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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巨枭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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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在金汤堡大厅中,降魔师徒跟富国侯、智男等人,正在惋叹着潘邓二男为色所迷,像这样在外面四处闯荡,将来不知会有什么收场时,神偷高乐仁忽从堡外走了进来。

辛维正大喜道:“你老儿来得正好!”

神愉笑了笑道:“正在等着老汉那最后两颗长青丹是不是?”

辛维正红脸一笑道:“嘴里的话,想念你老儿罢了。不过,咳咳,李侠与敝师妹受伤不轻,也是实情,你老儿如果有这意思,当然没人反对。”

降魔子与富国侯,全都哈哈大笑。

神情摸出那只盛丹玉瓶,喃喃道:“老汉一直奇怪一件事”

辛维正忍不住问道:“一件什么事?”

神偷抬头来说道:“当日,老汉从萧一士身上取来的那只锦盒,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你们真的都不想知道是不是?”

辛维正笑道:“问了你老儿肯说吗?”

神偷一声不响,又从怀中取出一只已经变厂颜色的小盒子,连同那只盛着两颗长青丹的玉瓶,一齐递出道:“当初的确不一定肯说,不过现在却想送给你老弟!”

辛维正迷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失声惊呼道:“长青丹调制秘方?”

神榆耸耸肩胛,苦笑道:“药能治病,不能救命。自从弄到这玩艺儿,害得老汉提心吊胆,夜不成寐,生趣全无。让你老弟来尝尝这种滋味也好!”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笑过之后,话题自然而然地又转到那位煞相的行踪方面。那位煞相,如今究竟去了哪里呢?

答案是:正在川东云阳的一家小客栈中。

原来,当日煞相从雨露卿迷魂娘子口中获知其巫山有着一处甚为幽僻之居所后,立即命十一太保携带大批珠宝,先行上路。他自己则带着一只小木箱殿后。箱中除了三王武学秘芨,另有着四副精致的人皮面具。四副面具,分别代表四伯,制作均极精致。煞相取出其中那副模仿河东伯奚之为的戴上,得意地笑笑道:“这是孤家在未获得三王武学之前的游戏之作。

想不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场,你们看孤家现在可像那个怕老婆的河东伯?”

迷魂娘子睨了他一眼道:“装得很像,只是……”

煞相心中一蔼,忙接道:“以后孤家一定也向那老儿看齐就是了!”

一男两女走到川湘交界的来凤县时,那位蔡大娘忽然无故暴毙。煞相只朝迷魂娘子笑厂笑,什么也没有说。去了一个蔡大娘,一对狗男女,居然像夫妇般,更加怜爱起来。

这天,两人走进那家客栈不久,忽然跟着走进一名手拄拐杖的老婆婆。那老婆婆朝两人侧目打量了一阵,忽然一声不响,举起那根铁杖,呼的一声便朝煞相当头砸去。

煞相甚至未能弄清这是怎么回事,啪的一声,脑浆进裂,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呜呼了账!

迷魂娘子正错愕间,那婆子大喝一声:“你这贱人也别想活!”

呼的一声,又是一杖扫出,迷魂娘子亦告香消玉殒,同样地死得不明不白!

那老婆子一下打死两个人,怔得一怔,突然丢开拐杖,伏下身去,搂着煞相尸体大声痛哭。

就在这时候,客栈门口,忽然出现一名有一撮稀疏羊胡的小老头子。

那小老头子翻着一双眼睛叫道:“福子的妈,你在哭谁啊?”

那老婆于掉过头来,眨眨泪眼,忽然化悲为喜道:“哎呀,老头子,不是你死鬼呀?

好极了,老娘奇怪,这人怎么生得跟你死鬼一模一样呀?”

后来进门的,正是那位正牌河东伯。老婆子不是别个,正是武林中无人不知的“醋婆婆”!

河东伯见地上躺着两具死尸体,不禁顿足道:“糊涂!糊涂!老夫不过去解了个手,你就在这儿闹出这等大事。唉唉,你看这怎生得厂!怎生得了!”

