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碾过迦蓝的唇瓣,一股麻意流过迦蓝的唇瓣,同时也流过凤天策的喉结,两人齐齐一震。
好巧不巧的,迦蓝的唇瓣居然亲吻在了凤天策的喉结。
那一处男性特有的部位,也是敏感的位置,迦蓝软软的唇瓣贴上去,凤天策的身子便明显地一僵,然后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喉结跟着上下滚动。
原本只是轻轻的碰触,这一下,却是让迦蓝亲吻了个彻底。
迦蓝的身子僵住了,顿在那里,不经意间,他的几根青丝飘到了她脸颊上,轻轻的柔柔的,她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去,接触了他的头发……
凤天策身体敏感的部位被轻轻一吻,整个人激起了一片电意,他低头看着微微走神的人儿,他的眼神黯了下去,浮起一种难以分辨的色彩。
良久,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伸手揽上了她的纤腰:“小蓝蓝,数日不见,不但品位变了,人也变得热情了。”
他一说话,他的喉结跟着发出了轻震,一阵阵酥麻的电意袭遍她的周身,迦蓝条件反射般,弹坐了起来。起来的刹那,忘记了自己的指间还缠绕着属于他的青丝,也跟着一把揪了起来。
“疼!”凤天策眉头一皱,发出了一声*入骨的轻吟,该死的暧昧!
迦蓝连忙将手指从发丝中抽离,愧疚的同时,她暗暗懊恼,自己都在做什么?尤其看到他唇角噙着的坏坏笑意,她就更加懊恼了。
“小蓝蓝,虽然我知道你很想念师父,但是咱们毕竟是师徒关系,你这样热情地迎接我,会让我很困惑的。”某些人得意便宜还卖乖,说得他好像有多委屈,有多受欺负。
迦蓝使劲瞪他:“既然知道师徒有别,你干嘛还大半夜爬窗,爬进我的房间?”
凤天策无辜眨眨眼,那一双狭长的凤目泛着桃花,天杀得诱惑至极:“为师是来替你治病的,如果你不需要的话,那我走好了。”
说是要走,他的动作却极慢,花了大半天,才从床上慢慢爬起来,就等着她说不要走呢!
迦蓝咬着唇瓣,就是不让自己妥协,将“不要走”三个字说出口。
“唉,祖母说,过一阵要领我去潮音寺相亲,我可能会离开好几天。小蓝蓝,你要自己多多保重,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还音容宛在。”凤天策叹息着,双手负在背后,作势就要迈步走出门去。
迦蓝使劲地磨着牙,这个家伙……有他这么咒她死的吗?终于,她还是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等一下!”
“咦?小蓝蓝,你叫我?”凤天策故作惊奇地看向她,眼底尽是戏谑的笑意。
整个房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不叫他,难道还叫鬼吗?
迦蓝黑着脸,不情不愿地扯住了他,点点头,闷闷道:“是,我叫你!我叫你留下来!”
“那既然是小蓝蓝盛情相邀,我如果推辞了,岂不是很不给你面子?好吧,那我就留下来吧!”擦着她的肩,等他的话说完,他已经自行脱下了靴子,上了她的炕,跟在他自个儿家里还要不见外。
迦蓝努着嘴,盯了他半天:“你要去相亲?你这样的人,也有姑娘愿意跟你相亲?”
“小蓝蓝,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是什么人?我可是外貌与天赋盖过昊天八公子,集美貌与智慧一身的凤家大少,整个凤城,谁能比我更有魅力,更招女人喜欢?怎么就没有人愿意跟我相亲来了?”凤天策随手翻阅着两本狗血的书籍,自吹自擂的话脱口而出,连腹稿都省了。
“你也不怕吹破了牛皮!”还集美貌与智慧一身呢,你当你是在为自己代言?
迦蓝无限鄙视之,不过,内心里却也充满了好奇,他到底是要跟什么人去相亲?
“跟你相亲的姑娘,肯定是上辈子的霉运还没有撞完,这辈子接着撞了。”
“或许,撞着撞着,就是好运了呢?”凤天策突然抬眼,拿诡异的笑脸看着她,突然语调一转,冲她眨眨眼,“小蓝蓝,你这么关心我相亲的事,莫非是……吃醋了?”
