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生白露,
夜久侵罗袜,
却下水晶帘,
玲珑望秋月。
——李白.玉阶怨
水仙绝对没有想到一句“无心”之言,居然会惹来那么大的麻烦。
话说在阳雁儒仔仔细细、反反复覆地检视过那件案子的经过,再详详细细地审问过犯人和相关人士,又请托左林和红凤去为他搜寻一些资料后,他终于把这件看起来毫无半丝破绽的案子给翻过来了,而结果就如他所臆测的那般令人心酸。
十三岁的儿子因为要保护母亲免受喝醉酒的邻人骚扰,一时错手杀死了人,而母亲为了要保护儿子的未来前途,甘愿担起罪责。自然,儿子抵死不肯,但是母亲以死相逼,儿子只好含泪按照母亲的话去做。
这件案子阳雁儒判定那个儿子是自卫杀人,但毕竟是杀人,因此判处十年劳役,可却是在县太爷身边服劳役,并由师爷带着他学习,等于是变相的给予他一个营造前途的机会。
案子终结,按照往例,他们隔天就要往下一个地点前进了。这天晚上,难得的、阳雁儒主动跑去敲水仙的房门,问了她一句害她颠仆一步差点跌倒的问题。
“仙娘,妳说我们回京后就要成亲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修书叫府里的总管先做准备?”
咦咦咦咦咦咦?回京后就要成亲了?
谁说的?
……啊,她说的!
天哪!他当真了吗?
哎呀呀呀!真是个白痴,这种话他都当真,没看出她根本是随便说说,只是想气气那个厚脸皮的女人而已吗?
真是笨蛋哪!
那现在怎么办?告诉他他会错意了吗?
应该是如此,可是一瞧见他那双充满期待,又有点忐忑的眼神,不知怎地,她就说不出那种话来了!
好吧!反正她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嫁给他也未尝不可,还可以省下将来向师父解释交代的口水。
唉——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不用了。”
阳雁儒的脸色瞬间沉黯了下去。“不用?”
“是啊!你别忘了,我有世上最鸡婆的师兄和师姊,嗯!还有姊夫,所以啊!你什么都不用说,他们自然会为你准备得妥妥贴贴的。”
“是吗?”
“没错、没错,你就别操那种心了﹗”
“那令师?”
“那就更不必了,连他们在哪儿我们四个都没一个知道,怎么通知他们啊?”
于是,就这么私底下的几句悄悄话,三天后,他们又碰上饶逸风了。
惠州西湖是中国三大西湖之一,与杭州西湖、福州西湖齐名,它最大的特色是湖面以山川为界,湖山相连,因此浮洲四起、幽胜曲折,山青水秀、风光旖旎,尚有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隐现于树木葱茏之中,景如仙境,妙似天成。
此刻,他们正偷闲在巧搭浮板连接湖中的亭台中欣赏四周的景致,忽地人影一晃,亭台中突然多了一个人,吓得施若梅差点跌进湖里头,幸得红凤一把攫住她,水仙却很自在地迎向前去。
“哇!姊夫,你怎么又跑出京来了?”
“我要上苏州,”饶逸风笑咪咪地和所有人打招呼,除了施若梅。“帮你们买办婚礼需用的物品。”
水仙顿时无力地两眼看天。“天哪!我们身边有奸细卧底是不是?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饶逸风只是神秘地嘿嘿嘿直笑。
“啊。我知道了,是左林打小报告对不对?”水仙指控。
左林满脸无辜地两手一摊。“四小姐,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水仙又转向宫震羽。“那就是二师兄你偷听我们说话!”
宫震羽的回答是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那是……”
“好了、好了,妳怎么猜也猜不到的啦!”担心她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了,饶逸风忙道,同时朝正惊艳地瞪着他的施若梅那边瞟一眼。“那位眼睛好象快掉出来的姑娘是谁该介绍一下吧?”
水仙不屑地哼了哼。“不就是个女人嘛!”
饶逸风愣了愣,随即若有所悟地朝阳雁儒那儿瞄了一下。“是她?”
“废话!”
“那还让她跟在你们身边?”
水仙笑了,笑得很得意。“因为她笨嘛!”
“搞得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