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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擂台大会化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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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双僧一见来,脸上立即露出喜色,迎上前去,兴奋的双手合掌道:“吴真人来的正好!”话锋一顿,指了指柳一鸣,道:“我们的点子就是眼前这瘟生!”

那姓吴的老道,闻言侧目略一斜睨,倏地哈哈狂笑道:“我道是什么样的人物!原来只是一个乳臭未干,胎毛未褪的小子!”

语气神态狂悖已极,似乎场中各人,没有一个在他眼下。

柳一鸣闻言,不由怒火中烧,只见他剑眉倏挑,冷笑道:“道长何人?口气倒还真不小,在下虽然年轻识浅,却也绝非几句犬吠狂吹可以吓退的。”

老道一听,立即双目一瞪,厉声喝道:“无知孺子,连我崆峒‘赛纯阳’吴道玄都不认识,还问什么江湖,今日竟敢在我面前放肆,胆子倒是不小。”

话锋一顿,又向身后喝声道:“三清何在,快把这小子给我拿下来!”

倏闻一声:“弟子遵命!”

话声一落,身后三个中年道人,如飞而出,并同声朝柳一鸣喝道:“野小子,快自缚双手,省得道爷们动手!”

柳一鸣闻言,知道来人是崆峒门下,内心不由一怔,暗忖:“崆峒派素来不过问江湖中事,如今为何和这些番僧沆瀣一气呢?自己倒要好好的规劝一番,才不致遗羞名门才好!”

心念及此,对他身前三道,视若无睹,理也不理,仅是一味注视着“赛纯阳”吴道玄笑道:“道长既是崆峒名宿,有道全真,自然善恶分明,洞烛是非,怎的和……”

话未说完,吴道玄早已怒目圆睁,“呸”了一声,狞笑道:“好一个伶牙俐嘴的小子,什么叫做善恶?什么叫做是非?我们道家都是无为而无所不为,没有你们那套假仁假义的幌子!”

说完,又向身后三道喝道:“三清还不快将这小子擒过来!”

柳一鸣见状,知他陷溺已深,已失却了人性,不由轻叹一声,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也罢,就让你们先得点报应再说!”

话声一落,那三清三个道人已接连如排山倒海的推出六掌!

但是说也奇怪,那六道如山掌劲明明已经劈上了对方,但是对方不仅毫如未觉,而且连正眼也不看他们,这是什么功夫呢?

他们三人正怔怔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然见敌人剑眉微扬,轻喝一声,道:“三位稍安勿躁,请先看在下玩一套戏法。”

“法”字一落,白袖激扬,三清三道顿时只感到一股极大的潜力,逼得三人倒退不迭,楞在一旁。

“赛纯阳”吴道玄,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自然也是个识货之人,此时一见,不禁内心一惊,轻敌之念立失,暗中戒备凝神看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只见柳一鸣手捏剑决,俊目倏睁神光熠熠,向龙虎双僧喝道:“你们的五雷掌心诀,不过如此罢了,现在看我的了!”

话一说完,剑诀向空中连划,顿时只见空中一亮,剑诀上空由无变有,生生不息的,飞出大小不等,亮光闪闪的银圈,盘旋空际,宛如水中的涟漪,冉冉下降,看似缓实则疾。

龙虎双僧才一入眼,便已不知不觉中被套上身来了。

他们既惊心动魄弄不清是何法宝?又不甘心立以待缚,是以奋力纵身腾跃,希望能跳出银圈外。

岂料那银圈不但愈来愈多,而且似乎有灵性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如潮涌至。

只要他们跳跃穿过,便消失无踪,如果稍一停顿,便紧勒在身上,透不过气来,不管两人如何施法运功,全都无可奈何。

他们除了不断飞纵钻圈之外,别无他法,顿时只见银光匝地,红霞乱闪,赏心说目。

这种奇事,看似十分柔和,只不过是龙虎双僧一直不停的翻滚跳跃而已。

但若是仔细一看,龙虎双僧已双眼发直,如中疯魔一般,额上青筋暴起,汗珠如豆潸潸而下,分明已身不由己,痛苦到了极点。

场中除了“九宫剑客”四兄弟,不时纷纷鼓掌叫好喝彩声外,崆峒“赛纯阳”吴道玄师徒四人,此时乍睹神奇,想不到武功法力皆不可一世的龙虎双僧,今日竟如此狼狈不堪。

直惊得他脸上神色由红而白,由白而青,先前那份目中无人的气势,早已烟飞云散了。

但是吴道玄枭雄心性,虽然对眼前形势,怵目惊心,却仍自恃身怀无敌歹毒暗器,一时恶向胆边生,乘着柳一鸣目注龙虎双僧之际——

冷不防双手倏扬,用满天花雨手法,一连三十六颗子母毒磷烈火夺命弹,同时发出,并且唯恐无法制敌于死命,又以快如电光石火的手法,取出腰际的朱红葫芦,运气双掌一催,一蓬毒针,随后急袭而来。

一时烈焰腾空,毒弹、毒针漫天飞舞,两股恶毒暗器,疾如风驰电掣,势如浊浪排空,一齐向柳一鸣全身罩下!