“谁吃醋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的品位高着呢,才不会对你这种无赖痞子感兴趣。”迦蓝忿忿地冲他低吼,她只是为那姑娘感到可悲罢了,哪里是真的关心他要不要去相亲?才不是呢!她才没那么无聊!
凤天策惊艳的眸光流转着,将她所有的表情尽收眼中,他唇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小蓝蓝,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你很快就有新的师娘了,我可能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照顾你了……”
迦蓝的脸颊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双唇不住地颤抖,冲他狠声道:“我不需要你照顾,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向前迈进几步,迦蓝伸手,将他从床上强行拖了起来,不顾他是否赤着双脚,将他使劲地往外推去。
啪的一声,房门关闭。
凤天策的脸正面着房门,房门关闭带起的风,吹得他鬓发齐飞,脚底传来阵阵的凉意,他忍不住苦笑,这丫头变脸也太快了吧?
“小蓝蓝,我的靴子还在里面呢。”话音落,一双靴子从窗口丢了出来,丢的方向还是朝着他身上砸来。
他轻轻一跳,靴子便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身侧。
“小蓝蓝……”凤天策无奈地看着房门,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他不过是跟她开个玩笑,谁想她的反应如此巨大。他堂堂凤家的大少爷,还是人生头一遭吃了闭门羹,这滋味……
目光微微一黯,黑色的浓雾在眼底翻滚,凤天策胸中莫名地涌动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窗户也被重重地闭上,迦蓝背靠在窗边,深喘着气,越想越气恼,却不知究竟是在气恼他,还是在气恼自己。
也不知在窗边站了多久,门外听不到任何的动静,想来他应该已经走了吧?
虽然她很需要他留下来,为她治身上的妖莲之毒,但莫名的,就是生气,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
“走吧走吧,我就不信,除了你,我会找不到第二个拥有纯阳体质的人来!”
她愤愤地踢了一下墙角,迈步往床上走去。
这时候,从门外传来了说话声:“咦?这里不是女生住宿的地方吗?怎么门口坐了一个男人?”
“是啊,而且这男人衣衫不整的,靴子也脱了……他到底是什么人?是怎么进来的?”
“发生什么事了?咦,有个男人?”
“大家快出来看啊,这里有个男人!”
“……”
门外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迦蓝听到附近有不少宿舍打开了房门,大家好像几辈子都没有见过男人一般,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迦蓝坏坏地勾笑,就让凤天策这家伙在外人面前大大丢丑吧,谁让他如此可恶,时不时地捉弄她了,就该让他尝点苦头。
心底燃起了一丝兴奋,她都恨不得亲自出门去,对着整个天翼学院高声嚷嚷,让他们都来瞧瞧,堂堂凤家的大少,是如何得被人扫地出门的狼狈相。
心中正得意着,不过很快,她就不这么想了。
“咦?这男人长得好帅!比起纳兰潇白,不遑多让呢……”
“真的好帅啊,快去告诉姐妹们,这里有个极品美男出现了呢。”
“喂,这位公子,你大晚上的,怎么坐在这里?”
然后迦蓝听到了一声叹息,男子委屈的声音,断断续续道:“我……我被人给……你们看,我的靴子也……”
“哐当”一声脆响,好像有人不小心摔了灯笼,紧接着一片倒抽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迦蓝皱皱眉,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呢?听凤天策的言语,他应该说的是,他被人给关出了门外,靴子也被丢出去了,可他偏偏略去了其中最关键的词,所以整句话听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过分了!想不到我们天翼学院竟然出现了这样的败类,她怎么可以对你……”
“她没有伤到你吧?就算再忍不住,也不能对你这样一个文文弱弱的男人下手,太禽兽了!”
“你别怕,我们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
迦蓝听着外面的议论声,脑海中快速地掠过一幕火辣辣的画面,而且还是非常限制级的火辣画面。她的脸瞬间爆红,旋即又瞬间爆黑,她忍不住咬牙切齿……凤天策!
“其实,也不能怪她……”男子无辜的声音又再响起,磁性中带着淡淡的沙哑,那诱惑而又小受范儿十足的声音简直可以俘获在场所有少女的心。
“你现在还替她说话?你太善良了!对于这种禽兽不如的人,就不该纵容她!”
