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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阴谋,是他一手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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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不可能再抱着你走

  下午,拍卖会进行的非常顺利,“维拉斯加”从中获利不少。然而“丁斯香兰”国的皇子流晨星执意用半个国家买下一个女孩,是所有人膛目结舌并且想爆脑袋也无法想通的问题。

  一个女孩?半个国家?!这样亏本生意的买卖,怎么会愚蠢地进行交易!

  而且众人知道在前天的庆国宴会上,国王当场宣布了二皇子与蓝茜茜小姐的订婚消息,可紧接着,皇太子居然与她激情接吻!现在又……

  事情究竟是怎样啊?!如此令人费解!

  一时间,“蓝茜茜事件”在“维拉斯加”闹得满城风雨,各大媒体都挤破了头颅想要挖掘到消息,纷纷堵截在皇室住宅门口,造成有史以来最大一次花边轰动!

  “蓝小姐,请出来向广大市民解释——”

  “听闻皇太子和二皇子脾气不和,会不会因为如此,才故意将你当成争夺斗胜的目标?”

  皇室住宅门口喧哗吵闹,即使御卫们动用武力都赶不走。那些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在整个住宅上空回响。

  夏水希听着那一层比一层更高的声音,心脏一阵紧缩,心酸地合上电话——

  李阿姨哭了,刚刚在电话里虽然极力地说“没有关系,不要因为我和李叔叔阻挡了你的幸福,按照自己的步伐前进”,可终究还是因为她的离开伤心地哭得彻底!

  因为流晨星的回国日期就定在明天,被买走的夏水希也应当跟着一起离开。本来她想亲口向李叔叔和李阿姨告别,无奈门口挤满了记者,她也不想亲眼见到李叔叔和李阿姨伤心难过的样子,那只会让她更心痛!

  就这样离开吧,带着所有的伤痛离开这里。幸运之神终究只是在门口转了一个圈,在她以为就要获得幸福时,灾难降临。

  夏水希咬住下唇,从衣柜里翻出一套便于行动的运动服,飞快地换上。她要混出皇室,因为在她走之前,有个人一定要见面一次——苏婉清,她的妈妈苏婉清!三年未见,一直担心她过得好不好,可一直因为自己的身份是蓝茜茜,而无法拥有接近她的机会!

  如果这次再不见面,就是永不能相见。

  还没靠近门口就听到震天的吵闹声,看来,想从大门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夏水希侧头看了看,发现东边的围墙上长着一棵枝丫茂密的栀子树,有一半的枝干都越过了围墙生长在外。

  费了很大的劲,她总算爬上了树。坐在高高的枝干上,她俯身看着起码有二楼高的围墙,手心里慢慢沁出汗珠。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最后一次……能见到妈妈的机会了!

  咬咬牙,她闭上眼睛纵身跳下!刚落地,就“哎呀”闷哼出声,脚踝扭到,膝盖也在降落时跌破了好大一块皮。

  担心围在门口的那些让者发现她,她强忍住脚踝的痛楚扶着墙壁站起来,慢慢朝前走去。可没走出几步,脚踝的痛楚加强,她身形一软倒在地上,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背心也全被汗水濡湿。

  就在这时,一辆蓝色敞逢车“吱——”的一声,在她的面前停下!

  仿佛有只手在无声操作,地面、墙壁、天空、树木,所有的景物在这一刻从夏水希的视线里退去,唯有那辆熠熠闪亮的蓝色跑车,和坐在驾驶车座上的不羁少年。

  正门前记者们还在喧哗吵闹。

  风吹过,树叶哗啦啦啦响着,千万束的耀眼光芒透过树缝斑驳洒下——

  浮动着透明灰尘粒子的空间,夏水希呆呆地坐在那里,风夜炫气宇轩昂地坐在车内,两个人摒弃一切地沉默对望。良久,她才反应过来,慌乱地错开目光,想要站起,却牵扯到脚踝的痛楚,让她不自觉地呻吟出声。

  忽然身体一轻,她落入了一个怀抱!

