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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义薄云天相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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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伟一时无言以对,呆呆站在那里。

  却见温义不太着急,笑道:“假若大哥能设法出去,小弟一人自可破阵而去。”

  阮伟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温义又道:“丐帮总不能困住对他们有恩的人呀!”

  霍然一道光线射进,阵的西边打开,景色可见。

  阮伟急道:“义弟快冲出去!”

  温义微笑道:“那有那么简单,大哥看!”阮伟向外看去,只见丐帮五老围在缺口外,若然冒险冲出,定然要遭五人毒手。

  阮伟疑道:“地们打开一面阵脚做什么?”

  温义笑道:“要放大哥出去呀!”

  果听一老沉声道:“阮少侠,请出阵!”

  阮伟道:“丐帮五老,侠名天下,何必为难小辈们,晚辈要先让拜弟出阵!”

  五老尖叫道:“胡说!老大见你救了本帮三袋弟子曹脚灰,才网开一面,那能放了温家小贼。”

  四老跟道:“放了温家小贼,老六就是白死了吗?”

  原来丐帮本有六老,十余年前老么失踪不见,江湖上不知失踪的原因,想不到竟是死在温义的父亲手里。

  三老接道:“想当年我们六位兄弟,遨游江湖,何等自在,那知在??西,兄弟六位正在游山玩水时,却被那温老贼用阵法困死六弟,今天丐帮就要用阵法困死温家之人。”

  温义冷笑道:“这阵岂能困住家父?就是小生举手也可破阵而出。”

  二老笑道:“好啊!那就让你破破看。”

  一老沉声道:“请阮少侠出来吧!”

  阮伟道:“敬请高抬贵手,就连晚辈义弟也一起放过,晚辈当图后报。”

  五老叫道:“怎么那样噜苏!假若再不出来,我们要封阵了!”

  阮伟叹了一口气道:“也好,就请封阵吧!”

  温义急道:“大哥快出去,小弟自能出得去的。”

  阮伟道:“留义弟一人在阵内,为兄怎能放心?”

  温义无比感动的道:“大哥不用管小弟,这个阵在小弟看来,还不算难,你快出去,迟则有变。”

  只听轰隆一声,暮色四合,阵外景物顿失,五老怪叫道:“看你们有何本领,出得阵来?”声音微弱难辨,显然阵已被封。

  阮伟微笑道:“生死有命,现在你不用再逼我出阵了吧!”

  温义滑凝的面颊上,流下两摘晶莹般的清泪,轻呼道:“大哥……”

  阮伟应声道:“嗯……”

  温义道:“你为什么要舍命陪我?”

  阮伟慨然道:“既然义结兄弟,自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为兄怎能撇下义弟而独自逃生?”

  温义叹道:“此阵暗含五行生克,看来简易,那知丐帮五老竭尽十余年的才智,予以添改,全然不合阵法原理,破阵时却要全凭临机应变了。”

  阮伟大加赞赏道:“难怪我看不出丝毫端倪,原来此阵已不合一般阵的规矩。”

  温义柔声道:“家父行阵土木之学誉满江湖,丐帮五老心知普通阵理无法难倒家父,便拚命钻研,另走别径,那知天下事物,万变不离其宗,此阵虽然布置得十分离奇,小弟深信仍可破出,但破阵时小弟便无法顾及大哥……”

  阮伟笑道:“贤弟家学渊源,小兄留此,反而累及于你,你且独自闯出阵去,我与丐帮五老无怨无仇,想他们不会留难于我。”

  温义道:“大哥义薄云天,小弟怎甘落后,今日要出则同出,休再提一入出阵之事。”

  阮伟豪迈的笑道:“好!,今日要出则同出,大哥好生高兴,能交到贤弟这等生死不愉的好友。”

  温义含泪笑道:“小弟有幸得识大哥,此生亦可无憾!”

  当下温义在前,阮伟随后,由生门出阵,一入阵,只见阵内烟雾弥漫怪石嶙峋,寸步难行,恍似进入一座山石嵯峨的谷壑。

  阮伟虽然熟读阵法兵书,深切了解行阵原理,本身却未经历过,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此时一见,纵胜百闻,却也弄得不知所措。

  要知无论武功文学及其他杂学,懂得再多,若不一一体验,到了用时,便发挥不出。

  阮伟丝毫不敢大意,紧随温义身后,步步移动,但见温义果然十分熟悉,明明前无通路,经他左转右拐,便过一关,温义生怕阮伟迷失,时时回首招呼。

  二人又行几步,霍然一座奇石阻前,温义喊道:“大哥,小心了!”顿时咫尺之内竟是峰回九转,一转身便失去了温义踪迹。

  阮伟大骇,回目四顾,不知如何移动才好,暗道:倘若随便移动,深陷阵中,温义要找也找不到,等半晌亦不见温义回转,立时丹田运气呼道:“义弟!义弟……”

  微闻温义应道:“大哥退回去……”阮伟出阵时已默记阵路,退回去倒不难,回到阵中,片刻后,温义也跟着退回。

  温义脸色苍白道:“好厉害,这丐帮五老石头阵真是厉害?”

