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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十里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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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黑无常问董子宁是不是一枝梅,董子宁说:“正是在下。”

黑无常冷笑一声:“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能跟上我,武功算是不错。你大概没想到后果吧?”

“在下只想问问,阁下为什么要向甘骐和碧云峰的白小姐下毒手?”

“你想知道?”

“是,在下想弄个明白。还有,三年前,在冷水滩射杀黄河三杰之一的乌老大之人,也是阁下吧?”

“不错,你还想问什么?”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甘骐与乌老大等,和阁下是否有冤仇,在下不知。但白小姐与阁下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暗害她?”

“你还有没有要问的?”

“在下只是问这些。”

“你知不知我的规矩?”

一枝梅愕然:“什么规矩?”

“我要是回答后,你必须将一样东西交给我。”

“呵?什么东西?”

“将你的头割下来,让我带走。”

一枝梅一怔:“阁下的规矩未免太过分了吧?”

“嘿!我对你已是十分宽容了,换了别人,只要一见到我,定将粉身碎骨。你知道我是谁?我就是黑无常!一个人见到了黑无常,你想,还能活在世上么?小子,你自己前来送死,可怨不得我。”黑无常说时,便一掌拍来。尽管一枝梅行动快如闪电,也来不及闪避,胸膛上早已捱了黑无常那凌厉无比的掌力。黑无常这一下出手,足足使出了六阳神功的八成功力。这一股掌劲,可以说击石石碎,击金金裂;若击到人体上,顿时会令胸骨齐断,内脏俱裂,尸体亦会飞出几丈远的地方。黑无常满以为自己这一掌,便会取了一枝梅的性命。可是,他只听到“砰”的一声,一枝梅身形却纹风不动,象块巨石般地屹立着,而自己倒给震得后退几步,一只手臂几乎麻痛得举不起来。他不由大骇,愕然地望着一枝梅:“你,你,你没有死?”黑无常自出道以来,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经得住自己一掌而不死的。

一枝梅给这一掌力拍中,顿时感到心血翻滚,一口鲜血几乎喷出。他凭着体内一股浑厚无比的九阳真气护体,略略运气,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才感到气息平静下来。他想不到黑无常动作竟是这般的奇快如电,说动就动,出手时没半点风起,而且掌劲之凌厉,真是武林中少有,竟震得自己血涌心田,气息几乎凝结。就算武功惊世的甘氏三煞,在出其不意袭击自己时,自己几乎没半点感觉,反而将甘氏三煞震飞了出去。而这个黑无常,仅仅是后退几步而已,武功之高,内劲之强,与甘氏三煞相比,又不知高出多少倍了。怪不得他能以一枝脆弱易折的松叶针作杀人暗器。想到这里,不禁心头凛然。他听到黑无常问自己还没有死时,真是又怒又好笑,说:“阁下出手太狠了,要不是在下学过些少浅薄功夫,恐怕早已丧在阁下的掌下。”

黑无常见一枝梅说话如常,没半点受伤的痕迹,更是骇然。黑无常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从师傅处学来的六阳神功,只不过是九阳真经中的一部分而已。而且这一部分,也不是那么完整。

原来少林寺的九阳真经为甘修竹盗去后,少林寺众僧追查无着落,有人便怀疑是掌管藏经阁的老僧劫渡禅师私藏起来,因为只有他曾练过九阳真经中的气功,深知九阳真经的奥秘。想必是他妄图把九阳真经一人独占,不想他人染指,便谎说是失窃了。劫渡禅师百般分辩无效,毅然自断一臂,然后让人搜遍自己全身,只身一人离开少林寺,远走昆仑,开创了昆仑派。因为劫渡禅师只学到九阳真经中的一部分练气、运气方法,再加上自己的融汇贯通,倒也自成一套。他不敢妄称九阳真功,只称“六阳神功”。就是这六阳神功,只要练成,也足以身轻似燕雀,来往如幻影,能摘叶飞花取人性命了。人们传说,要是九阳真经一旦练成,那便是红颜永驻,天下任何武功都不能伤害了。就是随手取一张薄纸,运用九阳真气发出,其快如电闪,形如利刃,便可断人脑袋。黑蝙蝠是劫渡禅师的第五代大弟子,六阳神功只练到七、八成,内劲之浑厚,已是武林中罕有,足令天下武林人士为之侧目。而黑无常又隔了一层,六阳神功只练到五、六成,便有不少武林高手丧在他的掌下或松叶针上,亦使甘氏三煞望而生畏。现在他见自己的一掌拍在一枝梅的身上,一枝梅居然毫无受伤迹象。他哪里知道,一枝梅在绝谷中练的“神功秘笈”,正是少林寺所失传了三百多年的“九阳真经”,两种武功同一源流,内劲性质相同,极易汇合。所以黑无常这一凌厉的掌劲拍到一枝梅身上,不外如一股急流,注入一枝梅身体内,虽有短暂一时的心血翻涌,气息难受,但很快为一枝梅吸收了过去,并归并到自己的真气中去,不但丝毫没受伤害,反而给一枝梅添了一股内力,这是黑无常怎么也想不到的。

黑无常正大骇,蓦然听到有人哈哈大笑:“两位怎么在这风景秀丽的山峰上较量武功了?”黑无常一看,是锦衣卫中的另一高手哈里木。这哈里木是西域胡人,与碧云峰的覃啸天长老同一门派,论辈份,他与覃长者是平辈。覃长老练的是寒冰掌,而他练的是玄冥阴掌。哈里木的师父,便是西域鼎鼎有名的长眉冷魔。当时一代剑雄西门子,也被长眉冷魔的玄冥阴掌之凌厉逼得回剑护体。长眉冷魔的玄冥阴掌,其阴冷寒毒之劲,又不知比覃啸天的寒冰掌高出多少倍,掌力拍出,不但能断金碎玉,而且一股奇寒,立刻能入人心肺,顿时将人变成一具冻僵尸,故此武林中号称冷魔,而他原有的姓名——欧阳冷,反而无人知了。

黑无常一见哈里木到来,顿时大喜,说:“哈兄,快将这小子毙了,他就是一枝梅。”

哈里木笑道:“我不敢破坏武林中的规矩,你们还是单打独斗。”

黑无常一时愕异,当他看到哈里木送来的眼色,顿时心明其意,便对一枝梅说:“好,小子,我们今日就决一生死。”

一枝梅阅历不深,不知江湖上的人心险恶,而且武林中的高手比武,往往是单打独斗以决胜负的,从而便相信了哈里木的话,便说:“阁下何必决生死?在下只不过想得个明白罢了。”

“少罗嗦,看掌!”