“对,你去院长那里,把她检举了,让她退出天翼学院!咱们天翼学院绝对容不得人渣!”
“……”
迦蓝脸上黑得几乎都能滴出水来了,她一下子又从禽兽晋升到了人渣,还有比人渣更狠的骂语不?
砰!
房门被重重踢开了,外面的人齐齐一愣,看向房门内的女子,都忘记了言语。
迦蓝淡淡的目光,快速地环扫了一眼,发现她的房间门外大概站了能有十几人,都是居住在她附近的新生。转头再瞥一眼坐在房门外的凤天策,他光脚坐在那里,一双修长的玉足,毫无阻滞地晒出十根脚趾,每一根脚趾都十分精致,如玉雕琢。他胸前的衣襟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性感而富有弹性的肌肤,引人遐想。
他慢慢抬起头来,盈着水光的眼睛,仿佛能将人的七魂六魄给勾了去,他的薄唇微抿着,浅浅上翘,那神态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无害有多无害!
无耻的小人!
居然在外人面前搏同情,来诋毁她,太可恨了!
可怜这些少女们,被他无辜无害的外表给欺骗了,他哪里可怜哪里悲惨哪里受人欺负了?他分明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只成了精的黑心狐狸嘛!
迦蓝看着他,突然温柔地笑了起来,一双明媚的眼睛逸出点点的星光,流光溢彩。她伸手,递向了凤天策,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策策,别难过了,快跟我进屋去。咱们硬不起来就硬不起来吧,别拿自己的身子撒气。没关系的,你还年轻,咱们平日里多补补,过个几年,就会好的。”
弯腰,顺便帮他拎起地上的靴子,迦蓝挂着一脸温柔体贴的笑,将微微发颤中的凤天策扶进了房间。
房门被重重闭上,砰的一声响,这才将房门外的众女子从怔愣石化中惊醒。
她刚刚说了什么?
硬不起来……
原来如此!
可怜啊!可惜了!
多帅气的一位极品美男啊,居然是寡人有疾……难怪会跟一个丑女混在一块儿了!
众女子羞红着脸,一边惋惜着,一边尴尬地各自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们全部都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本来这种事就已经够让她们尴尬的了,现在听闻了“事实的真相”,她们就更加尴尬了,想象着待会儿房间内可能会发生的事,她们连忙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凤天策被拉进房间之后,眼角抽搐了片刻,他突然重重拽过了迦蓝的手,一个华丽的旋转,再是一拉一送,迦蓝脚下不稳,重重跌躺在了床上。
男性气息一下子欺压了下来,凤天策压在了她的身上,双手被他牢牢制住,他的身子紧贴着她,密到毫无缝隙!
“小蓝蓝,你说我硬不起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嗯?”他拖着长长的尾音,他的脸无限近地贴近她,鼻尖抵着鼻尖,迦蓝甚至能清楚地细数他浓密的睫毛,声音极浅极低,还带着一丝暧昧的笑意。
“是你先招惹我,我才反击的。”迦蓝使劲挣扎着,这家伙的力量竟是那么大,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整个人被牢牢控制住了,“混蛋,放开我!”
“别动!”凤天策的声音暗哑,流转着漩涡的漂亮眸子里凝着一抹暗沉,幽深的眸光透着危险的气息。
迦蓝心下一慌,挪了挪身子,想要从他的身下脱离,双腿在不经意间却恰好擦到了不该擦到的地方,那里硬如铅铁,带着灼热的温度,直可将她的腿烫出一块烙印来。
她的双瞳微张,猛然倒抽了一口气,却是再也不敢乱动了。她知道,这种时候,她越是乱动,越容易刺激到对方,天知道他接下来会不会化身为狼,兽性大发呢?
