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平山并不高,山多清泉、银杏与奇峰怪石,尤其是怪石,更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如狮如虎,十万峰石,形状灵奇。
尚在远处,李慕白即可望见山脚下绿树掩映的别苑和小湖泊,背靠青山、面临碧水,别苑内建筑依山构建,渐进渐高,亭台楼阁精巧大方,错落有致,名为别苑,实为山庄。
“……后面还有一条青石路通往山上,过两天我带你上山去看……”
聂冬雁忙着为李慕白作介绍,李慕白始终静静地聆听,不插嘴。到后来,还是聂冬雁自己先行终止了拉拉杂杂的解说,狐疑地望望骑马在前方的父兄,再看看后面的马车。
“喂!慕白,才刚过元宵,爹就突然说要住到别苑里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岳父不也解释过了吗?”李慕白神情安详,泰然自若。“是有仇家要来寻仇,故而先行避开。”
聂冬雁眼一眯。“你信?”
李慕白没吭声。
聂冬雁哈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也不信,无论如何,你要小心点。”
“小心什么?”李慕白淡淡地问。
“小心我爹耍什么小人手段啊!”聂冬雁非常认真地警告他。
李慕白却不当一回事。“你过于大惊小怪了。”
“我大惊小怪?”聂冬雁又气又急,呱呱叫得快变成一只老母鸡了。“告诉你,我爹真的……”
“好好好,我小心、我小心,”不等她呱完,李慕白便好脾气地顺从她,轻声细语地。“我会很小心,这样行吗?”
新婚夜,聂冬雁信誓旦旦的要事事听从夫婿,结果依然故我,都是他听她的。
不过聂冬雁担心的也没错,一迁入别苑内,聂文超就决定可以开始“审问”李慕白了,在这僻静的郊外,四周杳无人烟,就算聂冬雁要抗议,要卯起来发飙,要咆哮得尽人皆知,也不会有人给她知。
“李慕白,你……多少岁数了?”
当夜晚膳时分,聂文超就“发难”了。
“正在用膳耶!爹,你不怕消化不良,我怕,最……”
“雁雁,帮我剥只虾好吗?”
聂冬雁立刻明白李慕白的暗示,不甘心地瞪眼嘟嘴半天,方始不情不愿地“放过”父亲。
“好嘛!”
“谢谢。”李慕白轻言轻语地道谢,再转向聂文超。“小婿今年二十六。”
“二十六?”聂文超煞有其事地摇摇头。“对雁儿而言,未免太大了一点。”
“爱说笑,爹挑的那个什么世子都三十好几了!”聂冬雁一面剥虾,一面嘲讽地咕哝。
聂文超窒了窒,旋即装作没听见。“家住哪里?”
“天山。”
“化外之地,雁儿可要辛苦了。”
“霸王庄还在蛮夷之地呢!”聂冬雁又插进来了。
聂文超又窒了一下,忍耐地捏捏鼻梁,再问。
“家里做何营生?”
“玉石买卖。”
“买卖?真俗。”
“司马大哥家里开钱庄岂不更俗?爹以为每个人都像您一样,祖上留下来大批田产,可以让您闲闲没事坐着等收佃租,收到佃租之后刚好拿去吃喝玩乐吗?”
“我哪里吃喝玩乐了?”聂文超再也忍不住。
聂冬雁讥讪地哼了哼。“杏姨不就是您玩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