  阮伟道:“我怎会片刻间使失去你的踪迹!”

  温义叹道:“曾闻家父说,最高深的阵法能在最窄的范围内怖下最繁杂的阵路,今日此阵竟能数尺内,连变干,坤,震。巽,坎。离,艮,觉八个方位,尚且配合五行生克。”停了一顿,又道:“小弟转身一见此种情况,迅速应变,竟停不得片刻,走完后,回头不见大哥跟来,要想走回原地,竟无通路,只好另寻阵路,走回此地。”

  阮伟奇道:“运用轻功,不能一跃离开吗?”

  温义摇头道:“有一年,那时小弟才六岁,见家父在一丈内布下一阵,困住一位老丐,那老丐轻功甚高,但在阵内连跃数十次,竟跃不出阵来。”

  阮伟道:“那老丐可是丐帮六丐!”

  温义道:“现在想来当年家父困住的老丐,可能就是丐帮六老中老六,自从那次后,便未见到那位老丐,也许他已死在家父手中。”

  阮伟轻叹道:“这样说来,丐帮五老与令尊结下不可解的仇恨……”

  温义强笑道:“咱们且不谈这个,大哥要走出那数尺范围的奇阵,先要习会‘九宫连环步’否则大哥轻功再高,一入阵内迷失方位,是再也纵跃不出。”

  一日过后,阮伟把那路专破奇阵的‘九宫连环步’练得已很熟悉。

  又过一日,阮伟在阵内随同温义行走,对于阵法的应变,了然于胸,再融会心中所学,实是进益不浅。

  第三口清晨,阮伟便随温义轻易走出阵外,他俩虽然??渴了两天,出得阵来,仍然神采焕发。

  举目看去,阵外空旷无人,丐帮五老已不知去向?

  阮伟见百阵外巨石数块,阻碍行人通路,便一一推落两侧湖中,顷刻阵毁石亡。

  温义奇道:“丐帮五老怎会不见了呢?”

  阮伟笑道:“他们以为此阵定因死我俩,所以才离开他去,不在正好,否则见贤弟闯出,又要纠缠阻拦。”

  温义摇头道:“丐帮五老造成此阵,主要是试验能否困住温家之人,他们不见我死在阵内,是决不会放心离开,一定有其他原因。”

  阮伟想到:“丐帮五老石头阵,专困温家不义人”这句话,正欲探问温义家世,以解心中之疑,忽闻半里外,龙亭那里传来叱喝之声。温义道:“我们去看看!”

  俩人展开身形,急步掠去,一路温义紧跟在阮伟身衔,轻功丝毫不弱,这时阮伟虽知温义身怀武功,却不知高到何种程度,、心想他文质彬彬,身体纤弱瘦小,想来也高不到那里。

  这龙亭在午朝门内,原是宋故宫的大门,但因年久失修,宫殿早已破旧残颓,游人罕到。

  来到龙亭前,只见龙亭下面是一方石台,高六丈左右,正中是一片倾斜石坡,宽有数丈,雕刻着蟠龙,堂皇壮丽,石坡的两旁差不多有百级的石阶,叱喝打斗声从石台上残垣断壁的宫殿内传出。

  爬上石阶,台上一目了然,失踪不见的丐帮五老被七位金衣人团团围住,丐帮五老显是不敌,各持兵刃竭力抵挡。

  七位金衣人武功甚高,正是天争教的金衣香主。

  跟着丐帮五老就要有人丧生在他们七人围攻之下,阮伟痛恶天争教的暴虐,大喝一声,抖开市包,拔剑出鞘。

  温义急道:“大哥要做什么?”

