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战之时,你们可以自由一些,但是若是作战之时,你们必须听从房成叔他们的指挥,不然,休怪为师不讲情面,把你们全赶回长安一个不留!”最后一句话,我面色严肃,声音转厉。Www.tianYashuku.coM
刘越等人赶紧老老实实地答道:“学生一定听从,不负师尊之教诲。”
千旗漫卷,万帆竞渡,大唐水师大小舰船从登州水师港口而出,朝北而行,经大谢岛、龟岛、乌湖岛抵辽东半岛下端的卑沙城作了一次补给之后,便直接东近,直抵潢水河入口,也就是上了次登陆袭取高句丽的那条大河入海口,然后沿岸而下进抵平辽城以南的重要港口长口镇。
到达了长口镇时,我们已经在海面上整整的颠簸了近十天的时间,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房成和勃那尔斤等人已经在前一段时间适应了船上的生活。而我的学生们,每天依旧不知疲惫地在海船上向那些熟练的水手学习着各种海上知识,比如看云识天气,如何利用星星来识别方向,还有就是指南针在海上的应用,这一切,他们也都做出了大量的记录,看到他们如此孜孜不倦的学习着知识,我这个当老师的也是份外的欣慰。
唯一令人感到不安的就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发现到一艘百济又或是倭国的船只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内。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我的旗舰上,已经成为了大唐水师的总指挥部,除了水师将领之外,由大唐参谋院派来的一批计二十人地参谋团也全在我的船上。他们是跟我们一路同来的,只不过到了登州之后,他们就已经开始了紧张而有序的工作。张大将军很满意,至少他觉得有了这么二十名经验丰富的参谋人员之后,在情报分析,战况分析方面,他可是省了不少的心思,而且,在我的船里已经辟出了一大块的场地,做出了半岛和倭地的沙盘。大唐的舰队地推进速度,每时每刻都在改变着位置。
数位将军就围在沙盘边上。时不时与这些参谋进行交流,然后又与张大将军进行低声的交谈。“我水师舰队方圆数十里。皆无百济与倭国之敌舰,沿岸之处皆无异状!”一位参谋把最新收到地车船巡逻舰上的旗语兵传来地报告摆到了张大将军身前。
张大将军眯着眼睛,瞅了报告书半晌,递给了身边的我,继续打量着沙盘我方的舰船进展,庞大的舰群用旗语来传递信息,其速度。可比以往拿小船跑来跑去的喊话要快捷得多。这样也给了我们更多的考虑时间。
我接到了手里之中。把报告的内容宣读了出来。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憋不住了。
“真他娘地怪事。照参谋们计算出来地结果,咱们的水师如今已离熊津江不过一百五十里不到了,可到了现在。别说敌舰,连根毛都没捞着。”一位将军愤愤地报怨道:“这些家伙该不是见我大唐地战舰就夹着尾巴溜了吧?”
这话顿时惹来了一阵笑声,我也笑道:“百济与倭国确实非我大唐之敌,不过,我等在战略上轻视敌人是可行的,但是在战术上,一定要重视,毕竟,百济与倭国皆算得是岛国,两国水师跟舰船打交道的时间也不比我大唐水少,据我大唐进奏院百济与倭国共计有大小战船千余艘,虽然数量上有优势,不过他们地战船大都窄小,非我大唐楼船可敌,不过所谓蚁多咬死象,咱们也该谨慎一些才是。”
“嗯,这话有理!”张大将军总算是开了口了,朝我们几个招了招手指了指沙盘言道:“诸位,你们都来瞅瞅,你们说说,若你们是百济倭国之水师统帅,我大唐水师既来,你等会做何反应?”
