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心想，这黄毛也不咋样嘛，还以为他多有能耐呢。出了操场，我就问：“咱们的人都出来没有？”云说：“咱们的人都出来了，不过没见东和那几个学生啊。”我说：“是不是还在里面呢？”琢磨着要不要去救他们，毕竟答应了黄晓雯过来帮忙。

我们这边有个学生说：“刚才打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跑了。”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东啊……真是无话可说了。我们回了宿舍，就各自散了，云给黄晓雯打了个电话，把刚才大操场的事说了说。过了一会儿，云把电话给我，说黄晓雯要和我说话。我接过来，“喂”了一下，黄晓雯说：“吴涛，这次谢谢你了。”我说：“没事，以后让那个东少装逼就行了。”然后把电话还给云。我拿着脸盆去洗脚，云继续和黄晓雯说话。正洗着脚呢，水房进来几个人，正是黄毛和几个学生！

不得不说，我当时一下就紧张了，心都提到嗓眼这边了。我现在手里没家伙，他们几个要是过来，我肯定妥妥的挨打。不过我装的镇定，若无其事的洗脚，眼睛瞟着水房门口，规划着最佳逃跑路线。可是黄毛不给我这个机会，直接就走到我旁边了。

我继续洗脚，但是全身绷得像一支蓄势待发的弓。只要黄毛敢动手，我保证让他也好过不到哪去。

“吴涛是吧。我是天屯镇的庄浩，你刚才应该见过我。”

“嗯。”我连头都没抬，继续洗着脚：“怎么着，还想打？”

“那倒不是。”庄浩说：“打来打去也没意思。我是说，吕光送医院了，拍了个片，胳膊骨折了，住院得花三千块，我来帮他要一下医药费。”

我笑了：“医药费？你开玩笑吧。我打架这么多年，还没给谁出过医药费呢。”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你把医药费出一下，这事就这么算了。”

“闹大？你想怎么闹大？”我笑的更开心了，一点一点搓着自己的脚，我平时还没这么细的洗过自己的脚呢，“实话告诉你吧，今天晚上我就是冲着吕光去的。这小不是东西，昨天说好了单挑，他上去一脚把黄晓雯踹翻了，今天还冲到女生宿舍，又把黄晓雯打了一顿。换成你，你能忍？大老爷们，跟一个姑娘动手，说出去臊不臊？”

庄浩的脸有点挂不住，说道：“一码事归一码事，现在吕光的胳膊断了，你就得出这个医药费。其实我也是为你好，一起把这个事压下来，要是吕光的爸妈来了，闹到学校，或是闹到派出所，到时候就不是三千块钱了。”

我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庄浩：“你的意思是，你要告到学校？”

对一个混混来说，这实在是奇耻大辱。

庄浩果然有点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有可能发生的后果。我肯定不告，可是到时候医药费凑不出来，吕光就只能告诉他妈，到时候怎么样就不是我能操纵的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把脚收回来，再把水倒掉，说道：“那你们就回家告诉妈妈吧。”然后拎了盆，一摇三摆的出了水房，庄浩他们也没追过来。我回到宿舍，云刚打完电话，我把刚才水房的事说了说，云大笑着说：“你也太损了，还让人家告诉妈妈。”

我说：“庄浩说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云说：“不过，他们要是闹到学校，咱们还是得出这笔钱。我看，庄浩说的也对，出了这笔钱，把事情压下来算了，反正咱们占了便宜，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说：“三千块啊，不如让他们去抢。”

云笑了：“没事，我出。”

“不行，一分钱也不能出，这是事关面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服软了呢。咱们就使劲拖，拖到拖不下去再说，他们告不告还不一定呢。”其实是我觉得不舒服了，毕竟是我把吕光胳膊打断的，到最后却让云出这笔钱？反正我是干不出来这事。

