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暖迅速回到禅房中,吩竹山菊即刻为林元馨穿好外衣。林元馨奇怪地问暖儿都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欧阳暖低声道:“秦王派了追兵来,我们须马上走.”那我吩咐人去和惠安师太说一声。
不必了我已经让爵儿去通知帏太另找地方躲避!”欧阳暖替她加上一伴披风。
两个人正说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欧阳爵快速地跑了过来姐姐动作要快那此人进了山门
山菊一愣,扶着林元馨就要往外冲,欧阳暖连忙拉住她定神问道爵儿,有多少人?
欧阳爵皱眉道:“不知道,我只看到黑压压的人,他们还带着火,把再多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人就会上来了
林元馨慌道:“那咱们怎么办?”
欧阳爵沉声道:“姐姐我刚才通知师太的时候她说宁国庵有一条路直通山下那里僻静此!跟我来。”
欧阳暖点点头当下扶着林元馨往外跑。适逢夜深,天寒地冻大雾弥漫。出门只听哭喊声与兵刃敲击声掺亲着从四面八方涌来,却无法看清五米开外任何景物。
林元馨毕竟是闺阁女子又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几乎腿软兄力欧阳暖咬紧甘和山羽一左一右地扶着她拼命往前走。桃夭和红玉以及其他的丫头妈妈们紧紧跟在后面。
刚走出百来米厮杀声却是愈来愈厉害耳边充斥着凄厉的惨叫呼喊。
犹如修罗地狱。看来那此人已经到了山上。那此喊叫声呢?不是太子府跟出来的护卫就是庵中无辜的尼姑们。欧阳暖咬咬牙,扶着林元馨继续向前走。好容易践出宁国庵,欧阳暖才要松。气,突然前头毫兄预兆地蹿出一辆马车,有一道人影快速从丰上跳了下来,欧阳爵飞快地挡在欧阳暖的面前,防止有人伤害她们,来人却低声道:“欧阳小姐是我。”
“贺兰图?”欧阳暖醒悟过来,奔前两步,眼前之人可不正是刚刚消失的贺兰图,那辆马车十分狭窄,显然是临时找来的。”
“欧阳小姐”,贺兰图在半上冲她们招手,“这车很小,先凑和着用吧。”
让其他人跟在后头步行就好。
马车最终只能戴上林元馨、欧阳暖,三个丫头山菊、桃夭和红玉,欧阳爵和贺兰图同时坐在马车外面,其他的人都悄悄分散开藏了。欧阳暖并不想带着太多人,可是红玉非要跟着自己一起走,而山菊和桃夭也是林元馨的贴身丫头宁死不肯离开的。逃亡的时候人越多目标越大,而若是就她躲藏更可能找到一条生路。这几个丫头虽然是一片忠心,却很可能会拖累这辆马车,事宝证明,欧阳暖的担心不无道理,马车飞快往山下跑,跑了半里路不到,车轮突然卡进了一个坑里,兄论怎么使劲推拉,都没法把车轮从坑里披出来。
正踌躇不决忽听周围厮杀声起竟是一股十兵不知打哪儿冲了出来。雾色中兄法得知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马,贺兰图拔出随身携带的长剑,手腕一抖,挽出一朵剑花,挺剑而上,以一敌众。
车上的女子早吓作一团欧阳爵也拔出剑跳下马车,三下五除二连砍带劈将准备爬上马车的几名士兵毫不留情地打下车架。这时已有不少骑兵围住马车,不住地骑在马上绕着车子转起了图子。
看到这一暮,欧阳暖心里咯噔一下,胸。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转眼间,有人抢着从旁边爬上车来,山菊为了保护林元馨竟被那人椎下车去。一时骑兵的马蹄奔过,活生生地在她身上轮番踩踏过去……凄厉的惨叫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山菊!”林元馨泪流满面。重生之高门嫡女txt下载
这时候却听见桃夭尖叫一声,欧阳暖匆匆一瞥,果然见她双手抓着一柄长剑,剑尖已没入她的胸。心那名士兵哈哈大笑着跳上车来,抽出长剑接着看向欧阳暖,眼看一剑要砍下,来却被及时赶到的贺兰图身首分离!看着山菊桃犬夭接连死去,欧阳暖咬紧牙关,将林元馨紧紧护在身后,贺兰图杀开一条血路,冲到马车旁,拿剑在马身上重重一刺,疲惫不堪的马儿吃痛,踢腾着四蹄奔践起来,一下子跑出了深坑。
“爵儿快上车!”欧阳暖大声。道欧阳爵飞快地劈开旁边一人,跳上了马车。
红玉紧紧挂住欧阳暖的袖子,几乎已经惊吓的说不出话来。
欧阳爵满脸是血,他一把抹开,眼睛亮晶晶的:“姐你没事吧?”