但等这位河东伯俯下身去,看清那女的是迷魂娘子,撕开人皮面具一看,男的竟是煞相时,不由得一跳老高,欢声叫道:“老婆子,咱们这下可发财啦!”

醋婆婆瞪眼问道:“发什么财?”

河东伯从身边抽出一幅团皱了的告示,大声道:“你瞧,富国侯说:如有人知悉煞相雷定远之下落,或是能将其拿获者,不拘生死一律赏以……”

“赏什么?”

“赏明珠一斗,汉璧一双,黄金万两!”

“你要这么多财宝来做什么?”

“这个,这个。”

“你替老娘说呀!”

“这个,这个。”

“讨小老婆是么?”

“哪有这等事。”

“那你为什么要将这幅告示一个人偷偷藏起来?看老娘不打你这个老风流才怪!你跑,你跑,看你跑上天去……”

一阵风似的,两团人影如飞出栈而去。

栈中伙计,大呼倒霉,取过一张草席,连同那只本箱,一起捆扎起来,抬去扛边,在咒骂声中扔到江心。一世巨枭,一代美人,以及三王不传之武学,在江心中结果只激起了一道小小的浪花。

口口口

小小的一个浪花,在滔滔江水中,不算什么;可是,沧海之无涯,也是无效无数的小小浪花汇合面成的。

煞相雷定远是这样死得莫名其妙,一代枭雄安在哉?

迷魂娘子冉金莲更是死得糊里糊涂,一代美人如春梦。

在江边上有人叫了一声:“可惜!嗳,真可惜!”

说话的是一个桃花跟、鲜衣粉面的美少年。目注滔滔江水,他还顿顿脚,表示了他由衷的惋惜!

他本来也是那家客栈中的客人之一。煞相和迷魂娘子丧命在那个老婆子的拐杖下,本是出入意料的事。非常之变,使人特别惊骇,不但栈中的人都吓呆厂,当时,连这美少年也是张口结舌,呆若木鸡。

说也好笑,他本来是因偶尔发现迷魂娘子惊艳,一时起了邪念,想先看个饱,是以也跟着进了那家小客栈!

醋婆婆一杖之下,竟把迷魂娘子一颗云鬓雾鬓的螓首,人见人爱的如花面砸得像一个烂桃子。

加上迷魂娘子是意外受惊之下丧命的,猝然横死,平日一双勾魂摄魄的滴水双眸鼓得又圆又大,一点朱唇的樱桃小口也张牙露齿,死状好不怕人;把他本想向醋婆婆扑出,为迷魂娘子报仇泄恨的勇气也吓回去了。

接着是河东伯现身,和“醋婆婆”又哭又笑后,揭开了煞相雷定远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奇丑无比的真面目!

他一见之下,弄清楚了惨死的就是震惊天下的“三绝天王”,本是他的“雷伯父”后,已经破了胆;再一弄清楚这对老夫妇就是河东伯和醋婆姜,更使他魂魄皆冒,只怕被“河东伯”认清了他是谁,一溜烟地逃出小客栈。

等到躲在附近将巷里的他,瞥见“河东伯”在前面跑,“醋婆婆”在后面追,转眼没了影于后,他才惊魂甫定的赶回小客栈。

一问客栈老板,做生意的人,最怕是非,支支吾吾地说是由“地方”把两个死尸和遗物一同送到“官府”报案去了。

他对两个死人,毫无兴趣,最感兴趣的是煞相的遗物。因为煞相创立“三绝帮”,已得到三王秘芨全部宝藏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他最关心的,也就是煞相背上的那个大包裹。

他毫不停顿地跑到云阳县衙中去,在门外,化了一锭元宝,向门房一打听,根本没有这回事。

他一怒之下,又奔回小客栈,一把扣住老板的脉门。老板就疼得面无人色,吓得全身发抖。

生死关头,老板当然要命,说了实话,并叫投尸的伙计来问,才知男尸背上的包裹,除了有几份细软和大包金银外,只有一个小木箱。那个伙计把一包金银塞进了腰包;小木箱轻飘飘的,伙计又打不开,他以为是田地契约之类,也一同摔下了大江。那伙计还哭丧着脸,把那包已下腰包的横财,扫数捧给美少年,只求饶命……

等到少年赶到江边时,只见骇浪翻腾,哪里还有什么小木箱呢?

