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吧!”
在纽奥良吃生蚝是一种绝对感官的经验,你只要往生蚝吧前一站,戴着手套的料理师就会把活生生的带壳生蚝扒开送到你眼前,再挤上几滴柠檬汁,沾上姜末与番茄酱,你就可以享受到最鲜嫩多汁的新鲜生蚝。
“天堂般的享受!”郁漫依一边吃一边吮着手指头赞叹。“好幸福!”
看她一脸陶醉的样子,步维竹颇觉有趣。“下回带孩子们来吃。”
“他们会先吐给你几只生蚝!”
“……”
算了,还是带他们去吃麦当劳吧!
“你终于来了!”
一瞧见门后的莉莉那副兴奋的模样,实在不像是有什么灾难需要他救助,步维竹不觉疑心陡生。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抱歉用那种紧急讯息要你马上赶过来,但有一件你一定会很高兴的事我想尽快告诉你,所以……”莉莉蓦然顿住,两眼盯住步维竹身后的郁漫依,失声叫道:“她是谁?”
她没认出郁漫依就是那个被她女儿利用警察赶跑的女人。
“朋友。”步维竹轻描淡写地带过去。“究竟是什么事?”
莉莉状似想追问又强忍住。“有个人要找你,他说是你的亲人,你知道,蛇头说你好像都没有亲人了,所以我很替你高兴,才急着要你赶来和他见个面。”
“我的亲人?”步维竹警觉心立起,暗里向郁漫依使了一个“小心”的眼色,再问:“叫什么名字?”
“他没说,他只说……”莉莉退后让他们进入。“见了面你一定会非常意外又惊喜。”
确实非常意外,步维竹一见到客厅里的男人,在错愕地呆了呆之后,随即失声叫了出来,“是你!”
坐在沙发上逗弄西西的男人闻声回头,先是楞了一下,继而失笑。
“是你吗,老大?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说着,他先将西西放下,再起身。
郁漫依顿时目瞪口呆:好高大!
同样是东方人,但那男人足足高了步维竹一个头,躯体粗壮,浑身上下一坨坨的好像挂了许多铁球,连脖子都不见了,标准的肌肉男,五官虽然很正,但眼神老是飞来飞去的飘移不定,不像坏人,却又有某些地方令人感到不太舒服。
“你……你出来了?”步维竹仍在发愕。“该死,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男人迟疑地瞄了一下莉莉,“待会儿再说。”再望向郁漫依。“这位是?”
步维竹也瞥一眼莉莉,“朋友。”然后拍拍男人的肩。“用过晚餐了吗?我请你出去吃。”
“好啊!不过……”男人斜睨着郁漫依。“这位‘朋友’能不能在这里等?我们想谈点私事……”
不等他说完,步维竹便非常坚定地代替“朋友”否决他的请求。
“她跟我一起!”
男人皱了皱眉,但见步维竹的表情非常坚决,便松开眉头耸耸肩。“好吧!”
原以为他们起码会在这儿逗留一段时间叙旧,没想到五分钟不到就要走人了,莉莉虽然不情愿,但既然那男人说他们要谈私事,她也没有立场反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相偕离去。
一走出屋外,男人便领路往法国区而去,尾随于后的郁漫依扯扯丈夫的衣袖。
“喂,他谁呀?讲话好奇怪,又中文又英文,中文不标准,英文也怪腔怪调,他到底是哪一国人呀?”
“我弟弟,窦维民。”步维竹低语。“中文不标准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讲,英文是在日本学的。”
“耶?他就是你弟弟?”郁漫依惊呼。“可是,他怎么出来了,还跑到美国来了?”终于受不了坐牢的辛苦,所以来上一段叛狱大逃亡?
“我也不知道,”步维竹的声音里也带着疑惑。“等会儿再问他。”
“哦!”其实这并不是很重要的事,不过……
对于步维竹而言,窦维民是自己的弟弟,所以他毫无戒心;但就第一次见面的郁漫依来讲,窦维民是一个陌生人。
所有的陌生人都是可疑的,她所受到的训练这么教导她。
现在,她所受到的训练正在警告她:眼前这个陌生人有哪里不太对头,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但就是在那儿。
不久,郁漫依的预感便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