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一看就知道不是啥宁死不屈人,知趣不但把他给镇住了,还把沧海身上东西都收缴了。沧海因为是暗灵根,偷东西偷人都是把好手,何况他还是沧溟门太子爷,身上好东西不少,现都便宜了知趣。
倒是参胖胖,刚从厨房端来热糕,听知趣爸爸说叫坏蛋给他做侍卫,参胖胖还挺不乐意。先把糕放桌上,参胖胖攥着小拳头说,“爸爸,我不要这个坏蛋给我做侍卫。”
知趣摸摸参胖胖头道,“乖宝,你也知道这小子坏不行。我想着,咱们家里你乖,懂事,有风度。”知趣几句话把参胖胖夸咧着嘴直乐,知趣递给参胖胖块热糕,参胖胖很有礼貌,说,“水仙爷爷和爸爸先吃。”
罗水仙温声道,“你吃吧。”
参胖胖这才接了,就听他知趣爸爸道,“这小子这样坏,他爸爸又急又气,没办法,托我管教于他。可是,爸爸没时间啊。我想来想去,我家乖宝儿能干了。乖宝儿,暂且让他你身边做个仆人,你替爸爸好好管教管教他,把他管教成个好人,怎么样?”
参胖胖咽下嘴里百花糕,歪着头说,“他这么坏,要怎么管教啊?”
“平日里,你怎么做,就叫他怎么做,就成了。”知趣道,“简单很。”
参胖胖这才看着知趣爸爸面子,同意了帮着爸爸管教坏蛋。
沧海挨了参胖胖一记狠砸,险没砸去他半条命。他实未料到小胖子这样厉害,不过,瞧着小胖子说话笨笨,应该好糊弄很。
沧海正心生他念,知趣已对罗水仙道,“水仙爹,现开始没问题吧?”
罗水仙淡淡地,“一个小法术而已。”
沧海并不知知趣话是什么意思,罗水仙眉梢微动,便收回灵网。沧海飞身逃去,罗水仙袖间一道银色灵鞭飞出,沧海全身被捆个麻花似拽回罗水仙跟前。
参胖胖大眼睛白沧海道,“还想逃跑,哼!坏蛋!”
罗水仙微凉指尖落于沧海眉心,沧海怒问,“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知趣根本没理这白痴,倒是参胖胖大声道,“那你知道我爸爸爸爸是谁吗?我爸爸爸爸是水仙爷爷!坏蛋,谁要知道你爸爸是谁啊!”
沧海被噎了一记,接着,让他心惊胆战事情发生了,罗水仙那一指仿若直接按入他识海,轻松取走沧海一缕神识。沧海心惊肉跳至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真是两股战战、牙齿打架、浑身哆嗦,若不是修士辟谷后就不再拉屎撒尿,知趣绝对怀疑沧海能吓尿了。
好修士身份,保住了沧海后尊严。
罗水仙取出沧海识海中一缕神识,冷声道,“以生死契,结主仆期。”一个古体“契”字飞落神识之上,罗水仙指尖那一缕神识微耀淡光,罗水仙拉过参胖胖手,将沧海神识放入参胖胖眉心,继而对目瞪口呆沧海道,“以后你就参胖胖身边服侍,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参胖胖伤着碰着,你会感同身受。”
沧海门派中做了多年太子爷,哪里受过此奇耻大辱,当下两眼珠子凶悍瞪向吃糕参胖胖。参胖胖早讨厌透了沧海,这坏蛋偷他不成,刚刚又把他小伙伴猪小灵给撞伤了。参胖胖自己家里,胆子并不小,也不怕沧海凶他,反是气咻咻地,“你看什么看!坏蛋!”
沧海自己也发现瞪参胖胖有些没道理,这胖子明显是个弱智。
沧海遂望向罗水仙,道,“让我父亲来,我自然给你们一个交待。”
知趣奚落道,“你还是先把少爷脾气给我收一收,让你给我家乖宝儿为仆事,你爹是点了头。不过,你爹马上也就到了,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他吧。”竟把此事轻轻松松从自己身上开脱出去,暗示是沧溟主意。
沧海微惊,断然道,“绝不可能!我爹绝不可能让我予别人为仆!”
“蠢货!”知趣冷声一笑,吩咐道,“小猪,带沧海下去。”
猪小灵连忙把手里糕塞嘴里,噎直翻白眼带沧海下去了。
沧溟来很。
亲儿子么,自然挂心很。
这回,知趣未阻止父子二人见面,瞅一眼与沧溟同来沧桑,知趣唇角一翘,“哟,沧老掌门也来啦,有失远迎。”
沧桑冷着脸道,“下沧桑,是掌门师兄师弟。”
知趣一愣,确,修士与人族不同,白胡子老头一脸褶子可能比那面白无须风度翩翩还小些呢……知趣闹了乌龙,仗着脸皮厚,他也没觉着有啥不好意思地方,笑道,“原来是沧道友,以往未曾见过,失礼了。”
沧溟都不敢知趣面前摆掌门架子,不必说沧桑了。
沧溟心里正记挂着儿子,道,“我观天空异象消失,想来沧海结丹已经结束了。就不知是否顺利,我这匆匆而来,不请自到,让盟主见笑了。”
知趣颇是善解人意,“慈父之心,有何见笑之处。我既予他结丹机缘,自然会保他结丹成功。”见沧家师兄弟都面露喜色,知趣很不客气将功劳揽于己身,又很不客气算计了沧溟一回,“只是沧公子似乎不领我情,沧掌门还是要劝一劝他。年轻人有些脾气不算什么,但若是撞了南墙仍不回头,这不是作死么。你说呢,沧掌门?”