  她几乎是不受地立即反手抱住了他,身体在落入他怀抱的那一刻,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尖叫!尖叫着欢迎他的拥抱,欢迎他的触碰。

  因为她过激的反应,风夜炫的手臂的僵硬,立即清醒过来,挣扎:“放我下来。”

  风夜炫果然乖乖地松开了手,不过是将她放进了敞篷车的后座。

  “你……你要载我去哪里?”她惊愕地抬头,看着风夜炫飞快地哐门上车,这才注意到副驾驶车座上坐着杨洋!她看着杨洋唇角上飘着的那抹胜利微笑,心脏瞬间被打进了万丈深渊!

  眩晕的痛苦中,耳边响起风夜炫冷漠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医院。”

  敞篷车转了一圈驶向山下,夏水希咬住下唇,抬手用力揉搓了一下眼睛。忽然鼻子发酸,眼睛越搓越红越搓越肿,她紧紧抿住嘴唇,更用力地搓着眼睛。

  胸口像被插了一把刀,痛得快无法呼吸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喂。”

  夏水希仓皇抬头,一颗豆大的泪珠在抬头的瞬间掉落,很快浸透了裙子的布料。此时跑车在“第四人民医院”大门前停下,风夜炫跳下车将夏水希从车内抱了出来。

  “在这里等着。”他侧脸朝杨洋丢下这句话,抱着夏水希大步朝医院走去。

  阳光从枝丫间照耀近来,斜斜地射在风夜炫的脸上,她如布偶般软软地窝在他怀里,一边用力地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一边抬头看他坚毅俊美的下颏,苍白的面容慢慢漾出温暖的笑。

  不管片怎样,她都会记得这张脸,记得他。即使以后相隔很远很远,她也绝对不会忘记,不会忘记她最喜欢的人……

  “以后,要小心了。”他抱着她进了医院,“再扭到脚,我不可能会再抱着你朝前走。”

  夏水希浑身一颤!

  他将她放在等候室的长椅上,直起身子,表情淡漠地看她:“祝你一路顺风。”

  她张大了嘴,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刚开口,就仿佛硬生生地吞下一把刀,划破了咽喉和心脏,鲜血涌了出来。

  “再见。”

  他轻轻说完这句话,挤出一个无所谓的笑,从她的眼前走去——

  “以后,要小心了,再扭到脚,我不可能会再抱着你朝前走。”

  “……”

  “祝你一中顺风。”

  “……”

  “再见。”

  阳光穿过窗外的大树再从窗户洒落进来,在地面上、玻璃上、夏水希和风夜炫的肌肤上晃动着斑斑光点。

  他抬脚从她眼前走过的那刻——

  低着头的她眼睛里滑出剔透的泪,微笑的他嘴角缓慢下拉。

  “糟糕,你的身份被识破……别在大街上晃悠,快点坐车回皇室住宅吧!”

  “不要。”

  “炫——”

  “我想就这样抱着你。想这样一直抱着你,哪怕是十年后,二十年后,直到你身体佝偻走路蹒跚……蓝茜茜,我希望在你扭到脚的时候,抱着你朝前走的那个人,永远会是我。”

  他从她眼前彻底地走了过去——

  她的手不自觉地伸出,试图搀留什么,却终究只握住一团虚无的空气。

  光影晃动中,两条交错而过的身影,伴随着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轰隆隆的,空气裂开,埋葬了所有的幸福城池。

  2、他不会来了

  半夜忽然下起了雨,雨线从半空降落,落进黑暗像无数隐没的精灵,整个皇窒住宅都笼罩在连绵的雨幕中。

  在那片白桦林坡下的花田里,一个颀长的身影躺在喷泉池边,尸体般一动不动。

  雨水为断冲刷着他,他蜷缩在那里,凌乱蓬松的金发下是一张苍白病态的面容!

  成淡星不知道躺在那里多久了,身体僵硬冰冷,全身都被雨水淋得透湿,头发湿答答地沾满了污泥。此时他陷入高烧昏迷中,含糊不清地呢喃着什么,不断有雨珠从他漆黑濡湿的睫毛上滚落,像晶莹剔透的泪珠。抑或,真是什么呢?

  “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想要逃开的啊……”

  “你说……什么?”

  “我说,因为你我才想要逃开!”

