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气的啊，当场就踹了东一脚。要不是黄晓雯拦着，我俩在门口就打起来了。其实零点KTV真不算小，上下一共三层呢，装修也很现代化，在水县不算最高级的，可也算是上档次，宋扬他们是自己创业，完全没拿家里一分钱，开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东一张嘴就知道瞎说。我踹了他，他还骂我，说我肚量小。我说你这么嘴贱，踹一百脚都不亏。

零点KTV门口彩旗飘飘，放了不少花篮，还有气球、有拱门，还有耍狮的，旁边搭了一个高台，请了歌手在上面演唱，反正是搞的挺红火。我带着天曲镇的，还有黄晓雯他们，一共30多号人，浩浩荡荡的就过去了，感觉全场的目光都扫了过来。宋扬看见我了，带着人迎了过来。我激动的说：“扬哥，开业大吉！”

宋扬抱了我一下，看看我身后的人，高兴地说；“可以啊你，有这么多兄弟了？”

“给你捧场，不多带点人怎么行！”

“哈哈，好，进去吧，给你们开个最大的包间。”

我说行，然后又问：“云呢？”说好了送礼的，结果来了也不见人影。

宋扬说：“刚才还在呢，估计上厕所去了，你先带着人进去，我让他也马上进去。”

“好嘞。”

张伟和孙辉俩人，带着我们一堆学生进了里面。路上我和他们打打闹闹的，真的感觉和家人一样亲密。进了包间，果盘、酒水、饮料之类的已经准备好了。我让他们先玩，然后又出去找云，顺便给宋扬站站场，好歹我也是他们的直系兄弟呢。结果东也要跟着，说要见见世面，我实在不想带他，怕他开口就煞风景，结果东非要跟来，脾气犟得不行，没办法只好带他出来，但是一再要求他不许开口说话！

来到门口，就和宋扬他们站在一起，他们搂着我又捏又玩的，典型还把我当个孩看待。东果然很乖，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就是新奇的看着周围。站的时候，不断有人过来，看着都不是好人，不是戴金链的，就是剃光头的，普遍一脸凶相。宋扬过去和他们握手，倒是也都和和气气的，握完手了就往里进，给他们都预备好了包间。

我就问邓禹：“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邓禹说：“都是水县道上的，在这开店少不了和他们来往，所以今天一并请过来了。”

我开玩笑的说：“不是还要给他们交保护费吧？”

邓禹说：“毛，谁敢要，咱们是好惹的吗？哪个要是不开眼，今天一并收拾了他。”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之前打的那几个醉鬼了。我就问邓禹，他们后来回来报仇没有？邓禹说：“一帮吹牛蛋，后来就无影无踪了。”

我哈哈大笑，心里头那痛快劲儿就别提了，我们在水县也是一样的无法无天。

闲着没事，我就看门口那些花篮，落款一看就都是诨名，什么建安路老炮，建设路山羊，显然都是道上混的。宋扬他们在水县俩月，倒是认识了不少这种人。东憋不住了：“这都什么名啊，这也太土了吧？”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捂住了嘴巴。看了一圈，发现还有落款是“吴涛、云”的，当时我就乐了，云果然已经来了。给他打电话，但是他没接，不知道忙什么。看完花篮，我就和邓禹说：“都是道上的啊，没有政府官员？”

邓禹说：“没有，还没到那个层次，关键是没有门路，只能和这些三教流的来往。不过之前办手续，没少和工商、税务、消防之类的部门打交道，全是维山帮咱们搞定的。”然后他挤挤眼睛，“在天曲镇，和郭军那次，他不是欠咱们人情吗？”

正说着呢，背后突然有人拍我。我扭头一看，发现是云。云这小一脸笑容，看了一眼东，没有和他说话，东也没有和他说话。我捶了他一拳问：“忙什么去啦，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云说：“我可忙呢，要给扬哥送份大礼。”我嘁了一声：“我都看见啦，那个大花篮，落款是咱俩的名字。”云说：“不不，那个只能算小礼，大礼还在后面呢。”

这回连邓禹也疑惑了：“云，你要送什么大礼？”

云说：“邓哥，您一会儿就知道啦！”

邓禹还要问什么，正好一辆奔驰350停了下来。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年胖，穿着一身阿迪达斯的运动服，身边还跟着几个鞍前马后的马仔。胖一脸不爽，慢走过来，就好像谁欠他几毛钱似的。

我赶紧问：“这是谁啊，架这么大？”

邓禹的脸沉下来：“洪天，水县道上响当当的人物。走，咱们过去看看。”

我们走过去，洪天也正好走过来。宋扬一脸笑意，伸出手去：“天哥，可算来了。”