眼见夺命弹就要爆裂,只要一爆裂,马上方圆二十丈内,便要化成一片焦土。

蓦见柳一鸣剑眉微蹙,神色镇定时,左袖微微一排,同时右手剑诀一点一划,烈火顿时倒飞反扑,毒针和夺命弹顿时被银丝系住。

宛如一丛流星雨,曳着银丝,随火飞回,反联合织成一座红幕珠罩,将吴道玄罩在其中。

最奇怪的是,子母毒磷烈火夺命弹似乎随着柳一鸣的心意,只是将吴道玄困在其中,使得吴道玄心神皆颤,肝胆俱裂,受尽了活罪。

这种阵仗,只见得“四剑客”惊喜不绝,而日中啧啧称奇。

此时龙虎双僧,早已精疲力竭,萎顿不堪,随着柳一鸣,剑决一收,喝声道:“停!”

顿时只见银圈立杳,嘎然而止,“噗通”一声,扑的跌翻在地,和两条死牛一般,喘息不已的爬也爬不起来了。

而崆峒三清师兄弟三人,见乃师作法自毙,困于本身烈火夺命弹之中,随时有被炸成粉身碎骨的可能。

而自己三人又无力救援,三人不由露出了一脸乞命的可怜相。

三人正待俯伏求饶时,忽闻来路上,响起一声宏钟似的大喝道:“崆峒贼道休走,留下经文来!”

话落人现,原来是少林寺五大长老中的十方、十戒、十空三个老和尚。

个个手持镔铁禅技,怒容满面的,望着崆峒三清师兄弟三人。

但是当他们见到赛纯阳吴道玄狼狈的模样,以及倒在地上,喘息不已的龙虎双僧时,不由愣住了!

他们何曾看过这等怪事,一个飞扬跋扈、目空一切、不可一世、作恶多端的“赛纯阳”

吴道玄,竟被自己仗以成名,赖以为恶的子母磷烈火夺命弹,凌空包没在其中。

顷刻之后,三人才回过神来,十方大师一扫全场,才向卓立当场微笑不已的柳一鸣合掌朗声道:“老衲少林十方,因崆峒贼道,夜入少林,以声东击西之计,火焚达摩院,趁机盗取易筋经,敬祈施主着在我佛的面子上,将贼道交于老衲,则敝寺上下永志不忘。”

话一说完,柳一鸣才知三位和尚都是少林僧人,并且为首之人竟是少林五十七代方丈十方大师,立即面露微笑,长揖答礼道:“在下柳一鸣,正拟前往贵宝刹参谒,今日能在此相遇,真是三生有幸,本来大师之命,在下自应遵办,但是少林、崆峒均为中原武林一脉,不妨追回易筋经,略施薄惩,暂饶他们一命,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话一说完,十方大师立即双手合什道:“原来施主就是‘畸形儿’柳少施主,老衲心仪已久,今日真是幸会,既能承相助截获崆峒贼道,一切就由少施主作主就可以了。”

柳一鸣与十戒、十空两老见过礼,闻了十方大师的话后,只见他右掌迎空一挥,顿时一股潜力将“赛纯阳”吴道玄各种歹毒暗器直卷上空中。

蓦闻一声“轰”然巨响,便悉数化为烟灰,消灭殆尽。

吴道玄和旁立的三位弟子见状,不由倒抽了一口气,如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一睑颓丧之色,垂着头,默不作声。

柳一鸣见状,随即向赛纯阳吴道玄笑道:“现在道长可听我几句良言相劝了吧!”

说着,语气一转,正色道:“道长本是名门之徒,岂能如此倒行逆施,看在本是武林一脉的份上,在下不为己甚,务望从此洗心革面,修心养性,多积善功以补前愆,现在请将少林易筋经,交还十方大师,就此回山,勿再为虎作伥,以颐养天年是幸!”

柳一鸣这一番话,虽然说得十分婉转,但是听在吴道玄的耳中,却是有生以来,所受的第一次教训。

他双目布满血丝,生具恶根,忠言逆耳,那里还听得进去,只不过目前迫于形势,技不如人,又能奈得了他何?

所以只好忿然喝道:“道爷今日认栽了,除非小子你马上将我杀掉,否则我不领这种人情,只要我有三寸气在,誓报此仇,至于少林那本破经道爷不过是想一试那些秃驴的业艺而已,谁还稀罕不成!”

