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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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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过完后,江韶寒坚持要出院回学校去上课,这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在老师眼里的恶魔学生江韶寒,缺勤到不用再记案的江韶寒,巴不得永远不用来学校的江韶寒,什么时候这样看重学业,即使带伤都要来上课?

  只是,他却有一个要求。

  “我都说了不要用拐杖,难看死了,给我轮椅。”

  在江韶寒的要求下,医院又给他配了辆轮椅。

  这些本来跟柯雨晴是没有半点关系的,然而——

  “柯雨晴,从现在起,每天你要帮我做完所有的作业,要给我洗完所有的衣服,下课要准时去给我打饭,要给我……总之,从现在起你要每天在我身边照顾我,上课也要在我旁桌,随时听我吩咐。”

  这是江韶寒回到学校做的第一件事情!

  他刚回到学校,就到了柯雨晴的教室里,不由分说,给她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柯雨晴惊愕不已,她努力地保持冷静:“江大少爷,我的工作时间只有周六周日两天,星期一至星期五是我自己的时间,合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你凭什么让我随时伺候你?”

  坐在轮椅上的江韶寒勾着一抹邪邪的微笑说:“但是,合同上也并没有写着你可以不加班吧?要拿合同来论事,我看你还是省了,我江家的御用律师绝对比你更会钻空子,况且……加班也不会让你白加,会按平时的工资双倍给你,你不是很缺钱的吗?”

  柯雨晴心里一痛,眼睛又有些酸涩,但是她咬牙忍着将眼泪逼下去,强挤出一抹笑容:“是啊,我很缺钱啊,所以工资要三倍!不然,说不定我哪天又不小心拿了少爷的什么东西去卖了,对不对?”

  毕竟,她是有合约牵制的贴身用人,即使心里有再大的委屈,她依旧还是要待在江韶寒的身边照顾他、伺候他。

  只是,从那天起……

  有种东西却在悄然中改变……

  江韶寒呼吸窒了窒,他看着她受伤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心隐隐地疼了起来。

  因为他给她带来了伤害。

  可是,他发誓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为什么会做这些事,说这些话,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有时候,自己很痛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去伤害一些无辜的人,仿佛这样就会让自己的痛楚减轻一点。可是他觉得,这两种痛,似乎是不一样的,真的不一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枫叶开始慢慢变红了,血一样的颜色,那么脆弱顽强地纠结在风里,最终也逃不过凋零的命运。

  枫树下,江韶寒很是享受地坐在轮椅上,柯雨晴推着轮椅慢慢向前走,看着空中曼舞的枫叶悠悠飘落。

  “我口喝了。”江韶寒突然卡住轮椅。

  柯雨晴皱眉:“可是马上要上课了。”

  “现在不是还没上课吗?你推着我去买瓶水来。”

  “那样子肯定会迟到!”

  柯雨晴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跑着去学校里的商店来回就要五分钟,说不定还赶得上。她轻轻一叹,“你在这里等着,我跑着去买,应该来得及。”

  “我说让你推着我去买!”江韶寒命令道。

  他当然知道快上课了,他就是不想这么快回教室啊,她推着他,感觉……就像年迈的老奶奶推着白发苍苍的丈夫一般,他的脸略微有点红,这样的感觉,很好啊。

  “真是无理取闹!”

  柯雨晴白他一眼,不理仍然在身后叫嚣的江韶寒,以最快的速度朝商店的方向奔去。

  “喂!柯雨晴,你这个臭丫头!”

  眼看那纤细的身影在风里飞远,江韶寒突然有种得不偿失的感觉,早知道这样,就不要喝水好了。

  秋风凉爽地吹过,树叶簌簌作响,空气里远远飘来一种枫叶的清香,他那是一种别致的香,只有静心去感受的时候才能闻得到,少年发丝飞扬,凌乱地舞在风中,他表情懊恼,俊逸的唇角却带着一抹浅浅的笑。

  时间一点点过去,枫叶飘落的尽头,仍没有她的身影。

  少年精致的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买瓶水而已,用得着这么久吗?

  真是……

  江韶寒咬牙切齿,自己滑着轮椅朝商店的方向前去。

  刚一转弯,就看到走廊的转角处有三两个女生聚在一起谈笑着。

  “哈哈,你们看到没有,刚刚看那个臭丫头被推倒在地上的时候好像快哭了啊,真过瘾!”

  “是啊是啊,早就看不惯她了,天天推着江少上上下下的,在显摆什么,不过是江少的用人而已!真是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哈哈,她肯定是在江少的面前会装呢,你刚刚没看到吗?她眼睛红红的,很‘惹人怜爱’啊!也不知道在江少的面前装可怜装了多少次了!”