  “……”

  “小时候,妈妈逼我学很多东西,只是为了能为太子妃。要以你为中心,不能惹你生气,每天想办法讨你开心。很难过……知道吗,淡星哥,那种没有自己的日子难过……所以我逃跑了……因为再也不想见到你,所以才逃跑!怎么会掉进河里呢……我是为了远离你才逃开的啊……”

  仿佛陷进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拼命挣扎着,却无法苏醒!

  “希希,希希,希希,……希希……”他蜷缩着身子,嘶哑地低喃。在那个浮浮沉沉的梦境里,他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和夏水希——

  他们彼此幸福地对视,快乐地牵手,骑着自行车在地遨游在花田里……他想要抓住他们,抓住那些快乐幸福的记忆!可是手指才刚刚触碰到,梦境瞬间破碎,裂成千万片浮动的碎片。

  他站在破碎的梦境里望向左边,看到一片连绵绵的花海。夏水希掀起裙摆立在花丛间,眼睛明晃晃如水晶,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稚气微笑。

  他望向右边,看到宽广寂静的操场,三年后第一次出现的蓝茜茜赤裸着双足坐在小道中央,看着他,眼睛里噙着流动的泪光。

  他抬起头,视野里出现一棵如蘑菇般盛放的大榕树。已经跑下坡的夏水希转过头来,透明晶亮的阳光下,她朝他灿烂的笑着。

  他低下头,看到一颗坠落的泪珠。透过迷雾的空气,蓝茜茜哭得那么伤心,瘦弱的肩膀轻轻抽动,有细微的哽咽从喉咙里溢出。

  梦境越晃越剧烈,慢慢地,将所有的忘记碎片都沉进洞口。

  成淡星抱住爆痛的脑袋,浑身战栗,他感觉一切都在旋转,黑暗压着他,一片世纪末的漆黑。忽然,一丝光线在茫茫的黑暗中划开——

  夏水希微笑着从右边走来。

  蓝茜茜含着泪从左边走来。

  成淡星伸出手。

  夏水希穿过他的右手。

  蓝茜茜穿过他的左手。

  然后他们合成同一个人,消失在那丝光线里,光线随即消失,又是茫茫的黑。

  “因为再也不想见到你……再也不想见到你,再也不想见到你!因为再也不想见到你……”

  透过雨声,那个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国度飘来,又仿佛就响在耳边!

  成淡星浑身焦灼难过,胸口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炙人的火,似乎随时会将他烧成灰烬:“希希——”

  夜,越来越深。雨势加大,大雨颂盆,瓢泼的雨声和沉闷的雷声相互交加,闪电似乎要将天空撕裂,锯形的齿轮在空中咆哮。躺在花田里的黑色人影,被雨水彻底吞没。

  清晨,雨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清凉的雨雾。天空是一种奇异的颜色,很寂静空旷的蓝,还翻涌着大朵暗黑色的云朵。

  隐隐中,一种悲伤离别的气息在空间扩散。

  “祝你们一路顺风!”

  “拉斯加”山里树木丛生,五颜六色的树叶让人惊奇。此时在电缆车前,国王率领大批御卫给流晨星和夏水希送行。

  因为昨天从城墙跳下去后跌伤,夏水希没有如愿见到妈妈,一夜换眠,早晨顶着两个大大的核桃眼收拾好行李,在御卫的护送下来到“拉斯加”山——“维拉斯加”和“丁斯香兰”是相隔很近的两个岛国,中间只隔着一片窄窄的海域,所以彼此往来可以坐船或者高空电缆。

  昨天晚上,当流晨星打电话询问她是想坐船还是电缆时,她选择了后者。至少她想,可以在离开的最后一刻,在高空俯视这个她生长了十五年的国家!

  “怎么,哥哥没有来吗?”见夏水希一直忧心忡忡地望着通往这里必经的山间小路,流晨星挑眉,慵懒嘲讽地问道。

  “淡星身体不好,就不能为你们送行了!”国王眉头紧锁,犹豫半晌,终于将憋在心间多时的忧虑问了出来,“晨星,三年前的事……你还在怨恨我吗?”

