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一样没睡吗?”云接着烟,在掌心上磕了磕,然后叼在嘴里点了。
“我平常也这么晚睡。”
“行了,和他们装就装吧,跟我就别装了,我又不会笑话你是吧。说说吧,准备怎么办。”
我呼了口气,云说的没错,在外人面前——甚至是在东面前,我都得做出一副老大的样:理智果断、冷酷坚决、智谋过人,无所畏惧,仿佛永远都不会败,绝对是众人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主心骨。可是谁又知道,我也会紧张、犹豫、彷徨、害怕?只有在云面前,我才可以剖开心扉畅所欲言。有时候想想,宋扬会不会也是这样,在我们面前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隐藏起来,他有没有可以敞开心扉的倾诉对象?
“今天晚上算是把任远彻底得罪了。”暗夜里,我的声音显得特别冷静,好像是无关的第三方在做陈述,“任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又不能放过齐俊,那么明天肯定要有一场大风暴了,闹不准就是高一、高二的大对决。”
“怎么,你怕打不过?”
“不是怕打不过,几乎是百分百的打不过。”我冷静地说着:“就老肥那些东西,就算被咱们强逼着参加,也会在关键时刻借机开溜。咱们这老大根本就是虚的,肯尽全力的自始至终也就那二十个而已,这点人和高二的一比就是蚍蜉撼树。”
“任远那个老大未必就是实的。”
“说的没错。”我接着说:“可高二的学生和咱们打架有天生的心理优势,他们就觉得和高一的打架跟玩儿似的,这种便宜架不打白不打,这样一来反而能聚起人心,就像咱们晚上去网吧扫荡一样,老肥他们一样屁颠屁颠的跟来是一个道理。”
“所以说,没有希望了?”
“没有希望,从实力到民心,都没有战胜任远的希望。”
接下来是良久的沉默。我们不知道现在是凌晨几点了,只看到窗外一片黝黑,仿佛永远看不到天明,宛若我们现在的糟糕境遇。得罪任远当然容易,打败任远却很不易。
不知过了多久,云说:“那就只能剑走偏锋了,卑鄙是卑鄙了一点,不过……”
“对。”我点头道:“只要能赢,什么手段都能用。”
第二天,我们照旧睡到半上午才来教室,按照庞华的说法,整个学校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所有学生都在等着我们去找齐俊,每一个角落都在谈论着这件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根据多方线报,齐俊就在教室,正等着我们去呢。他敢这么校长,也是因为任远也大张旗鼓的放出话来,声称我要是敢踏进高二走廊一步,就让我有来无回,站着进来横着出去。这话没让我觉得害怕,只让我觉得任远也不过如此,还以为他昨天晚上被打脸后,今天要直接跑到高一来教训丨我呢,搁了半天还是守在高二那旮旯等着我去。
一进教室,庞华就大呼小叫的,说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一声令下杀进高二呢。我反问他,都准备好了?哪些兄弟准备好了?庞华愣了一下说:“就咱们那些兄弟啊。”我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这二十个人。我又说:“你去叫老肥过来。”
庞华出去以后,东就进来了,也是满脸眉飞色舞:“涛哥,走着呗,昨天不是说好了?”
“等等吧,人还没全呢。”
东坐了下来,异常激动地搓着手说:“这回爽了,和高二的于架啊,我一晚上没睡好。”
正说着话呢,黄晓雯走了过来,我们仨心里都是一咯噔,估计又来给齐俊求情了。黄晓雯走近以后,才看见她两只眼睛肿的像桃一样,看来昨天晚上也是没怎么睡好。
“吴涛……”
我赶紧打断她:“你别说了,我们现在骑虎难下,不打不行了。”
“我不是来帮齐俊求情的。”黄晓雯坐下来,一脸委屈地说:“我昨天才把事情弄清,齐俊没去网吧包夜,而是去他一个同学家过夜了,那个同学还是个女的……”
“啊?”我傻眼了:“你怎么知道啊?”
“你们要去打他,我赶紧给他打电话报信嘛。结果电话接起来是个女的,我问她齐俊呢,她说齐俊正在洗澡,让我有什么话和她说就行。我气的就把电话摔了,一晚上没有睡好,这世上的男人怎么没一个好东西啊?”
