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认定,总让琴思泪不知如何是好。
“老爷是关心小姐您嘛!”碧香指出事实。
“但他们甚至不相信我怀了身孕,还说我是为了安慰他们而说谎,虽然他老人家对我的孝心很是欣慰,可是说谎毕竟是不对的,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这……这……”琴思泪喃喃道,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种事也能说谎的吗?”
这就太可笑了!
碧香失笑,忙又硬吞回去。“等小姐生下孩子之后,再请姑爷陪您回门一趟,这不就行了!”
“但我恐怕夫君没空,他还有生意要照顾呢!”
“放心好了,对小姐您,姑爷根本就是万灵菩萨:有求必应,没问题的!”
琴思泪迟疑一下,“可是,爹还说……!”才说几个字,又想到什么似的一惊噤声,下意识往门外探两眼!杭傲还没回来,松了口气。“爹说,倘若我又被休回家,他也不会再勉强我嫁了,大哥会照顾我一辈子的。甚至……”
又停住了,再次往门外探,这回非常谨慎的确认杭傲确实还没有回来,她才敢往下继续说,声音也压低到只有碧香听得见。
要是让杭傲听到了,她真不敢想象他会有何反应?
烧屋?
还是烧人?
“爹也说,表哥还在等我,他不在意我被休过几次,”她细声道。“如果我愿意的话,嫁给表哥做妾也是可以的,只要表哥是真心疼爱我的就行了!”
“哇!”碧香惊叹。“这要是让姑爷知道了,姑爷非闹得惊天动地不可!”
“所以,”琴思泪认真点头。“绝不能让夫君知道!”
说来可笑,杭傲连自己亲娘的醋都吃,向公婆晨昏定省是媳妇的责任,但每一回她要上静苑时,杭傲就会不满地嘟嘟嚷嚷的。
“我就知道妳疼老娘比疼我多!”
“……”
她能说什么呢?
如此幼稚的言行,却让她深深感受到杭傲对她的那份痴迷的心,他的人是年轻的,思想是老练的,感情却像个孩子似的极为纯真又任性,霸道的想要占据她一整个人,还有她的每一时、每一刻,就算只是她的一丝头发,他都不愿与人分享。
说她不高兴是假的,但他的任性霸道也的确使她增添了许多困扰。
然而,这种困扰也是甜蜜的,使她心动的男人是如此的眷恋她,怎不令人喜悦在心呢?
如今,她又“老”了一岁,已然是二十六岁“高龄”了,他却不仅使她变贪心了,更让她不时忘了自己的年岁,彷佛情窦初开的少女,竟兴起向他撒娇的冲动,这种幼稚的心态,总是在尚未付诸行动之前,就先吓坏了她自己。
爹要是知道了,定然会斥责她不知羞耻的!
不对,这与羞耻无关吧?
那是……
没规矩?
呃……这跟规矩又有何关系呢?
不知礼?
又是哪一项礼条扯上这了呢?
莫非是……
“老婆,快,快!”
忽尔,杭傲的人影宛如箭矢般地,咻一下射进屋里来,随手取了一件大氅为琴思泪披上,就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外走。
“娘请了个说书的来府里,说是要讲《桃花扇》,就等我们了,快走吧!”
瞧,只要是有趣的事儿,他总不会忘了她,不,是第一个就想到她,然后非要她跟着去开心一下不可。
琴思泪不觉轻轻叹息,她是满足的叹息,却听得杭傲一阵惊慌。
“怎么了,老婆,哪里不开心了?不想听说书吗?”
“不,妾身只是……”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好开心、好满足!”
杭傲松了口气,“唉,说清楚嘛!”喃喃抱怨,“差点没吓死我!”低头看看她的大肚子,再见她秀秀气气地踩着细碎的莲花步,斯斯文文的像蜗牛一样爬,也跟着叹了口气。
“太慢了,还是这样吧!”说着,干脆打横将琴思泪抱起来,提气纵身飞上屋顶。“这样很快就到了!”
呼一下就被带到空中去,顿时吓得琴思泪两条粉臂紧紧圈搂住他的颈子。
这……这……嫁鸡随鸡“飞”,嫁夫从夫“走”,夫君的意愿一定要服从,可是这种事,她能不能小小抗议一下呢?
她不是嫁鸡,而是嫁夫,可不可以不要飞?
就在杭傲与琴思泪两人紧“贴”在一起,“你侬我侬”地从傲苑飞往静苑而去之际,蓦闻自蝶苑方向隐隐传来一道尖锐的怪叫声,他们不由疑惑地相对一眼,随即若无其事地一个继续飞入静苑里去,一个更卯起来死紧地搂住某人的颈子。
蝶苑里的事,他们插不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