  江韶寒寒着脸,推着轮椅慢慢地转过转角,一脸冷漠地出现在女生的面前。

  “啊,江……江少!”

  刚刚参与谈话的卷发女生吓得惊叫起来。

  江韶寒冷冷地盯着她们:“说,柯雨晴在哪?!”

  “她、她在商店外的那棵桂花树下……”

  他勾起一边的唇角,笑容勾魂摄魄,却带着说不出的危险:“哼,你们会为刚刚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几个女生吓得脸都白了,在江韶寒的轮椅消失在拐角处的时候,全都脚软得跌坐在地上。

  轮椅的轮子飞速地转着。

  修长的手一下又一下以极快的速度拨动轮子,碾过地上一层美丽的枫红。

  该死,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偏偏跑不了?!

  江韶寒咬了咬牙,焦急地看着商店的方向加快双手的速度,恨不得能立刻飞过去。

  刚转过长廊,他就看到前面围着的一大群人。

  嘲笑声,谩骂声吵吵嚷嚷,一点都不像即将上课的样子,一群看好戏的众人围成密密实实一圈。

  开满一朵朵白色小花的桂花树下,女孩子狼狈地趴在地上,她几次试图从地上站起来,都在起了一半的时候,又被恶意地踢倒,三两朵桂花飘落在她肩头,缠在乱糟糟的发丝里。

  她的旁边站着三个一脸得意的女生,其中一个齐肩头发的女生弯下腰笑:“哟,真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踢了你几脚,这样吧,我拉你起来?”

  柯雨晴惊慌地想缩回手,却被那女生一脚踩住。

  “啊……”

  她痛呼一声,好不容易才忍住差点流出的眼泪。

  “啊,不好意思,踩到你了。”

  那女生笑眯眯地道歉,柯雨晴却觉得那笑容分外恐怖,在那女生抬脚的时候,忙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另一个女生迅速地抓住,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拉了她一把,再一次将她狠狠地甩到地上……

  柯雨晴咬唇,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胳膊,倔犟地瞪着她们,然后——

  露出笑容!

  她被这几个女生这样子戏弄了好多次,现在她已经筋疲力尽,连跟她们抗争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想看她沮丧的样子吗?那是不可能的!

  “竟然还笑得出来,这个臭丫头,我让你笑……啊——”

  那个女生被柯雨晴的笑容激怒了,刚抬起脚,就被一股大力撞了出去,惊呼一声,重重地摔到地上,痛得呜呜哭起来。

  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他们吃惊地发现,撞倒女生的东西竟然是一辆轮椅,不等回过神来,一声怒吼自人群外响起,这声音充满了威严,令人为之骇然。

  “该死的浑蛋!你们都在干什么?”

  所有围观的人都闻声望去,顿时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天啊,是……是江少!”

  轮椅翻倒在路旁。

  轮子还在飞速地旋转着。

  每一双眼睛里都充满惊惧。

  人群之外。

  江韶寒如同愤怒的死神降临人间,浑身充满了剧烈翻腾的杀气!漆黑的双瞳寒光闪烁,像没有尽头的深渊一样看不到底,面容清冷绝美,却有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拖着有些跛的脚走进人群,却依然散发出霸道的气势,众人惊恐地退到两边,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

  他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狼狈地仰起脸。

  桂花的香味在空气里酝酿许久,洁白的花瓣飘落在她肩头。

  她的脸上沾满了泥土和凌乱的发丝,眼睛清澈湛亮,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模糊了下来,平常那倔犟的眼神在这一刻竟那样无助哀伤。

  她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可那只是一瞬间!

  她别过脸,等再抬头看向他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到一点点悲伤的影子。

  她咧着嘴巴笑,眼睛眯成了月亮,就那样看向江韶寒的眼睛,说:“看到我这么狼狈,很开心吧?”

  “…………”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

  “你不是一直都想整我的吗,这次有人帮你了,如愿了,应该是很开心的吧?”她继续笑着。

  紧握的拳头一点一点松开,他慢慢蹲下来,叹了口气,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污渍,轻柔的语气,让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你……没事吧?”

  柯雨晴愣了,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话,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苍白的唇瓣颤动了下,没有发出声音。

  被柯雨晴惊怔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江韶寒忙别开头,“呼”地站起来看向那群围观的人。

  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他双眼微微眯起,勾起一边的唇角露出冰冷的笑容:“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我记着,你们绝对会得到比这凄惨数十倍的下场!现在,都回去好好等着吧!”

  围观的人顿呼倒霉,有些胆子小的甚至哭了起来。他们知道江少整人的法子,有很多得罪了江少的人都被迫退学了。

  “吵死了,还不快滚!”

