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杭傲脸带笑容,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去,琴伯渊也放心了。
原以为年轻气盛的妹夫多少会抱怨一下,女儿才刚嫁出门,下一刻,又打算把女儿许给别人做妾了,连他这个做儿子的都觉得有点荒唐了,何况是妹夫。
幸好,幸好,幸好妹夫能够体谅一个为人父关爱子女的心。
琴伯渊不知道的是,甫一背过身子去,杭傲的脸色就刷一下焦黑了,像刚出炉的泥炭,还在冒烟呢,脚步状似轻快,其实他的表情狰狞得可以惊死阎王爷的毛,就算他命中注定此时此刻要完蛋大吉,专程赶来拘魂的牛头马面也会被他吓得落荒而逃,他就可以继续祸害千年啦!
他妈的,那个该死的蠢老头。自以为是的胡搞瞎搞,他究竟把他自己的女儿当成什么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想把那个蠢老头的脑袋敲开来“整修”一下!
不过,这么做老婆肯定会不开心,只好算了;可是,另一个家伙,他可就不能轻易放过了!
胆敢肖想他老婆?
最好那家伙已经交代好后事了!
*** ***
七月鬼门开,诸事不宜,远行更忌。
不过对杭傲而言,那种事他压根儿不在乎,门照出,事照办,要真碰上“好兄弟”,大家先拍胸搭背寒暄两句,再一起坐下来痛痛快快的喝他个三两盅,保证好兄弟很快就会变成生死兄弟——一生一死的兄弟。
总之,那种事他没在给他怕的,他在意的是……
“岳父大人,请看好您的女儿,别让她到处乱跑!”强烈要求。
看好?
乱跑?
是怎样?
他忘了他老婆大他五岁,已经不做三岁小娃娃很久了吗?
“好好好,我会看紧她的!”啼笑皆非。
“舅子大人,也请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万万不可让你妹妹和闲杂人等单独相处!”慎重交代。
闲杂人等?
包括女人和小孩吗?
有没有那么小气啊?
“是是是,我绝不敢忘!”哭笑不得。
把老婆送回娘家,一而再的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杭傲方才出门赶路上京去,进行他在生意上最重要的一步棋——
官商勾结。
想安安稳稳地吃定八方做大生意赚大钱,非得有靠山不可,而最好的靠山莫过于“官商勾结”,只要能踏实这一步棋,往后他就不必担心任何人来找他的碴,挡他的财路了!
也是他运气好,人还没到京城,就不小心给他从虎口下救了一位贵人——当今皇上的皇弟襄王,而那位想猎虎剥虎皮,反倒差点被虎猎去吃人皮的襄王,当下就千恩万谢的请杭傲到他家作客去,在厮混了三个月之后,这两个年岁相同、个性相当的年轻人,便烧香磕头成了拜把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虽然官商勾结不成,但有襄王做靠山,成绩更好,所以,他可以回家了。
于是,不再浪费时间,他立刻以妻子即将生产为由告辞离去,匆匆往回家的路上赶。
老婆就要生了,那是实情,但最重要的是……
离家三个多月,没有他在老婆身边守着,会不会让那个觊觎他老婆二十多年的家伙有机可乘呢?
虽然曾应允韩长钰,倘若女儿又被休回娘家来,便同意让女儿嫁给外甥为妾,结果女儿非但没有被休离,更被宠得有点离谱,在这种情况下,琴老先生自然不可能要女儿改嫁给外甥为妾。
要真是,他就真的是老糊涂了!
可是,韩长钰对琴思泪的痴心,琴老先生也是很了解的,为免引起莫须有的事端,他决定将杭傲带着琴思泪搬到扬州来的事隐瞒下来,希望借着时光的流逝,韩长钰也会逐渐淡忘那份不该有的情意。
然而,实际上的演变偏偏是往另一个令人困扰的方向跑。
虽然不住扬州,但韩府所在的建阳离琴府也不算太远,琴思泪业已搬到扬州的事,终究还是传到韩长钰耳里了,当下,韩长钰就气急败坏的赶往扬州,要找琴老先生理论。
当时,杭傲离家还不到一个月。
“姨父,您不是答应过我,要让表妹嫁给我的吗?”一进琴家,韩长钰直接跳过最基本的请安,劈头便气势汹汹地提出质诘。
他这是在做什么,要债?
琴家欠了他什么了?
琴老先生两道灰眉甫一纠结起来,琴伯渊眼见表弟的态度竟是如此不敬,便也不悦地抢先反驳回去了。
“表弟,请搞清楚,我爹允诺的是,倘若妹妹被杭家休离,而她又首肯,我爹就不再反对让妹妹嫁与你为妾了。可是……”他的口气也很生硬。“我妹妹并没有被休,没道理要她改嫁给你吧?”
琴伯渊说的是事实,也是理,韩长钰不由窒住了,气势马上流失了一大半。
“但……但……表妹搬回南方来了,你们不该没通知我!”
不该?
琴伯渊双眉挑高,神色更是不以为然。
“请问表弟,虽说是亲戚,但你姓韩,我们姓琴,琴家出嫁的女儿回门也只是我们琴家的事,与你们韩家何干,你又凭什么道理非要我们通知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