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去说服他?”
“不,我来,你没有那种口才,而且……”叶丹凤斜眼瞄著柳满儿,“你也不忍心逼迫他,这样如何能说服他?”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他加入?只要他设法拿出银子来就可以了不是吗?”
闻言,叶丹凤注视满儿好半晌,才决定告诉她实话。“第一,因为火器不是买一回量就足够所需,所以,我们不只一次需要他拿出银子来。”
“欵?不只一回?”
“对,可能至少要四、五回以上。”
满儿傻住了。“那……那要多少银子呀?”
“这个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
“哦!那第二呢?”
“第二,因为双刀堂与匕首会一向是并立共存,有任何行动都必须经过双方会商後再进行。老实说,这样是很麻烦的,所以,临到真正要开始行动的时候,还是引选一个领导者出来,如果火器都是由双刀堂这边拿出银子来购买的话,自然表示我们堂主比匕首会会主更有能力。”
叶丹凤仔细地解释。“因此,我们需要金禄公子加入双刀堂,否则下回可能就是由匕首会去说服他再拿出银子来,甚至要他加入匕首会,如此一来,我们堂主就输人家一筹了。”
原来是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好吧!那就让你去说服他吧!不过,不能太强迫他喔!”
叶丹凤的确很有说服力,金禄终於答应了。
不过,她也费了不少功夫,因为担心会连累家人,所以起初金禄只肯拿银子出来,却不愿意加入双刀堂。可是叶丹凤很有耐心地用去整整七个时辰的口水,就差没吐血给他看了,好不容易终於让金禄点了头。
她很得意,也很兴奋,因为堂主给过她承诺,如果这件事成功的话,她将可以晋升为双刀堂的外八堂大爷了。
说什么反清复明,什么都还没个影儿,大家就抢著坐好位子,这样还有什么搞头呢?
掺杂在所有准备参加入会仪式的新丁们中,满儿与金禄手牵手东张西望看得瞠目结舌。
“天哪,这儿居然有路耶!”
“没人带路就没路。”在前领路的叶丹凤回过头来笑道。“老实说,我走过好几趟才敢一个人上山,否则非迷路在山上不可!”
满儿终於明白为什么叶丹凤要安排他们住在淀山湖畔那儿了,因为双刀堂与匕首会的入会仪式就是在不远处的绰墩山分堂举行,隐藏在深山林内的浩大建筑,如果没有人带路,还真是雾煞煞。
也只有在这时候,双刀堂与匕首会所有“爷”字辈的首脑人物才会共聚一堂,表面上是偕同举行人会仪式,并做一番良性沟通,暗地里则是互相较劲,你一言招揽了多少英雄豪杰,我一句暗杀了多少满虏鹰犬,看看到底是哪边最有能力、最有资格膺选领导者的宝座。
如果这一回依然比不出来,就得赶紧回去发愤图强练练嘴皮子,明年再来施展舌功了。
“堂主与会主都会出现吗?”
“那是当然,他们一向都是亲自王持入会仪式,而且……”叶丹凤压抑不住兴奋的笑容。“在入会仪式结束之後,也会顺道提升有功於堂内的兄弟姊妹。”譬如她。
“真的?”满儿惊叹。“也就是说,我们今天就可以看到他们了?”
“双刀堂与匕首会所有‘爷’字辈的首脑人物你都可以看到。”
“哇!”满儿更兴奋了,她紧了紧与金禄相握的手。“金禄,等我们正式加入双刀堂之後,我们先回富阳县去一趟好不好?”
金禄好奇的大眼睛同样团团转个下停,“唔……好啊!”他漫不经心地回道。
一听,满儿更是开心得两张唇办合不拢来了。
“这回外公绝不会再赶我了!”
绰墩山分堂中的忠义堂里,双刀堂与匕首会所有“爷”字辈的首脑人物早已群聚一堂,双刀堂主与匕首会主正坐面对大门的两条漆木太师椅,其他人则分坐两旁,只待新丁们到达即可举行入会仪式了。
如同往常一般,大家三三两两各自闲聊,以打发等待的时间。
“我还是认为应该先设法解决清狗皇帝身边那个最危险、最可怕的人物,”匕首会会主老调重弹。“否则便会如同八年前一样,仅仅是一夕之间,所有的努力便告瓦解崩溃了。”
双刀堂堂主浓眉一蹙。“你是指康熙的十六阿哥?”
“就是他,那个可怕的人!”匕首会会主咬牙切齿地说。“大家都以为是康熙讨厌他讨厌到把他赶到宫外去住,其实康熙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全是由他一手揽下的,所以康熙才会让他住到宫外的府邸去,不仅便於行动,也免於敌人疑窦,因为他是真真正正的狗奴才!”
双刀堂堂主环视两旁,发现大家都停止了闲聊,将注意力集中到他们两人这边来了。
“嗯!那家伙确实是很可怕,传闻他是个血腥残暴的屠夫,几场对准喀尔的战事中,与他为敌的军队无一能幸免於惨死他剑下的命运,而且,听闻他最爱将敌人的身体一剑腰斩成两半,看敌人体内的肠脏肺腑曦哩哗啦流满地,听敌人爬来爬去哀嚎求救,这是他至高的享受。”
话尚未说完,众人已竟相乾呕起来了,险些把早餐全吐出来祭祖上地公。
“不过,陈会主,虽然这会儿在这里的人都是当年三合会的旧人,却只有你亲眼见过那个十六阿哥,所以我们还是不能理解,为何你会这般忌惮他?据我所知,十六阿哥今年只有二十六岁,所以,八年前他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罢了,能有多厉害?”
匕首会会主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