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了一口气,再下结论,“总之,他们是武林中最凶残的杀星,最暴戾的魔头,名震天下是没错,却是教人闻名丧胆,谈虎变色,所以我绝不可能找上他们。不过……”她耸耸肩。“恐怕也很难避开他们。”
“这又是为何?”
“七阎罗行走江湖鲜少自曝身分,当他们表明身分的时候,有九成九就是他们打算动手的时候,而他们一旦动起手来必然不留半口活人,既然不留活口,知道他们的真面目的人自然少之又少,如此一来,谁又避得开他们?”
“说的也是。”李慕白颔首。“那么二庄三府又是……”
“说到二庄……”聂冬雁沮丧地抽抽鼻子。“霸王庄里起码有两、三个人上我家里提过亲,他们还为此争吵不休,我怎么可能上门去自投罗网;至于绿映庄里全是女人,照理说那儿应该最适合我,可是……”
她叹了口气。“她们的庄主绿芙蓉恨我恨得要死……”
“为什么?”
聂冬雁不满地撅起了唇瓣,明媚的美眸里写满了无辜。
“因为我比她漂亮。真是莫名其妙,这种事能怪我吗?”
李慕白怔了怔,表面平静无波,眼底却飞快掠过一抹笑意,可惜还是被聂冬雁瞧见了。
“喂,你什么意思啊?”她恼怒地推推他。“人家这么惨,你居然笑人家!”
“我并没有嘲笑姑娘。”李慕白细声否认。
聂冬雁怀疑地眯着眼。“真的没有?”
李慕白忙摇头。“真的没有。”
聂冬雁仍狐疑地盯住他打量好半晌后,方始收回怀疑的态度。
“好吧!没有就没有。刚刚说到哪……啊!对了,剩下三府,苏州聂府是其中之一,这就不用提了;另外还有仲孙府和回魂府,仲孙府和聂府不合,我不能去;回魂府隶属黑道帮派,这更不行。所以……”
她蓦然停住,傻眼。“不会吧!我只剩下四帮九派可以选择?”随即又低下头去数手指头。“我不可能作乞丐,更不可能作和尚、道士或尼姑、道姑,黑道也不予考虑,这样一来……”
瞪住剩下的四根手指头,她舔了一下唇瓣,再继续念,“天山派少掌门接近不得,华山派很烂,崆峒派与点苍派都不收女弟子……”顿住,猛抬头,美美的脸蛋垮了。“耶?无处可去?太惨了吧!”
正懊恼间,眼角又瞥见李慕白居然手支下颔在打盹,不禁气从胆边生,猛然一掌推过去,后者惊呼一声跌趴到地上去。
太过分了,人家在这边伤脑筋,他却凉凉的去找周公聊天。
“聂……聂姑娘?”李慕白狼狈地爬起来,清秀的脸上一片茫然。
“你什么意思啊你?”聂冬雁气唬唬地大叫。“人家讲得口水快干了,你却给我打瞌睡!”
“可是……”李慕白吶吶道。“聂姑娘不觉得请令外祖帮忙更快吗?”
“咦?外公?”聂冬雁怔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大腿。“对喔,找外公帮忙更快嘛!好,我们还是到关外去!”
“现在?”
“当然不是,我要看过端午的龙舟比赛后再去。”
“但……那还要一个半月……”
“没错,所以我们要好好计画一下在这一个半月里要到哪里打发时间……”
我“们”?
李慕白连苦笑都挤不出来。
端午过后半个月,他们还在贵州黄果树瀑布流连。
李慕白毫不意外,至于聂冬雁,一开始她自己也是莫名其妙,这种时候,她应该已经快到外公家了不是吗?
为什么她还在这里?
这里的风景举世无双,特别美吗?
也没有啊!
左思右想几乎想破了脑袋,最后,终于给她想清楚了,原因其实很简单:她舍不得结束这一切。
更正确的说法是:她舍不得结束与李慕白相处的时刻。
虽然贪玩的她起初纯粹只是看他好欺负、好捉弄、好利用,才会硬拉着他到处跑。
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思竟然偷偷逃离了原来的目的,不再只想着今天要到哪里游,明天要上哪儿玩,莫名其妙的反倒老惦着就在她身边的人,而且视线不管怎么转,最后也总是会转回到他身上去。
最可怕的是,偶尔与他四目相对,竟然还会心头小鹿乱撞起来。
伤脑筋,她好像喜欢上他了耶!
她竟然会喜欢上一个不喜欢她,甚至可能很讨厌她的人,这不是糟糕到极点的状况吗?
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