说着,伸手由怀中取出一本黄绢经册,信手一扬,向柳一鸣飞来,道:“凭你方才那一掌消灭暗器的手法,值得我便宜少林贼秃一次,不过你方才多半是以邪门妖法取胜,道爷我败得心有不甘,明人不做暗事,道爷我两个月内,必邀能人找你算账,以及再上嵩山扫荡少林派。”

柳一鸣闻言,一面伸手接住黄绢经册,一面慨叹一声,道:“祸福无门,惟人自招,道长既然执迷不悟,在下也莫可奈何,如果道长执意如此,两个月后,在下定当在嵩山候教,只是届时就没有如此好相易与了。”

说着,又一指正在雪地上打坐,行功疗伤的龙虎双僧喝道:“你们这两个蠢蛋,我今日也不为己甚,暂且饶过,如果能以方才薄惩为戒,放下屠刀,我便一概既往不究,否则归告于师哈图哈达,亦不妨参与崆峒少林两十月之会,让我一并为武林除害,是和是战?就由你们自己抉择,滚吧!”

话声一落,龙虎双僧和“赛纯阳”吴道玄师徒四人,已如丧家之犬,心仍有余悸,那还敢再有半个不字。

闻言之后,六人便垂头丧气的翻身上马,一脸沮丧的表情,恶狠狠的瞪视了柳一鸣及在场众人一眼,一声不响的纵马向西飞驰而去。

俟众贼背影消失之后,柳一鸣立即将黄绢经书交还十方大师,十方大师双手恭谨的接了过来,并且谢道:“多谢柳少施主相助之情,方才要不是柳少施主大展神威,慑眼这一班妖魔,敝寺想要收回易筋经,恐怕难上加难了。”

话锋一顿,又道:“此地井非谈话之所,我们不妨找家客栈坐下来长谈如何?”

柳一鸣尚未答话,“九宫剑客”朱建民已然接口道:“三位大师,前面不远就是敝号分店,不妨前往敝号分店一叙?”

三老首先应好,柳一鸣也连连颔首称是。

于是大家一齐立即起程,不到一个时辰,众人已来到了便利商号嵩山分店。

众人分宾主落坐之后,才听十方大师详细说出崆峒与少林纠葛的原因。

原来号称武林六大门派的少林、武当、峨嵋、华山、昆仑、崆峒,在艺业上各有长短,在信仰上有佛有道也有儒,虽然红花白藕青荷叶,武林本是一家。

但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没第二,所以各派均以武林领袖自居,惟我独尊,不肯下人。

因此表面上各行其是,骨子里却相互猜忌,彼此倾轧,互不相容,更各自炫其绝技,敝帚自珍不传外人,本已如同水火,各怀极深成见,那禁得起有心人从中挑拨离间,以及千方百计的搬弄是非。

所幸各派尚有不少有识之士,深明大义,极力从中化解,以致多年来,并未演成火拼局面,只不过各门派门人,时有小纠纷传出。

此次崆峒少林之争,导火线乃是去年五月中旬所发生的,由崆峒俗家弟子尤宜滔引起的。

这尤宜滔本是开封一个小地痞,因为有几分小聪明,而且更会吹、捧、拍马屁的嘴上功夫,因此在开封地面上,素有“开封之霸”的绰号。

他本性喜舞拳弄棒,过去曾因投师少林被拒,后来辗转投入崆峒“赛纯阳”吴道玄门下,由于他有几分小聪明,再加上善于逢迎拍马尼,所以最得其师赛纯阳吴道玄的宠爱。

十年艺满下山行道江湖,这个小病子自恃艺业,雄心万丈,乃决心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以彰显师门,同时要独霸中州,并且心记昔日投师少林被拒之耻。

因此,他这第一次成名露脸的地方,便选在嵩山少林寺。

这一天,他暗藏兵刃,打扮成一个进香游客,约几个昔日得力手下,直趋少林拜山.并且自称“一掌镇中州”。

当然少林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狂妄小子,并不十分重视,只由知客僧百悟和尚接见。

尤宜滔这痞子不知天高地厚,一开口便道:“久闻少林素以武林泰斗自居,有许多不传外人绝技,敝人不自量力,今日特专程前来领教,但不知贵派何以教我!”

百悟和尚闻言,双手合什答道:“尤施主好说!佛门是清净之地,从不以武炫人,敝寺僧人只不过略懂一点强身健体的皮毛功夫,以备行脚野宿时,免为野兽所噬而已,那有什么绝技呢!”

尤宜滔闻言,内心暗忖:“好一个贼秃,分明是瞧不起你家尤大爷,说得冠冕堂皇,推得是干干净净,我今天不让你们出点只,就不叫‘有一套’,看你推得了才怪!”

