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入下一个病房,我的心立刻揪了起来。这两个女孩,竟也陪着我遭遇这场劫难。周墨躺在床上睡着,白青看到我,轻轻叫了一声:“王浩!”我点点头,走过去:“姐!你怎么样了?”白青摇摇头说:“我没事。”可我看她头上的绷带都渗出殷红的血迹来,心里自然针扎似的疼,情不自禁地用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让你们跟着我受苦啦!”
然后又问:“周墨怎么样了?”白青说:“她也没事,不过确实是需要好好休息。”
女孩的体力当然是和男孩不一样的,我点点头:“你们好好休息吧!”然后也和白青说了一些和之前差不多的话。白青说:“我和五妹一定会参与的。”我摇摇头:“我只是告诉你俩一下,其实不希望你俩参与。”和小春他们一起打架,起码不用一直在心里挂念着。但是白青和周墨不一样,我虽然也知道她俩强悍,但总是担心着她们,反而让我心神不宁。
正说着话,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原来是汪海。汪海的腿好像受了伤,一瘸一拐的。汪海看到我们惊喜万分:“浩哥,你们来啦?”我点点头,笑着说:“一路走过来的,还没到你那边去呢,你和谁一个病房?”汪海说:“我肯定和二姐一个病房啊,那你们一会儿过来呗。”然后就又出去了。我就继续和白青说着,但白青坚决不同意,说如果要反击的话,她们一定得上场。我俩就有些吵起来,结果看到砖头一直心神不宁、左顾右盼,便说道:“砖头哥,是不是着急看你媳妇去?”
砖头连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她不是我媳妇。”然后一怔,又开始念起佛号来。
我瞅着这小真是快要被逼疯了,便对白青说:“那就等到时候再说吧,你们先好好休息着吧。”又转头看了看依然沉睡的周墨,用手背在她苍白的脸上轻轻蹭了蹭,便和砖头出了这间病房。刚刚出来,手机就接到一条短信,是宫宁发来的,说已经准备妥当,有什么吩咐就打这个电话。我站在走廊,慢慢给宫宁回复着,砖头在旁边急的抓耳挠腮。
我瞥了砖头一眼,说:“你着急可以先过去。”砖头不抓耳挠腮了,慢地说:“我着什么急呀?”我就又低下头编辑着短信,砖头又开始抓耳挠腮起来。明明心里担心杨梦莹,嘴上又不肯承认,这是个什么人啊。发完了短信,我走向下一个病房,砖头急吼吼地跟过来。推门进去,果然是汪海和杨梦莹。汪海连忙起身迎接我们,而杨梦莹躺在床上睡着。
我心里琢磨着,女孩就是不能和男孩比。和汪海聊了一下他的伤势,知道没什么大碍后又问:“杨梦莹怎么样?”砖头一直假装看向别处,听到这个问题立刻竖起了耳朵。当然我是看不到他竖起耳朵的,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罢了。汪海的脸上突然呈现出一股悲伤:“医生说二姐的脑袋受了很严重的损伤,做什么手术也不管用,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也就是咱们俗称的植物人。”我听完此话大吃一惊,心充满了恐惧:“不……不会吧?”
砖头也瞪大了眼睛:“植物人?!怎么可能,我背王浩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呀!”
“是啊。”汪海说:“医生说那是回光返照,其实那个时候就已经不行了。”
砖头“噔噔噔”奔到杨梦莹床前,惊愕地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也完全傻了,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却见汪海冲我眨了眨眼,然后露出一丝奸诈狡黠的微笑。我立马懂了,原来这是忽砖头的戏码啊。我立马入戏,悲痛欲绝地说道:“杨梦莹怎么就醒不过来了呢?”汪海跟着叹了口气:“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砖头拜堂,可惜就在心愿达成的这一天……唉,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砖头站在杨梦莹床边,全身都有些发起抖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傻愣愣、痴呆呆地看着杨梦莹。忘了说,砖头到现在还穿着那身状元袍,当然状元帽早不知哪了;而杨梦莹还穿着那身霞帔,同样的凤冠不知丢哪去了。而且他们的衣服均是脏兮兮的,这可是从婚庆公司租来的啊,看来得全价赔偿了。看到砖头那个傻乎乎的样,我心里顿觉好笑,但脸上依然做出一副悲伤的样,走过去搂着砖头的肩膀,说道:“曾经有一份真挚
的爱情摆在你的面前,而你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砖头俯下身,用手轻轻摇着杨梦莹的胳膊:“你醒醒啊,醒醒啊……”
我又叹了口气:“醒过来有什么用呢,你又不会拜堂。她是带着遗憾走的!”