黑无常这时已使出了自己的十成功力,呼的一掌拍出,掌力所到,狂风骤起。一枝梅早有准备,身形一晃,从掌风中闪了出来,跟着也是一掌拍出,这是岭南怪老人特有的掌法一一南海碧波掌,掌力柔中有刚,刚中有柔,变化奇特,拍出时似乎毫无劲力,掌风近身时如狂浪怒涛。黑无常更是一怔:“原来你这小子是岭南怪老人的门下,为报师门之恨,我更非杀你不可了。”他以超绝的轻功闪开了一枝梅的掌风,凌空双掌齐发,直拍一枝梅的六大要穴。一枝梅却以独特的“迎风柳步”、避开了黑无常的掌力。倘以内劲之浑厚,掌式的神奇,一枝梅远比黑无常高,但临敌的经验,一枝梅又远不如黑无常了。再加上一枝梅并不想取黑无常的性命,只想了解真相,平息武林中的仇杀,所以出手时往往掌下留情。而黑无常却诡计百出,出手凶狠,一时之间,双方又战成了平手。哈里木在旁看得非常清楚,感到一枝梅的武功几乎是举世少见,要是不除掉,实为今后自己的大敌。当一枝梅刚要闪避黑无常的攻势时,他便出其不意,猛击一掌,狠狠地击在一枝梅背上。一枝梅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言而无信,突然出手的,顿时感到一股寒意凉透心肺,急运真气调息,顺势一袖拂去,将哈里木直拂出三丈多远。也正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左肩一阵麻木,一看,自己已中了黑无常的一支松叶毒针,暗想不好,急调真气相抵,不使毒性扩散。黑无常哪里容得他运气调息,身形骤到,一掌拍出,“砰”的一声,尽管黑无常给震飞了,可是一枝梅却直向悬崖下飞去……

黑无常透出了一大口气,忙运气调息自己的内伤。哈里木这时从地上跃起来,问:“将这小子击下山峰了?”

黑无常点点头,半晌才说:“是。”

“这小子果然武功厉害,内力之浑厚真是少有。看来这小子就算摔不死,他中了你的毒针。又捱了我一掌,也恐怕活不长了。”

黑无常想了一下,说:“我们下去看看,这小子武功非凡,万一不死,今后你我恐怕就别想安然而睡。”

哈里木一笑说:“你未免太多虑了吧?”

“不!当年我师父给中原四大高手联手围攻,击落渭河中。这四大高手满以为我师父死了,偏偏我师父就没有死。看来这小子的武功不在我师父之下,我们可不能大意。”

于是黑无常和哈里木施展超绝的轻功,从山峰上飞跃下来(这正是小魔女在峡谷中所见到的两条人影)。他们到了峡谷中一看,只见一枝梅不但没有摔死,还依靠着一块岩石,正在运气调息,更是大惊。两人相视一下,一齐出手,想一举而取了一枝梅的性命。一枝梅见大敌当前,便并尽全力。一双掌相迎,以浑厚无比的九阳真气,将他们震飞了出去。而自己更是内伤加剧,一口鲜血喷出,松叶针之毒一时控制不住,眼见就要扩散。这时,小魔女赶来了……

一枝梅说到这里,透了一口气说:“幸而白小姐及时赶到救了在下,要不,我再也无力与这两贼相拼,不死在他们的掌下,也恐怕死于毒针之毒了。”

小魔女说:“梅大侠,你何必这样客气?你以前屡屡暗中救了我,我又该怎样感谢你?”

“甘氏三然想暗中加害小姐,以挑起武林间的仇杀。在下不过想为平息、化解武林的纷争,以尽自己的天职罢了,怎敢望小姐答谢?”

“好了!我们大家都别说客气话。你现在怎么样?能走得动吗?”

“在下一条腿骨折断,恐怕要调理十天半月才能行动。小姐,你有事就先走吧,别因为在下而误了小姐的事。”

“我没有什么事。别说你对我有过救命之恩,就是没有,我也不能将你一个人丢在这荒谷中而不理。我扶你上马,到前面找一处人家住下,好好调理你的腿伤。”

一枝梅连忙摇手说:“不,不行,在下的腿骨刚刚驳接好,一动,便前功尽废。”

小魔女愕然:“你想躺在这荒谷中么?”

“有什么办法?”

“好吧,那我就陪你在这荒谷中好了,你的腿一天不好,我就一天不离开你。”

“不,不,在下怎敢拖累小姐?”

小魔女笑道:“这就由不得你啦!”

半晌,一枝梅才说:“小姐,你不是要去寻找董,董子宁么?”

“哦!?你怎么知道我要寻找这个浑人的了”

“在,在下是,是听人说的。”

“你听谁说的?是不是那个徐半仙?”

“对,对,就是他。”

“这个骗子,要不是我看在他为人有些侠义,我真想将他的舌头割了去……对了!梅大侠,你一向在湘黔桂边上活动,有没有听到这个浑人的下落?”

“好,好象没有。”

小魔女笑道:“你这个人真怪。”

一枝梅吃了一惊:“在、在下怎么怪了?”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好象没有的,你说话不怪么?”

一枝梅透了一口大气:“是,是,在,在下说话是有些怪。”

小魔女顿起疑心,不由仔细注视一枝梅起来,只见一枝梅戴了一副僵尸般的面具,而一双目光却游离不定,心想:怪了!他怎么是这种神态的?莫非他知道董子宁的下落?难道这浑人的确死了?是了!他怕我伤心难过,故意不说,不然,他不会说话这么奇怪的。便突然问:“你是不是见过董子宁了?”

“我,我,我没有呵!”

“董子宁是不是死了?”

“没,没有呵!”

“你怎知道他没有死?”

“我,我,不,不,是徐,徐半仙说的。”

一枝梅的吱唔和神色的慌乱,更引起了小魔女的疑心。小魔女的疑心不单单是这一点,而且感到一枝梅某些举止,更酷似徐半仙。她一下想起了徐半仙的种种行动来,暗想:莫非一枝梅就是徐半仙?徐半仙就是一枝梅?微微一笑问:“梅大侠,你的真面目能不能让我看看?”

一枝梅顿时慌乱了,忙说:“小,小姐,在,在下一副面容实在丑恶可怕,怕,怕吓坏了小姐。”

“是吗?那我就不看了!梅大侠,你要不要吃些东西?我皮囊中有馒头和牛肉。”

“多谢小姐。”

“多谢什么呵!”小魔女从皮囊里掏出了馒头和牛肉,又问:“梅大侠,你的面容真的丑恶可怕吗?”

“可,可怕极了,连我自己也不敢看。”

“你,你千万别把面具取下来。”小魔女说时,出奇不意,一手将一枝梅的面具剥了下来,一刹之间,两人都怔住了!小魔女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奇侠一枝梅,并不是什么徐半仙,而是她日思夜想,梦里萦回,千方百计要寻找的浑人董子宁!

小魔女证了半晌,真是又惊又喜,又恨又怒,狠狠地将面具摔在地上,说道:“你,你,你怎么这般地骗我瞒我……”

董子宁慌忙连连作揖说:“请,请小姐别,别怒,在下有,有……”

“我不听!”小魔女恼恨地将一双粉拳在董子宁的胸脯上乱擂打起来,擂得“砰砰”有声,一边骂道:“你这浑人,明知道我出来找你,你却装神弄鬼地戏弄我。你是安的什么心?”

董子宁不敢运内力相抵,默默承受了她的一阵乱擂,说:“小姐,你别打了,你再打,我的胸骨就要给你擂断了。”

“断了活该!”

董子宁只好捉住她的一双粉拳说:“燕燕,你听我说。”

“我不听。”小魔女挣扎着,一下碰着了董子宁的断骨处,董子宁不由“哎哟”一声,放开了小魔女的一双拳头。小魔女一怔问:“你怎么了?”