“凤天策,你别忘记了,你是我师父,你不能对自己的徒弟做禽兽不如的事。”迦蓝听着自己的声音,是该死的沙哑,她不由地懊恼,自己应该一脚将他狠踹下去,然后……
凤天策幽黯的目光盯视着她,眉头微微一蹙,有瞬间的迷离和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过很快的,他的眉宇像水墨画般慢慢舒展了开去,唇边扯出了一抹清浅的似笑非笑。他侧身,从迦蓝的身上翻转了下去,躺在了床榻的内侧。
他闭上双眼,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了起来。
迦蓝静静地躺在原地,听着他鼻中呼出的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她的心跳也跟着时快时慢。
两人静静地躺着,气氛变得很诡异。
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迦蓝转首,偷偷瞄向了凤天策,他闭着双眼,侧颜沉静而清冷。他的胸前衣襟半敞着,胸脯伴随着呼吸,浅浅地起伏,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安静?
她拿眼神慢慢描绘着他侧脸的轮廓,那样得精致,那样得绝美,此刻安静的他,有种隔离尘世之外的清雅,圣洁得让人不敢生出半点亵渎之心。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去触碰他侧脸完美的线条,明明触手可及,她却感觉很是遥远。视线逐渐模糊,她什么也看不清了……
“快睡吧。”一声浅浅的叹息过后,一条手臂突然伸了过来,穿过了她的长发,探入她颈间,轻轻一抬一拨,将她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迦蓝一下子撞入了他的怀中,目光所及处,是他敞开的衣领,浑厚的男性气息从衣领处往她鼻尖直扑而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浑身不自禁地轻颤了起来,口舌升起一股燥热。
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迦蓝忍不住将自己狠狠地批判了一顿,她的性命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呢?她居然还有心思心猿意马?
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迦蓝,你的信念呢?你的目标呢?
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在这个世界立足,你有什么资格去谈情说爱?更何况,更何况……他是你名义上的师父啊!
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师父产生绮念呢?他那样优秀的一个天之骄子,又如何会看上你?
他是只黑心的狐狸,坑蒙拐骗,样样精通,他一定又是变着法子在捉弄她,她可不能中了他的圈套,到时候被他卖了,还在帮他数钱呢!
好,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她就不能白白浪费了机会。
先除去一瓣妖莲的花瓣再说吧!
迦蓝暗暗运起了流月术……
怀中的人儿身体越来越寒,凤天策闭着的眼睛微微动了下,嘴角苦涩地微微牵动,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还真是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她的小命。他还没有从方才的一刹失控中缓过神来,她已经跟没事人一般,练起功来,难道她不知道他来充当她的暖炉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么?
低头,看着她脸颊上浮起了一层幽蓝,蓝色越来越深,深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他暗暗惊奇。
事实上,流月术是他无意中得来的一门秘术,只可惜他和他的师父都没有办法修炼,所以一直荒废着,被他丢在一边。谁想半月前,师父突然现身,告知他让他将流月术的秘术传授给一个陌生的小徒弟,师父当时的表情,很诡秘很深沉,完全跟他平日里老顽童的形象不符。
他想着,反正流月术在他手里也没用处,不如就收个小徒弟来玩玩好了,算作是见面礼了。
第一次在宝器阁的相见,他的印象颇为深刻,他以为自己的小徒弟会是个天赋惊人容貌出众然后毕恭毕敬的少年,谁想,所有的一切都恰恰与他想象中相反,她是个传闻灵气为零容貌丑陋然后心思狡黠还有几分气死人不偿命的潜质的少女。
她的形象在他心底彻底颠覆,他反而越来越感兴趣了,相信有了这么一个小徒弟,他的日子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事实证明,她果然没有令他失望……
她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何师父笃定了,她一定能够修炼流月术?还有她身上的妖莲,究竟从何而来?
那代表着暗黑力量的妖莲,只有那个世界的人,才会拥有栽种妖莲的实力……
正在凤天策陷入沉思的时候,迦蓝的流月术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之前的几次修炼,她都仅仅只是按照流月术秘籍上的文字,按部就班地修炼一遍而已,身体除了阵阵发寒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变化。
而今,身体上的寒意明显减缓了,取而代之的,她发现透过内视,自己的身体内多出了一种汝白色的散发着幽光的小点,仅仅只是小点,跟晨间的露珠一般,垂落在针叶的芒尖。
难道这便是书中所记载的元丹之液吗?书中说,元丹之液是可以让人瞬间补充灵气的好东西,往往一滴就能让五个人同时从灵气虚脱的状态,瞬间满格,是最佳的治疗之术。
太好了!