欧阳暖沉重地摇了摇头,欧阳爵不说话了,因为他也看到了桃夭已经冰冷的尸体,而原本在马车上的山菊也不见了,他看了一眼泪痕满面的林元馨,一时说不出话来。
下山的是一条小路路很险仅容一辆马幸通行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深渊,本来是土路,现在却有一此地方结了冰,很滑。头上还突出着兄数块巨石,似乎随时司能砸下来,非常危险。马车的车帘早已被人砍坏了,狂风在山谷间回旋,发出凄厉的尖啸,不断扑打在他们身上,令人不由自主有一种随时会被卷入深谷的错觉。
贺兰图回头叮嘱:“多加小心!”
这条路极少有人走,旁边的石头很多都已经风化,有不少裂缝,有些甚至在山风中微微晃动,似乎马上剂要找下来。马车继续向前行驶了一段路却听见后面有隐约的马蹄声。林元馨惊慌地看着欧阳暖:“追兵来了?”
欧阳暖的心脏砰砰跳得厉害,几乎听不见林元馨所说的话,她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用力握紧林元馨的手,努力道:“没事的表姐,还有找陪着你。”林元馨泪盈于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欧阳暖把心一横,对贺兰图喊道:“贺兰公子,咱们要想办法截断后路。”
这时候马车突然停了,林元馨心中一惊,几乎以为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贺兰图却已经跳下马车,突然抽出长剑对准头顶的石头上突出部分的一道裂缝,用力刺了过去。剑尖准确的深深刺入那条缝隙,悬在小路上的巨石拌了一下,几块碎片落了下来。
贺兰图对他们道:“往前走。”
欧阳爵坐到他的位置上,将马车又向前驶远了些。
贺兰图猛烈地用长剑劈砍,山上的巨石便摇摇晃晃,碎石头更是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小路很快被堆满。不过片刻,欧阳暖他们便听见嘎嘎嘎嘎的声音响起碎石如雨一般卧下那块巨石史是慢慢倾斜,似乎如一张纸般,渐渐从山壁处撕裂。
贺兰图立刻命令:“快走。”
欧阳爵扬起了马鞭,贺兰图飞快地跳上了车湘,马幸刚走出不远,便听到轰然一声巨响,脚下的大地都震颤起来,抖了好几下才停止。剧烈的声响在山野间回荡经久不息。
红玉回头张望,原来那个可以勉强过马车的地方已经被巨大的石块堵塞。如果到了这里,追兵只能退回去另觅道路,至少会耽误一个时辰。看到这样的情境,红玉高兴道:“小姐,咱们得救了。”
欧阳暖看她高兴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红王玉一愣,贺兰图却慢慢道:“不过是阻断了后头的追兵,最司怕的还没有来,躲是躲不掉的。”
“是啊。”欧阳暖强笑,“不管前面有什么在等着咱们都要平安地将表姐送出去。”
马幸又向前行驶了一段,过了那段极窄的山道进八了树林,贺兰图突然冷声道:“来了”。
“什么?”林元馨吃惊地望着他,一片雾气茫茫中,着不到任何人影。片刻之间,无数的士兵已从树林中涌上前来,有一人大声命令道:“放箭。”立刻数十支箭矢疾兵而出,直奔马丰而去。
贺兰图倾听着空气中传来的嗖嗖声,迅速抢入马丰前边,低声对欧阳爵道:“快躲进去!”接着他猛地扬鞭,带着马幸贴向道路左恻的山壁,同时挥剑疾斩,将正对着自己而来的数十只箭劈飞,大部分箭矢则擦着他们飞过,均落了空。
刚闪过第一轮第二轮箭又至。
贺兰图手中刀寒光闪烁,舞成一团光轮,将箭悉数斩落。
秦王的士兵中有神射手,贺兰图纵然有头六臂,为了护着身后的女子只能是捉襟见肘,他全力肃剑,在箭雨中堪堪劈开了七支利箭,最后一支箭却再也避不过只,得勉强移开毫厘,箭从他耳他擦过钉入丰框。
看到这一幕,欧阳暖心中剧震,却毫无办法,那此心机智谋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派不上丝毫用场!就在这时候,垃车的一匹马身上中了兄数只箭,终于支撑不住,猛地向前栽侧,电光火石之间贺兰图用长剑斩断缰绳。死去的那匹马一下子滚下山道,发出巨大的震颤声。贺兰图使劲全身力气才控制住了另一匹马,勉强保持平衡,带着马丰冲过了箭雨。
天空慢慢发白下山的路却像是没有尽头马丰也越走越慢外间的一切归于死寂。
林元馨面色惨白,她自出生以来便没吃过这种苦,这一夜连续不断的奔驰已是让她感觉卫旋地转,眼前直冒金星,累得精疲力竭。
欧阳暖探手将她扶起来,让她倚在自己怀里,把水囊送到她嘴边,温和地哄道:“喝。水。”
林元馨便张嘴喝了两。,然后推开了水囊。
欧阳暖轻声道:“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是山脚了,等我们下了山.就没事了。”
没事,怎么会没事,这就是毫无目标的进亡……林元馨一直闭目,不语,此时忽然泪如泉涌。
欧阳暖一怔,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她心中隐隐担忧,林元馨还怀着身孕,这样下去司怎么得了?
