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种万头钻动的场合之中,当着人家老婆、孩子面前提这种事也实在太大胆、太夸张了,不要说满儿与允礼等人听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是好,连周围附近的路人甲乙丙丁十几人都愕然回过头来。
哪里来的花痴女人?
金禄却连眼皮子也没撩一下,“哎呀!允礼,你可真拔份儿,人家格格看上你啦!还不快跟人家到一旁去研究研究,什么时候要把人家娶进门,人家好歹是位格格,可别太委屈了人家哟!”若无其事地把弟弟推出去作牺牲品。“来吧!娘子,咱们先走吧!别碍着人家了!”
语毕,他一手拖着满儿,再左右吆喝几个小鬼们,三两下钻进群众堆里,一下子就被人海淹没不见了,换卜兰溪张口结舌直发怔。
她哪里错了?
“姊,庄亲王是王爷,果亲王也是王爷啊!”
原来是“王爷”错了!
元宵过后,金禄准备出京办事了。
“娘子,你可别再胡思乱想,净做些傻事儿了哟!”
要出门的是他,千叮咛万交代的也是他,满儿听得直翻白眼。
“好啦、好啦!知道了啦!我不会又想太多,也不会到处乱跑,更不会溜到大理去,这样可以了吧?”
金禄盯着她看了会儿,还是不放心。“记住,娘子,为夫回来后若发现你做了什么傻事而被四哥捉去,在天牢,为夫就杀进天牢去救你;在阴曹地府,为夫也会闯进阴曹地府去带你回来,明白么?”
鼻头一阵酸热,满儿又有点想哭了,不觉吸了吸鼻子。
“明白了啦!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太辛苦自己,不管你在忙什么,饭得照吃、觉得照睡,别给我瘦成一只猴子回来,不然我一定会生气!”
“是是是,娘子,为夫一定会好好照顾自个儿,才不给娘子机会挫火儿。”
“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喔!”
“为夫会的。”
然后,金禄出京去了。
然后,卜兰溪开始天天来敲王府大门,敲得满儿快抓狂,只好向塔布求救。
“救命啊!塔布,王府里有没有什么狗洞可以让我躲?”
见福晋好像被追打的耗子一样悲惨,塔布连忙垂下眼皮藏住笑意,认真思索片刻。
“外城有座宅子,外人只知那是金府,其实是爷在工作有需要时才会用上的宅子,平日里几乎没有人去,只有六、七个下人在看守,奴才想王爷应该不会反对让福晋去住些时候。”
“不会恰好这回他就会用上了吧?”
“王爷没有交代,应该不会。”
“太好了,那咱们赶紧逃吧!”
不料才刚收拾好包袱便出了一件大事。
“什么?十五哥去世了?但、但……他还不上四十呀!”
满儿满眼惶然地团团乱转。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允禄不会因为这种事赶回来,我、我……对了,我得先进宫一趟,亲生儿子死了,密太妃娘娘一定很伤心,我得去安慰安慰她老人家;还有、还有……对,叫孩子们也跟进宫里去住些日子陪陪她;然后、然后我也得去安慰安慰十五嫂……”
这下子她逃不了了,不过她想人家出了这种事,卜兰溪应该不好意思再来打扰了吧?
哪里不好意思,卜兰溪居然继续来敲王府大门,还敲得更用力,差点没拿炒菜锅来敲,口口声声说要帮忙,也不想想自己凭什么身分帮忙、站什么立场帮忙,她想嫁给允禄,八字连墨笔汁都还没磨好,帮什么忙?
“我已经开始讨厌她了,再爽直也不能这样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呀!”满儿抚额呻吟。
“毕竟是位郡王爷的多罗格格,在那种养尊处优的环境里头长大,哪里会懂得什么人情世故,”佟桂颇感慨地说:“也或多或少会沾染上一些自以为是又不知为他人着想的习性,如此一来,再爽朗的性子也会变得惹人厌了。”
所以说,任是卜兰溪的性子与福晋如何相似,也依然及不上福晋。
多少人猜想在庄亲王府里工作不知有多可怕,其实恰好相反,王爷虽然不好伺候,但福晋的开朗随和与窝心体贴弥补了这一点,使下人们从未尝受过伺候一般尊贵主子们的辛酸与苦楚。
平民出身又如何,这样的主子才让人心甘情愿服侍啊!
“何止惹人厌,再过两天,说不定我会忍不住拿扫帚去轰她!”满儿咬牙道。
“这可不太好吧!福晋。”玉桂窃笑着。
“那怎么办?”
“奴婢去拿话暗示她吧!”佟桂自告奋勇要为主子解围。
也不晓得是佟桂的暗示有效或什么的,卜兰溪果然不再出现了。
“希望她至少二十年之内都不要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