  流晨星唇边的笑容凝住。

  “怨恨?”他眯起眼睛,凝住的笑再度散开,“当然,曾经有过。”

  国王沉重地叹息一声。

  “不过……现在已经不了。”

  国王惊讶抬眉。

  此时流晨星的视线落在夏水希的脸上,眼睛熠熠闪亮,嘲讽的笑容变得柔软起来:“当时,本来就是我自愿成为交换皇子……虽然……”虽然在真的要作为交换皇子离开“维拉斯加”的那刻,他没有看到承诺会陪他起离开的夏水希的出现,任性地反悔说他不愿意!终究因为木以成舟,被国王强硬的交换去领国。

  或许,老天是公平的是不是?三年前夏水希欠他的,在三年后还给了他,虽然推迟了三年……可只要她会还他,哪怕是五年、十年,都没有关系!

  他微笑着将夏水希一捋吹散了头发勾在耳边,肯定地说道:“已经不了。”

  听流晨星这么说,国王愧疚了多年的心终于豁然开朗,拍着他的肩膀说了一些父子情深的话,终于挥手:“时间已经到了,启程吧!”

  乐队奏响乐曲,御卫挥动着手里的彩旗大喊“祝皇子一路顺风”!因为不想被打扰,外交大使已经分成另一拨坐船回国了,流晨星扣起夏水希的手腕:“我们走吧。”

  一直陷在失神怔忡忡的夏水希猛地清醒过来,眼睛仍旧直直地盯着那条山间小路,指尖冰凉冰凉!

  鼓声越响越快,彩旗飘飘,国王招着手,流晨星牵着夏水希的手上了缆车。夏水希感受到缆车的远离,绷在心间的那根弦“轰”地裂断,最后一丝期望都消失了……

  炫……

  淡星哥……

  再见。

  还有李叔叔李阿姨,妈妈……

  她猛地伸手捂住了嘴,克制涌到喉咙的呜咽,眼睛在瞬间模糊一片!

  3、是他一手策划

  “你还真是心在在焉。”

  电缆车一直沉默着前进,流晨星看着脚下旖旎美丽的风景,终于受不了夏水希窒息的沉默,嘲讽说道:“用不着什么心事都表现在脸上。你不是擅于撤谎吗,为什么不取悦我,做出幸福开心的表情?”

  希水希不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越离起远的“拉斯加”山,眼眸失神而透明。

  他果然不会来了……

  因为她伤他那么彻底,所以连最后一次可以见面的机会,他都选择放弃是不是?以后,过了这片海域,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是不是?!

  看着夏水希忧伤失神的目光,流晨星不自觉地擤紧她的肩膀,逼迫她把目光收回来:“不用再看了,你的二皇子不会来送你——”

  夏水希全身一颤,猛地侧头看着流晨星,嘴唇因为惊愕失去了血色。

  “很惊讶我知道你的想法吧?”他掀起嘴角,眼眸里有一抹深邃的黑暗,“所有人都以为你喜欢哥哥,就连你自己都这么以为的时候,我便知道了……在初赛的舞台上第一次见到你,我便知道了你喜欢的人其实是——风夜炫!”

  夏水希低声惊喘!

  “不是……”在他灼灼逼人的目光下,她意识地出口反驳,“我才没有喜欢他,我……”

  “不要再狡辩!”流晨星打断她,“你以为你思想逃得过我的眼睛吗?别挣扎了……”他眼瞳收紧,视线投向玻璃窗外的蓝天白云,唇边的笑容收剑了又散开,“真遗憾你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夏水希默默地垂下了视线。

  “更遗憾的是,你才知道什么是‘喜欢’,就得忍受离别的痛苦。”

  夏水希绞紧手指,视线低垂地看着颈前的星星项坠,更沉默了。

  良久,她才声音很轻的说道:“没有离别。”

  流晨星惊讶回头。

  夏水希缓缓抬头,眼眸像宝石般熠熠闪亮:“炫说,其实可以没有黑夜的,只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颗星。”她轻轻转动了一下眼珠,手指温柔地抚摸着颈前的星星项坠,宝石在她的指尖绽放夺目的光芒,“其实也可以没有离别和痛苦的,只要坚信彼此喜欢对方的心。我相信他,更相信自己喜欢他的心情永远不会变……”

  “夏水希,你挑衅我?!”流晨星剑去唇边的笑意,眼眸里透出凛冽的寒光,“我既然有本事将你弄到我身边,当然,就不会允许你的心里装着别的人!”