少年断定那个小木箱中,十九就藏着三王秘苴。天大机会,当面错过,如果早知“河东伯”这对老鬼夫妇会这样“瞎眼”的话,他多留下片刻,三王武学,岂不到手了?……

他越想越气,越悔越恨,只有连叫“可惜”不已了……

少年是谁?出名的风流放浪,气死老于的“金笛书生”郭重山是也。

他因为在岳阳为“小男”文师异、“闲男”居行鸥“牵马”,等二男去嫖“半开门”的私娼时,碰到乌皮金刚严大爽,各断了一臂,把他老子“凶将”郭长空气得口喷鲜血,旧创复发。他怕乃父一怒之下,至少打他一个半死,就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不知如何,他也到了川东的“云阳”。

无巧不巧,碰到这档事!

他正在无限懊恼、气闷填胸的当儿,倏地,感觉有异,霍地旋身回头。

劲疾的破风声息刚入耳,两条人影已如离弦箭般射来。

郭重山桃花眼一转,心虚之下,便一扭身,隐入江边一堆乱石之后。

时已黄昏,一片暮茫中,不过盏茶时候,两条人影已经现身江边。

隐在石后的郭重山暗叫一声:“怎么会是他们两个?”

现身江边的二人,一个是“邓男”戴千万,另一个竟是“潘男”倪子都。

两个人一到扛边,都是气喘不定。可见他们是心急之下,全力赶来。戴千万是个面团团的富家翁,喘息电特别粗促。

面如敷粉的倪子都,也是红里透白,频频拭汗。

郭重山暗道:“奶奶的,你们两个比小爷还要‘驴’,拼命跑来看什么?”

只听戴千万哨声道:“迟了!江水这么急,唉……”

倪子都顿脚道:“我们快快找船东下……”

戴千万苦笑起来。“有什么用?徒劳无功!”

倪子都嘘着气道:“客栈老板不是说有一只小木箱?说不定……”

戴千万接口道:“就因为是小木箱,是浮着的,早不知被谁捡了这种天大便宜去了……”

倪子都双目一亮,道:“戴兄,快!只要找到拾木箱的人,还有希望!”

戴千万一呆,叫道:“不错!最好捡到它的人是船家或客商,走……”

两人便向码头方向飞掠而去。

郭重山目送二男消失的背影,桃花跟连眨,自语道:“奶奶的,想得倒好……姓戴的仗着有钱,姓倪的仗着一张兔子脸蛋,听说都在打‘迷魂娘子,的主意。大约打听到这骚蹄子已跟着煞相出川,也阴魂不敢地盯上来。真是色迷心窍!也不想想,能由煞相口中抢肉吃么?

他二人怎会凑做一起的?……叫船东下,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那得碰运气啊!”

一顿脚,道:“运气人人有,我如果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若能到手,哼哼,我一定把天下的美人儿都集中一处,大弄而特弄之……”

大约这个“弄”宇使他精神大振,一扭身,也奔向了码头。

由云阳东下,是顺水船。

快是快得很,可是,因有三峡之险,一入夜,就不论上水、下水都不敢行船。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云阳码头”泊岸的空船被雇一空。

一律是向下水。

老乌滩。

乌龙摊。

关卫峡。

光武。

白帝城。

黑石滩。

风义峡。

交滩。

将军庙。

巫山县。

这一路下来的码头,由“古林渡”起,到巫山县止,所有的下水船都逢“船”就打听有没有人捞到由上游流下来的一个小木箱?如有谁捡到,愿出黄金十两酬劳换回。

不!

由十两加到五十两,五十两加到百两。

再由百两加到千两!……

最后,是黄金万两!

