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净离开我了。”
“呃,是吗?”
“是啊,所以啊,我要逼他们……”
“逼他们?我不懂,那只小老鼠离开你,为什么你要逼他们?”
原是一脸淡漠的沐宸御突然笑了,不知为何,虽是灿斓无比的笑靥,却令人见了猛打冷颤。
“我要逼他们做出不该做的事……”
沐奶奶抽了一口冷气。“为什么?”
“因为……”沐宸御慢吞吞地起身,“这是……”慢吞吞地转身,[奶奶妳逼我的!”语毕,大步离去。
沐奶奶呆住了,一旁的碧婶也骇傻了。
他知道了?
莫名其妙突然辞职、退租,这还不够,又不肯搬回家里住,硬要南下到外婆家里“度假”,江净珞一连串的异常行为,江家却没有人多问,只是默默的送她上火车,并承诺任何人来问都说不知道她的行踪。不是不关心,是太关心,所以懂得体谅、体贴,只要她不想主动说出口,他们就不会追问。
有些事得要她自己想通。
“妳……想通了再回来。”江妈妈意味深长地交代。
“也许南部的环境比较适合妳。”江爸爸若有所思地低喃。
“给我寄一些水果回来,南部的水果比较便宜。”江大姊吸着口水说。
“去恒春玩玩嘛,听说那里不错玩喔!”江小哥建议。
每一句都是关心,听得江净珞差点落下泪来,但她不想在家人面前哭,只好匆匆道别,匆匆爬上火车。
这一生,她都报答不了他们对她的爱!
外婆家对江净珞而言并不算陌生,虽然她很少来,但由于江爸爸与江妈妈是典型的“商业联姻”,两家都是从事同样的行业,江家吵,外婆家也吵,不,外婆家更吵,而且是从早吵到晚。毕竟是南部,大多数人都崇信这行业的专业能力。当然,外婆家也很欢迎她,马上就排了一大堆工作给她,恰好够让她忙得找不出时间来做任何思考。
不过晚上总是要睡觉的,睡前,白天工作时的疲劳一古脑全杀向全身,累得她一洗过澡就瘫了,可是脑子却反而更清醒了,于是思念开始一波波地涌上来,折磨得她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他,是真的不需要她了吗?
如果不是呢?
就这样,她每天晚上总是辗转反侧到半夜才睡着,因此翌日也都是晚晚才爬起床,几乎都是在大家都用过早餐,正在一边准备工作、一边闲聊的时候,她才一个人独坐在角落里用早餐。
“阿净啊,对面廿阿辉阿今呷意妳喔,郎嘛细古意郎喔,安抓,乌意思么?”
听到外婆的话,江净珞不禁缩了一下脖子,暗暗苦笑。
从到达这里的第一天开始,这种话就没有停过,昨天是邻居,今天是对面,明天就是亲戚了。是怎样?二十岁还不嫁人就是罪过了吗?二十岁耶,她又不是七老八十,而且,就算她永远不嫁人,也不会是,咳咳,老处女。人家早就破功啦!
话说回来,呷意她的人都是呷意她的专业能力,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拥有的是真“功夫”,绝不是唬人的。
他们不在意她的外表如何,只在乎她的本事。
“阿母,卖讲户阿啦,少年郎加低廿处理啦!”
舅妈见她一副尴尬得想落跑的样子,赶紧出来缓和一下气氛,表哥也忙着把话题岔开。
“对啦,阿嬷,要讲就讲报纸的头条啦!”
“哈米头条?”
“旭华集团的总裁三个星期前被绑票了,虽然两天后就被救回来了,但至今昏迷不醒,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听说是……”
铿锵!话说一半,突然一声瓷碗碎裂声传来,大家不约而同望向同一处,但见江净珞惨白的脸上布满了惊骇与恐惧,而且浑身都在颤抖。不会吧,他又被绑架了?
“是我错了吗?是我错了吗?”
“老夫人……”
病房外的长椅上,沐奶奶颓然啜泣、懊悔不已;碧婶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是我错了!”
“老夫人……”
“如果不是我赶走了那个女孩子,他也不会对那些人赶尽杀绝,逼得他们绑架他,要杀害他,以为这么做,他们就可以安然无事,也可以抢到旭华了……”
“但那是……”
“那天妳也听到了,他说这是我逼他的,如果不是我,他不会那么做,他们也不会被逼得绑架他了!”
“……”是,她们都听到了,也因此惴惴不安的过不到两天,沐宸御就真的交代律师要对他们提起告诉了,结果律师还没来得及提出告诉,他就被绑架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说是我逼他的?难道他不明白我都是为他好吗?”
“他还年轻啊!”
“不年轻了,都快三十岁的人了……”
“老夫人……”
“阿碧,妳老实说,他不会像医生所说的,真的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吧?”
“……”
碧婶全然哑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才好,正是不知所措之际,眼角却瞄到一个意外的身影。
“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