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趣哭伤心,黑豆儿嘎嘎嘎叫着从小白怀里飞到知趣爹肩上,拿秃头去蹭知趣脸,还嘎嘎嘎跟知趣说话,显摆红色小招魂幡给知趣看。
知趣摸着黑豆儿秃头翅羽,像冰一样冷,知趣心都要碎了。
黑豆儿拿秃头去蹭知趣脸上泪,蹭自己脑袋上也湿湿。
罗妖突然提醒知趣,“孔白要走啊。”
知趣正伤心,听到此话,见孔白果然是要转身模样,登时大怒,“你敢再跑一步,我非打断你鸟儿腿!”
知趣是行动派,三两步上前,揪住小白衣领,直接把人拽到紫金鼎里去才松手。小白也没反抗,知趣得意道,“知道紫金鼎厉害吧,以后你别想再离开我一步!”再恶狠狠凶上一句,“你就给我这儿住一辈子吧!”
虽然黑豆儿由灵鸦变成鬼鸦,知趣心疼是心疼,如今一见小白这模样,哪里还舍得责怪他。知趣一肚子话要问,就是不知该先问什么,后问了一句没用,“饿不饿?”
小白摇摇头,“不饿。”
那边黑豆儿已经嘎嘎嘎嚷起饿来,知趣从腰间储物袋里取出几碟菜,盛了两大碗米饭,微微加热后,递给小白一双碧竹筷,“不饿也吃点儿。”又摸摸黑豆儿头,黑豆儿一阵欢嚎叫后,甩着秃脑袋大吃起来。
还说不饿呢。
小白一连吃了三大碗饭,喝了一大盆汤,啃了一大盘子排骨,吃了三条大黄鱼,剔了一大盆螃蟹,剥了一盆知趣现煮大虾,后吃光了知趣现烧一大碗松仁玉米后,小白才算打了个满足至极饱嗝。
当然,这么多东西,也不单是小白一个人吃,小白现很会照顾黑豆儿,连鱼都会给他剔去鱼刺,黑豆儿只管埋头猛吃,间或拿自己油嘴去亲人家小白,小白也不再嫌弃他。
知趣既欣慰又觉心疼,黑豆儿已经嘎嘎嘎跟他知趣爹说当初知趣爹给他们东西,他早吃完了,他家小白如花似玉,就是烧菜不大好吃云云。知趣大惊,“小白,你还会烧饭了哪。”
小白填饱了肚子,瞥黑豆儿一眼,“饭庄东西,他又挑嘴。我做,还嫌不好吃呢。”
黑豆儿嘎嘎嘎一阵叫,大意是小白常会烧糊饭给他吃,菜不是咸就是淡。小白要面子,见黑豆儿揭他老底,顿时恼羞成怒,“那你还吃嘎嘎叫呢。”
黑豆儿飞到小白肩头,蹭蹭小白脸,唧唧咕咕小白耳边说些个甜言蜜语,小白一笑,也就不与他计较了。
知趣心中暗道:黑豆儿这几年是跟谁学哟,这样油嘴滑舌。
知趣见小白脸色渐渐好了,问他,“小白,你们怎么跟鬼修一起啊?”
小白摸摸黑豆儿翅羽道,“黑豆儿出事后,我将它魂魄附养魂木上,就去了寒阴界,想着寻一门鬼修法门给黑豆儿修炼。后来,我听上鬼真人说人间界打仗,他手下有人要来人间界收集阴魂。因黑豆儿这里我欠他一个人情,就跟着来瞧瞧。那些和尚念经念黑豆儿受不了了,我就出手救了离望真人。离望真人是上鬼真人手下大将,算是还了上鬼人神,两清了。”
原来那只帅不得了鬼修叫离望啊。知趣又问,“养魂木早我就给水仙爹了,怎么会你手里?”