  阮伟大声道:“丐帮虽与我们为敌,却是正义凛然的人,我不能见他们被奸徒所害。”他这一番话,四下皆闻,丐帮五老在危急中,亦不禁听得眉头轩动。

  温义道:“你……你……不是他的敌手呀……”

  在与胖公子简少舞交手时,温义便已看出阮伟武功并不高明,此时情急,不禁脱口呼出。

  阮伟不顾温义劝告,但凭一股浩然正气,急掠上前,持剑圈身一转,闪出朵朵剑花,向正面三位金衣香主攻去,这正是天龙十三剑第四招‘金童拜佛’。

  被攻三位金衣香主乃剑术行家,一辨剑风便知闪躲不了,急忙回身,举剑封招。

  ‘金童拜佛’是一记专门削断敌人手腕的绝招,他们变招虽快,仍听到‘当’。

  ‘当’,‘当’三响,三把宝剑齐柄削断,再差一分,便要断腕削指。

  三位金衣香主骇然后退,另外四位金衣香主也惊得停下手来,丐帮五老一对一便打不过金衣香主,此时已拚力拚斗了一夜,已然劳累不堪,对方一住手,便‘砰’,‘砰’……坐下,运气养息。

  那三位断剑的金衣香主是剑术精绝的燕山三剑,老大‘重剑’陈棕泉,老二‘长剑’胡中锐,老三‘轻剑’锺容辉,陈棕泉手持一柄比普通宝剑要重五倍的重剑,胡中锐是一柄比普通剑要长一半的长剑,锺容辉是一柄要比常剑轻得很多的轻剑。

  三剑联合,并世无俦,却想不到一招之下,便被一位名不见传的后生削断兵刃,实是惊震江湖,骇人听闻之事。

  ‘重剑’陈棕泉忽然大叫道:“飞龙剑!”

  ‘长剑’胡中锐喝道:“小子!飞龙剑客是你什么人?”

  阮伟不答问话,凛然道:“你们可是要寻在下,开封铁塔打败贵教弟子的便是在下,不用找丐帮五老??惯。”

  一老丐突道:“阮少侠,天争教一向与丐帮为难,你不要一人招揽此事,丐帮五老一口气在,还要和他们拚个死活。”

  一位矮胖老者,手持奇异兵刃——鱼网,缓步走上前道:“这位小兄,真是姓阮吗?”

  阮伟道:“在下阮伟,有何见教?”他一看便知,此人是外公说过的七海渔子韦傲物。

  韦傲物笑道:“在金陵削断本教两位香主手腕的青年剑客便是你了!”

  阮伟大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那青年剑客便是在下化装,各位要报仇,请一齐向在下招呼,不必牵连无辜之人。”

  丐帮五老闻言大惊,就连温义也想不到,阮伟竟是一剑结怨天争,正义两大帮会的阮姓剑客。

  韦傲物胖脸阴笑道:“听说阁下暗器功夫十分了得,老夫想领教一番,若然阁下胜了,老夫自不会再寻丐帮五老生事。”

  ‘轻剑’锺容辉抢道:“兄弟们也不怕丑,二十年前兄弟们曾败在‘飞龙剑客’公孙求剑的手下。呶!兄弟手上这个疤便是被他所肠。”

  说着卷起衣袖,右手臂上果然有块碗大的剑疤。

  ‘重剑’陈棕泉,‘长剑’胡中锐不声不响的各自卷起衣袖,赫然手臂上也有一块碗大剑疤,而且位置恰和锺容辉那剑疤一模一样。

  可见飞龙剑客的剑术,已至入神的地步,竟能一剑在三人臂上留下同样的剑疤,其功力之精巧,更骇人听闻。

  ‘轻剑’锺容辉又道:“燕山三剑受此奇耻,二十年来精研剑术,一心想和飞龙剑客再决雄雌,那知飞龙剑客隐迹不见,莫非知道兄弟要寻他报仇,竟躲藏起来!”

  阮伟虽不是公孙求剑的弟子,听外公所说,飞龙剑客是一位刚直的大侠客,手持其剑,不能坏了他的名气,当下怒声回道:“飞龙剑客岂是那种畏生怕死的人,在下不才,倒要会会那口出狂言的狂徒!”

  ‘长剑’胡中锐哈哈笑道:“今日先宰小的,那怕老的不出头,来呀!拿剑。”

  温义暗忖:“他们的剑,明明被大哥削断,那里还有剑!”

  只见,残壁后走出三位蓝衣汉子,各自双手捧着一把奇剑。

  陈棕泉飞身上前,接过一把,蓝衣汉子捧得行步艰巨的重剑,胡中锐接过一把长剑锺容辉则是一把又薄又狭窄的轻剑。

  ‘长剑’胡中锐狂笑道:“刚才不小心被小子削断宝刀,这下再看你有何本领削断它!”

