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轻看他,也别轻看你自己,嗯?更何况……”笑阎罗微笑着鼓励她。“小六的模样比你更不中看,他还缺了一只手呢!可我并不担心你会嫌弃他,你又何必担心他会嫌弃你呢?”
又踌躇了片刻,聂冬雁才让哭阎罗领着她来到后进的房门前,光是站在门外就可以闻到一股又浓又呛鼻的药味。
哭阎罗羞赧地推推她,她迟疑一下才推门进去,又在门口处犹豫片刻,方始启步悄无声息地来到床前,床上有个人,垫着好几颗枕头拥被靠坐在床头,双眼紧闭,呼吸平稳,状似已熟睡。
她几乎不敢相信地瞪着床上的人,心痛如绞宛如刀割。
这真是他吗?
那样瘦骨嶙峋,脸色又干又黄,比一具骷髅好不了多少,衣裳套在他身上只像套在竹竿上一样,左手已失,仅剩下光秃秃的臂肘,但他的右手仍戴着她亲手做的护腕,秀气的轮廓亦分毫不变。
是他。
尽管如此凄惨狼狈。
但确实是他。
而且还活着!
聂冬雁情不自禁地跪下去,双手握住他仅剩的右臂,虔诚地,感恩地把自己的脸颊贴上那只骨瘦如柴的手,哽咽地泪如雨下。
他还活着!
他真的还活着!
感谢老天爷,祂果然有眼睛在看!
“雁雁。”
她哭得更厉害──原以为再也听不到这样细声细气,比最腼腆的姑娘家更腼腆的声音了。
“雁雁,让我看看你。”
她哭着拚命摇头──不要,她好丑!
“雁雁,我想看看妳,让我看好吗?”
她把自己的脸颊更贴紧他的手背──不要,不要,她真的好丑啊!
“雁雁,你是嫌我丑了吗?”
哪里是,他依然是她深爱的那个人,但她却已变得这么丑了呀!
终于,她徐徐抬起脸来,自模糊的泪眼看出去,床上人那双瞳眸不仅柔和依旧,更添上一抹温暖的笑意。
“雁雁……”
“慕……慕白……”
“妳真美。”
她真……美?
聂冬雁怔楞地呆住,好半晌后,方始含泪噗哧笑出声来。
“我就说总有一天我也能让你说我很美的!”
这个暗示真明白,听不懂的是白痴。
他果然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