在这种争相抬价下,一夜,二夜,三夜,被上下水的船家像风一样的传开了,当作天大的奇闻。

显然的,那个小木箱一定是藏着无价之宝,才有人愿意出这种叫人瞠目的高价。

那个年头,一两黄金,已够八口之家吃个一年半载的。黄金万两,是吓坏人的大数目。

千金之赏,已能使人发疯。

万金之赏,就能叫人立即跳江。

真叫人遗憾!

如此重赏之下,竟无人领赏。

尽管每一个船家,每一个听到这种消息的,眼睛瞪得如牛跟一样,偏偏连木板也没捞到一块。

多少人做着黄金梦,放下了生计,不辞失足葬身之险,在大江两岸的峭壁悬崖间探索,想出现奇迹……大家都以为那个小木箱既未随扛水东下,十九是被礁石之类拦住了。只好不顾生命地向两岸寻觅,可是,没有出现奇迹……

一传十……

终于,越说越奇了。

有的说那个小木箱中一定是藏了价值连城的珠宝。

有的说箱中是一个大富翁的全部产业地契……

还有人绘声绘影地说是一只“百宝箱”………

下水船仍是顺流而下。

金盔银甲峡。

布袋口。

铁棺峡。

楠木园。

官渡口。

西襄口。

万户沱。

牛口泷。

泄滩。

一直到称归。

称归原属古“归州”。至此,已经进入楚界(湖北)。

仍是没有下文。

香溪口。

兵书宝剑峡。

牛肝马脚峡。

空岭滩。

黄陵庙。

南沱。

干善坝。

南津关。

三峡已经过去,就到“宜昌”了。

在“宜昌”码头,下水船纷纷靠岸,竟有十三只之多。

下船的人,都垂头丧气。

谁也不理谁,各人心中有数,却避免搭讪各走各的。

在靠码头半里许的大街上,有一家“望楚楼”。

晌午时分。

楼下已经满座,一片闹哄哄。

楼上,还只有八成座。

有两个客人匆匆上楼,指定要“雅座包厢”。伙计便知是大佬倌,特别奉承地引入有锦幔隔开的楠木雅座。

那个胖胖地客人一摆手,说了一声:“把最好的菜,最好的酒拿来。”

伙计们一叠连声地应着,脚不沾地地吆喝下去。

胖子嘘了一口气,道:“子都兄,真气煞人也!”

呀,这两个,就是“邓男”戴千万和“潘男”倪子都了。

倪子都以指敲桌道:“戴兄,不必泄气!……”

戴千万道:“这种事,能不叫人泄气?天下没有泄气的事了!”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我一向以为有钱能叫鬼推磨,唉!唉!这次真是……”

倪子都道:“戴兄,小弟有句话……咳咳,不知可以说否?”

戴千万道:“子都兄,还用着客气?我们两个,现在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倪子都道:“小弟认为……咳咳,认为老兄不应该把价钱抬得太高!……”

“什么话?”

“咳咳……”

“子都兄,这种事,重赏之下,才有勇夫。不出高价,更别想到手!”

“小弟认为棋错一着,就是错在出价太高。因为,假使有人捡到那东西,一听有人出黄金万两高价,一定当作可居奇货,还肯拿出来了?”

戴千万呆了一下,道:“子都兄,你说得不错!可是,我如果不出这么高的赏额,别人会比我们出得更高,岂不被别人……”

倪子都摇头道:“这又不然!虽然这个消息泄漏得太快,一下子惊动了那末多的道上朋友……”

戴千万哦了一声:“是么,一路上的下水船,越来越多,奶奶的……”

倪子都道:“戴兄,你想想,就算动脑筋的人再多,有几个能同戴兄你比?只管说别人抬价,只要有人拾着那东西,一有发现,管他是谁?我们大不了……”

戴千万一拍桌子,叫道:“对!我们失算了!真正气煞人!”

倪于都道:“再说只要那东西有了着落,真个能出得起高价的,也非戴兄莫属。有几个真正能够当场拿出黄金百两以上的人?”