我无语了,看来昨晚好多人没睡好啊。我又说:“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打,狠狠的打”黄晓雯说:“我和他分手了,从今天起我要回归组织
“哈哈”我乐出了声,这是今天第一件高兴的事,我相信还会有第二件第三件的因为太过高兴,我甚至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黄晓雯的脸,开心地说:“我早就感觉那个齐俊不是好人,你能和他分手实在是再好不过了。”黄晓雯也嘿嘿的笑,一张脸恢复容光焕发。
云说:“是的是的,我也高兴。”也伸出手去摸黄晓雯的脸,结果黄晓雯一扭脸就躲开了。
“哎,哎。”云的手僵在半空,说:“怎么回事啊,吴涛摸得,我摸不得?”
“对,吴涛能摸,你俩都不能摸。”黄晓雯还是笑嘻嘻的。
东哼哼地说:“要是放在以前,谁敢这么不敬雯姐,我早就大拳大脚的上了。”
正说着呢,庞华跑了进来,“涛哥,老肥说他肚疼,不过来了。”
东一拍桌,瞪着眼说:“肚疼?他妈的他来月经了是吗?”
班上还有好多人,听了这话都是笑。我和云也笑,不过我俩和他们笑的不是一回事。东还在咋咋呼呼地说:“让他给我过来,他要是不过来,我给他买点痛经宝去。”班上的笑声更大了,黄晓雯这种猛女都不自在了,推了推东说:“你别瞎说行不?”
黄晓雯一说话,东立刻蔫了,比我说话可管用多了。我说:“老肥肚疼,咱们该去探望一下啊。走,走。”便站起来走,和大家出了教室,往老肥他们班走。
东说:“你们先去,我马上就到。”然后就急匆匆下楼了,也不知道去于什么了。
我们到了老肥教室,他估计没想到我们过来,还在角落跟人打牌呢。我们走过去的时候,老肥也没发现,还在那板叫:“炸啊他妈的炸啊,拿着炸弹倒是出啊”
我站在他身后,看了看他的牌说:“炸不炸吧,反正你这牌也输了。”
老肥一下站起来,讪笑地说:“哎,涛哥,你怎么来啦?”看着也不像肚疼的样。
我上下看了看他,说道:“你不是肚疼吗?我们过来看看你。”
这么一说,倒提醒老肥了,老肥立刻捂着肚,皱着眉头说道:“是的,我肚疼,可能是早晨吃了什么不健康的东西了。涛哥,你一会儿要去高二找齐俊吧?我是不能陪你去啦,你叫二炮他们去吧。”
我乐呵呵地说:“那怎么行,你可是他们的领头羊,你不去他们也不去啊
“可我真去不了。”老肥说着,一屁股坐下来,哼哼唧唧地说:“肚疼啊”
我拍了拍他的粗脖,乐呵呵地说:“没事,肚疼就好好歇着。”
“嗯,嗯,我一定好好休息。涛哥你现在就走是吗?恕我不能送你啦,我祝你旗开得胜,把任远他们打的落花流水”老肥就卖了一张好嘴,说完就趴在桌上哼哼唧唧了。
我也懒得和他废话,甚至连揍他的兴趣都没有。我正准备走,东突然跑了进来,一溜烟就来到老肥桌前,“老肥,你这是咋地啦?”
“东哥,我肚疼。”老肥愁眉苦脸的,“我和涛哥解释过了,他也同意我休息了。”
“嗯,你一定要好好休息,这是我给你买的药,你可一定要喝啊。”
说完,东把一盒药丢在老肥桌上,盒上三个鲜艳的大字映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痛经宝
“哄”的一声,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就连我都忍不住笑出了眼泪。老肥也傻了,看着桌上的痛经宝久久说不出话来。“安静,安静”东大叫着,班上终于安静下来,东继续说道:“老肥,你发什么呆,你赶紧喝啊,这是我和涛哥的一片心意”
说着,东顺手拿过一个水杯,把痛经宝拆开冲了一袋放在老肥面前。
黄褐色的药水在老肥面前晃晃荡荡,这杯治疗无数女生痛经问题的药水不知能不能治好老肥的肚疼?老肥看着东,可怜巴巴地说:“东哥,我就是吃坏东西了……”
“放屁”东一巴掌拍在老肥的后脑勺上,“你他妈吃这么胖,什么时候吃坏过肚?你肚疼肯定是来月经了听东哥的话没错,快把这杯药水喝下去你就好了”
看着东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差点没有乐趴下,这小有时候也太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