心念及此,立即冷笑一声,道:“照百悟大师如此说来,莫非是认为在下不堪就教罗!

不过我尤某人,为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总该有点收获才是。”

话锋一顿,又偏偏头,故作寻思继续道:“听说贵派达摩院罗汉堂和藏经阁,里面的机关消息布置的十分玄奥,许多绝技也全可由铜人自动发挥,在下意欲见识一下,以为此行纪念,尚祈大师能予以通融。”

百悟闻言,见他出言狂傲,句句进逼,不由气往上冲,内心忖道:“这小于如此狂妄自大,不叫他尝点苦头,恐怕真打发不走呢!”

心念及此,立即微微冷笑道:“那只不过是考验门人功课的处所,施主如果有兴趣,贫僧自然不会扫了施主的兴,不过施主远来是客,如有任何闪失,这叫贫僧如何交代呢?”

尤宜滔闻言,随即又是嘿嘿冷笑道:“这个大师不用费心,凭那些死东西,我尤宜滔还没放在眼里,如有任何闪失,皆与贵寺无关,只怨我学艺不精。”

话一说完,百悟和尚立即答道:“好!”

同时在前引领着尤宜滔一行人,走到十八铜人阵的入口,止步停身道:“施主请!恕贫僧不能奉陪了。”

尤宜滔一听,立即脱去长衣,交给随行手下,露出一身劲装,向百悟和尚略一点头,便趾高气昂的大步走了进去。

他虽然表面上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但内心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少林寺也开非是浪得虚名得门派。

是以他刚进第一道门,便随即停下脚步,仔细得游目打量一番。

只见里面十分宽敞,上下四壁,似乎都非常牢固,十八个铜人罗汉个个高约十尺,或坐或卧,姿态不一,位置参差不齐,看起来似乎毫无章法,每个铜人罗汉相距三四丈,全都静悄悄的,一片庄严穆肃气象。

尤宜滔本来最擅长的是轻功,他略一思索,立即纵身一式“飞燕投林”,准备以己之长,从各铜人罗汉间隙通过。

不料他才一纵起,第一尊铜人罗汉立即如活人一般,一式“力劈华山”,呼的一掌,迎头拍到,来势快如脱弦之矢,而且掌力万钧,锐风呼啸。

尤宜滔不愧是“有一套”,他一见连忙使出一式“鹞子翻身”,在空中连翻三四个筋斗,闪避落地。

他不由大吃一惊,暗忖:“看来,如果不一个一个的取胜,要想取巧通过恐怕是不可能了!”

心念及此,那铜人罗汉又变式挥掌攻到,不但部位拿捏得非常准确,招招都是直取自己要害,而且暗藏各种变化,招式十分玄妙,简直和真人没有什么两样。

尤宜滔见状,那敢怠慢,立即凝神运气,展开师门不传绝学——天罡地煞掌法,一招一式对拆起来。

别以为铜人罗汉只是个机械木偶,可是机关消息布置的精妙,实在是巧夺天工,只看它灵活腾挪,旋回转折,进退补位,与一般武林高手并不多退让,而且周身铜制,不仅掌力,比一般人,还要更胜一筹呢!

双方打得翻翻滚滚,四掌虎虎生风,五十几回合过去了,尤宜滔仍找不出一丝破绽,他愈打愈心惊,越斗越焦急。

内心不禁暗忖道:“现在连一个铜人都无法击退,这座十八铜人罗汉阵,该如何过去?”

心念及此,不由渐渐沮丧气馁起来,谁知略一分神,一个不小心,一招用老,为铜人一式“饿虎扑羊”,左掌攫住,钢爪扣住肩头,连衣带肉被扯下一大片,不禁痛彻心脾,立时吓了个魂不附体。

在惊慌失措中,顿时忘了铜人罗汉不是活人,本能的败中求胜,一式“双龙取水”,双指点中铜人巨目。

这一点,点出了奇事来,只闻哗啦一声,铜人立即舒掌归位,完全静止恢复原状。

原来这第一个铜人罗汉的开关枢纽,恰好是在双目的部份,总算让他给蒙着了。

这一来,尤宜滔顿时灵机一动,内心暗忖:“自己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些铜人罗汉都是一些机关消息,自己竟懵懂得只顾和它硬拼,而不晓得找其控制枢纽。”

心想至此,心神一定,倏地想起方才那铜人罗汉所使的招式,不正是自己师门常研究破解的,少林十八伏虎罗汉拳吗?