“我,我这条腿恐怕要断了。”

“浑人,你别吓我,让我看看。”

“不用看,它没有真断。”

“嗨!你这浑人,说话没半点正经,你是不是故意吓我?真的断了,我才巴不得哩,叫你这一生一世永远离不开我。”

“燕燕,别说废话了,我们还是想办法快离开此地。”

小魔女又是愕然问:“为什么?浑人,你不是说不能移动吗?”。

“燕燕,我刚才想了一下,黑无常虽然败走,但他知道我的腿摔断了。不能行动,恐怕会约其他锦衣卫的高手前来,我们得找个地方暂避一下。”

小魔女一来恼恨黑无常对自己无耻的偷袭;二来更恼恨黑无常伤害了董子宁。她仗着自己的剑术,便说:“那怕什么?他来了更好,我还巴不得他来哩,以雪我的仇恨。”

“燕燕,话不是这么说。虽然你的剑术精湛无比,万一他们来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群,我又不能行动,你总不能分心照顾我。”

小魔女一想也是,担心地问:“可是你的腿,能移动吗?”

“燕燕,这你放心,我刚才略略运气,这条腿看来能移动了,大概是韦妈妈的九转金创还魂丹起了作用,看来不需要十天半个月,只需要六、七天调养便会好了。我们暂避六、七天,便再也不怕他们。”

“好吧,我来扶你上马。”

董子宁内力较强,他蓦然听到远处有人的行动声,不由皱了皱眉说:“燕燕,看来,我们走不了啦!他们已经来了。”

蓦然间,一个苍老的阴恻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们想离开吗?迟了!”

声落人已到,只见一位长眉老者,仿佛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位长眉老者来得好快,说话时仍在两里之外,声落时人已来到,单是这一份骇人的轻功,已令众人一怔。小魔女挑挑眉问:“你是谁?说话怎么这般无礼?”

长眉老者阴森森地一笑:“老夫这般说话,对你们已是非常的客气了!”

小魔女正想发怒,董子宁感到来人绝非是泛泛之辈,慌忙说:“请问前辈高姓大名?”

长眉老者一瞪眼,顿时精光四射,显然内力异常的浑厚。他傲慢地说:“怎么,你连老夫也不认识?你是不是一枝梅?说!”

董子宁见来人口气这么傲慢,眼里简直旁若无人,心头经时凛然,暗道:难道来人竟是四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大魔头黑蝙蝠?不由提高了警惕,问:“敢问前辈就是黑蝙蝠?”

长眉老者顿时恼怒地说:“什么黑蝙蝠,老夫是长眉冷魔。”

小魔女不禁脱口而问:“你就是天山北峰上的长眉冷魔么?”因为她曾听师父西门子说过,长眉冷魔曾用玄冥阴掌功逼得他回剑护体,以后若碰上了他,千万不可大意。

长眉冷魔冷冷地盯了小魔女一眼:“不错,看来你这小女娃也知道老夫,好,老夫可以免你一死,不过得废去了你的武功,至于他嘛,只好认命罢。”

董子宁说:“我等与前辈素不相识,向无仇怨,怎么你不让我活下去?”

“谁叫你们不认识老夫!”

董子宁感到这长眉冷魔说话简直不近情理,说:“不认识前辈就要受死,那世上有不少人都不认识前辈,都要受死么?”

“不错。见了我面而不认识我的人,都得受死。”

“前辈说话太没道理了。”

“什么道理,老夫的话就是道理。”

小魔女哼了一声,正想说时,又是一阵风骤起,突然从山峰上飘落六条大汉,其中一人说道:“师父,对付这个小女妖,不必你老人家亲自出手,让弟子来打发她好了。”

小魔女一看,只见这说话的人三十多岁,焦黑的面孔满是凹凸,宛如一块烤焦了的陈皮,手中使的是江湖上少见的一门奇形兵器——昆仑刺,他是长眉冷魔第二弟子萧舞阳,论武功,更在师兄哈里木之上。小魔女再打量其他五条汉子,显然其中一个就是负伤逃跑了的黑无常。董子宁说得不错,是他去搬人来了。其目的是将自己和董子宁赶尽杀绝,不让他的行踪泄露到江湖上去。

萧舞阳轻蔑地说:“小女妖,出招吧。”

小魔女又打量了其他四人一眼,看来一个个武功不弱,都是锦衣卫中的高手。她冷冷地向:“你们要联手齐上吗?”

萧舞阳一瞪眼,跟着冷笑一声,说:“对付你这个小女妖,用得着我们联手上么?就我一个轻轻一弹指头,足可以将你打发掉。”

黑无常在旁说:“萧老弟,她是江湖上人称的小魔女,剑术端的使得,别太轻视了。”

“是吗?我倒要看看。”

小魔女为了试探对手武功的深浅,先不抖出西门剑法,一招“玉柱擎天”使出。这是“贞女剑”的开招式,既可以防,也可以攻。萧舞阳反而一怔,跟着裂嘴一笑:“你这小女妖,出手这般平庸,也想与我师父过招,真是太不自量了。”说时,一招刺出,想用内力将小魔女的宝剑震飞。小魔女手腕一转,依然是“贞女剑”的招式,避开了萧舞阳的昆仑刺,斜向萧舞阳一剑刺来。由于小魔女用天魔内心法的内劲使出,虽是平凡的一招,却劲力不小。萧舞阳点点头说:“小女妖内劲不错,可惜剑法太平庸了。”一边说,一边暗运内劲,迎着小魔女的来剑将昆仑刺一绞,想一下绞断小魔女手中之剑。

昆仑刺这件奇门兵器,它剑不是剑,锥不象锥,形状如树杈一般。它既可以当剑使,也可以当鞭用,更可以利用兵器身上几枚向上弯曲的尖刺,绞断对手的兵器。何况萧舞阳这支昆仑刺,是用天山的玄铁打成,沉重异常,坚硬无比。加上昆仑刺的招式特异,出手两招,就绞住对手的兵器;稍一运用内劲,就将对手兵器绞断;趁对手惊愕之际,突下杀手,没有不成功的。所以萧舞阳凭着这支奇门兵器和玄冥阴掌,扬威西域,成为长眉冷魔众弟子中的第一名高手。他满以为这一绞,就将小魔女的利剑绞断。他怎么也没想到小魔女这把有奇特功能的软形宝剑,不但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而且柔韧如皮鞭,可卷曲成圆圈。他一绞下,软形宝剑只不过弯曲下来而已,哪里会断。小魔女顺势将宝剑一抽,从昆仑刺中抽出来,剑招突变,只见剑光一闪,剑尖已直挑萧舞阳任脉中的要穴天突穴了。真是疾如电闪。飘若轻风,萧舞阳大吃一惊,急向后翻,才闪过了小魔女这一招。他身影刚站稳,小魔女第二招已到,剑锋直朝萧舞阳头顶劈下,萧舞阳急用昆仑刺一挡,“当”。的一声下火花迸射,两人都微微一惊,双双急看手中的兵器,并没损害,才放心下来。原来双方兵器都是无坚不摧的。要是其他兵器,不是剑给昆仑刺震拆了,便是昆仑刺给宝剑削断。

萧舞阳接过了小魔女这两招,才感到黑无常所言不差,再也不敢轻视小魔女,抖出了自己平生的绝学,刺、掌并用,全力对付小魔女。小魔女在交战四、五招后,感到萧舞阳武功也不过如此,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掌风夹带奇寒,令人受不了。幸而小魔女服过黑珠壁虎汁,百毒不侵。根本不畏这种寒毒。她想到长眉冷魔和黑无常这两个大敌在旁,十分危险,再也不与萧舞阳纠缠下去,便突出绝招,在萧舞阳一掌拍来时,身随掌风凌空翻滚、骤然直落,一招“天姬送子”,众人还没看清小魔女是怎样出手的,小魔女的剑光已从萧舞阳的左肩直划到右腹下,一剑之下,就了结了这扬威西域高手的一生。黑无常和其他四条汉子看得心头凛然,一时都怔住了。长眉冷魔也是一怔:“说,西门是你什么人?”小魔女没好气地回答:“你管他是我什么人,要你来问?”

