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不尿,就是站在我们身后。当时我就一激灵,尿到一半给憋回去了。
根据我的经验,一般这是故意找茬的。我微微偏了偏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身后,很明显的高二学生,比我们都高出半个头。云轻轻靠过来,说道:“陈浩,比屈川混的好。”
我发现名字里带“浩”的真多,高一有个庄浩,高二有个陈浩,在北园跑路的时候,城南高还有个王浩。不过那个王浩混的不错,好像已经是城南高的老大了。我混过,我知道辛苦,没那么容易抗起一个学校的。
剩下的一半也不尿了,我兜了裤扭过头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浩哥,什么事?”
陈浩看了看我:“高一老大吴涛?”
“不敢当,兄弟们给面。”
陈浩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和肖海关系不错,所以我也不是来为难你的。我就问你一句,你和白依月什么关系,怎么成天和她混在一起?”
我立马就明白了,看来也是个白依月的忠实追求者。我说:“没什么关系,就是好朋友吧。”
陈浩沉默了一下:“我认识她快两年了,没见她有过好朋友,而且看你们聊的很开心,我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笑容。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看他还挺诚恳的,好像是真心求教我似的,不过我肯定不能实话实说。我说:“她以前是天曲镇的,我们两个是老乡,所以共同语言多一些吧,都是说些以前镇上的事。”
“哦。”陈浩点了点头:“兄弟,你能不能帮我和白依月说说,我想和她交个朋友。”
我看了看他,心里虽然并不愿意,不过这事没必要起冲突,敷衍一下就可以了:“行。”
“行,我等你的好消息。”陈浩拍了拍我的肩膀,还给我留下了他的手机号,然后就带着人出去了。
我们也回到教室,继续给白依月说我的故事。陈浩交代的事,当然没有去办,傻逼才去帮他牵线搭桥。下午就把刘阳的事讲完了,扬哥一伙大获全胜,结局大快人心。白依月长长地呼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我看她这个模样,便忍不住说道:“白姐,我看你也挺关心扬哥的,要不就和扬哥见一面吧,他现在……”
还没说完,白依月就打断了我的话,语气又变得冰冷起来:“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关心他。”
我赶紧闭嘴,生怕好不容易取得进展的关系付诸东流。我说:“那今天就到这呗,明天咱们再接着讲,接下来有一位极关键又重要的人物要登场了。”
东和白依月都好奇地说:“谁啊?”
唯有云不说话。我指着云说:“就是他喽。这小不老实,半路转学过来的,和他打了好几回架,这个到明天再和你们说吧。”吊胃口的功夫已经登峰造极。
东和白依月果然万分期待,都说明天不见不散。云说:“我那段不重要啊,你讲的时候还是跳过去吧,直接讲你和申茜茜的故事就好了。”
我说:“那可不行,你的戏份得占一半。”东和白依月也不同意,让我明天就讲云。
又说了会儿闲话,上课铃声响了,我们几个出了教室。刚一出去,就有人把我叫住了。我一看是陈浩。陈浩问我:“怎么样,帮我介绍了吗?”
我说:“浩哥,我介绍了,白姐说她不想交朋友。”这是我早就想好的对白,也符合白依月的性格特征。陈浩果然信了,叹了口气说:“那就算啦,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那我走了浩哥。”
回到教室,正是下午最后一节自习。云说:“你明天说我也行,能不能把我的形象塑造的高大一些。”我说:“你还不够高大?一进初就吸引了多少女生,还把我哥们郁小唯给搞到手了”云说:“那事后来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和郁小唯演戏给你看的。我觉得这段私人感情没必要加进去,说出来起不到什么作用,还让东和白姐听了笑话呢。”
我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我说:“咱先别考虑这个问题了,晚上的饭该怎么解决呢?还有明天的饭呢?”这才是现在最大的问题。
云说:“找黄晓雯支援吧。晚上吃她一顿,明天早晨不吃,明天午再吃她一顿,晚上不就回家了吗?吃她两顿也没问题吧,咱们以前也没少请过她
我们就打定主意,等晚上黄晓雯打饭的时候,我们趁机就把饭缸给她。放学以后,我们把这个主意说给东听,东也表示万分赞同。我们不能直截了当地说没钱了,那样实在太丢面了,只要把饭缸给了她,她会帮我们打好饭的。我们在食堂门口等着黄晓雯,等了半天没把人等到,却等来一个电话,黄晓雯告诉我们,她去外面和朋友吃饭了。
我们三个在食堂门口大眼瞪小眼,来来往往倒是有不少学生和我们打招呼,交情好到能够拦住他们要求请一顿饭的,前几天已经借过我们钱了,实在不好意思再张那个嘴。没借过钱的则还没到那个交情,更加没法张口让人家请一顿饭吃,他们肯请我们还嫌丢人呢,好歹也是高一的老大,怎么就混到这种地步了?怎么就混到这种地步了?