有了元丹之液,也就代表着,她的流月术修炼终于有了小成。
尝到了点头,迦蓝修炼得更加投入,浑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俏皮地钻过窗户的细缝,照射在了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屋子里流淌着宁静的气息。
迦蓝微微挪动了下身子,嘴里发出轻嘤,往温暖的热源钻去。
凤天策睁开眼,看向了身前的迦蓝,她婴儿般的睡姿,蜷缩在他的胸膛前,那样的依赖,那样的信任。他的眸光微凝,盯视着她正对着他的没有任何胎记的一边侧脸,小巧的下巴,精致的鼻梁,还有长长的睫毛如随时扑翅欲飞的雨蝶,遮盖住了她晶莹黝黑的明眸,此时晨曦打在她的脸上,静谧而美好,竟让他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房间门外,忽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他的眼皮微阖,重新闭上了眼睛。
“迦蓝,快醒醒!你猜谁来了?”
迦蓝被叩门声和喊叫声惊醒,迷糊地睁开眼,对上凤天策平静的睡颜,她微微一怔,然后触电一般,远离了他。
想到自己方才在他怀中毫无防备的睡姿,她就忍不住懊恼,有时候当习惯成为了自然,反而是一种可怕的事了。
“迦蓝,我听说,凤少来了!”
宋倩儿的话,一惊一乍,迦蓝嘴角一抽,倩儿怎么也这么快得到消息了?难道凤天策昨夜夜宿在她房间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来了就来了,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迦蓝回身,轻瞪了凤天策一眼,他还在闭眼睡着,好像外面即便有再大的动静,也不会影响到他。
“迦蓝,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冷淡?难道你打算要放弃了吗?千万不要!你要相信我说的,爱情是可以战胜一切阻碍的!虽然你们两个的身份悬殊,但只要你们真心相爱,你们一定可以冲破一切阻碍,长相厮守的!”
听到宋倩儿忽来的鼓励,迦蓝突然很想一头撞死在墙柱上,啊啊啊啊……倩儿,你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谁要跟凤天策这家伙长相厮守了?
回头,凤天策已经睁开眼醒来,正拿一种戏谑的坏笑表情打量着她。他可真会挑时候醒啊,方才这么响亮的敲门声都没有惊醒他,现在倩儿的一番狗血的话,就让他立马醒了,而且还精神焕发的样子,跟打了鸡血一般。
可恶啊!
这家伙是想要让她当场羞愧而死吗?
“她有妄想症的,这话也能信?”迦蓝怒红着脸,使劲瞪他。
“我信!”凤天策点着头,唇角的笑容挂得高高的,心情看起来很是愉悦。
迦蓝黑线,冲他翻白眼,他爱咋想就咋想吧,反正不是她的真实想法。
谁知,宋倩儿没有听到她的回音,以为她是在为可不可以“长相厮守”的问题纠结着,她再接再厉地鼓励道:“迦蓝,一定不要放弃!看到我给你的两本书了吗?只要你照着里面的女主人公做,你一定也会苦尽甘来,最终和自己的心上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你一定要好好看哦,很感人很精彩的,我每次看一遍,都要哭上十回,女主人公的遭遇可悲惨了……”
门外传来低低的啜泣,小丫头似乎又伤感起来了,迦蓝额头一下下地点在了床柱上,交友不慎啊——
“小蓝蓝,原来你对我,如此得用心良苦,我该如何回报你的一片痴心呢……”
看到某男故作感动,实则憋着一肚子坏笑的表情,迦蓝抡起一拳,就朝他脸上打了下去。
“那就吃我一拳吧!”
结果,当然是没有打到,凤天策轻轻一躲,便避开了。
“先不说这些了,迦蓝,你还是快跟我一块儿出去迎接凤少吧。他马上就到学院门口了,现在所有人都出去围观了呢。”宋倩儿的声音又再响起。
迦蓝无语地低头,看一眼躺在她身侧的凤天策,他的人明明就在这里,那门外来的又是谁?