林元馨的眼里布满红丝,满是悲伤:“暖儿,咱们还能活着下山吗?”
欧阳暖微微一愣,林元馨紧紧拉着她的手,呜咽着:“暖儿,暖儿,山菊和桃夭天都死了,我们会不会……”
欧阳暖轻轻叹了。气,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一个小孩子般。
林元馨就这么伏在她怀里哭着哭着,哭到最后已是累到体力透支,一。气差点喘不上来。
欧阳暖觉察出了她的异样,不停地按摩着她的胸和背,。里不断地说:“表姐,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里。”
林元馨猛烈地呼吸着,好一全儿可缓过来。
欧阳暖轻声对林元馨说道:“表姐你身份不同,万不可司如此软弱。更不可轻言放弃,若是秦王捉住了你,便就此拿你当裆箭牌,太子、皇长孙、甚至老太君和侯爷都断不会袖于不顾,只怕得想方设法,将你换回。到时候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代价。”
林元馨红着眼晴摇了摇头:“若是那样,我宁可死,也不能连累他们。”“不,我们不全让他们抓住。”欧阳暖温和地看着她。“但你要答应我,任何时候都要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不要害怕不要悲伤。”
欧阳爵看着姐姐脸上的温情笑意,不禁暗自叹息,心中酸楚,眼中似也隐有泪意。原来他一直觉得沙场征战是一种光荣,就在那此士兵的鲜血溅到他脸上的时候,他却感到一种从心底深处涌现出来的战栗和厌恶。
后面的追兵再一次赶上来了,贺兰图突然停了马辛,对欧阳暖道:“是这里了!你们和马丰一起躲进旁边的树林,我将那此人引开,很快便全回来找你们!”说着,贺兰图抽出腰间短笛轻轻吹了一声,像是在召唤什么,随即又转过头来,欧阳暖一愣,看到贺兰图目光笔直地盯着她的披风。欧阳暖镇定了心神,将披风解下递给贺兰图:“贺兰公子请多小心。”
贺兰图将女子穿的披风穿上,面色如冷玉一般发出莹莹坐光彩,竟显得越发俊朗,他微微一笑,道:“放心。”
就在这时候前方的浓雾中突然跑出来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
林元馨惊讶地望着这一幕,说不出话来,欧阳爵道:“这是你的坐骑吗?真是一匹好马。”
“它叫雪魄,”贺空图回头一笑,雪魄太过显眼,他才特意留在了山下。此时他低声道,“快去路边藏好。”
欧阳爵郑重地点头快速将马丰驶入一侧的树林,贺兰图笑道:“好,雪魄,咱们跑起来吧。”
雪魄见到主人十分兴奋,前蹄腾空而起,随即向前蹿去。
正奔着,路上忽然横起了两道佯马索川。贺兰图冷笑一声,手上一提缰绳,身子往上一长,雪魄腾空而起,竟然将两道绊马索一起跃过。
这时身后传来了两声尖锐吁哨声,接着前面也有吁哨声响应。贺兰图略略一看前方,便当机立断,拉马往一旁的山中蹿去。
前面,肖天烨正带着人打马赶来,转眼便看到了那匹在浓重雾气中也散发出亮眼光芒的马,并且也看见了马上还有一个人,风吹起那人的孔雀翎斗篷,带起一阵炫目的光华,他一愣随即看到对面的左厉带了兄数人追了上去,心中一顿,迅速拨马便亚了过来:“可看清马上是什么人?”