  他怒吼一声,人群呼啦一下散开,一抹安静的影子在人群后面显露出来。

  桂花树下。

  他安静地走过去,等江韶寒回头的时候,那静谧如水的少年已经扶着柯雨晴站起来,关心地问:“你伤到哪里了?”

  “我没事,裴学长,你怎么来了?”

  “刚刚经过,看到很多人,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会是你。”

  “喔。”柯雨晴有些尴尬,她不等自己站稳,快速地将自己脏兮兮的胳膊从裴风瑾的手里抽出来,手忙脚乱地将凌乱的头发理顺,有些难受地别开眼,眼圈又有些红了。

  自己现在一定很丑,这么丑的样子怎么可以被裴学长看到,他……会不会更加嫌弃她……

  “你的额头流血了,怎么还用手去擦?!”江韶寒大声斥责,动作粗鲁地将柯雨晴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盯着裴风瑾。

  “这不关你的事!”

  柯雨晴一甩手将江韶寒推开,咬牙忍着痛站直身体。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伤口感染了是想传染给我吗?你是白痴吗?”江韶寒怒吼。

  柯雨晴有些无语,她可没听过伤口感染了会传染给人的,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智商啊?

  裴风瑾看了江韶寒一眼,眼中有些复杂:“干吗这么生气?”

  他这样一问,江韶寒一愣,竟不知如何作答。

  是啊,他为什么要这样生气呢?恨不得自己能喷出火来将他俩在一起的画面从眼前焚烧掉?

  就因为那个柯雨晴?

  不可能,不可能……她有什么值得他生气?

  他恼怒地大吼:“难道不应该生气吗?我坐在轮椅上等了她那么久,她去买饮料就一去不回,买饮料买到火星上去了?”

  “你没看到出了意外吗!我现在就去给你买,行了吧?江大少爷!”

  柯雨晴气不打一处来,冲江韶寒凶了一句,拍拍衣服上的泥土,就转身一瘸一拐往商店的方向走。

  “韶,适可而止吧。”裴风瑾看了江韶寒一眼,快步赶上去拉住了她,“雨晴,还是我去买好了,你受伤了,行动不方便。”

  江韶寒看着两人的动作,胸口剧烈地起伏,他微微地侧着头眯起眼睛,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看向裴风瑾:“瑾,什么时候你成了我家的用人了?”

  裴风瑾听到江韶寒明显嘲讽的语气,沉默片刻,抬头看着他:“雨晴现在受伤了,不要再为难她了,我去给你买一瓶水也没什么。”

  说完,兀自转身往商店大步走去。

  见裴风瑾进了商店,江韶寒讥讽地看着柯雨晴:“你还很会收买人心啊,连堂堂裴少都被你降服了!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柯雨晴。”

  “江韶寒,你真是不可理喻,真想不明白,裴学长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她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男孩子,“让开!”

  江韶寒被推到一边,脸色铁青。

  见柯雨晴向裴风瑾走过去,一股怒火呼之欲出。

  她经过的地方,有一滴滴红色的液体沿着胳膊滴落,江韶寒心中一惊,血!

  他急忙拖着跛脚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该死,你到底伤了多少地方?你是猪吗?”

  “啊,你干什么?放开我!”柯雨晴挣扎。

  “别动!”

  他粗鲁地拉过她,想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受伤。

  “你放手,我不要你管!”柯雨晴一把将他推开。

  远处,裴风瑾手里拿着一瓶水飞快地跑过来,他随手将水瓶丢给江韶寒,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然后说:“看来伤得很严重,要赶紧去医务室了,我背你去吧。”

  “学长,不用了,我可以走到医务室。”柯雨晴急忙摆手,小脸羞红。裴学长背她?这怎么可以!

  裴风瑾微微颦眉而笑:“你是不是怕我背不动你?”

  “不是的不是的。”她急忙解释,“学长,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现在身上很脏,会弄脏你的衣服。”

  “没事。”

  “真的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伤。”

  裴风瑾叹息,笑了起来:“真是傻丫头,人有衣服重要吗?那我扶你过去好了。”

  柯雨晴脸颊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站在那里低着头使劲地扭着衣角,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嗯。”

  江韶寒站在那里,一片雪白的花瓣飘落在他的肩膀上,修长的身影在地面上投下落寞的影子。

  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他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就像百蚁挠心,却带着钝钝的痛。怎么会痛呢?他想不明白,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将手里的水瓶捏得变了形。

  看着裴风瑾扶着柯雨晴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他猛地爆发出一种冲动,想要冲过去拉开裴风瑾扶在她腰上的手,甚至想狠狠一拳将裴风瑾揍倒!