“是罗水仙下船前给我,他说以后我或者有用,我就收了。”小白也有不解,道,“若是罗水仙知道黑豆儿以后出事,应该会提醒我一声。”
“这个先不用想了,等以后找到水仙爹他们再说吧。”知趣抱抱小白肩,叹道,“真是担心死我了,你头发怎么白了呢。”
小白道,“我本体是白孔雀,力量苏醒后,头发就会变白。”
“流氓趣,你呢,你怎么到人间界来了呢?”回到梧桐界之后,留罗浮界梧桐城弟子有传回消息,只是并没有找到知趣与罗妖。
知趣道,“我也不知道,我大概是从界河飘到人间界来。”
“你身上没灵力了吗?”知趣外头一哭小半天,其实孔白并没有走远,他早感觉到知趣身上没有灵力,与凡人无异。
“丹田成筛子了,不过,我把灵力存紫金鼎,一样可以修炼。你觉出紫金鼎里灵气丰沛了吧?”
“还行。”
知趣看看小白,再看看站小白肩头黑豆儿,大声宣布道,“以后,咱们再不分开了,我就是死也要带着你们身边!”
黑豆儿嘎一声大叫,响应他知趣爹。
小白没说话,低头摸摸黑豆儿秃头。知趣大为不满,“小白,我话,你听到没?”
“听到了。”
真是,流氓趣还是一样笨,他就不知道世上有一种东西叫——默认嘛。
知趣一下得回两个儿子,虽然黑豆儿成了鬼鸦,不过见识过离望真人帅气气派后,知趣对鬼修完全没有芥蒂了。回去路上,还拿着黑豆儿招魂幡研究了一番。
黑豆儿很大方放出他招魂幡里鸟雀阴魂给知趣看,知趣大惊,问小白,“小白,你哪里给他找啊?”
“饭庄里。”
知趣“扑哧”一笑,想着小白素来讲究,竟然带着黑豆儿去饭庄收鸟雀魂魄。小白给知趣笑脸色发窘,板起脸道,“有什么好笑。我是羽族,哪里能无故杀同族呢,寻常又没有那么多魂魄。”
黑豆儿嘎嘎嘎一顿说,他跟他家小白还做过饭庄老板呢。
小白说黑豆儿,“嘴里没个把门儿。”
黑豆儿嘎嘎嘎反驳,知趣爹又不是别人。
过一时,知趣心绪稍稍平复,才请胡夫人进来,把小白、黑豆儿介绍给胡夫人、凤鸳与小狐狸们认识。知趣是这样说,“我两个儿子,以前失散了,好容易才又聚一起。”
胡夫人知趣带孔白、黑豆儿进鼎时,就带着凤鸳与小狐狸们避开了。此际闻言,胡夫人一笑,善解人意道,“既然有此喜事,先生还是先回去,一是让大家一道欢喜欢喜,二则也免得林将军着急。”
“哦,我都忘了。”知趣一拍脑门儿,忙驭使紫金鼎往回走。
他原以为鬼修与和尚军团打完了,今天战争就到此结束了。不想回去时,越发觉着不对劲,到了栖凤城,整个天地已是银装素裹、冰雪一片。原本是初春时节,万物萌发之际,如今积雪已有半尺深,花木草树已成冰雕,天空中犹自大雪纷扬。
其实下雪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今正是初春时节哪。知趣叹道,“真是做孽,眼看就是开春了呢。这一场雪下来,哪里还有夏粮可收。”
林央、穆流年与修士们正商量对策,见知趣回来,林央忙问,“知趣,你去哪儿了?”刚打跑了鬼修,知趣也跟着不见了。关键是他啥时候不见人,也没人留意,林央早急心头蹿火了。
知趣笑着将胡夫人、凤鸳与小狐狸们放出来,后道,“给你们介绍我儿子,小白与黑豆儿。刚刚我是去接他们了。”
小白那银发如雪半仙模样,还是很能唬人。黑豆儿站小白肩上,头顶上小小血红招魂幡一飘一飘摇动。
孔蓝面露喜色,起身上前握住小白手臂,“孔白,刚刚我听着就像你声音,原来真是你。”
小白叫了声哥。
“黑豆儿,你成鬼鸦啦?”孔蓝笑着与黑豆儿说话。
黑豆儿哼一声,扭过头不理孔蓝。
孔蓝重对诸人介绍,“孔白是我弟弟。”
知趣哼一声,就孔雀王那不会养儿子劲儿,哪里配当他家小白爹呢?
