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么?”
“不会啊!”
“嗯……”脚步停在莲池畔,金日思索片刻。“我想还是请阿玛去跟皇上说一声,待你生产过后再进宫晋见皇上和太后吧,反正已经迟一年了!”
“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跟额娘说一下就行了。”
“如果可以最好,”翠袖尴尬的咧咧嘴。“不然那个寸子真的不好踩耶!”
金日失笑。“那种事去请教额娘吧,她学踩寸子的经验可丰富了!”
“额娘?”
“额娘也是汉人,她也是嫁了阿玛之后才开始学踩寸子的。”
“真的?额娘也是汉人?好,我去请教额娘!”
九月重阳过后,金日又被允禄支使到新疆去出公差,满儿干脆把翠袖接到王府里住。
“有些事我最好先跟你说一下比较好。”
“是,额娘,我听着。”
王府偏殿的暖阁里,满儿与翠袖一起坐炕榻上喝茶吃腌果子,惬意得很。
“宗室一般都未满二十就成亲了,但弘普拖到二十六、七才娶老婆,一来是因为你阿玛的关系,先皇曾陆续给过几道旨,因此咱们府里的格格、阿哥们都可以自己选择婚嫁对象;二来是弘普自己一直挑不上中意的人……”
满儿端起茶来轻啜一口,放下。
“所以并不是皇上没考虑到他,也不是没人愿意嫁给他,事实上,正好相反,想嫁给他的人可多着了,皇上不知跟他提过多少次要替他指婚,他总不肯点头,其它想替他做媒的人就更别提有多少了……”
“阿玛也是啊!”翠袖脱口道。
满儿僵了一下,“那可恶的混小子告诉你的?”咬着牙。“他们父子几个全都是在作孽,尤其是你阿玛,都几岁的人了,居然还有十几二十岁的格格、小姐们想给他做侧福晋!”
“那也没办法呀,谁让阿玛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嘛!”翠袖再次冲口而出。
这丫头真是不会看人脸色说话!
满儿哭笑不得。“别提你阿玛了,我要说的是,就算弘普娶了夫人,想给他做侧夫人的依然多得是,你……”
“我知道、我知道,娘说过,那种事为人妻子不得干涉……”
“暂停!”满儿有点头痛,但仍耐心的抬起手来请她别再说那种会让人想踢她一脚的话。“既然你是嫁到我家来,有些事你娘说的不算,得我说了才算,懂吗?至于是哪些事,我会一样样慢慢告诉你,但在目前来讲,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不管是谁,包括太后在内,跟你提起给弘普娶侧夫人的事,你都不能同意……”
“咦?”翠袖错愕的傻着脸。“我不能?”
“废话,当然不能,”满儿重重地说。“不过你也不好拒绝,所以你必须把一切都推到弘普身上。”
“推到……夫君身上?”翠袖不知所措的低喃。
“对,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如果……”
满儿开始认真“教导”翠袖如何做一个狡猾又奸诈的妻子,每一个可能碰上的状况都一一分析给她听,告诉她如何应对,如何把对方的问题再扔回去给对方,可怜的翠袖愈听愈无助、愈听愈惶恐。
为什么额娘说的跟娘说的差这么多呢?
娘说男人娶妾是天经地义的事,女人不可以反对;额娘却说打死也不能让自己的男人娶妾。
她,到底该听谁的呢?
大金川的仗还在打,没完没了,乾隆终于不耐烦了,又改派协办大学士傅恒前往金川督师,结果,金日才刚自新疆回京不到三天,又被踢回四川。因为……
“保证这场仗可以结束了?”
金日目瞪口呆,乾隆笑吟吟的拍拍他的肩。
“没错,交给你了,堂弟。”
金日扭头看看自己被拍的肩,再转回去瞅着乾隆。“您在跟微臣逗闷子么,皇上?微臣又不是神威大将军,也没打过仗,您把这烂摊子扔给我,是存心让臣灰头上脸么?”阿玛爱打仗杀人,他可不爱。
“你没问题的。”乾隆依然笑咪咪的回到案后坐下,继续批他的奏章。
“可是,皇上……”
“没其它事了,你跪安吧!”
“……他大爷的!”
“你说什么?”
“没,微臣遵旨。”
贝子爷的寝室内,金日蹲在床前,一脸哭兮兮的捧着翠袖的大西瓜。
“可恶!可恶!明明知道十二月你就要生了,还让我去大金川打仗!”
“打仗?”翠袖眨巴着眼儿。“你是说,像阿玛那样‘打仗’吗?”
“不然还能怎么打?”金日咕哝。“我又不懂冲锋陷阵。”
“那么,当年阿玛救了我爹一回,”翠袖呢喃。“这回,也请夫君你在我爹不幸阵亡之前结束这场战争,好吗?”
金日仰起大眼儿凝住她,叹气。“好吧!”
“谢谢!”翠袖喜悦得主动俯下红唇去亲了他一下。
“那我把铁保和何伦泰留下来……”
“不要!”他还没说完,她就大声反对。“我在这里又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你是要去打仗,你才需要他们!”
“我不需要……”
“你需要!”翠袖难得如此坚持。“府里很安全,又有其它侍卫,阿玛,额娘都在隔壁王府里,我不需要,你才需要!”
金日蹙起秀气的眉。“可是……”
她掩住他的唇,眸中流露出无尽央求。“算我求你,不要让人家担心嘛!”
金日凝视她片刻,又叹气。
“我带他们去。”
于是,十一月初三日,金日跟着傅恒的大军出发了,一心盼望能在孩子出世之前赶回来。万万没想到仅仅十天后,他的孩子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