凤天策云淡风轻地微笑着,仿若事不关己。
叩门的声音越来越急,宋倩儿就要推门而入。
“别进来,我……我没有穿衣服!”迦蓝随便想了个理由,然后就立即听到了身边传来一阵低笑。
冲他狠瞪一眼,她可不想在自己的好朋友面前,自毁了形象,同时也玷污了倩儿纯情少女的心。
“没关系的,大家都是女孩子,不必遮遮掩掩!”房门被推开了,宋倩儿自行走了进来。
迦蓝哪里预料到她说进来就进来?双手将丝被一扯,整个儿铺展开,盖住了大半张床,同时也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不露一点缝隙。
“迦蓝,你干嘛呢?”宋倩儿好奇地瞧着她。
“倩儿,你先出去,我身上一件衣裳都没有穿呢……小内内也没穿!”为了让她能够走得彻底,迦蓝暗咬着牙,豁出去了。
宋倩儿顿时红了红脸,眯眼笑道:“原来你有luo睡的习惯,我也是呢,那你先穿衣裳,我去门外等你。”
终于关门走了。
迦蓝一头的黑线,她结交的都是一些怎样的怪人?怎的一个比一个奇葩?
撇嘴间,有一只大手摸上了她的腰际,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恰好停留在了她小内内的位置……迦蓝的脸瞬间爆红,然后突然转身,拾起枕头,对着身后的人一顿暴打:“色狼,变态,去死啊——”
学院的门外,此刻,人山人海。
相比起昨日纳兰潇白到访,场面只有最壮观,没有更壮观。因为今日来到现场的,除了学院的男女学生们,还有一些长老级的人物也到了现场。
凤天策是什么人?堂堂凤家的大少爷,凤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最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天翼学院院长的干儿子!
凤家的面子,他们可以不给,因为天翼学院是独立于各大家族之外的,可以不买各大家族的面子,但是他们不能不给院长的面子。院长的干儿子来了,他们还不得巴巴跑来迎接?纵使院长的这位干儿子名声不怎么样,他们也得这么干!
迦蓝不情不愿地跟随着宋倩儿来到了城门口,昨晚就已经见过的人,有什么好迎接的?更何况,他们还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呢,刚刚才离开她的床的人,迎接个屁?
“你们见过凤少的真容没有?听说他是个草包,行事荒唐至极,他现在也来了我们天翼学院,岂不是一下子就降低了我们天翼学院的招生水准?都不知院长是怎么想的,据说是院长派遣副院长,亲自前去招揽凤少,让他入学的。他连入学考核都免了,院长一句话就让他进来了,这也未免太不公平!”身边有人议论了起来,对于凤天策能够加入到学院很是愤然。
迦蓝簇簇眉头,尽管她心里一再地鄙视凤天策,但是听到有人诋毁他,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莫名地生出一股怒意。
她冷冷一笑,插了句:“有本事,你们也去找个跟院长同等级别的干爹,没本事,就别在这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她的突然插话,顿时激怒了那人,男学生瞧见她脸上的丑颜,忍不住讥讽地嗤笑了起来:“丑八怪,就你那样,也想为凤少抱不平?你别痴心妄想了,就算凤少再怎么草包,也不会看上你这个丑八怪。你替他抱不平,根本就是白搭!”
“我是丑,但我有自知之明,不像有些人,明明出身低微,偏偏充装有钱人家的少爷。瞧瞧你这一身上下的衣着,一看就知道是洗过十数遍的,真正有钱人家的子弟,穿过一遍的衣裳是从来不会穿第二遍的。”迦蓝瞄着他全身上下的衣着,评头论足。以她的经验,是不是真正的有钱人,她一眼便能看穿,眼前之人虽然身上的衣着华丽,但明显有洗过数次的痕迹,应该是家族里稍稍有钱,但还不至于像纳兰潇白和凤天策那样,家族里钱多得要发霉。
男学生面上露出了怒红,迦蓝的一席话,戳中了他的痛处。其实他出身的家族在凤城里地位倒也不低,可偏偏他是庶出,在一个大家族里,庶出之子的身份,有时候往往连一个家奴都不如。他身上的这套衣裳,还是他二十岁生辰的时候,父亲头一回送给他的礼物,他舍不得穿,也是来到了天翼学院之后,他才偶尔拿出来穿。因为能加入天翼学院,便是为家族增光,他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信心。
然而,此刻,迦蓝的一席话,戳到了他的心窝子,他立时发怒了。
“有钱人怎么了?有钱人不照样是个草包?他凤少如果没有一个当院长的干爹,他怕是连踏入天翼学院一步的机会的都没有!”他激动的话语,惊动了周围的人群,一个个皆拿各异的眼神看向了他。
这小子莫不是吃了火药,什么大胆的话都敢说?