  陈棕泉不声不响,举起重剑当劈山斧,朝阮伟头上砍下,只觉来势凌厉,劲风扑面,阮伟不敢硬接,轻轻一闪,向右躲开。

  右边胡中锐抓住会,一剑拦腰削去,那剑甚长,比在阮伟的腰身上,还多出一大截,整个右边被他长剑封死。

  胡中锐出招甚快,剑又长,一般说来绝难躲过,那知阮伟向上一跃,已轻飘的落向左边。

  ‘七海渔子’韦傲物,识得这招轻功,惊呼道:“百变鬼影!”

  左边锺容辉刹时已前右左三个方位刺出十余剑,出剑之快,犹如十余个剑手同时出手一般,阮伟大惊,脚一沾地即时拔身掠起,欲向后纵落。

  燕山三剑各以奇特的怪剑,配合一个天衣无缝的剑阵,阮伟才跃起身,胡中锐与锺容辉已在后方等待,阮伟如要落下,势非落在他俩上刺的剑上不可。

  阮伟吸气上提,身形稍稍一顿,飞龙剑即时出手。

  只见满天剑影,银光闪闪,燕山三剑再也想不到,阮伟在极端不可能的情况下,竟施出一招生平未见的剑招。

  那一招正是专门临空下击的绝招,‘天龙十三剑’第二招‘飞龙在天’。

  但听‘当’,‘当’,‘当’三响,燕山三剑的三把剑,从剑身腰中削断,燕山三剑大骇跃开。

  此时燕山三剑的神情已不像第一次被削断时,那等不在乎的样子,因第一次阮伟是偷袭,燕三剑急忙变招封挡,未能防备;这次却是正面对敌,而且三人布下剑阵,长剑仍被削断,燕山三剑怎能不惊!

  胡中锐铁青着脸,叫道:“拿剑!”立刻从残壁后又奔出三位手捧奇剑的蓝衣汉子。

  燕山三剑深怕阮伟乘胜追击,飞快掠身,接下宝剑,同头看去,阮伟却在他们身后,垂剑静待。

  温义恍然大悟,暗笑道:“难怪他们备下宝剑,敢情早已知道飞龙剑客的兵刃是削铁如泥的宝刃了。”

  他这猜测正是对了,当年燕山三剑败在公孙求剑的手下,虽未硬接断剑,事后精研剑术,得知对手有一把削铁如泥的飞龙剑,自认剑术已可敌对公孙求剑,数年来寻找他时,便随时各自备下五把宝剑,以便剑断后,即时换用。

  阮伟不等他们围攻,一剑向地削去,顿时闪出三朵剑花缠向燕山三剑的右足。

  这招专门削足的‘龙战于野’,正是天龙十三剑第五招。

  三人不得已举剑挡去,只听‘当’,‘当’,‘当’三响,三把宝剑又被削断。

  胡中锐犹不死心,大叫:“拿剑!”

  蓝衣汉子捧剑一出,三人知道阮伟不会乘机施袭,缓缓上前,握住剑后,霍然回身,飞身刺出。

  阮伟静立不动,直等剑到胸前,吸胸后挺,这瑜珈神功怪异无比,但见他胸坎突然内陷一尺,左手剑已飞快地挡在胸前,左右回劲一汤。

  这时天龙十三剑中守势最稳的第六招‘一剑擎天’,这招本可防御四周,阮伟只使出半招,已是十分骇然。

  但听又是三响,燕山三剑的宝剑又被削断。

  陈棕泉大喝道:“剑来!”这时胡中锐垂头丧气,连叫拿剑的勇气都没有了。

  三剑送到后,燕山三剑好半天才接下,等了好半天三人竟久久不敢出剑。

  三人只是持剑瞪眼看见阮伟,突然阮伟坐下,燕山三剑以为阮伟轻视自己,厉喝一声,三剑汇成一点向阮伟头部刺去。

  三剑轻重有别,汇成的剑风,犹如急水中的漩涡,直向阮伟落去。

  在旁之人都不禁为阮伟捏了一把冷汗。

  他们那知阮伟正想要坐下,才能把天龙十三剑的起手式‘笑佛指天’,施出十成威力。

  剑招一出,三剑汇成的剑风,化于无形,于是众人尚未看清,三剑又已断去。

  燕山三剑到此时,只有瞪着傻眼愣在那里,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轻剑’锺容辉似是雄心不死,怪叫道:“来剑呀!”

