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保佑!”杭儒感恩地大大松了一口气,差点当场跪下来叩谢天地。
在今天之前,他们还认为,若是杭老爷把杭家交给他们,或许吃力了一点,但应该还应付得过来,然而,经历过刚刚那件事的冲击之后,他们终于了悟,杭家的担子委实太重了,他们实在没有能力扛起来。
于是,他们不能不开始担心,倘若杭家就败在他们手上,怎么办?
幸好杭老爷决定要把杭家交给杭傲,免除他们担起家业的“酷刑”,怎不教他们感激涕零。
“你们不反对?”杭老爷颇意外地问。
“这个担子太重了,我们接不下来,能交给老三,我们赞成都来不及了,怎会反对呢?”杭升坦然承认自己的能力不足。“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辅佐老三的!”
刚刚他们连一句话、一个字都帮不上腔,杭傲却一出现就控制了整个场面,轻而易举的解除了连杭老爷都束手无策的困境。
除了杭傲,还有谁能接下杭家这个重担?
“大哥说的正是我心里想的,只不过……”杭儒苦笑。
“如何?”
“我只希望老三,呃,不要恨我们!”
恨?
好不尖锐的字眼,杭老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没有这么严重吧?”
没有吗?
父子三人面面相觎,一个是亲老爹,两个是亲哥哥,谁不了解杭傲那种狂放任性,不喜受拘束的个性?
“有!”异口同声,包括杭老爷自己在内。
这真是令人哭笑不得的状况,人家是抢家产抢得兄弟阋墙,搞不好还会闹出人命来,而他们三兄弟却是恨不得能推开远远的,被迫接手的人多半会恨死其他两兄弟,而其他两兄弟也只好乖乖的被恨。
“那么我想……”杭老爷吶吶道。“最好瞒他到最后一刻。”
“那是最好的了!”杭升附议。
“同意!”杭儒更不敢反对。
标准的乌龟行径。
至于真到了那一刻,倘若杭傲真要恨他们,他们父子三人也只好摸摸鼻子任由他恨。
不然还能怎么办?
*** ***
深夜,琴思泪静静地依偎在夫婿胸前,看似熟睡了,其实她根本没睡,两眼还偷偷地往上飘,游移在杭傲那张表情安详,好像睡得不知有多沉醉的俊脸,可是跟她一样,他也没睡,证据是,他一臂圈搂着她的肩,另一手却轻轻地在她浑圆的肚子上摩掌着。
她睡不着,因为她感到十分迷惑。
白日里,在大堂厅中,杭傲一出面就迅速又有魄力的掌控住一整个情势,再用最轻松又干净利落的手法解除紧张的状况,从头到尾都显得那么的冷静、那么的老练,彷佛他早已经历过无数磨难与困境的重重考验,因此,再是危急的情势也不会使他失去沉着的理智。
头一回见识到他的这一面,使她惊异无比。
起初,她以为他只是一个顽皮任性的大男孩,但后来,她逐渐了悟到他早已是个成熟的大男人了,然而,经过今天之后,她眩惑了。
倘若不知他的实际年岁,以他处事的手腕,她会以为他是个世故的中年人。
“夫君。”
“嗯?”
“妾身在想……”
“想什么?”
“妾身曾提过,夫君的任性与暴躁是不成熟的表现,以及……”
“我不懂得尊重别人?”
“是,可是……”琴思泪徐徐落下眼帘。“现在妾身觉得,妾身错了!”
双眸诧异地睁开来往下瞅,“为何?”杭傲奇怪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