长眉冷魔勃然大怒,倏然一掌拍出。长眉冷魔既心痛自己爱徒的惨死,更恼怒小魔女如此无礼顶撞自己。这一掌拍出。巳使出了自己平生的功力,掌风如刀,奇寒如刃,而且事先没打招呼,便突然出手。小魔女也没想到一位名重武林的一派宗师,居然会失身份,象下三流人物似的,不讲半点武林规矩和武德,竟采取偷袭的无耻手段,向自己出手。她一时大意没提防,给用冷魔一掌拍中,身不由主地连人带剑直飞了出去。尽管小魔女身体百毒不侵,但这一股掌风浸淫了长眉冷魔数十年的功力,非同小可,奇寒异常,掌劲更是凌厉骇人,一时间也将小魔女全身几乎冻僵了,眼看小魔女就要控在一道岩石上,就算不冻僵,也会撞得头破身碎。蓦然人影一闪,宛如飞魂流星,在小魔女快要撞在岩石上的一刹之间,那人影赶到了,一手将小魔女横抱在怀中。另一手将衣袖一拂,一股真气击在岩石上荡回,小魔女和那人在这荡回的真气中又飘回来,轻轻落在乱草中,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受伤腿断的董子宁。众人惊骇异常,几乎不相信眼前突然而来的变化。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别说董子宁受了伤,就算没受伤,这样惊人的武功,当今武林几乎没人能及得上,原来董子宁眼见小魔女危险万分,顾不了自己的腿断骨折,身形骤起,真是人似流星,快如电闪,将小魔女的死亡中抢了回来。

董子宁见小魔女全身冰冷,血液几凝,急用一掌按在小魔女背上的灵台穴位上,以一股浑厚无比的九阳真气,徐徐输入小魔女体内。这一股纯阳至真的真气,正是长眉冷魔纯阴真气的克星,倾刻之间,小魔女身内的寒气渐除,加上小魔女体内的抗毒能力,人已醒了过来,面色也由苍白转回了红润。

董子宁从身形骤起,救人、运气,只在瞬息之间,他亮出了这一手武功,不但黑无常等人瞠目结舌,连长眉冷魔也惊愕不已。想不到这么一个受了伤的青年人,武功竟达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怪不得自己弟子哈里木和黑无常败在他的掌下!此人一旦不除,等到他伤好,自己还能赢得了他么?他见董子宁为小魔女输气,又是一阵阴森森的冷笑:“小子!就算你有回天之力,也救活不了一具活僵尸,你也跟她一块去吧。”说时,长眉冷魔身形已骤到跟前,举掌便向董子宁拍去,董子宁右掌仍按在小魔女身上,左掌只用一半的功力,接了长眉冷魔这一掌,双掌相接,“砰”的一声,尽管长眉冷魔身为西域的一派宗师,内力深厚,玄冥阴掌浸淫了数十年,也给董子宁这五成的九阳真气震飞,落下来时,他只感到胸内心血翻滚,一口鲜血喷出,忙盘腿闭目运气调息。幸而他内力深厚,要是别人,恐怕早已给董子宁这五成的九阳真气震得心脏俱裂,跌下来已是一具尸体。一般来说,董子宁不论与人对掌或发掌,只用二、三成的功力,他为人心慈,不愿伤害了别人,怕出手重了,会取人性命。现在,他恼恨长眉临出手太狠,因此出手就不容情了。要不是他因救小魔女和自己腿伤,耗去了不少的真气,只能用一半的功力对付长眉冷魔,不然,长眉冷魔早已经脉散乱,筋骨全碎,变成了一具长眉死魔。但是董子宁也因这一次对掌,给长眉冷魔深厚的内力震得仰后翻倒,一丝鲜血从口角流出。这时,小魔女早已好了,一见董子宁仰后跌翻,口角流血,不由大惊,急忙扶起董子宁,问:“浑人,你怎样了?”

董子宁摇摇头,急指小魔女身后,示意她注意敌人。小魔女回头一看,只见黑无常与那四条汉子逼近前来。

原来黑无常见董子宁、小魔女双双受伤,认为机不可失,向四条汉子打了个眼色,分围过来,想一举而结果了董子宁和小魔女。

小魔女大怒,恨这伙人竟这般的卑鄙无耻。她宝剑如电骤发,叱道:“无耻的鹰犬,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说时,身形闪动,剑如冷电,抖展西门剑法惊世骇俗、鬼神莫测的绝招,一刹之间,峡谷剑气纵横,只见小魔女的白影在四条汉子跟前一闪,那四条汉子顿时身如中电一般僵立不动,四道血箭从四人颈下怒射而出,跟着一齐倒在地上。只剩下了一个黑无常。黑无常左手早已负伤,十成功力失去了三成。只靠一掌与小魔女周旋,他感到自己身前身后,尽是小魔女的身影和剑光,不知剑锋从何处而来,身上几处都叫小魔女剑尖划伤了,他一生从来没有碰到如此厉害的劲敌和这样精奇百变的剑术。他全凭自己的六阳真气护体,好几次荡开了小魔女的剑锋,或者凭自己超绝的轻功,才躲开小魔女的来剑。这时,他已几乎无法还招了。

小魔女见黑无常几次能闪开躲避自己的剑锋,心里也暗暗凛然。这贼子的武功在江湖上的确少有,怪不得甘骐那么畏惧他了。要不是自己练了天魔内心法和这贼子左臂负伤,说不定手中之剑早给他强劲的内劲震飞,对付这贼子,可不能大意。于是手中之剑,如影随形,不管黑无常轻功超绝,身似电闪,小魔女的剑尖总不离他身前身后,逼得他无法出招。本来小魔女完全可以在二、三十招之内将黑无常挑伤的,一来小魔女刚才中了长眉冷魔一掌,虽然体内寒气尽除,但内劲却大受影响,让黑无常好几次闪过了自己的剑尖;二来她一边交锋,一边却惦挂着董子宁,耽心长眉冷魔气息调好,便向董子宁下毒手,因此不时用目光瞅住长眉冷魔。本来交锋中,不能分心,一分心,出手便有些迟疑了,这是武林中的大忌。正因为这样,才让黑无常几次逃过了小魔女的剑下。蓦然间,小魔女见长眉冷魔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显然他内息已调理好,正凝集内劲,准备向董子宁出手。她不由大惊,忙丢下黑无常,一招“天女飞梭”,直向长眉冷魔扑去,喝声:“冷魔,你想干什么?看剑!”剑尖突然向长眉冷魔刺去。长眉冷魔身形一闪,一掌向小魔女拍来,掌劲如数九寒天的劲风,凌厉无比。小魔女早有准备,一招“嫦娥奔月”,身形凌空飞起,化解了这一掌,人落剑出,疾似惊雷走电,“嘶”的一声,剑锋一下将长眉冷魔的皂袍削去了一大幅。要不是他往后闪得快,也恐怕落得象他的弟子萧舞阳同一下场,血洒十里峡谷了,长眉冷魔不由心头大震,想不到这个二十岁上下的小女娃,剑术竟然超过了当年的西门子,在闪开自己的掌劲时,倏然之间还能出手,招式出人意外,几乎无从接招。