那在道上使绊马索的几个士兵一见是他,立刻俯伏在地,大声报告:“世子,那马上好像有个女子。”
肖天烨心中一跳,不及细问,只对后面一扬手:“追。”无数骑斥便冲进了山中,朝着白马逃逸的方向追去。贺兰图不藏不躲,只是催马急驰,在山粱上飞奔。左厉一马当先,却是紧追不舍。
肖天烨的马是浑身枣红色的名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很快追上了左厉,在他后面,十数名将领和数百名士兵很快被甩在后面。
左厉大叫道:“那是逆贼,放箭。”
肖大烨却沉声喝道:“不许放箭。”左厉一愣没想到肖天烨突然在这里出现,顿时一惊:“殿下,这是秦
王的命令。”
不许放箭!伤了她一根毫毛,我就要了你的命!”肖天烨怒声道,白玉一般的脸孔带上了一层狠戾的光芒。
左厉心中暗恨,秦王下了格杀令,他在这里追捕了半夜,好不容易就要成功了,不管前面的女子是欧阳暖还是林元馨,他都能对秦王有所交代!但偏偏杀出了一个秦王世子!旁边的目将飞快地策马过来,低声道:“将军,她是往山顶上去的,那里有个断崖,她定会无路可走。
将到山峰时,贺兰图已看到前面无路,与对面的峰壁之间有一道万丈深渊相隔。
肖天烨惊呼道:“暖儿!不要!”
不待旁人反应过来,肖天烨已经快速策马追了上去,却听到雪魄长嘶一声,四蹄生风,越来越快,到得眷崖边上,它没有丝毫犹豫,便腾身而起,那道孔雀翎披风突然从半空中坠落,如司一道绿色的霞光划破云雾,直坠入深不可测的山谷,这一场景惊得肖天烨心痛如绞,他眼前一黑竟然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去。
“世子!“左厉大惊失色.匆匆勒住马缰绳.快步下了马奔到肖天烨身边!却看到他面色惨白.呼吸急促.赶紧从他腰间取过药让他服下。
就在此时,雪魄如一道惊虹钊过长空.随即稳稳地落到对面。
其他人恰好在此刻追了上来.他们都看到了那道破空飞越的白色闪电.
气势犹如猎豹一般.真是有着令人惊艳的风姿。他们奔到崖边.却不由得齐齐勒马.都没有把握越过这么远的距离。
贺兰图没有耽搁,快速策马在茫茫的树林之间消失了。
左厉刚要下令追击.副将却匆匆道:“将军,此人阴险.将咱们引到这里来.天太黑人又乱.山路极为难走.咱们折损了不少兵马.现在世子还受了伤,咱们还是快回去禀报秦王殿下才是!“
杀不了人却反而被别人戏育.还害的秦王世子坠马,这样的罪过左厉怎么可能担当得起.他皱眉:“传令下去.将此方圆五百里地图团围住.再令士兵将这里重重包围,务必给我找到这几个逆贼。“
“是““身后人得令.正要飞斧去传令.肖天烨却惨白着一张脸.目露狠戾:“谁准你私自下令!“
“世子”….“
肖天烨刚刚不过事发突然.一时心痛如绞才突然从马上栽倒下去.却也在同一瞬间发现那披风下的分明是个身形修长的男子.肖天烨心头虽然还有隐痛.那阵剧痛却已经稍加缓解.他沉声道:“传令下去.不准伤这山上的人分毫.一旦发现.只需围住.速传信过来。告诉他们.务必以礼相待。”“是。”
贺兰图从山涧下去.绕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找到马车藏身的地方。
欧阳爵见到他.面上露出惊喜:“贺兰公子.你怎么样?“
贺兰图微微一笑,道:“没事.只是碰到肖天烨了。“
欧阳暖目中有异芒闪过.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深深知道.肖天烨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如果她现在肯出去.他也定不会让别人伤他们姐弟一根汗毛.可心.”.她的目光落在林元馨的身上.他会护着她.却没义务更没有立场护着皇长孙的侧妃.她不能拿表姐的性命去冒险……
贺兰图让雪魄顶替了那匹马的位置.马幸顿时稳当了许多“马车跑了一夜.一直跑到天亮才停下来.后面已经不见追兵了。从晚上离开.大家就没来得及吃上一。饭.又空着肚子走到现在,特别林元馨.怀着身孕又身体虚弱.早就累得头昏眼花.几次想开口求马车停下来歇会儿.想到路上大家的安全,话到嘴边又忍回去。