戴千万道:“对!对!那班人,恐怕一两也掏不出来……可惜,事后才想到!”

倪于都道:“事虽过去,其实,还不算绝望。我们可以再设法打听,戴兄有的是‘方便’,多化几两银子,找些人多方去探探……”

戴千万道:“好!我带的金叶子和几颗明珠,足值几千两,马上就着手……”

脚步声响,七八个伙计,捧酒的捧酒,端菜的端菜,一拥而到。

这是巴结大佬倌的手段。

戴千万随手由袖底取出一锭元宝,往桌上一放,道:“先存柜,等下有赏。”

伙计们眉开眼笑,更起劲了。

倪子都道:“我们可能要在贵地进货有几天勾留!……”

一个伙计忙道:“好教客官老爷得知,小号后面,就是客栈。小的就去为二位爷定下两间上房……”

暖昧地笑笑,凑近一步,悄声道:“有上好标致的……”

戴千万挥手道::等下再说!你们不必忙于上菜,等我们叫时再来。”

伙计忙哈腰应着,道:“是,是,二位是穿州过府的大老爷,懂得吃菜趁热的诀窍……

小的都在伺候!”

戴千万看伙计们个个弯腰退出,才嘘了一口气,一面自己斟酒,一面笑道:“子都兄,我们来细细商量一下,差人打探,该找哪方面的人?一定要十分可靠!”

倪子都道:“这很容易,等下我叫伙计们去找些闲汉来……”

戴千万摇头遭:“不中用。这些人,除了一见银子狗眼开、拘嘴快外,不管用的,哪能办这种事?”

倪子都笑道:“戴兄,这种事,就非这种人不可。他们闲得没事做,眼尖,嘴皮快,只要有风吹草动,他们传播得最快。只要吩咐他们,不泄漏我们的行踪就行。”

戴千万无可奈何地道:“好吧,死马当作活马医!就由你来办。”

倪子都道:“事不宜迟。如果这档事越传越广,把葛老儿和金汤堡降魔师徒惊动了,更扎手。即使那东西有了下落,我们也别想再插手了!”

戴千万凄然一惊,道:“不错!就由你决定。”

倪于都一拍掌,轻喝一声:“来人。”

立即有人连声应着,拥进来一堆伙计。

倪子都道:“我们有件事,需要请人打听。打听……”

一个伙计抢着道:“行!不论客官爷有什么事,只要是敝地发生的,什么也在小的身上,包可打听得一清二楚。”

倪子都点头道:“那就拜托你了。你可要多找一些人来听我们吩咐”

那伙计就要转身。

倪子都道:“记着,不准对任何人提到一字,办得好有重赏!”

向戴千万一努嘴。

戴千万探手行囊,随手取出四只大元宝,往桌上一敲。

倪子都威严地道:“找的人越多越好,赏钱有的是。”

七八个伙计都瞪着元宝淌口水。

倪子都道:“去吧,越快越好。”

伙计们脚底抹油,比救火还快。

两人相对一笑。

倪子都道:“戴兄,如有所得,你准备如何?”

戴千万双目一亮,笑道:“咱们两个,就来个‘双王会’也行,反正有福同享。”

倪于都道:“小弟先谢过了。”

二男大约幻想到“三王绝学”到手后的一切一切,互相碰杯,一仰脖子,同时哈哈大笑!

这一笑,就使一个刚上楼的华服少年客人引起了注意。

他剐一到,早有一个伙计迎上来,巴结地道:“公子爷,还有一个包厢,本是张员外定的……”

少年一仰下巴,哼了一声:“带路!”

伙计一面哈腰引路,一面道:“小的斗胆作主,让给公子爷。”

少年进入包厢,刚落座,便听隔邻锦幔后扬起笑声道:“子都兄,如果有这么一天,何愁没有天下绝色?!……”

“对,对!要什么,有什么!谁也管不了!像我们为了这个女人,失魂落魄;理在想来,她再中看,也不过是残花败柳罢了,不知被多少人弄过……”

另一个接口道:“子都兄,别说了,被你这么一说,有点恶心了啦!”