这屋里,还有一个人已经激动难以自抑。黑豆儿转动着小脑袋,看到苍鹰后欢嚎了一嗓子,飞到苍鹰头上去。
苍鹰眼睛红红,声音发颤,“黑豆儿,你还。”他一伸手,黑豆儿就跳到苍鹰手上,低头啄他手背一下子。
苍鹰怜惜手指刚碰到黑豆儿毛羽,还未跟黑豆儿说话,就听小白一声冷哼,道,“黑豆儿,回来!”
黑豆儿忙又飞回小白肩上,对着苍鹰嘎嘎嘎说了一顿。此时,苍鹰与孔白已是四目冷对,剑拔弩张之势!
彼此那模样,恨不能当下就撂开膀子打上一场。
知趣有些看不明白了,忙劝和道,“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孔蓝也跟着劝架。知趣又问侯悲苦大师,“大师还好吧?刚刚有没有伤着。”
悲苦大师温声道,“老衲一切安好。”
不过知趣注意到悲苦大师眉间难掩倦色,腕间一串菩提子也光泽黯淡许多。知趣又问,“外头怎么下起雪来了呢?”
文斐然道,“应该是幻雪峰薛家人来了。”
知趣对小白道,“当初朱牧冰灵根结丹时,也不过是咱们水仙谷一谷被冰雪覆盖而已。我回来时,见咱们两座城都落雪不止。这气象,远超金丹了吧。”
悲苦大师叹,“不止于此,这股冰寒之气依旧向远方蔓延。当初,薛家人奇袭五大派与凌家,强夺各地洞府灵气,其用意就应此处了。聚人间界之灵气,使得南炎洲永成冰雪天地。”
“难道就没办法了吗?”知趣皱眉,“若是天地皆冰雪,百姓吃什么喝什么?土里种什么长什么?难道人们全都冻死饿死,这南炎洲只剩薛家人存,又有什么意思呢?”
悲苦大师道,“如果有玄门空,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此话怎么讲?”知趣忙问。
“玄空门镇派之宝为一株七品赤炎树,赤炎树是天生宝树,将此树植于灵壤之上,以此树之灵息,应可退这天地冰雪。”
“可是,不是说玄空门不知去哪儿了吗?”
诸人一片沉默。
穆流年道,“那么,现我们面对就不仅仅是修士之间战争了。冰雪一来,将士们保暖已经捉襟见肘。这场大雪之下,夏粮绝粒,若冰雪继续,再天下再无四季之分,那秋粮也不必想了。接下来,很就是饥荒了。饥荒一到,如果军中亦无粮供应,就只有人吃人了。”
“三天之内,若没有破天阙关办法,马上退兵。”穆流年当即立断。
林央问,“退到哪儿去?悲苦大师说冰雪将覆盖整个天下。”
穆流年道,“先暂时退到冰雪未至之地,掳夺粮草衣物,带领军队保存实力,总比坐以待毙强。”
林央道,“不过一个早死一个晚死而已,薛家既能施法,我们便能破此术法。”
穆流年与林央第一次发生意见分歧。
知趣面色非常差,他明白,比这冰雪天地大危机已经到了。
夏春秋,你应该已经帝都皇宫里微笑了吧。
夏春秋确微笑,尤其是他想像知趣接到传单之后反应,夏春秋心情加愉悦了。
即便有心理准备,知趣看到城中传单时,仍气一掌拍碎了手边桌几。
传单上开头便是一首狗屁不通打油诗:冰天霜地雪纷纷,千载凡尘断此春;欲问天下谁人救,凤凰转世将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