  墙外一人匆匆奔进,颤声道:“禀告香主,没剑了。”

  锺容辉惊道:“什么?没剑了!”情急匆快之下,三人竟不知备好的五柄剑,已全部削断。

  胡中锐脸色死灰,大叹道:“罢!罢!多少年来想报此仇,今日却连飞龙剑客的弟子也斗不过。”

  陈棕泉冷冷道:“今日又受一辱,不杀公孙老贼,誓不为人!”

  阮伟立身,义正词严道:“在下并非飞龙剑客弟子,与他更无一点瓜葛,各位要记仇,记在阮伟帐下,切莫连累公孙老前辈。”

  胡中锐苦笑道:“好!!!青山不改,咱们这笔帐,自有结算的一天。”当下三人抛落断剑,急步后退,静立一旁。

  韦傲物笑得很勉强道:“阁下果然好剑法,不知暗器可否让老朽一长见闻。”他这时说话不像刚才狂傲,语气却客气多了。

  要知韦傲物手中鱼网,是用金狒毛揉合细钢丝编成,专破天下各种暗器,比暗器便先立于不败之地,自认一手绝毒的暗器,一定能折服阮伟,也好替天争教争回一点面子。

  阮伟道:“若然在下侥幸得胜,你们当真不再惹丐帮五老?”

  韦傲物拍胸道:“这个老朽可以担保,阁下在暗器上如能胜得老朽一分,我们立时放下丐帮五老争斗这档子事。”

  阮伟笑道:“其实在下与丐帮五老也有点小梁子,丐帮五老也不见得怕了你们,只是你们此来主要为了欲替唐,印两位香主报仇,在下却不能眼看丐帮五老代在下受过,其实以丐帮的声势,你们七位也是讨不了好的。”

  丐帮五老坐在地上养息,听了一段话,对阮伟替丐帮保存颜面,个个心中暗暗感激。

  韦傲物笑道:“既是如此,你就请赐教罢!”

  阮伟把剑包好,抛给温义,道:“贤弟的暗器功夫如何?”

  温义接过宝剑,笑道:“幼时家父曾说,现在江湖上恶狗甚多,打狗的方法,最好用暗器,所以自幼就学了一点。”

  阮伟道:“贤弟家学渊源,想是十分精于此道了。”

  温义笑道:“小弟懒散的很,自幼不好好学,有一次闻家父叹道:你不好好学,将来碰到矮胖的狗,张牙舞爪起来,你便无法打地了。”

  韦傲物见他们说起家常,又拐弯抹角的骂着自己,不由大怒道:“要比就快比,何必再噜苏。”

  温义笑道:“注意恶狗的网子。”他明着指点阮伟。

  阮伟点点头走上前问道:“怎么个比法?”

  韦傲物道:“并非性命相拚,不妨来个文比。”

  阮伟道:“什么文比!”

  温义笑道:“文比就是叫你站着,让他尽力向你发射暗器,你不能还手,且不可跑开,只有尽力躲让。”

  韦傲物冷冷道:“那位快口的后生,倒是说对了。”鉴于阮伟惊人的剑术,他竟不敢回骂温义。

  阮伟道:“谁先动手?”

  韦傲物故示大方道:“你既已将宝剑放下,无兵刃可挡,就让你先向老朽??两下吧!”

  温义插口道:“好主意,先让别人打完暗器,你反正有办法挡过,然后再慢慢回敬,要是我,也愿意先让别人打。”

  韦傲物气的瞪了温义一眼。

  阮伟旨在为丐帮五老解围,立时从囊中摸出了一把‘五茫珠’,招呼道:“请注意!”

  说着五粒‘五茫珠’前二后三,疾快射向韦傲物胸前。

  韦傲物不及说话,举手撒网罩去,那五茫珠后面三粒突然追上前面二粒,韦傲物不知阮伟还有这种手劲的变化,虽将五茫珠罩下,却不免有点慌了手脚。

  网才落下,阮伟双手连扬,右左手同时发出五粒前二后三的五茫珠,韦傲物以为劲力着重在后三粒,网子罩上时,手法运用便与第一次不同,那知阮伟左手劲力着重在后三粒,右手劲力却着重在前二粒,这次韦傲物虽然接下,弄得比第一次更狼狈。

  温义笑道:“好个阴阳手,恶狗差点打中。”别人亦看出韦傲物接的狼狈,但却看不出变化,因五茫珠在罩进韦傲物网内时,才产生手劲不同的变化,这时一听是阴阳手,众皆大惊。

  在这片刻阮伟双手各又摸出一把五茫珠,同时并成三排发出,第一排三粒,第二排二粒,第三排五粒,这前后十粒,去势平稳,韦傲物不敢用平常手法去接,盯目注视,突见右手十粒,前三粒微停,中二粒稍慢,后五粒加快追上,韦傲一见,立时判断,力道在五粒,其次中二粒,当下手法急速一转罩网接去。

  要知人的眼力有限,只能注意一点,那知阮伟左手十粒稍一慢,其变化却与右手完全不同。

  那变化竟是中二粒追上前三粒,后五粒不变,力道和右手截然不同,但见韦傲物罩下的网子,好像套进一只大猫,网子突??跳腾,弄得七海渔子,十分狼狈。

  温义开心笑道:“好个十锦三鲜阴阳手!”