“不……”砖头的声音都有些哆嗦了,眼眶也有些红了:“只要她能醒过来,我一定要和她拜堂!”话音刚落,杨梦莹就睁开了眼睛:“这是你说的哦,可不许反悔哦。”然后发出一连串“咯咯咯”的笑声。我和汪海都笑起来,这个计划太成功了,总算揭穿了砖头的心意!
砖头一怔,随机脸上一股怒气:“你骗我?!”
“没骗你啊。”杨梦莹坐起来,眨着眼说:“我就是植物人了,然后听到你一番真情告白,被你的心意打动,就醒过来喽!”砖头愤怒地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哄吗?!”然后转过身去,阴沉着一张脸坐到角落里不说话了。
杨梦莹吐了吐舌头说:“才不管你,反正你说的我醒过来就和我拜堂,这话浩哥和汪海可是都听到了。”我和汪海都笑起来。砖头说:“我刚才也是骗你的,我才不会和你拜堂!”
杨梦莹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下可知道你的心意啦,嘻嘻。”
砖头不说话了,还是阴着一张脸。我说:“好啦,这事随后再说。咱们说说正事。”然后又把反扑的计划说给他们听,让他们都和自己的兄弟联系好。最后说:“不过杨梦莹还是别参战了,你和周墨、白青都好好休息吧。”杨梦莹说:“不行,我一定要去,我身体好的哩!”然后还跟个老爷们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把和汪海逗得又是一乐。
砖头不冷不热地说:“让你别去你就别去,你去了影响大家发挥!”
杨梦莹说:“就去就去,反正你也不在乎我,让我战死算啦!”
我拍了她一下:“别说丧气话,咱们谁都不会死。”杨梦莹又吐了吐舌头。汪海说:“就是啊二姐,话可不能乱说。你赶紧‘呸’上三下吧。”这是我们这边的风俗,如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就“呸”上三声,意思是刚才的话不作数,希望老天爷可别当了真。
杨梦莹嘻嘻笑着:“我才不会那么迷信啦。”
砖头说:“让你呸你就呸,哪那么多废话?”杨梦莹说:“你说愿意娶我我就呸。”
砖头哼了一声:“爱呸不呸,关我什么事。”
眼见着这俩人又斗起嘴来,我说:“好啦,砖头,咱们去看看展什么情况了吧。”
“嗯。”砖头站了起来。汪海和杨梦莹这里是最后一站,把所有兄弟都看望过一遍了。离开的时候我又说:“你俩赶紧和自己的兄弟联系一下啊,千万别忘了,有消息就立马行动。”就算是不准备让杨梦莹参战,让她的那些兄弟们过来帮忙也行。
出了病房,正准备到急诊室去,突然看见从小春他们病房出来一个人,竟然是北七的教导主任黄焰城。黄焰城也看到了我,径直走了过来。我连忙说:“黄老师好。”砖头也跟着说了一声:“黄老师好。”黄焰城看看我俩,讶异地说:“你俩不用住院养伤啊?”
我扭了扭胳膊说:“没事,少年人身体壮。”黄焰城点了点头,说:“我是代表学校来看望你们的,所有的医药费学校都会垫上,希望你们能好好养伤,早日返回校园。”
我有些疑惑地说:“这意思是,学校不会处理侯圣朔喽?”
黄焰城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是这个意思。出了这么大的事,学校怎么会坐视不理。只是参战人数太多,还需要慢慢调查。至于侯圣朔,我们会仔细调查他的,如果和这件事确实和他有关,学校方面当然不会手软。”
听了这番官腔十足的话,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很不舒服,便说道:“学校方面不清楚这里面的内情也就罢了,可是黄老师您……应该是比谁都清楚的吧?”
黄焰城说:“详细情况我确实不太清楚,这不是找你们来问了吗?至于学校的态度,肯定是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们都是同学,何必闹成这样?最好是握手言和吧,让这事尽快翻过去为佳,否则对学校的影响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