  不等他有所行动,脚上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的脸一瞬间惨白,脸上很快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冷汗沿着额头流下来,他忙咬牙忍着,一闪身转到桂花树背后,确定他们看不到自己了,这才捂着脚腕单膝跪倒在地上。

  休息室里,柯雨晴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样子是睡熟了。

  门外人影晃动,江韶寒推着轮椅,在外边徘徊了好久,校医已经被他找人骗走了,好不容易等到柯雨晴睡着了,他看看司机老张手里他精心准备的饭盒,这才悄悄摇动轮椅溜进了医务室。

  柯雨晴睡得很熟,发丝被风拂乱在面颊上,皱皱的唇有些干裂,一点都不像学校里其他女生那样丰润饱满,苍白的脸上有很多地方都结了痂,在她的额头,还有一些颜色较深的旧伤疤,看起来是几年前伤到的……

  她睡得那样沉,就像一个沉睡的婴儿,看着她这个样子,江韶寒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心疼。

  给他一个人欺负还不够吗,干吗那么笨到给那些人打,她不知道大声呼救吗?真是笨得要死!看来以后他得把她看得更紧一点,免得她没事就出状况。

  或许是他给她的工作量太轻了……

  “少爷……”

  身后的老张见江韶寒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轻声提醒他,江韶寒回神,忙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晶莹的指尖在阳光下有些剔透的光泽,指骨修长有力,指了指一旁的桌子。

  老张明白过来,将饭菜轻轻地放在桌上。

  一阵风吹过来,掀起白色的窗帘。

  睡梦中的柯雨晴轻轻翻了个身。

  “真是笨死了,这样会感冒的。”

  江韶寒微微皱眉,呢喃自语,看了一眼睡梦中的柯雨晴,推着轮椅靠近窗口,小心地关上那扇半打开的窗户,不让风再吹进来。

  他转回柯雨晴的病床前,静静地看着她。

  老张有些不明白,轻声说:“少爷,你明明很关心她,为什么要一直欺负她?”

  “谁说我关心她了?要是她一直好不了,没人让我戏弄着玩,你不觉得会无聊吗?”

  “可是,这样雨晴小姐会误会啊,你要是关心她就应该让她知道,这样一直做让她讨厌的事,她怎么会喜欢少爷呢?”老张摇了摇头,现在的孩子啊,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他在一直做让她讨厌的事吗?

  江韶寒有些怔怔的,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啊,他只是……哎!想这么多干什么?难道他还会喜欢一个笨蛋不成?

  “少爷,你看,裴少爷过来了。”

  江韶寒随着老张的目光看去。

  远处,裴风瑾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饭盒,远远地朝医务室的方向走来,风扬起他的白衬衫,让他身边的风景很自然地定格成一幅恬淡的画卷。

  江韶寒目光一沉,急忙说:“快,别让他发现我。”

  老张急忙推着他出了医务室,转到旁边的一棵梧桐树后边。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柯雨晴翻了个身,渐渐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看到裴风瑾站在床前,笑容和煦。

  “裴学长?”她揉揉眼睛,有些懵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梦里,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我吵醒你了?”

  “没,没!”她急忙摆手,“我睡觉睡得浅。”柯雨晴不自然地别开脸,笑容却悄悄溢出来,一睁眼就能看到他,这种感觉真好。

  裴风瑾微笑,将手里的饭菜放到桌上。

  “正好,我给你带饭来了,赶紧趁热吃吧。”

  她眯起眼睛笑起来,一手支撑着身体爬起,顽皮地皱皱鼻子:“学长来得真是时候,我肚子都咕咕叫了呢。”

  裴风瑾在她的背后塞了一个枕头,然后边打开饭盒边说:“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随便做了几道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柯雨晴的眼前亮了:“学长自己做的吗?”

  裴风瑾微笑颔首。

  “哇,那我可真是太幸福了!谁能像我这么有福气,能尝到堂堂裴少的手艺,呵呵,说出去肯定没人相信,要是被我们班那些女生知道了,肯定要嫉妒死我了。”她仰起头,故意夸张地握起双拳,惊叹,“裴学长,我发现我要开始崇拜你了!堂堂迪兰三少的裴学长竟然还会烧菜,真让人吃惊!真不知道你有什么不会的。”

  “呵呵,傻丫头。”

  裴风瑾用手揉乱她的头发,宽大的手掌轻柔结实:“别把我说得像个全能人一样,我不会的东西多着呢,因为爸妈工作忙的时候经常不在家,所以自己就随便弄些吃的,你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嗯!”