  暗器中只有最奇妙的手法阴阳手,却无十锦三鲜阴阳手的名词,温义看得高兴,不由随口编出。

  金衣香主还不怎样,丐帮五老听得,心中暗骂道:“这小子嘴巴比他的老子还缺德。”但因阮伟是帮着自己,听得也暗暗称快。

  说时迟那时快,阮伟大喝一声,双手抛出四排三粒一排,共二十四粒五茫珠。

  韦傲物眼不可辨,只好罩上时凭触觉分辨力道,运转接网手法,但二十四粒五茫珠,一入网即刻产生八种力道变化,韦傲物再强,也无法即时分辨出,只见网子一阵纠缠,突有二粒脱网飞出,击向韦傲物胸前。

  这五茫珠虽是暗器中最光明正人之一种,其威力却是最强,韦傲物知道五茫珠厉害,不得已撒手放下鱼网,急忙后跃闪过。

  数十年来,韦傲物行道江湖还是第一次弃网逃命,想不到五茫珠竟有人练成八种变化,当年暗器圣手萧三爷也只能施出三道六种变化,谁知阮伟学过瑜珈神功,竟把萧三爷久练不成的四道八种变化练成了。

  韦傲物弃网等于败下阵来,此时欲图败中取胜,陡然双手连扬,飞出数十枚细如牛毛的毒针,布成漫天雨花状,向阮伟头部罩下!

  这绝毒牛毛针若中了一根,即要丧命,眼见数十枚牛毛针如飞蝗般袭来,旁观众人,无不看的心惊胆跳。

  温义情急喊道:“用掌风劈落!”这在一般来说,唯有用强劲的掌风,才能解此危急。

  突见阮伟双手向空四面乱抓,转眼之间阮伟双手各握二十余枚牛毛毒针,温义大喜呼道:“好个千手观音收高宝呀!”

  韦傲物脸色泛白道:“萧三爷的鬼功夫都给你学全了!”

  阮伟道:“阁下可是认识我外公?”

  韦傲物道:“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还乱叫人家外公,真是个杂种。”

  阮伟喝声道:“你说什么?”

  原来当年,潇湘妃子发疯,从吕南人前妻销魂夫人薛若璧分娩时,抢下才生下的女婴即是阮萱,及从吕南人现在妻子万虹手中抢去吕南人与销魂夫人在婚变前生下,已甫三岁多的阮伟,这件事韦傲物是当场亲目所睹,知道得清清楚楚。

  本来韦傲物看阮伟面貌酷似吕南人,已甚怀疑阮伟并不姓阮,后看他暗器全是出自萧三爷所授,又呼萧三爷为外公,确定萧三爷未死,才断定他是疯女萧南苹带去的吕南人儿子而认成是自己的儿子,才会得到萧三爷的真传。

  韦傲物傲然不理道:“输就输了,你管我说什么?”

  阮伟生父不明,最忌别人喊自己是杂种,当下大怒,轻身跃前,一掌拍去。

  韦傲物大败之下,那防到阮伟‘百变鬼影’身法,只听‘啪’的一响,结结实实打了一个耳括子。

  韦傲物此时一败涂地,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挨了这一掌也不在乎,他摸了摸嘴巴,退到一旁。

  阮伟心中仍恨在那句‘杂种’的话上,双目盯着韦傲物的身影,愣在那里,好像呆了。

  另三位金衣香主是亲兄弟,精擅掌法,大哥‘黑砂掌’李椿鳞,老二‘分碑手’李椿井,老三‘雳霹手’李椿奇,三人缓步上前,走向阮伟。

  ‘黑砂掌’抱拳道:“兄弟们不自量力,想领教阁下几手掌法。”

  阮伟道:“刚才在下不是和那使网子的胖子说好,倘若在下胜了,你们便不再惹丐帮五老,在下已然得胜,你们还噜苏什么?”