小魔女已不容长眉冷魔再出招,剑尖刚起,猛听身后一阵劲力袭来,原来黑无常又从小魔女身后偷袭而来。也在这一闪之时,长眉冷魔也在前面出手了,“呼”的一掌拍到。这是武林中两大一等一的上乘高手合力围攻小魔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魔女招式突变,一招“贵妃醉酒”,这是醉剑的一招,也是西门剑法中出其不意的一招,在小魔女使来,已达到超群绝伦的境地,不但一下闪开了两大拔尖高手的围攻,而且剑尖出乎意外在黑无常瘦削的面孔上留下了一条剑痕,鲜血迸飞。也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奇快无比,从山峰上骤然跃下,白袖如狂浪,将长眉冷魔击得后退一丈多远之处,跟着是一声冷笑:“好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这样无耻向一个武林晚辈下毒手,你们不感到羞耻,我也感到羞耻了。”

一刹之间,小魔女、长眉冷魔和黑无常都怔住了。一看,只见这位武功奇高的来人是一位独臂长者,年近古稀,白发红颜,双目深邃,目光敏锐如利刃,一绺银须,飘在胸前,一身白袍如雪,飘然若仙。黑无常一怔,顾不了自己面上的剑伤,问:“你是东海怪杰?”

“不错,我就是东海怪杰。”东海怪杰目光逼视黑无常,“你说,黑蝙蝠是你什么人?”

原来这位独臂长者,正是武林中四大怪人之一——东海怪杰白浪锋。他从东海而来,前去拜访隐侠诸葛子君,路经这十里峡谷,见到了这场斗争。他从山峰上看到黑无常的招式,与多年不在人间的黑蝙蝠同一手法,疑心顿起,暗想:这是黑蝙蝠么?江湖上传说他没有死,他真的没死?定神细看,见年龄不符,功力也不如当年的黑蝙蝠,看来这必定是黑蝙蝠的门下弟子了。当他看到小魔女的剑招,更是惊讶,这不是西门剑法么?这小姑娘从哪里学来的?她是西门子的徒弟?可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西门子有徒弟,而且西门子的内力自从给化功丹化掉后,二十多年来一直杳无音讯,生死下落不明,又哪来的弟子?正惊讶思疑间,一见他们那样无耻偷袭、围攻小魔女,他担心小魔女有闪失,蓦然从山峰上跃下来,以本家独有的功夫——浪中袖拂开了长眉冷魔。他怎么也想不到,小魔女的剑术竟然是这样的出神入化,令人难以想象,不但闪开了两大高手的围攻,而且更剑伤了黑无常……

黑无常本来想合长眉冷魔之力,先干掉小魔女,然后再打发掉不能行动的董子宁。他想不到小魔女的剑术竟是这样的出神入化,令人莫测,现在又来了一位武功高人,自己师父的宿敌,心里暗想:单单是小魔女,自己已是非常吃力了,现在突然来了这个高手,单是看他的袖力,就能将长眉冷魔拂去一丈多远之处(他怎么也想不到长眉冷魔刚才与董子宁对掌时,内伤极重,功力大减,不然,东海怪杰也不易将他拂得动),自己再留在这里,恐怕这十里峡谷就是自己葬身之地了。他再也顾不了长眉冷魔,朝东海怪杰一揖说:“原来是武林前辈,失敬了。”

东海怪杰刚说出“不必”两字时,只见黑无常身似惊鸿,掠上山峰,转眼不见人影,不由一怔,这贼子的轻功好俊,恐怕连天山怪老弟也非其对手了!便骂道:“这贼子好奸诈,似兔子般地跑了。”他睨视长眉冷魔一眼,又看看董子宁,哈哈大笑,“想不到西域一派宗师,也如此不顾身分,居然想向一个负伤不能动的晚辈出手,不怕武林人士耻笑么?”

长眉冷魔面孔一红,环视东海怪杰和小魔女,迟疑地问:“你们两位想联手么?”

东海怪杰“哼”了一声:“我可没有你们这么无耻,这时候对付你,还用得着我们联手么?长眉冷魔,一个人要有自知之明,单是我们其中的一个出手,足可打发你了。你内伤严重,功力大减,没有一个月的调养,恢复不了原有的功力,此时我胜你不武,杀了你也为人耻笑。”

东海怪杰这一席话说得长眉冷魔面红耳赤,心想:我这时不走还等何时?于是强颜说:“好吧,那我们后会有期。”

长眉冷魔正想走,小魔女一声怒喝:“冷魔,你想走吗?”

长眉冷魔一怔:“你想怎样?”

“哼!你想活着走么?”

董子宁说:“燕燕,看在东海白前辈的份上,让他走吧。”

“浑人!我没有你这样好心。我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更不是什么大丈夫,我是小女子,不在乎‘不武’和别人‘耻笑’,我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不想去招惹别人,但也不让别人欺负上门来。”

长眉冷魔说:“那么说,我们之间要生死决斗了?”

“不错!你不是说要我们认命吗?我死在你的掌下,我认命。要是你死在我的剑下,那你也认命吧。”

长眉冷魔看看东海怪杰说:“白老弟,你不会从旁相助吧?”

东海怪杰一笑:“笑话,你将我看成什么人了?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插手。”

“好!”长眉冷魔转向小魔女说:“小女娃,老夫功力虽减,但想取我性命,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那就出手吧!”