  柯雨晴重重地点头,幸福像酿出的酒一样散发出让人沉醉的香气。

  他的手掌好温暖,就像爸爸的手掌一样,关于爸爸的记忆很少,但是她始终记得爸爸手掌的感觉。

  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也喜欢这样子摸她的头,将她软软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她就像小猫一样缩进爸爸的怀里,使劲蹭,她曾经以为可以永远那样做爸爸怀里的宝贝的,但是……

  她看了裴风瑾一眼。

  眼前的这个男孩子,会像爸爸一样保护她的吧?

  可是他那么优秀,自己却……

  柯雨晴眼里的闪亮暗了下去,埋头开始吃饭。

  “咦?”

  裴风瑾的目光无意落在桌上的另一个饭盒上:“刚刚有谁来过吗?”他指指桌上的饭盒。

  柯雨晴愣了愣:“我也不知道,在你进来之前我一直都在睡觉。”

  裴风瑾轻轻打开饭盒……

  嫩黄的蒸蛋,上面撒着嫩绿的小葱和香菜碎末,隔层还有一些香软的米饭和精致的小菜,红绿黄各种颜色搭配起来一看就爽口美味,看起来丰富极了。

  “看起来不错呢!”柯雨晴皱着鼻子嗅了嗅,“真香,不知道这是谁的午餐?”

  裴风瑾微笑:“要不要尝尝这里面的菜?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你当我是小猪哦?”柯雨晴不满地撅起嘴。

  “虽然那些菜看起来不错,但是怎么比得上裴学长做的这么好吃啊?”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亮,“我打算要把这些全部吃光光的喔,哪有地方再吃别的啊!”

  裴风瑾好笑地看着她顽皮的样子,或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

  只是——

  他又看了一眼那个饭盒,如果他没记错,那——应该是韶寒的……

  枯黄的树叶落了一地。

  江韶寒轻轻低下头,如同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般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他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手背的骨节青白分明,他那么用力,却依然克制不住即将爆发的怒气。

  “少爷。”

  老张担心地喊道。

  猛地,他抬眼看向医务室里的两个身影,眸子里寒光爆射,终于重重地一拳打在树上。

  枝头挣扎的枯叶,哗啦啦全都掉了下来……

  柯雨晴的伤都是皮外伤,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当然,江韶寒可不会给她那么多时间去休息,她再一次回到江宅工作,但跟以前不一样的是,她的工作量成倍的增加了。

  “卑鄙小人,明显公报私仇,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倒我吗?可恶!”柯雨晴一边搬花盆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

  “雨晴,快别搬了,夫人回来了。”叮当匆匆忙忙从她身边跑过,“快跟我来前厅。”

  “夫人?”

  柯雨晴一愣,是江韶寒的妈妈吗?上次匆匆忙忙看了一眼,也没看清楚他妈妈长什么样子,不过给她的感觉就是很严肃,站到面前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妈妈不是在美国帮着他奶奶打理公司吗,怎么会突然现身江家?

  来不及多想,柯雨晴急急忙忙去换了衣服,等到了前厅,江家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全部站在大厅里迎接北亚珍的回归,她忙站到那些人旁边,像那些人一样毕恭毕敬低着头。

  北亚珍摘下墨镜,手挽墨绿色限量版LV皮包,齐叔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她的视线在四周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江韶寒身上。如同一只傲慢的孔雀般,她不紧不慢地走到江韶寒面前,打量他片刻,又看一眼他身下的轮椅,微微眯起眼睛,声音冷冷的在四周扩散开。

  “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德行?”

  “怎么,看不顺眼?”

  江韶寒痞痞地歪起头,勾起一边的唇角冷笑着耸耸肩膀。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无数艳丽妖娆的花瓣飞涌进他清澈的瞳孔里,邪魅的气质无形中散发,他看着母亲,狭长的双眼美得让人心惊:“你不觉得这样子很有型吗?”

  北亚珍脸色一变,眼中顿时怒气翻涌:“你看你这是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放弃美国一笔几千万的生意,你就是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的吗?”

  “为了我?”

  江韶寒不禁冷笑。

  “我看你是因为怕损失一笔财产而不得不回来的吧?几千万算什么,身为江氏集团唯一继承人,我要是有半点差错,损失的可是整个江氏集团。”他唇角一勾,眼神冰冷,“这才是你真正担心的吧?”

  “你,你在胡说什么?”北亚珍神色一慌,脸上明明涂了精致的妆容,却依然看得到隐隐发青,过了片刻,她才恢复往日的镇定,放缓了声音:“韶寒,我是你的母亲,我关心的是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将来。”

  “母亲?哈哈,真是好笑!”