  李椿鳞道:“韦香主韦大哥答应的话,我们自当遵守,丐帮五老随时要离开我们都不阻拦,只是对阁下这掌法,兄弟们斗胆想请教一番。”

  阮伟见识不广,心道:“我但凭外公‘百变鬼影’身法,令他们打不到我,再乘隙打他们几个耳括子,叫他们知难而退也就是了。”当下慨然答道:“好吧!你们兄弟三个一齐上吧!”

  旁边可急坏了温义,他可看出他们三人掌上功夫十分了得,尤其‘黑砂掌’李椿鳞,双掌乌黑发亮,‘黑砂’已练到十分火候,阮伟拳脚不行,所以在酒楼上,才会被胖公子从楼上摔下数次,这次阮伟要想与他三人比掌法,一定讨不了好。

  温义急道:“你们要不要脸,连败了二场,还不退走,要想车轮战吗?”

  ‘分碑手’李椿井‘轰隆’一掌,拍在一块高有半人的大理石上,大理石顿时裂成数块,倒向四边,嚷道:“你这小子乱说什么,要不服气,代他上来,看我李老二不把你揍成斋粉?”

  ‘霹历手’李椿奇声音更大得吓人道:“看你男不男,女不女,还不够我李老三揍一拳。”

  温义气得双目欲泪,正欲上前给他们一点颜色,阮伟急步上前,拦在他身前道:“贤弟不要气,小兄拚命也要给你出气。”

  温义心生感激道:“你……你……”他本想说你不行呀,却再也说不出口。

  忽听一缕怪音道:“他娘的,吵了一夜还鸡鸭鬼叫,看我老芮好欺负是不?”

  李椿奇洪声道:“那个不要命的,随便说话,有种出来见见。”

  怪音又道:“那敢情好!”突见玉皇大帝像下,高有五尺的蟠龙石柱后面懒洋洋的走出一个六十余岁的老乞丐。

  那乞丐生得方面大耳,一脸正气,只是声音又怪又大,笑道:“是谁要老花子出来的?”

  李椿奇道:“是区区在下。”

  老乞丐哈哈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个阎王殿里的黑鬼,跑到人间来耍威风,阴气好盛呀!”

  原来那‘霹雳手’李椿奇生得像个黑炭似的,却最讨厌人家说他黑,此时那忍得别人奚落,但听‘呼’的一声,掌风挟雷霆万钧之势拍向老丐头部。

  老丐直如不见,笑声不绝,李椿奇那掌堪要打到他的鼻子上,霍然左掌一挥,已拿在李椿奇的腕脉上。

  李椿井救弟心切,一记分碑手,向老丐拦腰击去,老丐右掌如电伸出,又拿住李椿井腕脉。

  李椿鳞大惊失色,双掌当门直袭老丐,老丐双手已拿住李老二,李老三,分手不得,立时左足一圈,飞快??出,恰恰抢先踢在李椿鳞胯上,李椿鳞一个踉跄,翻身跌倒。

  老丐双手如两条青龙出海般,向空挥去,李椿井。李椿奇顿时如两粒弹丸飞去,落在数丈外的湖中。

  李椿鳞乍然想起一人,失惊呼道:“龙掌神乞!龙掌神乞!”拔起腿来,朝外飞奔。

  老丐大笑道:“小表,你还想逃!”紧追在后,飞掠奔去。

  韦傲物及燕山三剑,怕李氏昆仲大失,急忙追去。

  这时丐帮五老精力恢复,一一站起身来,阮伟上前揖道:“丐帮人才济济,不知那位龙掌神乞是贵帮何人?”

  一老慈颜道:“多谢少侠搭救,老朽兄弟感谢不尽。”

  阮伟摇手道:“那里!那里!倒是晚辈连累到前辈,十分过意不去。”

  二老叹道:“天争教为害江湖,涂炭生灵,想我自命侠义为怀的丐帮,竟无法奈何!可叹呀!鄙叹。”

  五老慨然道:“小兄弟,老五佩服你,刚才怪我瞎眼和你为难,在此谢罪,不是说丑话,我丐帮能胜得过天争教金衣香主的,唯有帮主一人,适才若非小兄弟前来,我们一定出丑了。”

  阮伟道:“丐帮人才,卧虎藏龙,五老谦逊,倒教晚辈汗颜。”

  一老叹道:“适才龙掌神乞并非丐帮中人,你可知道吗?”

  阮伟惊道:“那位老前辈鹑衣百结,明是乞丐打扮,怎会不是丐帮中人?”

  一老道:“天下乞丐总归我丐帮管纳,这是天下皆知的事,但唯有芮家乞丐,却与丐帮毫无干系,天下甚少人知晓。”

  阮伟道:“那龙掌神乞就是姓芮吗?”