“看招!”长眉冷魔话一落,便一掌拍出,这冷魔虽然功夫大减,但掌劲却也不下一等高手。小魔女早有准备,而且誓必要杀长眉冷魔雪恨,顿时身起如惊鸿,身形一闪,剑出如风,招式奇异。真是人似轻燕,剑光如虹。这是小魔女西门剑法中的第八套剑路,专门对付武林一等一高手各种掌法的。不到片刻,见一道鲜血迸飞,一小块肉片随剑光飞了出来。这是长眉冷魔的一只耳朵,叫小魔女削了下来。长眉冷魔惊怒交集,双掌翻飞,掌劲如狂风怒涛卷来,抖尽了自己平生的功力,以求自保。小魔女的身形在狂风怒涛中翻腾滚跃,宛如疾飞的轻灵海燕,与风浪搏斗,破云穿浪,一往直前。西门子的第八套剑路和招式,是西门子给废了武功后,在深山老林中静坐深思武林各种门派的种种掌法,并针对如何破解这些掌法而苦思出来的剑招。西门子沤心沥血所创立的破掌式剑法,一直未能施展,现在却被小魔女施展了出来。不单董子宁看得眼花缭乱,就是东海怪杰看了也赞叹不已,自叹不如。

双方交锋近百招后,只听到小魔女怒喝一声:“老贼!你从命吧!”剑光在狂风怒涛中一闪而逝,顿时风平浪静,长眉冷魔瞪大了一双怒目,僵立不动,胸口鲜血汩汩流出,一会,似山般地倾倒了。小魔女一头乌发散乱,持剑迎风而立。她苦战一百多招,终于雪大恨,杀了西域一派宗师,除掉了锦衣卫府中的一条恶狼。

东海怪杰看了不禁赞道:“姑娘好俊的剑法,果然不愧是一代剑雄西门子的传人。”

小魔女略略喘过一口气说:“白前辈过奖了,可惜晚辈只学得恩师的一两成功夫。”说着便拜谢东海怪杰刚才出手相救之恩。东海怪杰一笑道:“姑娘,我可不敢领这个情。”

小魔女愕然:“前辈这话怎说?”

“我感到我是多此一举了!以姑娘举世少有的剑法,应付黑无常和冷魔绰绰有余,根本用不了我出手相助。”

“前激笑了。要不是前辈吓走了黑无常,晚辈面对两大劲敌,恐怕不能自保哩!哪里还敢望取胜?”

“姑娘真会说话。你们怎么会碰上黑无常和冷魔的?”

小魔女将事情经过略略一说。其他事情并不使东海怪杰惊讶,而使东海怪杰惊讶的是董子宁中了黑无常的掌力从山峰上掉下来的事。心想:任何一位武林高手,负了伤从山峰上掉下来,不粉身碎骨才怪。而这年青小伙子仅仅是摔断腿骨而已,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难道这小伙子有骇人的内力和轻功?不由向董子宁打量一眼。这时董子宁早已运气调息好内伤,见东海怪杰打量自己,忙一揖说:“多谢前辈仗义相救。”

东海怪杰不愧是武林中一流的上乘拔尖高手,他那敏锐的目光,在董子宁一刹间的目光闪烁中,一下看出董子宁那炯炯而有神采的双目中,蕴藏着的那极为浑厚的内力,与任何武林高手却又迥异不同。东海怪杰心里更是惊讶不已。这小伙子年纪不大,不过二十多岁,内功的练就竟如此浑厚无比,真是武林少有,怪不得他从山峰上摔下来而不死。便说:“小兄弟的腿摔成怎样了?让我看看,我身上幸而带有专医刀伤断骨的丹药。”

董子宁说:“多谢前辈,晚辈已服下和敷用了‘九转金创还魂丹’,看来不碍事了,请前辈不用担心。”

东海怪杰略为惊讶:“九转金创还魂丹?是河间府韦氏女侠的么?”

“正是韦氏女侠的九转金创还魂丹。”

“真的?江湖上传说韦氏女侠的九转金创还魂丹,是独门秘方,神效异常,连三不医徐神仙也为之赞叹。听说韦氏女侠原在沧州一带行侠仗义,胆识过人。自从她丧夫失子后,就一直不知所踪,有人说她去了云南。你们怎么碰上她了?”

小魔女惊喜:“前辈,你认识我韦妈妈?”

东海怪杰讶然:“什么?韦氏女侠是姑娘的令堂?”

“噢!她不是我的亲妈妈,但我从小由她抚养带大,比我亲妈妈还亲。”

东海怪杰一笑:“看来是我老糊涂了!我还感到奇异,怎么韦氏女侠有了这么一个女儿了?原来是这样。姑娘,我并没请教你的尊姓芳名,请问姑娘是——”

小魔女笑道:“五百年前,我与前辈恐怕是一家人。”

“姑娘姓白?”

“对呀!”

东海怪杰一下明白了,笑道:“看来姑娘是碧云峰白副教主的千金了。”

小魔女笑道:“什么千金不千金的,人家却管我叫小魔女和小女妖哩!”

东海怪杰大笑:“这名字也不错嘛!”

“什么不错,难听死了。”

东海怪杰更是大笑起来:“可惜我没有一个这样的女儿,要是有,我就叫她为小怪女,或者小海妖。”

小魔女笑起来:“前辈真会逗人开心。”

东海怪杰又看看董子宁,问小魔女:“你的同伴叫什么名字?”

“他呀!叫‘一枝梅’。”

东海怪杰一怔:“什么?一枝梅?是不是近来在黔桂边上出没的奇侠一枝梅?”

“这是他了。”

“原来小兄弟就是奇侠一枝梅,失敬了。“

本来董子宁想制止小魔女别说出这个名字来,谁知小魔女却快口快舌说了出来。现听东海怪杰这么一说,忙一揖说:“前辈言重了,晚辈不过虚有其名而矣。”

东海怪杰说:“小兄弟身怀绝技,心地仁慈,是武林中少有的人物。这真是耳闻不如日见,目见胜似闻名。本来我想去拜访子君老弟,打听你的为人,想不到在这里却遇见了,这真是太好了。小兄弟,这峡谷不是谈话之处,我们到前面找个地方,好好畅谈一下。”

“多谢前辈厚爱,但晚辈和燕燕为锦衣卫人所注目,行动又不方便,只怕连累了前辈。”

“那怕什么?既是这样,我更不放心了。小兄弟,我知道前面不远有一处人家,极为僻静,不为人注意,小兄弟不妨到那里养伤。”

小魔女大喜:“真的?浑人,我们听前辈的话,就去那处人家养伤吧。”

董子宁又再次多谢东海怪杰,由小魔女扶着,轻跃上马,直奔远处深山人家。穿过十里峡谷,大约走了二十多里的山边小径,沿着一条清清的山溪水而上,果然见一户人家,依山傍水,隐藏在一片竹林里。这里环境幽雅解,山溪边开放着一簇簇山花,远望十里峡谷,宛如一幅长画,真是美极了。董子宁看见这清雅的世外桃源,不禁神往起来,他想起了岭南双剑住在那幽静的山谷底,而这里不更美?要是自己和小魔女结合,隐居在这里不胜似神仙美眷?想到这里,他不禁看了看小魔女,刚好这时小魔女也注视着他,四目相对,董子宁的面一下红起来了。不料小魔女却问他:“浑人,你刚才想什么了?”

这一下,董子宁的脸更红了,吱唔着说:“没,没想什么呵!”

小魔女奇怪起来:“胡说,骗人!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你,你看出来了?”

“哼!刚才我连问你几声都没有答应,一副神思痴想的样子,不信,你问问白前辈。”

东海怪杰笑着点点头:“是呵!小兄弟,你刚才想什么了?小燕燕问你几声都没应,你是不是担心锦衣卫人会追踪而来?”

董子宁一听,一颗心放了下来,说:“前辈,我不是怕锦衣卫人的追踪,而是感到这里太美了,比我以前住过的武夷山还更美。”

东海怪杰愕异:“哦!?小兄弟曾在武夷山住过么?那么,你认不认识武夷派的肖掌门夫妇?”