知子莫若父。
若说自己儿子脾气,沧溟肯定比知趣加了解。
沧海脾气,他做老子能包容,但人家水仙峰与你无亲无故,反是你欠人家颇多,人家凭什么包容你呢。
沧溟世情透彻,连连道,“盟主放心,我定好生教导于他。勿必不使他于盟主面前失礼。”
“那我就放心了。”知趣握住沧溟手,别有深意道,“人间界有句老话,叫‘溺子如杀子’。修真界,日子长着呢。沧海是晚辈,我也盼着他好呢。”
想一想知趣手段,沧溟不敢含糊。
早日让儿子低头,好让儿子少吃些苦头儿呢。
知趣简单点了沧溟几句,便未拦着沧家父子相见。
这次见面并不愉悦,家里金尊玉贵小太子要出来给人为仆为奴,叫谁谁能受得了!何况沧溟为了儿子日后安危,还不能叫儿子对水仙峰生出怨望来,遂道,“这也是我考虑再三法子了。沧溟门事,你也清楚,咱们与神木峰早有旧怨。如今神木老匹夫化婴,我与你两位师叔都不是那老匹夫对手,如今好容易水仙峰肯庇护咱们沧溟门,你此服侍几位尊长,也是应有之意。你好生服侍尊长,日后我再来看你。”
沧海既怒且悲,问,“父亲可是把我留水仙峰做人质了?”
被儿子如此误会,沧溟难免心下伤感,面上却不露出一分,“随你怎么想!”一甩袖子,走了。
沧溟一走,沧桑还。
其实,相对于沧海是沧溟亲儿子,但对于沧溟了解,还是沧桑明白几分。沧桑素来话少,见沧海好端端结了丹,他也就放心了。及至父子二人一语不和,师兄悲感离去,沧桑举步过去,一语未说,抬手就是两个大嘴巴。直抽沧海鼻血喷出,脸上肿破,沧桑冷眼瞪沧海一回,指尖虚点于他,沧桑也走了。
沧海一肚子委屈还挨了俩嘴巴,心下滋味就甭提了,见四下无人,眼泪都出来了。
沧海正默默流泪呢,参胖胖过来,站门槛处喊他,“坏蛋,你爸爸就要走了。爸爸叫我来喊你,让你去送送你爸爸。”
沧海急忙擦干眼泪,施用一些灵力令面目恢复寻常,对参胖胖道,“你就说我累了,不想去。”
参胖胖两条小短腿迈过门槛,没好气对沧海道,“你爸爸很远来看你,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不懂事啊!爸爸说了,以后让我教导你,你不听话,我可会打你屁股哦!”
沧海心下烦躁,眼瞅就要翻脸。因为沧海是第一个被参胖胖连续两次打败人,所以参胖胖半点儿不怕他,反问他,“你打得过我吗?你甭自己找揍啊!”
沧海憋屈个半死,还是跟着参胖胖出去了。
沧溟其实早该走了,就想再见见儿子,还有一搭无一搭跟知趣废话。又见了儿子一面,沧溟并未与沧海多说,反十分客气与参胖胖道,“小参前辈,以后我这不争气儿子就要你多照顾了。我这里,先谢小参前辈了。”说着,还对参胖胖施了一礼。
参胖胖很有些不好意思,他小脸儿绯红,认真说,“你别这样客气啦。是爸爸要我教导坏蛋。我看他这样坏,以为你也很坏呢。现下看到,你倒不像个坏人。那坏蛋怎么这样坏呢?”
想一时,参胖胖也想不明白坏蛋这样坏原因,他童言稚语地,“不过,你管放心,我会认真教他,会把他教成个好人。”
这话,真是……
沧溟还是很能屈能伸地,“那一切皆拜托小参前辈了。”
参胖胖弯着眼睛笑,点头,“嗯,你放心吧。爸爸都跟我说了。”
沧溟再与知趣打过招呼,就要下山。沧海面无表情,还赌气,也不知说两句话。沧溟心下一叹,便愈离去,还是参胖胖举起小胖手打了沧海屁股一下,板着脸教训沧海,“你爸爸要走,你怎么不跟你爸爸说两句话。”
沧海没好气地,“说啥?”他爸都要他山上给人当人质做奴仆了,还有啥好说?
参胖胖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不知道说什么啊。”参胖胖遂认真教导沧海,“你可以说,爸爸一路走好,注意身体,工作不要太累啊。”
沧海别扭要死。
参胖胖还总是催他,“说哪!”
沧海不说话。
参胖胖又举起小胖手打他屁股一下,沧海怒,“你别总摸我屁股成不成?”死小胖子!
参胖胖很无辜地踮着脚尖仰着小胖脸儿,“我倒想打你脸,不是打不到吗?”
沧溟不欲儿子为难,对知趣道,“盟主吩咐之事,我俱已安排妥当,不日既可看出成效了。”
知趣一笑,“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