  江韶寒冷笑着哼了一声,表情冷漠到极点,厌恶地听着这两个刺耳的字眼,甚至别开头去,连话都懒得跟她说。

  为了他,是啊,他知道,所以他才将自己困在那么深的自责和罪孽里出不来,就是因为或许有一点点的为了他,他才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罪孽的存在。

  她凭什么不问问他的意见,就把那么深的罪孽兜头扣在他的身上,因为她爱她自己,却用儿子做一切错误的借口,他发誓,他恨她!

  他恨眼前这个自私的女人!

  母亲?

  她知道妈妈是什么样子吗?

  她知道他有多么羡慕那些在妈妈的宠溺中长大的小孩吗?

  “江韶寒!”

  北亚珍看着儿子嘲讽的笑容,浑身颤抖着,迫不及待大喊一声,她有些怕,却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的表情让她害怕。

  她避开江韶寒的眼神,看向其他人:“听说你身边多了一个特别的女佣?”

  江韶寒的眼神遽然收紧,在轮椅上猛地坐直,握紧了两边的扶手,急忙接口:“这跟你没关系。”

  北亚珍冷哼一声,凌厉的双眼在众用人中扫了一眼,只是零点一秒的时间,她的目光就锁定了柯雨晴的身影,只是,等她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仿佛有一颗重磅炸弹突然在她脑海中炸开!!!

  一瞬间,周围的颜色全部褪尽,记忆在她看清楚的那一刻,霎时穿越到数年前,那个如水温柔的女子身上……

  那张脸,那张熟悉的脸!

  她惊骇地瞪着人群中的女孩子,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尽,她惊恐地倒退了两步才险险地稳住身体。

  多年在商场磨砺的心智让她很快清醒过来,她喘息了一会儿,然后,一步步向那个女孩靠近,呼吸急促而颤抖,直直地抬手指着她,厉声问道:“你是谁?!”

  江韶寒漠然的表情,在母亲看向柯雨晴的时候终于有了些变化,他看着母亲神情怪异地一步步走近她,双拳不由得紧张地握了起来。

  北亚珍紧紧地盯着眼前这张熟悉到令她恨之入骨的脸,不等柯雨晴回答,她已经再次用微颤喑哑的声音重复:“快说,你到底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柯雨晴。”

  柯雨晴抬头看了北亚珍一眼,微微皱眉,不明白她干吗一副见鬼的样子。

  “姓柯?!”北亚珍盯着她的眼神又暗了一分,眯起了眼,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全部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有种不可捉摸的诡异。

  柯雨晴疑惑,姓柯很奇怪吗?

  为什么面对江韶寒的妈妈,特别是现在这一刻,她竟然有种想要逃走的冲动?北夫人的态度感染了她,让她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她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神,不由得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北亚珍冷不防抬起她的下巴,漆黑的眼线将她迫人的气势勾勒得更具有杀伤力:“你就是——韶寒的贴身用人?”

  柯雨晴被迫看向北亚珍冷厉的脸,向来胆大的她竟然微微有些颤抖,她一直对危险出奇的敏感,现在,她绝对相信眼前的人会带给她致命的伤害,因为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嗯,是的,夫人。”她仰着下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虽说上次在游轮上匆匆看了她一眼,但是当时太过慌乱,她没来得及看清楚北亚珍的样子,但是不用看她也知道这个商界大腕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人,对于危险,避而远之是她的一贯准则,但是现在这种感觉,跟上次绝对是不一样的!

  江韶寒明显看出了柯雨晴的反常,急忙滑着轮椅冲上去,然后站起来将北亚珍隔开,大声喊:“妈,她跟你没关系!”

  北亚珍看了儿子一眼,心里了然。

  站在江韶寒身体的阴影里,柯雨晴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她努力呼吸几次后,终于将慌乱的情绪驱离,眼前修长高大的背影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么紧张干什么?怕我吃了她吗?”

  北亚珍冷厉的眼神扫向儿子,江韶寒忍了忍,咬牙坐下,一旁的叮当急忙将他推到边上,雨晴迟早要面对这个女人的,因为她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妈妈。

  她略微满意地看了儿子一眼,再次面对柯雨晴,目光如箭:“我问你话,你没听到吗?你就是韶寒的贴身用人?”

  柯雨晴抬头迎着她冰冷的视线,淡然回答:“是。”

  “啪!”

  清亮的耳光声在偌大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响亮。

  北亚珍这出乎意料的举动,快得几乎让人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动手的!