小魔女说,“他还有不认识?肖飞雨曾经是他的师父哩!”

东海怪杰更是愕异:“什么!?肖掌门是小兄弟的尊师?”东海怪杰十分疑惑,肖飞雨的武功平平,怎么会教出一个武功惊人的徒弟来?这根本不可能。

董子宁说:“不瞒前辈说,晚辈是武夷弃徒董子宁。”

东海怪杰更是讶异了:“你就是董子宁?”

“是。晚辈正是董子宁。”

“不对,我听徐神仙说过,董子宁曾经给化功丹废掉了内力,已成为一个废人,可是小兄弟的内力却浑厚极了!我敢说一句,我一生接触过的所有人,在内力上没一个能及得小兄弟的。”

“前辈,这事说来话长,容晚辈今晚向前辈细说。”

“好,好,小兄弟,你要是不说,恐怕我今生就没一夜能安然入眠了。”

是夜,他们在这深山人家住下来。董子宁详详细细地说出了自己的经历,从给化掉武功后,遇上徐神仙,一直到自已怎样从落魂山庄逃出来,然后又遇上了岭南怪老人传授自己武功的经过。董子宁这一段不平凡的经历,不但小魔女听得呆了,连东海怪杰也听得惊奇不已,说:“小兄弟,也是你为人心地太好,才有如此奇遇。这真是皇天不负忠厚人。不过,小兄弟,你这一段经历,尤其是在落魂山庄绝谷中的事,今后千万别对任何人说才好。”

董子宁不大明白:“哦!?这为什么?”

“小兄弟,你为人太好了!俗话说:树大招风,才高招忌。你如今身负如此绝世神功,武林中不免有人会因忌而生恨,有的要求你指点,传授神功秘笈,有的会逼你写出秘笈来,你要是不答应,他们就会不择手段千方百计地来暗算你,叫你防不胜防。你虽然身负神功,无人能及,但你为人太忠厚善良了,不免会中人圈套。一旦他们得到了你的‘神功秘笈’,又怕他人再得,便会杀你灭口。所以,关于绝谷中的事,你千万别再向任何人说了,不然,就会招来无穷的祸患。”

小魔女说:“是呵!这事要是让甘氏三煞知道了,他们首先就不会放过你。一旦神功秘笈为他们所得,那更是为害武林。”

董子宁听得悚然,忙向东海怪杰一拜说:“多谢前辈指点,晚辈今后再不向任何人说了。”

“小兄弟,你以后要传门人,真要认真择人方可,千万不可误传匪人,以免为害武林。”

“是,晚辈谨记前辈教导。”

“小兄弟,你别称我前辈前辈的了,你要是看得起我,干脆叫我白大哥吧。”

“晚辈怎敢如此造次?”

东海怪杰不悦地说:“天山怪侠,岭南怪老都是你的义兄,我与他们情如手足,你叫得他们,怎么不能叫我?”

“是,白大哥,小弟董子宁叩拜白大哥。”

东海怪杰哈哈大笑:“这才对嘛!”

小魔女在旁笑问:“那我呢?怎么叫法?”

东海怪杰看看她,又看看董子宁,微笑道:“你吗,应叫我大伯。”

“叫大伯!?”

“是呀!因为你是我小兄弟未来媳妇,我将来的弟媳妇呢。”

小魔女“唰”的一下脸红了,啐了东海怪杰一口:“老不正经,我不跟你说了。”便害羞地跑了出去,但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高兴。她与董子宁之间隔的一层既容易戳破又不容易戳破的薄纸,一下叫东海怪杰戳破了,从此他们之间的关系便挑明了。

东海怪杰见小魔女跑了出去,哈哈欢笑起来,对董子宁说:“小兄弟,燕燕可不错呵!天真直爽,恩怨分明,武功又高,你们真是武林中天生地配的一对侠侣。小兄弟,你几时请我喝这杯喜酒?”

董子宁尴尬地说:“白大哥,别取笑了,还不知燕燕喜不喜欢我呢。”

“你这小傻瓜,连我都看出来了,你还看不出来吗?怪不得燕燕叫你为浑人,她呀,心里喜欢你哩!”

住了两天,东海怪杰见董子宁腿伤一天天地好起来,可以拄着拐杖走动了,用不了几天,便会行动如常。他想起了隐侠诸葛子君之约,便对董子宁说:“小兄弟,看来用不了几天,你便全好了,我也可以放心走了,望兄弟以后有空,前去东海鳌鱼岛看看我。”

“小弟今后一定去拜访大哥。”

东海怪杰走后的第二天,董于宁和小魔女正在竹林中练功。董子宁凭着自己深厚的内劲,一下听出了二十里外有人走动的响声,再定神细听,似乎有四、五地右,朝这深山里来了,不由一怔,暗想:这四、五个人为什么朝这深山里走来?听来,这四、五个人都会武功呵!莫不是锦衣卫的人,跟踪自己来了?

小魔女见董子宁凝神沉思,停了练功,问董子宁:“浑人,你又想什么了?”

“燕燕,有人朝这里走来了。”

小魔女环顾四下,不见人踪,也听不出脚步的响声,奇异地问:“浑人,哪里有人来了?”

“燕燕,他们这时在十多里以外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了?”

“我听出来了!他们武功不弱,走得好快呵!是一步步朝这里来了。”

小魔女十分惊讶,这浑人的内劲浑厚得叫人难以置信。十多里之外有人走动的响声,他都听出来了。

“燕燕,我们是不是回避一下?”

“为什么要回避他们?”

“我疑心是锦衣卫人,或者是黑无常他们跟踪我们来了。”

“我去看看,要是黑无常这贼人,我叫他有好看的。”

“燕燕,千万不可大意,我这时的腿仍不大方便,能回避就回避他们。这次的来人,有四、五个左右,从脚步声中听出,他们一个个武功都不弱。要是其他武林人士,只是路过这里,我们更犯不着去招惹他们。”

“我去看看他们到底是谁。”小魔女的天魔内心法已练到了八段境地,这时也隐若听出来了。

“燕燕,你千万别跟他们动手呵!”

“我知道啦!”

小魔女身形一晃,人已离开了竹林,直奔山溪下游而去。不久,董子宁听出在五里的地方有刀剑交锋的响声,心头一怔,难道燕燕与来人交手了?不行,我得赶去看看,正想扶着拐杖前去,却见小魔女身轻如燕奔了回来,再看她身后,并没有人跟来,暗暗奇异,不由问道:“燕燕,你刚才与他们动手了?”

小魔女点点头:“浑人,你猜猜,他们是谁?”

“是谁?”

“是你过去玄武门中武陵剑派的一些师兄弟。其中还有那个瘦猴冯老五哩。”

“你怎么与他们交手了?”

“谁叫这瘦猴一见我面,就大惊小怪地叫我做碧云小女妖,我不教训他一下怎行?好了,他们都给我打跑了。再不会来这里了。”

“你没有伤了他们吧?”

“伤了你过去的师兄师弟怎么得了!我才不敢刺伤他们哩!”

董子宁大喜:“燕燕,你真好。”

小魔女好笑道:“我好什么?你的师兄师弟才好哩!”