  一老道:“正是姓芮,江湖武林中除天争,正义两大帮会声势赫赫外,近年又有五奇,震动武林,其武功不下于天争教主萧无及正义帮主吕南人,那位龙掌神乞就是五奇之一。”

  阮伟本想问五奇是谁,及芮家怎会是乞丐之事!见一老露出倦容,暗道五老们体力尚未完全恢复,怎好打扰,当下抱拳道:“晚辈尚有要事待办,就此告辞。”

  一老从怀中摸出块紫竹牌,递向阮伟道:“你于丐帮有莫大恩惠,这竹牌是丐帮最高信物,就是丐帮帮主见着,也要听命于它,希能善自珍视。”

  阮伟恭敬接下,谢道:“阮伟定当好好珍视,后曾有期。”说罢,牵起温义,转身欲走。

  四老忽道:“请温相公留下。”

  温义回身道:“你们那阵也让我破了,还要留我做什么?”

  二老道:“丐帮五老十余年来研究成的石头阵,竟想不到三天之内便被你破了,五老惭愧之至,这生想要用阵法困住温天智,替六弟复仇,是再也休想了。”

  温义笑道:“那当然啦!想家父智通于天,你们想困住他是再也无法的,据我猜想,六老也许未死在家父手中,你们又怎么肯定是家父害死了六老呢?”

  四老道:“你留在丐帮内,等你父亲来后,说明六弟生死之事再放你,你既是阮小兄的好友,我们也不会亏待你。”

  温义道:“你们的意思,是想绑架我在丐帮内,然后再诱我父亲落人你们布下的陷阱。”

  二老道:“不敢说绑架,只是暂留温相公大驾,否则令尊架子很大,我们是再也请不出南谷的,只有委屈你了!”

  温义蹙眉道:“假若我不愿留下呢?”

  二老叹道:“丐帮五老只有厚颜强留了。”

  温义气道:“说来说去,你们这班老家伙,还是放不过我,一老!你说你们好意思欺负我一个人吗?”他见一老最和气,便大声向他质询。

  一老呐呐道:“这……这……只有委屈你了……”

  阮伟忽然迈步上前,把那块紫竹牌递到一老手中道:“丐帮听令!”

  五老急道:“小兄可知这紫竹牌只能命令丐帮一事?”

  四老接道:“那件事命令下来,凡我丐帮中人,赴汤蹈火也要完成。”

  三老又道:“你有任何危难不解之事,丐帮数万人力不怕不能帮你做到。”

  二老叹道:“你假若擅自用掉,要知这是丐帮五老五条性命换来的紫竹牌,天下唯一无二,将来你有危急之事,需巨大人力帮助时,就要悔之莫及了。”

  一老慈蔼道:“老朽不是和你说过,希你善自珍视吗?要知此牌还给丐帮,我们遵令代你办成一事,你对我兄弟五人的恩情也就完全勾消,希你三思而行。”

  阮伟坚决道:“丐帮听令!”

  五老同声一叹,同时伏地,齐声道:“丐帮五老谨代丐帮全体听令。”

  阮伟凛然道:“温天智与丐帮的仇恨,尚需详查,其子温义与此事无关,尔后丐帮不得再烦扰温义。”

  五老齐声答道:“丐帮五老谨代丐帮全体受令,违令者杀无赦!”

  五老答后,翻身坐倒,垂目不语。

  阮伟不安道:“多有得罪之处,尚请诸位前辈原谅。”

  五老尖声道:“去!去!去!噜嗦什么。”

  一老叹道:“你去吧,老朽心中总记着你那一份恩情,希好自珍重。”

  阮伟心知丐帮五老忍痛牺牲了报仇的机会,心中对他们五人甚为不安。

  温义挽住阮伟手臂,温柔道:“大哥走吧!”

  阮伟叹道:“贤弟,六老若真未死,你劝劝伯父,放了他吧!”

  温义温柔笑道:“好!你说什么话,我都听你。”

  一老忽道:“那就有劳温相公。”

  丐帮六老间,显是兄弟之情甚笃,他们心知想要在温天智手中救回六弟,难如登天,只要能得回六弟性命,那再顾到面子问题,四老齐声跟道:“倘若六弟真未死,丐帮与温家的仇恨,便一笔勾消!”

  乍听远处传来龙掌神乞的大笑声,虽只一面,阮伟已对他产生极大的印象,仿佛是自己亲人似的,当下极想和他再见一面,喝道:“快走!”

  说罢,牵起温义,飞快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