  “既然是韶寒的贴身用人,没有照顾好少爷就是你的失职,一个巴掌算是便宜了你!”北亚珍的声音严肃到令人发指。

  “…………”

  脸上火辣辣地痛起来,柯雨晴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北亚珍,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

  江韶寒大惊,北亚珍的行为显然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从轮椅上愤然而起,大步冲到北亚珍面前怒吼:“北亚珍,你太过分了!她是我的人,你凭什么动手打她?!我告诉你,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堂堂江少竟然直呼母亲的名讳,而且为了一个用人斥骂江氏财团代理董事长北亚珍,母子之间的关系竟然僵到这种地步,他们母子不和一直在外界传得沸沸扬扬,这下要是被新闻媒体知道了,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波。

  柯雨晴也愣住了,当然,她惊讶的除了他对她的维护之外,还有就是——

  他的双腿站得笔直而有力!

  北亚珍目瞪口呆地瞪着自己的儿子:“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我是你妈妈!”

  “你还当我是你儿子吗?”江韶寒冷笑,凌厉的眼神直射北亚珍,“你听清楚,以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若是再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向你发誓,你绝对会后悔的!”

  北亚珍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抓着那女孩子的手大步朝楼上走去。

  卧室里。

  江韶寒看着她脸上五根清晰的指印,有些茫然无措。

  “很疼吗?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看到你的……你等等,我去给你拿药。”

  “不用了。”

  柯雨晴冷冷地甩开他的手。

  江韶寒僵了僵,随即故作轻松地故意讽刺道:“什么不用啊!?你这张脸本来就长得难看,现在这样子看起来更丑了。”说着,自顾自地去翻柜子里的药。

  一通噼里啪啦的杂响,江韶寒一边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药里翻着,一边低声咒骂:“该死的!这个疯女人,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下手怎么能那么重!真是不可理喻。”

  柯雨晴本想反驳,却被他的咒骂惊得忘了要说什么,他怎么那样说自己的妈妈?

  见柯雨晴没有出声,他有点担心,回头嘲讽道:“喂,你干吗不说话?你看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老是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丑死了,跟你在一起真是丢本少爷的脸!”

  柯雨晴顿时回神,听他那么说,有些忍无可忍,大声反驳道:“谁稀罕跟你在一起吗?”

  江韶寒皱着眉头回头看他:“喂,和我在一起也用不着这么生气吧?你看我还在帮你找药哎!”他回头继续在药堆里翻,委屈地嘟囔:“你那么丑,本少爷都不嫌弃了,还要这么凶……真不知道我怎么受得了你!”

  柯雨晴被他的话气得够戗,握紧拳头尖叫:“江韶寒,我丑不丑都不关你的事!你这个无耻的骗子!”

  可恶!

  他的脚明明已经好了,竟然还骗了她这么久!可恶的家伙,害她一直担心!之前她还在奇怪,为什么过去那么多天了,他的腿还没有半点好的迹象……

  “骗子?”

  江韶寒手里抓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瓶,愣愣地直起腰,可是没等他反应过来,柯雨晴已经愤怒地摔门而去了。

  柯雨晴终于恢复了正常生活,不用再因为他的脚莫名其妙地加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着老师讲课,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林荫道两旁种植着一排的梧桐树。

  树梢的枝丫上,总会有发黄的叶子悄然无声地飘落下来,零零落落地在地上堆了一层,值日生扫得再认真,叶子也仿佛永远也扫不完。

  柯雨晴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每天上午都会往老师办公室送作业,所以,这条林荫道是她的必经路。

  下午,她抱着一堆作业本走在林荫道上,迎面又看见了那张精致帅气的让人想揍上一拳的面孔……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柯雨晴视若无睹,目光直视着前方,径直向前走,迅速地将那张熟悉的面孔抛在脑后……

  江韶寒看着迎面而过的柯雨晴,张了张口,始终没勇气冲出去拦住她,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没用了,他不是应该酷酷地走过去挡住她,直接命令她跟他说话就可以了嘛!

  “咿唔!”他懊恼地抓乱头发,他这是怎么了?

  要不,直接过去跟她道歉?

  可是好丢脸啊!

  抓啊抓,头发被他抓成了鸟窝,树梢的鸟儿躲在摇曳的树荫里唧唧喳喳偷偷笑。

  “咳咳!”

  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声,一直悄悄跟在他背后的安浩楠终于忍不住了,他强忍着笑意,状似无意从他身边经过,一副老夫子的姿势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扔下一句话:“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老夫终于可以确定,你恋爱了。孽缘啊孽缘!”

  江韶寒转身一拳揍过去!

  “很好笑吗?”

  安浩楠捂着脸颊痛得唉唉直叫:“喂,韶,我是来帮你的啊。”

  江韶寒脸红成了苹果,麦色的肌肤泛出浅浅的粉,避开安浩楠的眼神:“你观察我多久了?”