因此他便胸有成竹,精神大振,马上走向第二个铜人罗汉,一面使出专门克制十八伏虎罗汉拳的招式,一方面观察枢纽的所在。

如此一来,果然被他一路过关斩将,连连闯过十二关,已通行了大半座的十八铜人阵。

他正暗自得意,心想这十八铜人阵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蓦闻巷中一阵响动,倏地形势大变,十八个铜人罗汉已由纵列,一变而成九宫方位,个个挥拳舞掌,如狂风骤雨般的包围上来,并且互相配合紧凑,招式亦大异其前,看不出一丝破绽。

尤宜滔见状,不由大吃一惊,但事已至此,只得尽展十一所学,脚踩子午魁星步,配合一百零八式天罡地煞掌,迎了上去。

如论尤宜滔功力,绝不下于一般高手,对崆铜的绝学功夫,因得“赛纯阳”吴道玄的钟爱,已尽得十之六七真传。

但由于出师未久,经验自然谈不上老到,尤其心气浮而不沉,在十八铜人阵内,以寡敌众,如何能是十八铜人罗汉的对手。

只见他勉力支撑了二十多个回合,便已险象环生,汗流浃背,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此时,伏虎罗汉一招双风灌耳,照理应该以脱袍换位化解,但是偏偏他心慌意乱,忘了左侧作势,欲扑的降龙罗汉,而退后一步,一式“横扫千军”。

这一式打出,正好将整个后背完全卖给了降龙罗汉。

只见铜人降龙罗汉,一招“饥鹰攫兔”,夹背捞住,五只钢钩坚如利爪,深入皮肉,凌空举起。

这一被凌空举起,不但无法转动,而且立即痛晕了过去。

直到他醒来睁眼一看,已离开十八铜人阵,躺在知客室的禅床上,背上也已经敷药止痛,而且随行的手下,全是一副惶恐不安的神色,围绕注视。

知客僧百悟一见尤宜滔醒了过来,立即朗声道:“尤施主不慎遇险,贫憎非常抱歉,幸好所伤并无大碍,得罪之处,还望尤施主多多包涵。”

尤宜滔闻言,一脸悻悻之色,猛一咬牙,忍痛挺身立起,忿然道:“只怨我姓尤的一时大意,以致马失前蹄,遭此挫败,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话锋一顿,朝着随行的手下望了一眼,又继续道:“我们走!下次再来!”话一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谁知尤宜滔此去,立即向其师“赛纯阳”吴道玄哭诉,并加油添醋,说少林如何的瞧不起崆峒,而且还说崆峒只不过是虚有其名,根本不配名列六大门派之一。

“赛纯阳”吴道玄,心性本就狭窄,气量小又善妒,怎堪经尤宜滔撩拨,所以便演成了崆峒少林之争的导火线了。

世事真是无巧不成书,“赛纯阳”吴道玄路上恰逢西藏红教龙虎双憎,三人本是旧识,于是便结伴同行,一直到洛阳才分手。

由于“赛纯阳”吴道玄师徒四人,都是武林有数高手,较之尤宜滔何止高明十倍,同时潜入少林寺,趁着黑夜以声东击西之计,由三清弟子在达摩院纵火,引起少林僧侣的注意,然后他才趁机潜入藏经阁盗取易筋经。

俟少林五老闻警赶到时,他们已从容退出了少林寺,并且在山门遥指五老,留下姓名,便翩然离开嵩山。

少林居然敢以武林泰斗自居,又岂是怕事之辈,这种焚院盗经之耻,数百年来未曾有过,叫他们如何忍耐得下来。

更何况各派之间,早已有怨隙存在,因此,全寺高手,一齐出发,分批向崆峒漏夜急赶,决心和他们拼个强存弱亡,以雪此耻。

其中又以十方、十戒、十空三老功力最高,三人一展身形,如风驰电掣般的,一路上追蹑“赛纯阳”吴道玄师徒,前后不过相差一、两个时辰。

虽然他们情急奋起全力直追,一切在所不计,但是对“赛纯阳”吴道玄那一身出神入化,狠毒无比的火器,实在是毫无对策。

那知眼看即将追及“赛纯阳”吴道玄师徒四人时,才又发现两个武林侧目,江湖中人人畏如蛇蝎的极厉害魔头——龙虎双僧。

即至看清形势,不禁是又喜又惊!

喜的是,贼道和番僧,已全为别人所制。

惊的是,眼前这个少年,不但倜傥风流而且温文儒雅,怎会有此绝世功力,独自一人从容制服这些人人畏之如虎的几个魔头。

因此,十方大师由于心生敬仰,乃趋前通名以礼相见。

这才知道眼前这丰神如玉的青衫书生,就是近日闻名的“畸形儿”柳一鸣。

他三人不但一见柳一鸣即为其超然风范所慑,和谦恭礼让所感,最使他们师兄弟三人心折的,是亲眼目睹,柳一鸣方才那一掌之威,卷起“赛纯阳”吴道玄所有子母毒磷烈火夺命弹,直上高空而完全消灭于无形。

