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跟孩子?”裴璃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影片里的台词一样不实在。
“当然,在我的心目中,你跟孩子是最重要的!”
这句话就更虚幻了。
“……是吗?”
“不然你以为……”话声忽噤,唐书槐转头,再次伸手要去接电话。
“等等!”裴璃大叫,“我来接!”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快步走出厨房来到电话几旁。
“喂……他在睡觉……没骗你,一听完电话,他就去睡了……他才刚出院,精神还不是很好,自然很快就睡着了……不,我不想叫醒他……那是志昂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要书槐处理……请不要再跟我说那种谁欠谁的话,很烦耶!”
她不耐烦地换手换耳听电话。“好,如果志昂真不想处理自己的问题,那也可以,请他从今天开始包纸尿布,我就去替他处理问题……不包?那我就没兴趣管他的‘鸟’事了,请别再跟我啰唆了,拜拜!”
锵一声丢下电话,转眼,却见唐书槐唇角微勾,眸底笑意盎然。
“纸尿布?”
“对啊,他不想自己擦屁股,就得包纸尿布,”她理直气壮地说,转身走回厨房。“不包,就麻烦他自己擦屁股!”
唐书槐笑着摇摇头。“放心,等我能出门,立刻去处理这件事。”
“哪件事?”
“谁欠谁的事。”
一个星期后回诊,唐书槐还不能工作,但裴璃肯放他出门了,不过,她坚持要跟着他,免得他情绪太激动又发作哮喘。
“你在车上等我好吗?我想跟妈妈单独谈谈。”
裴璃迟疑一下。“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觉得哪里不舒服就马上出来。”
唐书槐颔首。“我答应你。”
于是,唐书槐单独一人进入唐家,在后院里见到正在修剪花草的唐妈妈,除了打麻将之外,花草是她唯一的兴趣。
“妈。”
“终于肯出来见我们啦!”唐妈妈嘲讽地道,背对着他,手里仍然细心地修剪着珍贵的花花草草。“娶了老婆果然就不一样了,没心没肝忘恩负义,你忘了欠我们多少吗?”
唐书槐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唐妈妈的背影片刻。
“妈,你真的认为我欠了你们的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我欠你们的吗?”
“或许……是。”
不知为何,唐妈妈突然震了震,手上的花剪也抖了一下,喀嚓一声剪掉一根原该保留的花枝。
“胡……胡说,明明是你欠我们的!”声音也有几许心虚。
蓦地,唐书槐双眸惊讶地睁了睁,然后,保持沉默地盯住唐妈妈的背影好一会儿后,才又开口。
“妈妈是什么时候知道爸爸在外头有女人的?”
“在……呃,你说了,我才知道的呀!”差点说溜嘴,更心虚了。
忽地,唐书槐又微微抽了口气,双眼更是紧紧地咬住唐妈妈的背影,表情愈来愈骇异、愈来愈难以置信,又过了好半晌。
“所以……”他慢条斯理地再问。“妈妈并不希望爸爸离开我们?”
唐妈妈霍地回过身来,表情十分凶狠,眉眼间却隐约有几分慌张,很有那种色厉内荏的味道——唐书槐从没有这样“质问”过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怀疑我吗?你希望我承认是我故意逼走你爸爸的,好让你自己心安吗?告诉你,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妻子会不希望丈夫留在自己身边的,但你爸爸就是不肯放弃那个女人,这能怪我吗?”
唐妈妈声色俱厉地怒吼,唐书槐却不显丝毫畏态,眸子毫不稍瞬地紧紧捉住了唐妈妈的视线,好半天都不出声。
起初,唐妈妈还一副“错的是你,我才是正义的一方”的模样,恶狠狠地和唐书槐眼瞪眼,但不过一会儿,她就不安地咽了口唾沬,旋即移开目光,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到处乱飘,就是不敢再回到唐书槐那里。
“总……总之,是你欠我们的,不用再怀疑了,我们……”
“不,妈妈,是你欠我们的!”
唐书槐的声音十分冷静,冷静得让唐妈妈心头一惊。
“你……”
“其实早在爸爸和萧姨开始住在一起的那一年,妈妈你就知道了,那天,你气得跑到酒吧里去喝得酩酊大醉,还气得和一个陌生男人有了一夜情,只为了报复爸爸:爸爸在外面养二奶,你就让他戴绿帽子……”
喀咚一下,花剪掉到地上去了,唐妈妈惊骇得额头上开始冒冷汗。
“没想到不过一夜的出轨,就让你有了身孕,你原是想拿掉它的,”唐书槐很平静地继续述说。“但偏偏在那时候,你又得知萧姨也有了身孕,一气之下,你就决定留下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