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芊卉注意到那位美姑娘一见着她,美美的娇靥顿时被一大朵乌云笼罩住,黑了一整片,轰隆隆隆的好像要下起午后雷阵雨来了,那个少女更是大惊小怪地跳脚怪叫。
“天哪!表哥,你你你……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怎样?”金振宇没好气地怒斥。“她只是一位朋友,妳们以为是什么?我就是来找昂表弟帮我忙送她到广州,妳们知道,这一路上可不太平静,她又带着一个娃娃,我可没有把握保她们平安。”
“但……”准备大肆反对的是那位少女。
“如果妳们不愿意也不打紧,大不了我再去找别人。”金振宇不耐烦地说。“我已经答应她了,不作兴反悔。”
少女还待再说,那个年轻男人好像也不怎么赞成,独独温婉美姑娘顶着一片乌云抢着同意。
“既然表哥已经承诺了人家,我们自然要帮忙。”
她这么一说,其它两位不得已也只好同意了。
“那么我先替你们介绍一下,那位是韩姑娘和她的儿子……韩姑娘,这位是徐至昂,我表弟,还有我两位表妹,徐梦玉、徐梦月。”
徐至昂随便抱了一下拳意思意思,徐梦玉微笑--有点勉强,徐梦月最干脆,哼一声别开脑袋,韩芊卉本来也想好好向她们打一下招呼,毕竟她还要靠他们帮忙,可是她实在忍不住,再憋下去她会得内伤,所以,她很不客气地噗哧一声爆笑出来。
“饶了我吧!金振宇,你这三个表弟妹真是宝耶!我看你最好快快把你表妹娶回家,不然就不要让她们知道你有女性朋友,拜托,我还没活够,别害我明天就曝尸荒郊野外好不好?”
徐至昂与徐梦玉,徐梦月不约而同尴尬地僵住,金振宇怔了怔,朝他们三人瞥去,见他们三人那副怪模怪样,不觉也跟着失笑。
“妳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他们三个有什么好怕的?”
“呿,你当我白痴吗?他们三个一定都跟你一样会武功,那我什么都不会,只会吃喝拉撒睡,他们要是打算拿我试试拳脚功夫退步了没有,你要我怎么办?叫我儿子撒尿射他们吗?就算是,他的尿也不够射三个人呀!”
说着,她还真的脱掉儿子的尿布让他站在横木上,或许是冷风的刺激,小娃娃蓦而抖了一下,嘻嘻哈哈地真的撒起尿来了,可惜只画出一道可爱的小圆弧,不到十秒钟战争场面就结束了,敌人毫发无损。
“哎呀,弹尽援绝,我只好束手待毙了!”
静了一下,狂笑声不约而同的爆出来,包括那位温婉姑娘也背过身去抖个不停。
怜爱地抱回儿子亲了一下,再替他重新包好尿布,韩芊卉悄然勾起嘴角,得意地。
这样,他们就不好意思再摆面腔给她看了吧!
早稻还是青绿的,而油菜早已洋溢出金黄色的生命力,微风徐徐吹乱了发,漫山遍野都是淡紫色和乳白色的香气,小溪流淌着不知从哪座山流淌过来的清澈山泉,江南的春是灿烂的,也是诗意的,就像一幅上了颜色的墨笔山水画,美得令人叹息。
如果没有那几个人在那边碍眼就好了。
看看骑马在前头的徐至昂,再望望策骑于后的徐梦玉姊妹俩,韩芊卉总觉得他们一点审美观念都没有,刚刚她只不过问说能不能停下来欣赏一下风景,他们四个人居然一起把眼睛白的地方翻给她看。
虽然有时候她会忘形的跑开去抓蝴蝶或金龟子,那也是因为看到难得一见的品种,当然会见猎心喜呀!可是一听到孩子哭了,她不是立刻转回来了吗?干嘛记恨到现在嘛!
所以说,古代人最小气了!
“为什么要找他们和我们一起走?”
金振宇正准备回答,忽见前头的徐至昂挥了一下手,然后策马往前奔去,他也朝后挥了挥手,再扯着缰绳把马车驶至路旁停下,又往后看一眼,见徐梦玉姊妹俩谨慎地一人一边注意来路的状况,这才放心地拿出水囊来。
“我没有把握一个人把妳们母子俩安安全全的送到广州府。”
韩芊卉想了一下。“因为倭寇吗?”
金振宇不语,兀自仰起水囊喝水。
韩芊卉哼了哼,“这还不是明朝自己招惹来的麻烦,海禁放松一点不就行了。”她喃喃自语道,一边扶着儿子让他攀在横木上又跳又蹦,咿咿晤唔开心得不得了。“怕海盗?海防措施做好一些嘛!想想明成祖那时候的海军都足够称霸东方了,啧,真可惜,如果不是明朝那种妄自称大的朝贡体制,说不定当时就可以夺得西方海权了说……”
眸中异采暴闪,金振宇慢慢放下水囊。
“……最可笑的是,那些所谓的‘倭寇’起码有七、八成是汉人,将倭患起因完全归咎于负责对外贸易的市舶司,轻率地予以关闭,并彻底实施海禁,全然不顾沿海居民的存活,硬生生夺去他们的生路,难怪他们要作海盗,他们也是人,也有活命的权利啊……”
金振宇徐徐瞇起眼,韩芊卉却毫无所觉地兀自拿布擦拭儿子满脸的口水。
“……话又说回来,这也是明朝注定要走的路,就像朝鲜一样,因为朝廷的昏庸腐败而逐渐走上灭亡之途,就跟他说留在那里只会让我们的后代受苦,他偏不听,能怪我离开他吗?不过明朝死得更快,顶多再……再……哇,再不到一百年明朝就要亡了……”
“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