我们在食堂门口站了半天,连庞华都吃完饭抹抹嘴出来了。
“涛哥、云哥、东哥,怎么不进去吃饭呐?”
“没事,我们站会儿。”
“行,你们站着,我先回去了啊。”
我们站到食堂都快空了,最后才下定决心走进去,每人打了一份免费的面汤,找了个角落喝了起来。喝完以后,显然没饱,又去添了一碗,反正面汤是免费的,一直喝到饱就行了。我们每人喝了三大碗,肚撑的实在喝不下去了。我们都觉得饱了,才离开食堂。
“挺省粮食的。”我摸着肚说:“吃的比平常还要饱呐。”
“涛哥说的是,我撑的都走不动道了。”云也摸着肚。
晚自习的时候,我和云上了八次厕所,每尿一次肚就下去一点。下了晚自习后,我们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一顿饭不吃根本就扛不住。我、云、东三人互相搀扶着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尽快睡着,想着睡着以后就不饿了。可是有不少兄弟来我们宿舍串门,基本每天晚上都是这样,没有酒喝也得在这聊上一会儿,好像我们宿舍是市场似的。人家要坐着,我们也没法赶,后果就是迟迟都睡不着,导致我们越来越饿。
而且,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正在泡面,味道沿着走廊就飘过来了,把我们三个勾的简直生不如死。我坐起来,假装很无所谓地说:“哎,你们那谁还有方便面啊,给我拿过来一包呗。”大家都说没有,说是明天就放假了,存货早就没有了。其一个人说:“涛哥,你饿了啊,我去帮你买一包吧。”
我一听,心里大喜,想着你倒是赶紧去啊,嘴上不紧不慢地说:“也行吧,确实有点饿了。”
东和云也坐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说:“帮我也买一包,我也有点饿了。”“还有我。”
那学生看了看,说道:“要买三包,我的钱就不够啦。东哥,你再给我个三块就行。”
他离东最近,所以就和东说的。东别说两块,就是两毛也没有。东说:“我钱在宿舍放着呢,现在身上没带。”那学生又看向云,云说:“算啦,我突然不饿了。”然后一头躺下去了。那学生摸摸后脑勺,说道:“那我就只买一包了啊。”
那学生买回来方便面,我并没有急着泡,因为宿舍里还不少人呢,而且我特别了解他们的习气,到时候一人一口的吃过去,我就只能喝口汤了。所以我忍着,等他们走了再泡。他们聊到晚上十二点,才陆陆续续回去了。好不容易等最后一个离开,东跳起来去把门锁住,云跳起来拿过饭缸和暖壶,我们像举行什么神圣的仪式,恭恭敬敬地把面饼放进去,把调料放进去,最后才添上水,盖上盖,像是怕亵渎神明。
紧接着,我们就看着这个饭缸,像是怕它突然跑了一样。掐着表,泡了三分钟,正要打开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开门,不然又多一个人分吃泡面了——这是宿舍的普遍习俗,几乎是见者有份。
所以我们索性装死,谁也没有吱声,就假装睡着了呗。
敲门声逐渐急促起来。
“开门,我是陈浩。”声音似乎夹杂着隐隐怒气。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东问:“开不开?”
我想了想,说道:“开吧。”
东起来把门打开,陈浩带着三四个人走了进来。陈浩黑着脸,直接走到我面前:“吴涛,不够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