“燕燕,话不是这么说,你要是伤了他们,又会给锦衣卫人制造一个藉口,挑起中原武林人士与碧云峰人的仇杀了。”

“我说你是个浑人的确是个浑人,半点也没有错,你以为我不刺伤他们,锦衣卫人就不制造藉口吗?他们同样也会无事找事制造藉口的。”小魔女说到这里,冷丁想到一件事,说声:“糟了!不该让这瘦猴跑掉。”

董子宁愕然问:“为什么不让他跑掉?”

“我看这瘦猴一定是锦衣卫的人,是派到武陵派去卧底的。”

董子宁更是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小魔女本想将甘骐的话说出来,一想,不行,我既然答应了甘骐,不将他的事说出来,一个人怎能言而无信呢?况且甘骐将自己的危险生死都交给了自己,我更不能说,于是便转口说:“浑人,你想想看,瘦猴跟甘氏三煞的爪牙混在一起,他就算不是,也好不了哪里去。”

“他跟甘氏三煞爪牙混在一起?”

“嗨!在八渡镇的那夜,他就与镇东五虎一起来夜袭我们的‘百草堂’。”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难道我还会骗你?那时我要是知道这一点,我就不让他活着走了。”

董子宁一时不语,想起了冯老五的种种可疑情形,不由点点头说:“怪不得他一心一意要杀害我。要是他是锦衣卫的人,燕燕,我们不能再住在这里了,得回避一下。”

“回避!?回避他干什么?他来了不更好?省得我再去找他哩!”

“燕燕,话不是这样说,要是这样,我们就会害了这户人家的。”

小魔女一想也是,说:“好吧,我们就离开吧。”于是他们留下了二十两白银,带上一些食物,离开了这户深山人家,共乘一匹马向高山峻岭无人的地方而去。小魔女问:“浑人,现在我们去哪里?”

“我们先找一个岩洞住下,等我的腿伤一好,便上武当山。”

“我们去武当山干什么?难道你还想重返玄武派门下么?”

董子宁摇摇头:“我想去看看武当会盟。”

“噢!哪有什么好看的?浑人,我们不如北上去寻找我韦妈妈吧,二来,也去寻找你亲生的父母不更好?”

董子宁一时不语。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董子宁早就想去了,只是为了暗中保护燕燕而拖了下来,想不到在暗中保护燕燕的过程中,他听到了武当山大会天下武林人士之事。也听到人们传说当今的朱家皇帝,派出钦差为武当山大建宫殿,他总感到这事有些跷蹊,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小魔女也一下想起了师命的事来,这就是逼武当派掌门人韩飞林交出“化功丹”,以免再为害别人。只是自己刚才怕这浑人重入玄武之门,不想董子宁去,而说了那一段话,于是便说:“好吧,浑人,那我们就去武当山吧。”

董子宁惊异小魔女怎么一下就转了口气,问:“你不是说要北上去寻找韦妈妈么?”

小魔女眨了眨眼:“浑人,我是听从你呀!”她不想将师命之事说出来,心想,要是这浑人知道我去武当山索取化功丹,去为难他大师伯,他不阻止才怪哩。

董子宁疑惑地问:“燕燕,你不会去武当山招惹是非吧?”

“哎!我怎么会招惹是非呵!我只一想去看看热闹罢了!”

大约在离深山人家五十多里的一处险峻山峰上,他们发现一个干爽的岩洞,董子宁大喜,便在这岩洞里住下来。小魔女象一个温顺贤良的妻子,照顾董子宁的衣食,让董子宁调养伤势。四天后,董子宁的腿伤完全好了,这一来是董子宁具有一身惊人的九阳真气;二来也全靠韦妈妈的九转金创还魂丹,才能好转得这么快。董子宁试抖展一下“迎风柳步”的武功,腿部伤处全无痛苦,身形如御风,大喜说:“燕燕,我完全可以走动了。”

“那我们快去武当山吧,不然,会盟一散,就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

“燕燕,我们这样去可不行。”

“哦,你想怎么去?”

“我们这样一去,就是不想与人交手,别人亦会逼得我们交手不可,最好我们改容换貌前去才好。”

“你要戴上你那具怕人的僵尸面具吗?”

“在众目睽睽之下,怎能戴上那个面具?何况那是一枝梅的面容,锦衣卫人,官府公差早注意了。”

“那你想怎样改容换貌?”

“燕燕,你等等,我另外变个面容你看看。”董子宁说完,转个身从怀里掏出另一个面具戴上。小魔女一看,顿时惊讶极了,这不是那个算命先生徐半仙吗?不由脱口而问:“是你!?”

“正是鄙人。小姐,鄙人算命算得准么?现在你不会割我的舌头了吧?”

小魔女真是又喜又奇,又气又恼,想起与这个“徐半仙”种种见面的情形:滇桂边界小镇上的算命,慈恩寺的一夜,苗寨上的火烧,全州的巧遇,湘江上的船内等等,这一切,都是这个浑人在捉弄自己。原来这个浑人在滇桂边界上的小镇就见到自己了,一直在暗中跟随着,一会儿是一枝梅,一会儿是徐半仙。小魔女在惊喜之后,又气恼了,一手揪住了他的耳朵,说:“不行!我非要割掉你的舌头不可。”

“燕燕,你快放手,痛死我了。”

“不放,你这浑人太心狠了。”

“燕燕,我怎么心狠了?”

“你还不心狠?我一出云南,你就见到我了,为什么不说?害得我走遍了黔桂边界各处寻找你,日夜担心你的生死下落。”

“燕燕,我有原因呵!”

“你有什么原因?”

“燕燕,你先放手,我才好说。”

小魔女松开了手:“好,你说。”

“燕燕,我本来一心一意去云南找你的,可是在途中知道甘氏三煞要暗算你,想杀掉你而挑起中原武林人士与碧云峰的大仇杀。我就想,要是我认了你,我们双双都在明中,对诡计百出的甘氏三煞和众多耳目的锦衣卫人便防不胜防,说不定我们一块都中了他们的暗算。所以我不得已才化了装,一来避开甘氏三煞的耳目,二来更好在暗中保护你。”

小魔女想起了他一直在暗中保护,几次从生死中救了自己。气恼便消了,却说:“浑人,你不能悄悄地告诉我你是谁吗?那我也不用日夜担心去寻找你了。”

“燕燕,要是这样,说不定我一下就叫锦衣卫的耳目识破了,怎能在暗中保护你?”

小魔女仍心服口不服地说:“总之,你就是心狠,心里没有我。”

“燕燕,你冤枉了我,我从甘家阎王殿里一逃出来,首先想的就是你,不信,我给一样东西你看。”

小魔女奇怪:“你给什么东西我看?”

董子宁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打制得精致的铜马铃:“燕燕,你看看,这是什么?”

小魔女一时茫然:“马铃!这有什么好看的?””

“燕燕,你不记得了,这是你的呵!”

“我的!?”

董子宁心里微微有点失望。他小心翼翼珍藏的马铃,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而小魔女却完全不记得了,便说:“燕燕,你还说我心里没有你,你不记得三年多前在岭南的山道上,将它当作暗器向我发来吗?”对此,不知燕燕反应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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