有说倭人与百济是准备围乘我大唐水水入侵百济之时,一举越过我大唐水师防线,直插我大唐辽东道治所平定城的,也有人喜欢使用添油战术,袭挠战术,让大唐舰队寸步难进的。总之都是各有各的说法,不过,我的目光落到了站在张大将军身后的刘仁轨身上,从方才到现在,他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不过从他的表情,我知道,他肯定有什么想法。
我清了清嗓子,暂时压住了争论的声音:“刘大人,本官见你跃跃欲试,若有妙策但讲无妨。”
这个时候诸将也都停下了争论,把目光落到了表情显得有些吃惊和诧意的刘仁轨脸上。诸将瞅瞅我,又瞅了瞅刘仁轨,目光有些诡异。
这段时间以来我与刘仁轨的亲密关系可谓是军中尽知,这其中就有许多人议论纷纷,说什么刘仁轨这丫的还真行,马屁都拍到了深得帝宠的相爷之子的身上,总之传出来的话儿都并不好听,当然,这些消息都是我的亲兵或者是学员私下里传到我耳朵里的,。我只一笑置之,对于我来说,我很清楚刘仁轨是什么人,并非是刘仁轨来刻意结交于我,实际是我刻意结交他才对,只不过在别人的眼里面,对于这个一个指甲大小的官跟一位名望之士打交道,自然他们就不会是这么想了。
不过刘仁轨并非是那种怕遥言的人,而本公子同样也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之君子,所以依旧我行我索,不过我现在说出这话,自然会引起周围诸将的猜想,就连刘仁轨自己都显得有些犹豫,似乎也觉得这种
军事会议对于他一个军中的文职小官来参与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张大将军颇有深意地瞅了我一眼,然后扭头朝着刘仁轨道:“刘长史,既然副总管都说话了,你若是有何策略但言无妨,可别忘记了,我大唐如今成立了各行军参谋部,也就是为了集思广义,你既为军中之长史,也才出一份力才是。”
周围的诸将也都打哈哈,反正说就说呗,都不认为刘仁轨能拿得出什么比他们更好的方案来。刘仁轨的视线再次落到了我的身上,我朝他微微颔首,鼓励地点了点头,我相信我绝对没有看错人。
刘仁轨也一咬牙,看他的表情也是豁出去了,再没有半分的迟疑或者是退缩,站到了沙盘之前:“既然大总管与副总管看得起下官,那么下官也就在此妄言了,若有不对,还望诸位将军指点一二。”
刘仁轨左手提袖,右手手指笔直的一伸,然后落在了熊津江的入海口处:白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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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唐水军来犯,再未摸清敌情之前,自然会以为大唐水师沿海岸而下,必然是对百济国都泗纰城有想法,毕竟济国都泗纰城就如平辽城一般,架于熊津江上,若我为百济倭国之大将,必结战船一部于白江口内待敌,而江岸之上,布以步骑之重兵,再留一部战船,隐于江岸隐蔽之处。最后战舰之主力,游弋于海上。
若是大唐战船于此江口登岸,我必先阵重兵与唐军于岸上结敌,等撕杀正酣之时,号令隐于江岸、江口之内的战船、纵火船等齐齐奔出,杀入唐军水师阵中,焚敌船,扰大唐水军之阵形,截其中段,使其首尾不得相顾,而后,海面游弋之战舰,由后加以包抄……“刘仁轨说的话不由得令在场的大唐诸将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所有人,包括我和张大将军,也都是表情惊疑不定,又趴在沙盘之上详端许久。
张大将军方自转过了身来,拍了拍刘仁轨的肩膀长叹了声:“幸亏汝非是百济与倭国之大将,不然,我大军危矣。就算能胜,也必然是惨胜。”
我也好不容易恢复了过来,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家伙不愧是另一个时候十数年之后导演了白江口战役的大唐主帅,若当时他是倭国的主帅的话,怕是胜负还真难料。不过怎么瞅这家伙也长的不像四肢短小,容貌猥琐的倭人。对于刘仁轨的血统,我还是很放心的。
刘仁轨这一出手,确实让在场的诸将和参谋院的工作人员也都大吃一惊,谁也没想到,这么个只为行军长史的武将中的文官竟然整出这么个毒招来,就算大唐那有二十艘炮舰,可是炮舰的最佳战斗距离是远攻,而非是近战,况且,这个时代的战舰最怕的也就是火攻,照他这么一来,大唐若真不小心着了道儿,损失必然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