这种不可思议的功力,简直是仙佛化身,凡人岂能做到。

自然能夺回师门至宝,已使他们师兄弟三人感到十分兴奋,更何况又将崆峒少林之争,揽在他的身上,这种义薄云天的行为,怎不使少林三老,铭心刻骨,永生不敢或忘。

是以一到便利商号分行,十方大师一再礼谢,并且极为诚挚的欢迎邀约柳一鸣莅临嵩山小住一时。

柳一鸣闻言,诚恳辞谢三老之请,道:“此次与三位大师不期而遇,实乃快事,在下欲回南昌一行,反正两个月内必践约嵩山,会晤有期,如今只好心领了。”

少林十方三老闻言,虽然大感失望,但也不好意思坚邀,于是便起身告辞,由十方大师道:“老衲师兄弟三人,必须前往通知门下弟子,就此告别,各位后会有期!”

“期”字一落,师兄弟三人随即鱼贯走出。

柳一鸣和“九宫剑客”朱建民兄弟等人,在便利商号分行往了一宿,翌日一早,便风尘仆仆,取道东行南下,途经洛阳,略一作停留,以访故都名胜。

大概元月下旬,才到达了南北要冲襄阳。

当日住在城西的悦来客栈,南来北往的旅客众多,城内市面十分兴隆。

晚餐后,耳闻纷纷传言,本城四海镖局总镖头“四海游龙”

欧阳云生,摆设擂台,大会华山派,明天正是擂台比武的日期。

“九宫剑客”朱建民和“四海游龙”欧阳云生,不但是同行,而且交情颇深,心存相助一臂之力,乃提议不妨暂留一日,前去探个究竟,柳一鸣本无可无不可,是以就应允了。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

翌日一早,便由店伙引导,一行五人来到摆设擂台的东校场。

只见擂台下人山人海,观众极多,且有官府行差在场镇压。

擂台设置十分坚牢讲究,高有七丈,宽约二百余尺,一色巨木厚板钉成,上面悬着一幅红绫,上书“以武会友”四个大字,东西各搭布棚,并排设坐位,中间是观众席。

顷刻后,东西棚都有人鱼贯而入,为数甚多,其间最引人注目的,在东棚,是一位躯干雄伟,赤面银髯老者,和一道一尼,在西棚是两位一瘦一胖老道,以及四位身着红色衣裳,形容妖冶的半老徐娘。

此时人群中,有人谈论道:“别看今日擂台是四海镖局所设,实际上,却是峨嵋、华山两派之争!不信你看,东棚的一尼一道,不正是峨嵋慈因师太和掌门无为道长吗?西棚里那两个道人,胖的是华山掌门‘幻影羽士’公孙龙,瘦的是‘瘦灵官’东郭秦沛呢!”

说话间,两边人都已到齐,只见那赤面银髯躯健雄伟的老者,起身大步踏出棚外,同时一纵身上台,转身作了一个罗揖,然后声如宏钟道:“在下四海镖局欧阳云生,平日以走镖为业,吃的是刀口饭,最近因华山派朋友不谅解,诸多阻难,为了避免增加误会,和互相暗中寻仇,所以才呈准官府,摆设擂台,以武会友。”

说着,望了台下众人一眼,又继续道:“彼此光明正大一较长短,生死不计,如果敝局技不如人,便立即收歇镖局业务,从此不再在黄河两岸走动,假若侥幸能得占先,则此后关洛道上,本局镖旗所至,务请华山朋友,勿再为难!

现在请在场各位前辈,各位父老,各位朋友都是明证,我们双方出言绝不反侮,敬请主持江湖公道!”

随即又宣布比武规则,再抱拳向下一礼,然后才返了下去。

紧接着由东棚内飞出一个身穿黄色劲装,背插青钢长剑的雄壮中年人,双目炯炯有神,身形十分威猛。

他一纵上擂台,立即朗声道:“在下‘满天星’史都华,笨鸟先飞,先唱一场开锣戏,不知华山哪位朋友愿意上台指教?”

话声一落,西棚立即飞身纵上一人,短小精悍,全身黝黑如墨,手持一把蓝汪汪的奇形兵刃蜈蚣剪,一看便知是淬上剧毒,高喝道:“我‘飞天蜈蚣’林白来也!”