  夏水希垂下眼角,脑海中在瞬间浮现出那日在医院里做检查后,医生对她说的话——

  “很抱歉,我们检查出你的体内潜伏着‘双生鸢’毒素。应该是有人在朝你注射镇定剂时,将这种药粉涂在了针头上,所以当时并没有查出……”

  “‘双生鸢’?”

  “对!它是‘维拉斯加’的特制毒药,由双生花和多种奇异的药材制成……嗯,如果拿下到解药解除,随着时间的推移,内脏器官会慢慢腐烂,直到折磨至死……”

  “怎么办,医生!要到哪里去拿解药,你一定要帮帮我——”

  “这个……唉!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种毒药相当特殊,一雌一雄,由双生花两个花朵制成。分开来,都是毒药,只有……只有你和另一个男子同时患病,结合,才能……”

  “医生…”

  “不过这也是后话。既然那人如此狠心地朝你体内注射了‘双生鸢’,就一定不会轻易将解药交给你……”

  忽然夏水希身体一倾,半个身子都掉进了流晨星的怀里,她从回忆中惊醒,睁大了眼睛瞪着流晨星近在咫尺的俊脸。

  “我就知道。”他慢慢地看着她,看着她恼羞成怒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会选择自忍受痛苦,选择沉默地不让任何人知道一切。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你都是夏水希,没有一点儿改变。”

  夏水希极度别扭现在的姿势,挣扎:“放开我!”

  他笑笑,将她搂得更紧一点:“不要。”

  似乎看透了夏水希的心思,流晨星忽然走近她,倾身,嘴唇贴近她的耳朵:“你会答应的,因为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否则,我们都被‘双生鸢’折磨而死——你明白我说的意思。”

  夏水希的眼眸立即惊恐地睁大,无法置信地瞪住流晨星:“你——原来是你……”话到一半,她忽然止住话头,眼角再度垂下,陷入了深思。

  ……

  没错,朝夏水希的体内注射“双生鸢”是流晨星一手策划,他收买了杨洋!

  他想用这种方法逼夏水希到他身边,他了解她是那种独自背痛苦的人,更了解她不会眼睁睁地着着身边的人因为她而伤心痛苦,他吃定了她会答应他跟他走。

  他成功了。

  夏水希身体紧绷,感觉到他喷薄在颈项的呼吸,脸颊涌起红晕:“放开我……”她讨厌现在的姿势,讨厌这样,更讨厌无力反抗的自己!可是,悲哀的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仅利!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流晨星双臂就像铁,不顾她的挣扎紧紧地箍紧她,低笑着说道,“你一定在心里狠狠地骂我,流氓、浑蛋、无赖……”

  温热的气流拂过她的面颊,周围氤氲出暖流昧妖娆的气息。

  “可是没有关系。”他一如既往地笑,总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嘲讽微笑,“如果只有流氓浑蛋无赖才可以得到你,那么就这样做,为什么不这样做?”

  夏水希的呼吸冻住。

  “如果三年前我知道这样做,就不会被子你戏耍得团团转,就不会患得患失,就不会把自己逼到现在的处境。你说是不是?”他在她的脖上深深地烙下一个吻,像烙下一个铁一般的印迹,“所以归根究底,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你的功劳。你说是不是?”

  夏水希抽动了一下肩膀,头垂得很低很低:“对不起……”

  他不语,将头靠在她的肩上,闻着她头发和身体的香味,笑容像滴在白纸上的墨水,花一般渲染开来。

  “就是这样。”他满足叹息,“希希,只要保持这样……”他团上眼,那一圈睫毛像羽翼般垂落在眼睑下方,抱紧她,脸上挂着温煦的笑意。

  电缆车默默地前进着,已经过了“维拉斯加”的边界,往“丁斯香兰”滑近。

  4、不如放手吧

  经过一夜大雨的洗礼,皇室住宅的玻璃墙壁晶亮,玻璃面上持续滴着雨珠,在茸茸的阳光下,像星星点点的钻石。

  寝宫里着淡淡的香,一束玫瑰花了无生气地在花瓶里摇摆着。

  成淡星从床上坐起,喝完夏蓝啦递给他的汤药,只感觉头疼欲裂,胸口却好象缺了一块,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缺了哪一块。含着温度计躺下,他慢慢闭上眼,猜测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忘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遗忘了?

