是保育生物之前就弄死那只山鸡来吃……”
又来了!
“我饿了嘛!”
“那也不行,要知道,那里是国家保护区,有许多保育生物,是禁止打猎的地区……”
“谁打猎了?它‘刚好’死掉,那我就捡来吃也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以后千万记住,在国家保护区里,千万不能弄死任何动物!”
对对对,人饿死没关系,保育生物绝不能死!
实在懒得再搭理他,郁漫依径自阖上眼去召唤周公,于是对话到此中断,步维竹继续凝望天空,微风仍然轻轻地飘,飘得人昏昏欲睡。
大半天过后,步维竹突然又出声。
“不知道孩子们怎样了?”
“呃?啊……那两个小鬼啊!安啦、安啦,他们很机灵的,我只担心他们会把整个村落闹翻天引起公愤,才不担心他们会出什么事。不过话说回来,村落里的老师还是会继续教他们功课,你留给他们的作业也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到公元三千年,我就不信他们还有多少时间作怪!”
“你不想念他们?”
“想啊!怎么不想,不过也没办法嘛!”
“我想……”步维竹沉吟。“再等两个星期,确定没有人追踪过来之后,我们再直接回去。”
打死他们也想不到,专业的猎人们并没有追踪到他们,反而是两个意想不到的人物追踪而至……
“老公!”
“我知道!”
黑暗中,睡床上的夫妻俩很有默契地一左一右翻身下床潜至屋角,静静地等待窗外的人悄悄爬进屋里来。
奇怪,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究竟是?
灯光乍现,步维竹与郁漫依错愕地打量那两个惊恐万分的孩子,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持着一把印地安猎刀,以及一个六、七岁的男孩──握着一把印地安小战斧,由他们的五官和肤色来判断,应该是印地安小孩。
“你们有什么事吗?”见他们惊吓得相互抱在一起,步维竹担心他们会不小心错手砍死对方,情不自禁把声音放到最柔和。
他们让他想到自己的孩子。
他一出声,那两个孩子终于又想起自己的任务,马上放开对方,各自把两支抖个不停的武器──猎刀和小斧头──对准他们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