双方略一拱手,互道声:“请!”后,再也不答话,便各自出兵刃进招。

“满天星”手中一支青钢长剑,完全是峨嵋乱披风招数,想必是该派弟子。不但招式纯熟,而且功力颇强,一出手就是“唰唰唰”一连三剑,别看他指东划西,好似漫无章法的乱劈乱刺一通,其实那正是乱披风剑法中的连环三招,“风生水起”,“风雷俱动”、“风起云涌”。

“飞天蜈蚣”林白见状,也立即展开怪异招式,一把蜈蚣剪,劈、锁、挂、剪、刺,如出海蚊龙,泛起团团蓝光。

两人似乎怀有深仇大恨,出手招招不离周身要穴,下手绝不留情,一交上手,就以性命相拼。

转眼间,已是四五十回合,史都华不愧是名门高徒,内力较为深厚,似乎愈战愈勇。

只见他左掌右剑,双管齐下,配合得天衣无缝,更增加了不少威力。

而“飞天蜈蚣”林白,因不循正途只着重外家功夫的修为,所以此时已额上冷汗直流,只好以小巧身法,一味游斗。

眼看“飞天蜈蚣”林白,已渐渐不支了。

岂知他突然一式“旱地拔葱”,身形凌空纵起一丈左右,同时厉喝道:“小子看暗青子!”

话声一落,抖手一把淬毒青芙镖,如同一蓬蓝雨,向“满天星”史都华当头罩去,快如电光石火,出手歹毒,全是出人意料之外。

“满天星”史都华见状,立即一式“倒打金镖”,身形向左侧飞闪而出,同时剑化“八方风雨”,舞成一团寒光,护住身形。

但是因为青芙镖完全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打出,不但来势既疾且猛,而且数量又多,尽管“满天星”史都华应变迅速,但也难逃此劫,顿时他双腿连中数镖,顿时倒地不起。

这种以暗器伤人取胜,不光明正大的手法,立时激起峨嵋掌门无为道长的怒火,只见他双肩一晃,如一朵轻云般飘身上台。

向“飞天蜈蚣”林白,怒喝一声,道:“无耻狗贼,竟敢施放暗器!”

话一说完,“瘦灵官”东郭秦沛,也同时纵上台来,拦在林白身前,嘿嘿冷笑道:“常言道:胜者为强,难道还规定用什么招式手法吗?”

话锋一顿,又道:“怕死的就别上台来,我‘瘦灵官’今天要斗的是慈因老贼尼,看她有多大能耐,敢在找关洛道上发横!”

无为道长闻言,寿眉一扬,双目精光暴射喝道:“要送死,死在谁的手上还不是一样,贫道就做个好心,成全你吧!”

话声一落,“瘦灵官”东郭秦沛巨眼一翻,马上立掌当胸道:“既然你急于投胎,也罢,让我先打发你,再找老贼尼算账,进招吧!”

无为道长一听,轻喝道:“好!”

“好”字一落,立即右袖一扬,右手疾探而出,五指箕张,一式“青龙探爪”,五指挟一股劲风,向“瘦灵官”抓去。

招式不但十分沉稳,快如闪电,而且,果然不愧是一门之长。

“瘦灵官”东郭秦沛也并非弱者,他一见无为道长五指抓来,立即左手一式“揖门送客”封出攻式,并且右手一式“黑虎偷心”,击出一股如潮劲风向无为道长当胸劈至。

两人立时打成一团,由于两人都是道装,场中只见两道青影,四只大袖翻飞,杀得是寒风砭骨,擂台格格作响。

东西两棚内的众人,都各为己方的人捏了把冷汗,不由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场中变化。

而擂台下的观众也看得十分过瘾,两个高手交锋过招,真是难得一见。

柳一鸣和“四剑客”众人也看得十分入神。

双方功力各有长短优劣,无为道长以雄浑见长,“瘦灵官”

东郭秦沛以轻灵见胜。

转瞬间,两人你来我往,已过了三百多招,却仍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渐渐的两人似乎打红了眼,完全是在拼命。

“瘦灵官”东郭秦沛身轻如燕,上下翱翔,凌空飞舞,忽东忽西,忽左忽右,身形美妙已极。

同时掌足齐施,招招不离敌人要害,称得上够毒、够狠、够快。

而无为道长仍是沉着应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稳扎稳打,逢招拆招,遇式破式,掌掌见力,毫不为对方快速攻势所眩,并且暗藏小天星掌力。

由于“瘦灵官”怒急攻心,求胜心切,竟然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蓦然一式“力劈华山”,硬与无为道长对上一掌。

如此一来,正好落入无为道长所算,天星掌挟着“归元神功”发动,单掌一挥,一股排山倒海掌劲应掌挥出,将一个“瘦灵官”东郭秦沛震得倒退如飞,双臂似折,双眼发黑,胸中气血翻腾不已。

只见他的身形,在空中一阵翻滚,直向擂台下落去。

幸好华山掌门,“幻影羽士”公孙龙,见机得早,适时飞身接住,否则人在昏迷中,这一跌下去,不跌个脑袋开花才怪。

此时西棚内那四位一身红衣,形容妖冶的半老徐娘,蓦然娇叱一声,同时凌空七、八丈,飞上播台,宛如四朵红云,轻飘飘的落在台上,落地悄无声息,轻功身法已到炉火纯青之境。

四人都是一脸怒容傲气,为首一女指着正欲转回棚内的无为道长,轻蔑的冷笑道:“就凭你峨嵋派那一点微末之技,也敢在此耀武扬威,今天要不给你们一点教训,还真以为天下无人了?”