  世界一片异样的宁静……

  一阵风吹来,落地窗被风吹得轻轻翻动,整个空间都变得忽明忽暗。在那种明暗交错中,他脑海中白光一闪,飞快睁开眼,视线焦急地瞟向床头柜,在那里果然搁着一个被塑料袋层层包裹的东西——是昨晚在花田里里挖掘出来的东西,夏水希埋下的时间囊!

  他起身,手伸过去,却被一个声音制止住。

  “淡星哥……”声音一出,一滴泪从夏蓝啦的眼角重重地砸落下来,“为什么你要这样做,这样折磨自己……我是不存在的吗,是可以被随便忽视的吗……为什么你从来不正眼看我,即使我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都可以当空气忽略掉……”

  成淡星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良久,他收回手,背对着夏蓝啦躺下,不说话。

  “告诉我,我是不是不可以?即使夏水希不在了,即使她不喜欢你,即使她做出深深伤害你的事情,你都无法忘掉她!告诉我,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位置……”她的声音里夹杂着难过的呜咽,“哪怕你死了,哪怕你的心脏停止跳动,这辈子都只会爱她一个?!”

  窗沙静静地飞舞,窗外丁香树的叶尖不断滴落的雨珠,就像天使伤心的泪。

  成淡星背脊僵硬,沉默地背着她侧躺着。

  “淡星哥……”夏蓝啦加大音量,“不要逃避我,回答我,回答——”

  成淡星的肩膀终于微微一动。

  “是…”他咳嗽一声,喉咙就像被万能胶狠狠粘住了般,发出声音时一点一点被撕开,“即使希希不在了,即使她不喜欢我,即使她做出深深伤害我的事情……咳,我都无法忘掉她,心里只会有她一个人的位置……”

  一滴泪珠悄声无息地从眼角滑下,很快浸透了枕巾。

  “哪怕我死了,心脏停止跳动,这辈子都只会爱她一个……”

  夏蓝啦唇一抖,眼泪大颗大颗落得更为凶猛迅速。

  她慢慢地抽噎,静静地抽噎,本以为自己会承受不了这些话,至少会当场昏死过去,可是她却那么冷静地想着一切。

  那天晚上夏水希对她说了那些话后,她起凝去查,居然查到妈妈曾命令御卫监视夏水希的一举一动,而且也以苏婉清的事情威胁她不准回家。杨洋的父亲是妈妈的心腹,所以杨洋也参与这件事……

  一切的一切,都是妈妈在暗中操作,只为了助她当上太子妃。

  可是没有意义,即使她成为了太子妃,仍被当做空气。她的付出是廉价的,亦步亦趋地跟随他的脚步也等不到他回头看她。因为,她不是夏水希,永远无法取代夏水希在他心中的地位!

  既然如此,不如放手吧……

  “淡星哥……”

  夏蓝啦止住泪水,思想斗争了好久,终于决定将所有内幕说出来:“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高空,电缆车已经进入了“丁斯香兰”的办界。

  就在这时,电缆车突然摇晃着停住,只听“咔——”的一声,接头电缆车左边那根传输电缆断裂!

  正坐在电缆车里的夏水希和流晨星感受到电缆车的晃动,还未等他们反应不定期来发生了什么,电缆车倾倒,呈悬空的姿势挂在半空!车内的夏水希和流晨星一个趔趄,摔倒在电缆车里,身下就是左边那扇门!

  夏水希尖叫……

  “咳咳,咳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在房内响起,仿佛有预感一样,成淡星的左眼皮不断狂跳,咳嗽怎么也止不住。他握拳当着唇边,好几次想要抑制住,却牵扯出更强烈的咳嗽。

  在他的眼前摊开一个日记本,是从时间囊内拿出来的东西,日记里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他的名字,以及这三年来夏水希对他和妈妈思念,

  “一切事情就如你看到的那样,都是我的错,是我和妈妈的错……”夏蓝啦啜泣的声音轻响,“淡星哥,对不起,我……”

  成淡星拿开日记本,剧烈咳嗽着下床,忽然腿一软,笔直栽倒在床边。夏蓝啦惊叫着去扶他,他推开,一边咳嗽一边朝门口走去,可是刚走到门口,身形一晃再度栽倒!