他也不看看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他在这里说凤少的坏话,不等于是直接往院长脸上掴耳光吗?
那男学生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憋红着脸,狠瞪着迦蓝,暗自咬牙懊恼。
迦蓝淡淡一笑,轻描淡写间,又给了他重重一击:“人家凤少偏偏就是有个当院长的干爹,想要自己从零开始奋斗的机会都没有,他恐怕还要羡慕你呢。因为你从一出生就只得靠着自己的力量不断往上爬,一旦你爬不动了,你就再没有出头之日了。”
“你……”男学生的自尊心这一次是被彻底打击到了,面部的青筋一根根地突起,几欲爆裂。
“你什么你?没工夫搭理你!”迦蓝头颅轻轻一扬,不顾他如何愤怒的眼神,拉着宋倩儿兀自往前方的人群堆里走去。
宋倩儿讶异又惊喜地看着迦蓝,捂着小嘴,激动地快要叫出来:“迦蓝,好样的!你为了维护凤少,已经开始跟各种恶势力斗争了!这是好的开始,你一定会愈来愈坚强,直到打败所有的障碍为止!”
迦蓝满头的黑线,怎么任何事到了她的嘴里,都变了味了呢?
她才不是为了维护凤天策,才跟他斗嘴的,她……她只是看不过眼而已。
最讨厌在别人背后说人坏话了!
“啊,迦蓝,小心身后!”宋倩儿突然惊叫了起来。
迦蓝感觉到了,在她的背后有一股火辣辣的气息奔袭而来,她果断地向前扑倒,就地翻滚了几周。一团炽热的火焰就擦着她的头顶上方,狠狠地飞掠了过去。
她的目光蓦地锐利,抬眼,看到了从她身后冲杀而来的男学生,她的双手快速捏起了印诀。
一根粗大的冰矛在她手中凝聚而成,她一个挺身,反手将冰矛冲着来人的咽喉递送了过去。
喀!
时间在这一刻停住了。
男学生低头看着抵在自己咽喉处的冰矛,久久的,无法回神。
怎么可能?她真的只是新入学的外院学生吗?怎的实力如此强大?
只差再一寸,矛尖就会刺破他的咽喉,断送了他的性命……
直到迦蓝慢慢收起了冰矛,他才好不容易喘出一口气来,发觉自己的背后已经汗湿了一片,看向迦蓝的眼神,多了几分畏惧。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众人也被方才突然发生的变故给惊吓到了。
长老的队伍当中,有人惊疑地低呼了声:“这丑丫头的实力不错,反应敏捷,灵气凝聚又快又充盈,这样的身手,放在精英学生队伍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怎的去了外院?”
魏长老也在长老的队伍中,他也认出来了,他呵呵干笑了声,说道:“还不是大公主将精英学生的名额给占了,所以才损失了人才,不过这样也好,我就有机会捡漏的了,说不定今年的精英大赛,我就有机会出一把风头!嘿嘿……”
身旁的长老眯眼打量了他一番,忽然甩了他一个后脑:“你小子,敢藏私?快点再给我介绍几个资质不错的学生,否则我打残了你的腿,让你再也没有机会在精英大赛上露脸!”
“打残我?你说得容易?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那本事?”魏长老撩起了他的衣袖,将铁块似的肌肉亮了出来,以示壮威。
“呵,不就是几斤打实了的鸡肉?你以为我怕了你?”
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不顾形象地互掐了起来。
这时候,远处的人群突然喧哗了起来:“凤少来了!——凤少来了!——”
激动喧闹的场景,丝毫不逊于昨日纳兰潇白到来之时的场面。
在人们的视线中,樱白的花瓣漫天纷飞,八位白衣女子开道,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