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地,她将视线投向山谷下的征服者,只见他两脚岔开分立,双手扠腰傲然地瞪住她,那姿态就像是……
她禁不住爆出大笑。
不,他不是要把剑送给她,他是在向她挑战,挑战她是不是敢再看下去!
天知道他是如何猜到她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再看下去的,不过,他倒真是帮助了她下定决心。
她要继续看下去。
对方都已经向她提出挑战了,她怎能示弱呢?
反正最终底线是三个月,现在才刚满一个月,就算她再多留一个月,想来她们应该也不会担心到哪里去吧?
她的姿态又恢复了自信的神采,清脆的笑声回荡于山谷之间。
不是银铃般的天真笑声,也不是矫揉做作的淑女笑声,不是淫荡蛊惑的柔媚笑声,更不是粗鲁豪放的放肆笑声,而是一种非常自然的轻快笑声,宛如雀莺啼鸣那般悠扬悦耳。
她还会再回来。
她的神态令他松了一口气,她的笑声却使他腰际一阵发麻,小腹立刻起了不合时宜的反应。然后,公爵发现战场上所有正在收拾残局的士兵们,包括他那四个忠心的得力家臣,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笑声的方向望去,忘了手上的工作,着迷似的盯住少女。
他有点不高兴……不,是很不高兴!
幸好在他失去自制破口大骂之前,欧多适时又开口了。
“咦,现在她又是在干什么?”
闻言,他忙移目望去,见少女很努力的想要把剑拔出来,但那把剑一点都不肯跟她合作,于是她耸耸肩,弯身把一卷羊皮卷绑在剑身上,然后对他指指剑,再提起裙襬施了一礼,随即上马离去。
公爵与欧多相对愕然。
她竟然在唱歌,撒克逊人的语言,奇异的陌生曲调,夹在达达马蹄声中渐行渐远去。
Heroes rise, heroes fall; Rise again, with it all; In your heart, can't youfeel the glory?(英雄挺身而起,英雄倒下;再次挺身而出,付出他全部所有;在你的心里,你不能感到那份光荣吗?)
Through the war, through our pain; You can move worlds again; Take my hand,dance with me……(经由战争,经由我们的痛苦;你能再次改变世界;握住我的手,与我一起跳舞……)
英雄?
指他吗?
公爵暗忖着上前去取下剑上的羊皮卷。
你还没有得到最后胜利呢!
是还没有,但是……
他抬眸,伊人踪影早已消逝,抓着羊皮卷,灰色的瞳孔倏地迸出一股犀利的坚定光芒。
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他的!
哈罗德退回史泰宁养息并重整军队,征服者威廉大公乘机拿下伦敦和查特威尔,然后再继续往西南推进。
他打算用包围的方式困住哈罗德。
“……看样子哈罗德是打算先死守住阿杜河,等他准备好之后再进攻。”
双臂环胸,两腿岔立,公爵眺望着澄蓝的大海低低地闷哼一声。
“他的兵力?”
“原来有一万多,经过连番战事,现在估计不到八千。”罗勃男爵面无表情地对应。
“而我们有六千多,”赫里德扳着手指头计算。“再扣掉驻守各地的士兵和镇守伦敦的施鲁斯,只剩下五千名骑士与士兵,以及四员大将,如此一来,他们还是多我们一半人马……”
“你又怕了?”
每次赫里德尽说一些无聊的事时,契斯特就忍不住要插进去挖苦一下,而粗犷又粗鲁的赫里德也总是“不负众望”的立刻怒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