洪天傲慢的点点头，伸出手和宋扬握了握，抬头看了看零点KTV的整体结构，慢说了一句：“整的不错嘛，以后肯定不少挣钱。”

宋扬说：“嘿嘿，天哥以后可得常来捧场啊。”

“肯定来，这边是我的地盘，我还能不来？”洪天一脸阴笑，继续上下左右的看着，就好像这KTV是他的私人财产。说话的时候，好多道上的人也围过来了，一个个和洪天热情的打着招呼：“哎，天哥来了！”“天哥，今天你得主持大局啊。”“天哥也来捧场了啊！”

洪天点着头，满脸微笑，一个个的回答：“老炮，你又换了个雏儿，听说才十岁?你他妈丧尽天良啊！”“山羊，你来的够早啊，是不是觉得今天喝酒不要钱啊哈哈哈……”

东忍不住说了声：“我草，这人说话比我还贱。”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再次紧紧闭上了嘴巴，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

因为我发现，宋扬他们的脸色已经全部不对了，一个比一个黑的难看。

洪天和众人打完了招呼，就跟这店是他开的一样，招着手说：“快剪彩啊，剪完了彩咱们进去嗨吧。宋扬，和你说话呢，快给我剪刀啊。”

宋扬朝着洪天走了过去，而邓禹让旁边高台上唱歌的停了声音。

“天哥。”宋扬说：“我就想知道，你刚才说这里是你的地盘，什么意思啊？”

现场一片安静。

洪天嘿嘿笑着：“你是镇上来的，不懂水的规矩。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我告诉你，这条街是归我罩的，在这开店都得让我抽份钱。”

和我们站在一起的，一个字也没有说过的狗熊突然说道：“回家抽你妈吧。”

“你说什么？！”洪天指着狗熊，质问宋扬：“你兄弟怎么说话呢？懂不懂规矩？”

现场更安静了，似乎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到。

宋扬抬起手来，慢慢把洪天的手指压下去，慢慢地说道：“我兄弟就是这么说话的。至于规矩？嘿嘿，我们说了算。”

“我草，你老大好狂……”东在我身后轻声说了一句。

我没空理他，眉头紧皱的看着洪天。

洪天果然怒了，一把抓住宋扬的衣领：“你小说什么？！”

按照宋扬的性格，洪天绝对要倒大霉了。

我们这边齐齐往前迈了一步，就等宋扬一动手，我们马上就动手。洪天那边也是，领来的几个小弟都聚了过来。气氛剑拔弩张，两边随时有可能打起来。

果然，宋扬双手圈住洪天的脖，同时膝盖狠狠往上一顶，洪天疼得当场弯下了腰，身体弓的像一只虾米，大概他根本没想到宋扬胆敢动手。他呼了一声：“给我上！”呼完以后，宋扬一脚踹出，洪天狼狈的倒在地上，洪天身后的几个马仔冲了过来。我们这边也冲过去，眼看着一场混战即将开始。就在这时，突然传来警笛大作的声音。

这世上，没有一个混不怕警笛的，混的再好听见这个声音也会打怵，有的黑老大甚至听音尿裤，这都不是传闻。贼毕竟是贼，哪有不怕兵的？

于是，所有人都停手了，紧张的看着过来的警车，就连洪天都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是一辆警车，而是数量警车。除了普通的桑塔纳、面包，还有辆豪华SV，这就说明里面坐着公安局的大人物；除了数量警车之外，还有数量黑色轿车，以奥迪A6居多，还有几辆帕萨特，内行的人一看车牌，就这的这些都是政府官员专用车辆；除了这些外竟然还有一辆采访车，上面喷着“水县电视台”的字样。

车一溜的停在KTV门口，车门一个接一个的打开，警车里下来的都是穿着警服的，黑色轿车里下来的都是身穿西装的，一个个都是满面春风，浑身充满高人一等的尊贵气息。采访车里下来一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年轻女记者，手里举着一个标有“STV”字样的话筒，身边还跟着几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

众人井然有序的走过来，打头的是四个气度不凡的年男人，两个穿着灰色西装，两个穿着黑色警服。穿西装的肯定是政府官员，只是外观看不出行政级别，但是穿警服的一个肩膀两杠三星，一个肩膀上两杠两星，说明他们一个是县公安局局长，一个是县公安局政委！

四个人一边走一边谈笑风生，只是普通的聊天也能显出指点江山的感觉。摄像机始终跟随左右，年轻的女记者捧着话筒，一边走一边冲摄像机说着什么。

打头的几个人里，我只认识一个穿西装的。

——云的父亲，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