  “淡星哥……”夏蓝啦焦急地快步上前,眼泪砸在半空,“你不要再逞强,这个时候夏水希已经和晨星离开‘维拉斯加’了……淡星哥……”

  他推开她的帮助,执拗地撑着门沿站起来,拉开房门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希希……

  希希……

  希希——

  同一时间,“白莲”机场。

  “——哗——华航编号101号班机将于十点三十一分在五号登机门登机……”

  候机室里,一个高挑冷漠的身影倏地站起,将手中的晨服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坐在旁边的女孩慌忙站起,将行李箱提在了手中。

  戴上太阳眼镜和帽子,将双手插直兜里,风夜炫环顾一圈候机大厅,迈开修长的腿朝通关口走去。杨洋拖着行李箱,亦步亦趋地紧跟在身后。长椅上其他乖客听到那个声音,也纷纷站起来,或跑或走,时不时有人拖着笨重的行李从风夜炫身边匆匆走过。

  不远处大荧屏下聚集满了人,吵吵嚷嚷的声音让排队在通关口的风夜炫蹩眉望去,却只看到荧屏上模糊地闪现出电缆车悬在半空的画面。

  因为机场人多嘈杂,新闻主持人的声音只能隐约听见:“……由于昨夜雷雨交加,输送电缆被雷电炸断一根……上午十点二十六分左右……电缆车临近……时,被迫中途停止,电缆车内的……不幸坠落……”

  在那一刻,风夜炫的嗓子发堵,胸口也一阵窒息喘不过气。他取下墨镜,想看清楚荧屏上的画面,这时正好轮到他,他只好将墨镜戴上,上前一步——

  “二皇子……我们这次远行,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他一边朝里走一边淡漠地丢下一句话:“也许高兴了,就玩个三年五年,不高兴了,就永远不回来!”

  “什么——”杨洋惊讶大叫,手一抖,行李掉在地上,引起周围乖客的侧目

  风夜炫的面色变得难看,飞快地拾起行李箱:“你要是不愿意,就趁着没上飞机之前滚吧。”

  “不、不是的!我当然愿意了!能陪在二皇子身边,是我三生的荣幸。”杨洋惶恐道歉,丝毫没有半点在别人面前的趾高气扬,“只是……要去那么久,皇子不会想家吗?”

  “家?”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沙哑地笑出声,“这里没有任何让我留恋的东西……或许曾经有,以后,绝不会再有!”

  绝不会再有……

  他默然,心脏在瞬间被针刺一样地疼痛起来。

  机场大厅,大屏幕飞快地闪过电缆车失事的画面,背对着荧屏进去通关口的风夜炫没有看到。

  “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这个?”

  “既然是是爸爸留下来的东西,一定要好好保管啊。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戒指,系着亲情,丢掉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爸爸留下来的东西?”

  “再见。”

  ……

  “你也有想要用力抱住的东西吧。像树一样用力抱住的东西……”

  “我没有。”

  “有的。”

  “我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一定有的,每个人都有的啊,你……真的没有吗?如果没有想要抱住的东西,生活就没有追求了……那么,该怎么办呢?”

  “……

  我可以吗?风夜炫,让我成为那棵能被你抱住的树……”

  ……

  “你可能只是世界上的一个人,但对于某人来说,你就是全世界。所以,不能因为自己不够好而觉得不被需要,那个把你当做世界的人,一定在某个地方需要着你。”

  “被你当做世界的我……是谁?”

  “……”

  “喂!被你当做世界的人是谁?!是谁?!快说——被你当做世界的那个人是谁?!”

  “没有,没有当做世界的人……放开啦,快不能呼吸了……”

  “怎么不可以呼吸,还有嘴巴!”

  “嘴巴不是给来呼吸的?”

  “那是……”

  “如果没有被当做世界的人,那么以后,我做你的世界吧。”

  ……

  “星星,星星……对不起,我把你给的星星漏下去了……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要说这三个字。因为我要失约了,我不能放你走,对不起,我办不到,不能放你走——”

  ……

  将手抵住太阳穴,他慢慢在脑海中删除所有关天蓝茜茜的记忆片段——忘记吧!所有一切的一切,那个叫蓝茜茜的女人,就从离开“维拉斯加”这片国土开始,永远地忘记,再不要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