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芊卉耸耸肩。“不是我有勇气,而是身为科学家,头一个要遵守的原则就是同样的错误绝不再犯,为了遵守这项原则,我一定要学会游泳,才能避免陷入同样的危险。”
所以,自这天开始,除了抓虫子以外,他们又多了一项活动,时间也因此变得有点紧凑了。
白天,他们在山里忙,黄昏前回到宅子里,韩芊卉又要忙着处理抓来的昆虫,还要教他英文以及翻译那本原文的《仪器制作》,百般忙碌之下,她却更显得精力充沛,兴致高昂。
闲闲喂蚊子的日子实在不适合她。
而朴孝宁也兴致勃勃的陪她山前山后、山上山下的到处跑,像两个不知忧愁的小顽童,忘却现实所有的一切,兀自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辛苦、忙碌,但愉快,而且无拘无束,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韩芊卉不觉得,朴孝宁也不觉得,直至初雪来临,他们仍然没有想到要关心一下“正事”。
她到底怀孕了没有?
通常地势越高雪就来得越早,所以山里头总是比平地早一步迎接落雪的来临。
这一夜,山里的初雪就在默无声息中悄然降临,纷纷飞飞下了一整夜,毫下留情地掩去了所有色彩,只余下一片雪白的银世界。
“河永敬!”
听出主子吼声里的焦虑,河永敬一步也不敢慢地冲来报到,赫然见到主子竟然光不溜丢地站在月廊下--就在这大冷天里!
“大人,您怎么……”
“小姐呢?”
“下雪了,大人,小姐跑去玩雪了。”
“玩雪?”朴孝宁好似松了一口气。“怎地不叫我?”
“小姐说您睡得好熟,叫我不要吵醒您。”
朴孝宁蹙了一下眉,随即回身进房,河永敬急忙跟随在后面,准备伺候主子梳洗穿衣。
“她有没有说要往哪个方向去?”
“往上,大人,小姐说越往上雪越深,所以她要往上攀……”
从看到第一堆雪堆开始,韩芊卉就忍不住想要看到更多更多的雪,于是一直一直往上爬,直到眼前豁然呈现一整片纯朴又壮观的银白色山野,她才赞叹地止住脚步。
呆然片刻后,她突然尖叫着扑上前捧起满手雪飞洒出去,跑着、笑着,快乐得不得了。
在这一剎那,她彷佛又回到瑞士,那少女峰上的迷人雪景是存在她脑海中最深刻的记忆,她没想过要学游泳,却爱死了滑雪,当她的研究遇上瓶颈时,她就会上滑雪场去滑个痛快,再回研究所时,那所谓的瓶颈早已消失无踪。
此刻,她就如同当时一样,丢开脑中所有思绪,尽情让自己沉浸在无忧无虑的嬉乐之中,唱着银色圣诞,一面堆彻雪人,最后还把自己的外衣和长裙奉献出来穿到雪人身上,然后双臂环胸抱住自己,一边发抖一边还开怀大笑。
“那衣服你穿起来比我好看呢!”
她玩得实在太快活了,以至于全然没注意到自她来到这里之后,一直有人隐身在一旁偷窥她。
“妳不冷吗?”
笑声骤止,韩芊卉猛然回身--男人的声音不奇怪,令人起警觉心的是,那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
那是个年岁、个头都与朴孝宁不相上下,看上去却比朴孝宁更粗犷的男人,满头乱发只用一条宽皮带齐额勒住,手上还抓着一把剑,两眼正满盈欣赏和兴味的上下打量她。
“金振宇,妳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男人并不令人讨厌,但她不认为自己可以随便告诉人家自己的名字,就算是二十一世纪也一样,何况这还是个保守的时代。
“因为我告诉妳我是谁了。”
“那是你自己愿意告诉我的,干我屁事!”
金振宇扬了一下眉,蓦而放声大笑。
“果然如同我所猜测般是个率直又火爆的女人,我喜欢!”
韩芊卉对他吐了一下舌头。“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恕我不奉陪了。”
眼中异采倏闪,金振宇蓦然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盯住她的唇瓣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