又是一阵笑-

个道:“戴兄,说真的,不论怎样好看的女人,最好是含苞待放的。美人好比名花,一被人摘折过,就不算色香俱全了。”又是一阵邪笑,碰杯的声音。

少年目光连闪,忖道:“是这两个混蛋家伙?哼哼……”

伙计在一旁等着他吩咐哩!

他随手一挥,压低喉咙,附耳道:“来一桌上好的席面……”

伙计一喜,意外地道:“公子爷请了几位……”

“本公子在等人……如有好的粉头,先给本公子找俩上来……有赏。”

一锭银子已塞在伙计掌心里,又低声道:“可不准多嘴!”

伙计吃这行饭,是傲什么的?立时会意,一叠连声地称是。

少年道:“快去!”

伙计巴不得天天有这种“大佬倌”客人,狗颠屁股地去了。

少年,狠狠地自咬牙。

只听隔邻又响起了声音:“说句实话!色不迷人人自迷。我和你,是当局者迷,为那女人几乎送了命,投命地蹬着,神魂颠倒;其实,合我们二人之力,也未必能锣弄到手,姓雷的丑鬼,却为这女人送了命,又是那么不明不白,这女人真是祸水!”

“戴兄说得不错,现在想起来,还真一身汗哩。我们是想利用机会,把那女人勾到手,再设法对丑鬼来个奇袭暗算。现在,不费事了。如那女人还活着的话,戴兄还有胃口么?”

“子都兄,不瞒你说,我和你都是为她玩命……”

“是么?难怪她叫做‘迷魂娘子’,确实叫人连魂也着迷。”

“话又说回来!姓雷的丑鬼虽然死得糊涂,他却占尽了便宜。受用了好大艳福,弄得满天乌云,天下皆惊。杀一公,除去二侯,伤了多少好手,也够这丑鬼自负不虚此生风光了。

我蘸某人空有金山银库,又算得什么?”

“戴兄,风云际会,好运当头。不久,嗨嗨。大丈夫当如是也!”

“他奶奶的,那个黄毛骚货,霹雳夫人,不知到底如何淫蔼?恐怕只有丑鬼和独孤死鬼知道是什么滋味?至于雨露卿,我早已听人说过妙不可言!可恨,两个尤物,都被丑鬼独吞了去!”

“死的算了,眼前的大事要紧。我们是必须全力以赴,只有成功,不能失手!”

“对!这种天大机会,我们拼了命,也不能错过……”

一阵吃喝声后,是低低说,悄悄笑,不太清楚了。

少年双目通红,好像未喝酒先已醉了,说不出地大忿怒。

他目光连眨,终于竭力平静着怒火,换上了一抹阴笑。

酒菜纷上。

香风一阵,扭扭摇摇地进来了两个擦脂抹粉的雌妓。

少年立时换上了一副淫邪的笑脸,还假装正经地把伙计叫过来,附耳说了几句,再塞给伙计一些东西。伙计连连点头,溜了。

少年就一手一个,右拥右抱,胡地胡天起来。

正把两个粉头弄得佯羞诈啐,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阵脚步声进了隔邻厢座。少年一蹙眉,忖道:“至少有二十多人吧?这两个家伙瞎闹什么?……”

只听倪子都叫了一声,道:“很好,你们,哪一个是‘老大’龙头?先过来。”

接着,是耳语一阵。

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小的知道了,一定尽力去办好。”

倪子都嗨嗨着道:“那个,是先请各位喝几杯的。我们住的地方,这都已知道,请请。”

一阵哈腰喏喏的声音过去,楼板响个不停,都已下楼去了。

少年目光一停,左面一喷,右面一喷,亲了两个粉头一下,淫声道:“娇娇等一会儿。”

两个粉头同时问道:“爷去哪儿?……”

“这个……”他做了一个粗俗的姿势。两个粉头红了脸,低啐了一声,小手绢掩住了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