“行，就按你说的办。”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黄晓雯还是没来，估计得休息一段时间。刘雨薇的脸色很难看，一上午没跟任何人说话。间下课的时候，庄浩又来找了我一次，还是商谈医药费的事。我很明确的告诉他：“免谈。”庄浩说：“吴涛，你太强势了，以后要吃亏的。”我说：“我一直都这么强势，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两三天，庄浩就再没找过我，不过他们也没上报学校，听说是内部把那笔医药费消化了，而且是刘雨薇出的大头。事情是因她而起，人也是她组织的，出大头也理所应当。反正到最后，我们一分钱也没出，这次确实是占足了上风，在高一年级又打响了名气。后来庄浩托人捎口信给我：“我知道你背后有个元峰，但是你别得意的太早。”

我这才知道，他不是真的怕我，而是怕我“身后”的元峰，看来前段时间散布的消息有点作用，郁小唯真是有先见之明啊。我没把庄浩的话当回事，觉得他就是打打嘴炮而已，男的打架打输了，都喜欢说句：等着吧，我迟早打回来。或是：君报仇十年不晚。但是，真能报了仇的没有几个。

过了一个星期，黄晓雯回来上课了，气色变好了很多，和云还是你侬我侬的。刘雨薇见了她，依然没什么好脸色，但是没有再出言挑衅，黄晓雯也懒得和她说话。这样就好，这俩女的一打架，引发的后果比地震还严重，能搞的几十个男的打起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学校里的斗殴，有一半是为了女人，可见女人确实红颜祸水。

可是这祸水，是个男人就想拥有。我也不例外，我看见云和黄晓雯那么恩爱，思春之心再度复发，琢磨着自己必须该找女朋友了。我们班漂亮的不少，可是我已经不敢下手了，害怕云再截我的胡。这次搞对象，一定要偷偷摸摸的，绝对不能让云知道。所以，我决定把眼界放宽，扩大到整个年级，这么多的女生，就不信没有我的菜。

一下课，我就在走廊转，在各个班门口转，看看有没有漂亮的女生。云问我干嘛，我就说了解敌情，看看高一还有没有厉害的，提前做好准备功课，省的到时候抓瞎。云说那你干嘛老往姑娘身上瞟。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在县一这个地方，敢往漂亮姑娘身边凑的，都是自身有一定实力的，只要盯准了这些漂亮姑娘，就对高一的混混有所了解了。

这套歪理邪说，竟然骗过云了，连我都不可思议。但是麻烦随即来了，云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以前都没想到，看人是我的强项，我陪你一起看吧。”于是，每当我去别班观察漂亮姑娘的时候，云总是陪伴左右一起观察，搞得我根本没办法下手。有一次趁着云上厕所，我赶紧扒到隔壁班的窗户上，像雷达似的一个个扫过去。

还没扫完呢，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一扭头，原来是黄晓雯，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你干嘛呢？”

“啊，云没和你说吗？我在了解咱们高一的混混，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嗯。”黄晓雯递过来一包薯片，“上次的事情，谢谢你啦。”

我夹了两块薯片“咯吱咯吱”的嚼，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我早看吕光不顺眼，正好借那个机会收拾他而已。”

“不是。”黄晓雯看着我：“我是说医院那个事，谢谢你替我保密。”

“什么事？”我故作一头雾水：“什么医院？”

“哈哈哈……”黄晓雯笑弯了腰，冲我竖着大拇指：“吴涛，你太有意思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和云学的。就得幽默点，才能讨女孩欢心嘛。”

“嗯呢，这方面你是得和他学学。”黄晓雯又看着我：“真的谢谢你替我保守秘密，我真的太想和云在一起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然后又用低低的声音说：“是个女生，都想和他在一起呢。”

突然觉得心里特别悲凉。

“是啊，所以我一定要抓紧他。”黄晓雯的眼睛里亮亮的，“吴涛，不知道怎么谢你，改天请你吃饭吧。不叫云，就咱们两个。”

“哎，不好吧？”我赶紧拒绝。

“什么不好？”云突然过来了，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两个。

我一下变得很紧张，有种被抓奸在床的感觉。黄晓雯说：“我要谢谢吴涛，想单独请他吃个饭，特别声明不叫你，然后吴涛就说不好。”

“哈哈。”云笑了起来，搂着我的肩膀，开心地说：“没事，去吧，我相信你。”

我惊讶地看着云。他相信我，我都不相信自己……

“那好，就这么定啦！”黄晓雯拍着手：“吴涛，今天晚上咱们两个去外面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