欧阳爵注意到了表姐发白的脸色.他发现路逊比里有个草屋.立即提出先歇会儿.贺兰图将马儿系在路边苇坡上.让它啃一会儿草.然后领着他们稍加休息”这里是附近的农人轮流看守庄稼的地方.贺兰图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几只瓦鼎.里头分别装着一些白米和咸菜。欧阳暖拿起空了的水囊在水塘里舀了满满一罐清水.又和红玉一起在外面找了一些干柴草。回到草屋.却都有些窘迫.因为这里没人会生火.就连红玉也是从小养在小姐房里的丫鬟.平日里过的生活比那些小户千金还要更舒坦精细.哪里碰过灶火这种东西。红玉刚想要用火折子试一试,贺兰图却已经在几块泥砖搭起的锅灶里点了火,然后将水倒进那只缺。的破铁锅里.开始煮粥。
欧阳暖在一旁坐下来.看着贺兰图动作熟练地生火煮粥.不由得越发奇怪,此人武艺高强.身份神秘.连普通人家的灶火之事都难不倒他.又与肖重华交好.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贺兰图如芒在背.回过头.看到欧阳暖明亮的双眸正微笑着望向自己.他一愣.随即回了一个浅淡的笑容.转头掀开锅盖.四下顿时溢出一股香味儿。
他们顾不得许多,用脏兮兮的粗瓷碗盛了粥,就着咸莱.勉强用了饭。用完饭,欧阳暖看了贺兰图一眼.主动开口与他说话。
他们一块儿闯过关卡.受到追杀.又在一起吃了一锅粥.却没在一块儿说过几句话.谁也摸不清谁的底.林元馨尽量不说或少说.欧阳暖说话却很谨慎。就在欧阳暖想要育明白对方身份的时候.贺兰图已经全都看明白了.他微微笑道:“难怪人家都说永安郡主谨慎小心.请你放心.我对你们绝没有恶意。”
林元馨面皮薄.听到这话实在有些怪欧阳暖太多心.毕竟人家救了他们的命,怎么能误会他呢?但是欧阳暖却像完全没感觉.面上泰然自若地与贺兰图说话。他是救了他们没有错.却对他的真实身份讳莫如深,只是出身来历,又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
贺兰图不禁有点佩服欧阳暖这个女子.一个闺阁千金遇到这种生死关头.像是林元馨那样恐惧忧虑才是正常的.像欧阳暖这样却太平静了些.甚至还带了点冷酷.那美丽的眼睛里总是带着一种不觉痕迹的审视。难怪欧阳暖怀疑他.毕竟京都里头.从来没有人提起贺兰公子这么一个人。他就像是天上突然掉下来的.又突如其来地伸出援手.叫人心里发毛。
中午时分.他们到了平家镇.其实连个镇都算不上.只不过是一片较大的村子,一边靠山,一边拖守着由京都通往昌州的大路。村里房子不少.可自从京都动乱后.各地涌现出不少盗匪作乱.更甚至有些地方豪族拥兵自重.占山为王.一般人家都不肯收留像他们这样来历不明的人。再说人也太多.谁家也住不下.幸好村。有座被人废弃的寺庙。
林元馨身体虚弱.山菊和桃夭都相继死了.只到下一个丫头红玉.红玉,忙里忙外照顾他们.显得格外辛苦。红玉烧了热水给外面的欧阳爵他们送去.欧阳暖自己动手舀了一盆热水给林元馨擦擦脸。林元馨虽然柔弱,却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再苦再累也咬着牙不出声.这一点.连欧阳暖都很惊讶。
过了一会儿.红玉突然冲进来.面色惶急:“小姐,不好了.贺兰公子昏过去了……”
欧阳暖一愣.快步站了起来.外面.欧阳爵正守在贺兰图身旁.看见欧阳暖出来.声音里帝了一丝颤抖:“姐.他受伤了。”
欧阳暖蹲下身子.推了推贺兰图.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任她怎么叫.也毫无反应。欧阳暖低头看他的伤。.不觉骇然.当时那支箭是从他恻后射入.穿透身体.箭头从锁骨以下穿出,他却自巳悄悄拔出了箭.还用布条死死勒住伤。.此刻实在难以维持才晕了过去。因为欧阳爵的身上也全都是血迹.刚才欧阳暖还以为这不过是溅了别人的血….她从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伤。,更可怕的是;这个人早就已经受伤了.却一直忍着没有说.当时天色太黑,他们又只顾着逃命,她竟然这样粗心.根本没有发觉!欧阳暖的手抖得厉害.自己的牲命显然是眼前这人拼却生命换回来的!