  安浩楠摸着后脑勺嘿嘿笑:“貌似时间不短了!你都不知道你前一阵子多不正常,身为兄弟的我自然要多关心一点咯。”

  “那……”他紧张地看他,“你发现什么了吗?”

  “还用得着发现吗?”安浩楠夸张地看着他“啧啧”一声,转了一圈打量他,“你看看你的样子,还用得着本少确定什么吗?”

  江韶寒“呼”地转过身背对着安浩楠,脸红成了番茄,突然间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放不下那个丫头了,这就是恋爱吗?

  他爱上了那个又倔又笨的丑丫头?

  安浩楠颇有兴味地打量着迪兰三少中以“冷酷”著称的江少,罕见啊!传说中的江少竟然害羞了!柯雨晴,果然不简单!

  柯雨晴给老师交完作业,走到林荫道旁的时候,远远地看见那个熟悉的修长身影依然在那里徘徊。

  其实,这已经是第三天,江韶寒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与她“巧遇”了!她每次都装作看不到直接走过去,难得的是,这大少爷竟然像变了个性子,也不像以往那样冲出来为难她。

  “喂!柯雨晴,你当我是空气吗?”

  江韶寒终于受不了了,看着她的样子,他很快忘了安浩楠嘱咐他的话,冲着柯雨晴的背影有些孩子气地大喊:“就算你装作不认识我,但你还是我的用人,你赖不掉的!”

  他这么一吼,几乎将四周零零散散的同学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柯雨晴挺直身板,怒气冲冲地回过头去瞪着他:“闭嘴!江韶寒,这里是学校,我们在学校是平等的!”

  江韶寒也不在乎她的态度恶劣,快乐地绽放出笑容:“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柯雨晴微微一怔,他突然笑起来的样子竟然会那么好看,带着一点点孩子气,像阴沉了很久的天空,猛然绽放出灿烂的阳光,让整个天空都变得明媚。

  “我要晕倒了!江少竟然会有这么灿烂的笑容,天啊,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女生尖叫起来。

  “啊,我从来没看到江少笑过!他笑起来好阳光啊!”一个女生捂着嘴巴呼喊。

  “切——我还是喜欢江少酷酷的样子,你看他对谁笑呢,你们这群花痴。”一个女生恶狠狠地瞪了柯雨晴一眼。

  “又是那个死丫头!”异口同声的低声咒骂。

  “你是少爷,我……我哪敢不跟你说话?”

  她抱紧了怀里的作业本,呼吸有些加快,在他清澈明亮的眸光下,她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阳光下。

  他眉目明朗,漆黑的眼瞳,像水晶一样散发着摄人的光芒,清澈的眼睛深深地凝望着她,眼底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神韵。

  这样的眼神,让她说不出更恶劣的话来伤害他。

  “柯雨晴,”他的脸放大在她面前,媚惑地眨了眨眼睛,“你好像在脸红哎,是不是几天不见,突然发现少爷我变帅了?”

  柯雨晴一只手猛地捂着自己的脸,有些惊慌,看见他眼底的戏谑之后,知道自己被他耍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江韶寒笑眯眯地赶紧追上去:“没想到打不倒的柯雨晴居然这么小气啊,不就是骗你多推着我走了几天嘛,再说你推着我的时候,是不是少做了好多事呢?”

  “…………”

  柯雨晴想了想,好像不但做完了以前她每天必须完成的工作,还增加了修整花园,照顾盆栽,还有……

  这家伙竟然好意思说她少做了很多事?

  她使劲儿呼吸,压抑着想要揍人的冲动,转身继续往前走。

  见柯雨晴仍然不理他,江韶寒急忙跟上去,可怜巴巴地耸耸肩膀:“好吧!我承认后来几天我是故意装伤的,但那是因为……”因为我想让你陪着我。

  江韶寒顿了下,将要说的话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转而说:“那是因为我不想做笔记。”

  这个理由着实让柯雨晴又好气又好笑,“你就是因为这个理由而让我天天加班到晚上?”

  “是、是又怎样?!”

  “少爷,我相信这学校里,想为你写笔记的大有人在,只要你说一声,送上门想为你做笔记的,肯定从前门排到后门。”

  “喂,柯雨晴,你别那么小气啊,大不了以后不让你加班就是了!”

  柯雨晴眼前一亮,猛然止步回头看着他,江韶寒差点撞上去,险险地停下脚步。

  “这是你说的?以后我都不用加班了?”柯雨晴仰起脸,看着眼前高大帅气的少年,笑得一脸可爱,脸上找不到丝毫发怒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