那伤痕不断流出鲜血.怎样都无法止住.这里是荒郊野外.到哪里去找大夫?只怕找到了大夫.人也已经死了。想到这个“死“宇.欧阳暖心里一沉,他真的死了怎么办?不.决不能让他死。
“这里只是村落.没有可以救人的地方.咱们得去大一点的镇子。”欧阳暖咬牙道。
“我没事!”身后突然传来林元馨的声音.她的声音异常温柔,却十分坚定.”贺兰公子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如果咱们放着他不管.还能叫人吗?
欧阳暖沉吟片剂,道:“嗯.那这样咱们就赶紧上路.到了镇子再找大夫,请他也帮表姐看一看。”
马幸又继续向前走.直到傍晚才到了一个镇子,当下向人打听了镇子中最有名气的医馆.先送贺兰图去就医“那大夫倒也有些能耐.很快诊断了伤势并迅速上了药、包扎好.然后道:“还好送来的快.否则就.算不死,也要留下病根。”
大夫又给林元馨诊治了一番.说只是受了点惊吓.大人孩子都没有大碍,欧阳暖这才放下心来。大夫开了贺兰图要服的方子,童子取来药剂.欧阳爵谢过了.扶了人出门.却在门口被药童拦住.那药童冲他伸了伸手,欧阳爵一愣:“什么?”
那药童嘴一撇:“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要钱呀。”
欧阳爵一愣.这才想起原来看病还要给钱。想他每次出门.身边前呼后拥.自己身上哪会带什么银两?偏生出来待匆忙.草草挨衣.连件值钱的饰物也没带着。
那药童叫道:“师偻.不好了.咱们都看走了眼.这此人穿得这么华贵,却是进来看霸王医的。”
欧阳爵听了,又急又恼:“我只是身上没带钱.等我回去,自然把诊金给你们送来。”
那药童冷笑道:“想要赖账的,都这么说.我见多了!”
大夫本已进了里间.听了争吵.走过来道:“罢了,把药拿回来!”那药童闻言过去抢药。
欧阳爵连忙梧住,药童不依不饶地扑过去.红玉摸遍了身上.才找出一点碎银子:“这个给你。”
药童抓住银子.垫了垫,道:“这个只够行诊金。”
“这个作药费。”欧阳暖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放在桌子上:“够了吧?”
那大夫也见过一些世面.见金簪上镶嵌着一颗蓝宝石.光彩夺目,心知是值钱货.忙叫药童放开了手。
欧阳爵盯着他们道:“我姐姐这簪子先压在你这里.等回头再着人来取.你可不许擅自卖了。”
大夫连忙把誓子棒在手里头.笑道:“好,好,好!”
欧阳暖道:“这簪子上的宝石少说值一百两.你的诊金加上药费也不会超过五两.你还得反过来给我九十五两.但是我们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与巳方便.也不要您九十五两了.给我们九十两就好。”
那大夫无赖道:“我身边没有现成的银子。”
欧阳暖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爵儿.你去找一间当铺先把簪子当了再付诊金好了。”
欧阳爵应声,就要去大夫手里取回簪子.那大夫连忙向那药童使了个眼色.药童从腰包里掏出银子:“就只有五十两.要就要.不要拉倒!”
欧阳暖淡淡道:“爵儿.收起来。”
他们人生地不熟.这簪子上的宝石过于名贵.贸然去找当铺若是遇到行家反而容易露出马脚.不如跟人折换反而方便些。这大夫贪了别人便宜.也不会轻易传播的众人皆知,相对安全些……”
有了银两,他们寻了一州小小的客栈.住了下来。欧阳爵在门口与客栈里的伙计打听了一会儿.回到房间道:“姐姐,他们说今天已经有一拨士兵来搜杳过了.不知道在找什么人。”
欧阳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后面的追兵速度不会这么快.除非他们追击的目标另有其人....是太子?还是肖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