话一说完,慈因师太早已纵身上台,闻言毫不以为忤,低喧了一声佛号,才双手合掌问讯道:“施主何人?恕贫尼眼拙,不知上台有何见教?尊姓大名能否告知?”

那红衣徐娘一听,媚目一转,眼角微微一斜睥睨道:“我们姐妹又不和你峨嵋攀亲结故,没有必要通名道姓,这些废话就免了,有本事尽管拿出来就是。”

慈因师太见多识广,由她们方才上台的身法看来,就知对方功力高绝,惟恐掌教师弟愤事,所以才飞身纵上擂台。

此时一见四女都狂做不可一世,根本未将峨嵋派放在眼下,饶得她平日修养有素,也不禁激起怒火,微微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师姐弟两人就奉陪四位。”

话一说完;对方四位红衣徐娘同时喝声:“好!”

身形微动,轻风渺然,双双伸指直点两人要穴,招式十分诡谲多变,身法奇妙,快如闪电飘风,顿时化为无数人影指影扑来。

慈因师太和无为道长两人见状,不由大吃一惊,连忙斜肩跨步避开,同时展开峨嵋镇山绝学“震脉十三式”,呼、呼、呼的连劈三掌,才堪堪躲过这一指。

台下众人一见,不由响起一阵嗡然的讶异纷纷私议声。

柳一鸣一见,内心不禁暗忖:“又是阿修罗的门下,想不到阿修罗教主会一而再的派遣其门下进入中原,难道是……”

心念间,擂台上已斗得如火如荼,峨嵋二老都尽展全力,掌风呼呼如狂风暴雨,大袖舞起一圈真气,兔起鹄落,忽如鹰飞,忽如燕掠,并且两人背靠着背,四条臂膀,两双长袖,化成一丈方圆的一团光影。

尽管师姐弟两人,已将“震脉十三式”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对方仍是好整以暇,身影随着掌风滴溜溜的乱转,不当一回事。

慈因师太和无为道长,连运“震脉十三式”劈拍,但一近敌身,便消于无形,而对方却藉着自己劈出的掌风,在自己四周不断的飘飞,伺机而动。

如此时间一久,自己不用对方出手,恐怕非得活活累死不可。

大约将近三十回合,两人一个失神,已被对方点中穴道制住了。

同时对方四人,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人伎俩不过如此而已,每人留点记号以为儆戒!”

话声一落,四人倏觉眼前一花,中间已多了一个青衫书生,气朗神清,仙骨姗姗,宛如天上金童一般。

不但如何上台,毫无所觉,就凭这份长相,也把四人给看呆了。

那青衫书生衣袖微拂,慈因师太两人穴道立解,他才转向四位红衣半老徐娘,慢条斯理的微笑道:“我还以为诸位有什么真才实学,原来只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幻术而已。”

为首的红衣妇人闻言,不由脸色突变,嘿嘿冷笑道:“看不出你这小鬼头,口气倒还真不小,我修罗春神使,就考考你的真才实学吧!”

话锋一顿,双眉一扬,又继续道:“我姐妹四人自入中原以来,所见都是一些盗名欺世之辈,今天见你上台身法,似乎有些门道,常言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功夫深浅,明眼人一望即知,也不必动刀动枪的,落那些俗套,不妨彼此先比一比小手法如何?”

话一说完,柳一鸣立即朗声道:“彼此印证原无不可,只是在动手领教之前,在下想要分清敌友,请诸位告知,此次远涉中土,所为何来?”

修罗春神使闻言,神色顿时大变,双眉一扬道:“听你的口气,好像已经看出我们行藏来历似的,那你不妨先说说我们是何人门下?”

柳一鸣一听,不禁轻轻一笑,毫不犹疑的道:“在下若连这点眼力都没有,还跑什么江湖,四位不就是西昆仑星宿海,阿修罗门下的修罗四相神使吗?”

话一说完,修罗四相神使不由大吃一惊,内心暗忖:“自己姐妹四人,一向很少涉足中原,这位少年书生怎的如此清楚?原来对方早已看出了,今日若不把对方路数弄清楚,这脸可就丢大了!”

心念及此,修罗春神使神色立变,口气一转,笑道:“小兄弟眼力果然不差,我姐妹四人正是由西昆仑东来,因初履中土,对中原武林颇为陌生,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是何门派?”

柳一鸣闻言,微微一笑道:“在下无门无派,至于在下是谁嘛,就是在武当曾劝阻贵教五行尊者东行的——‘畸形儿’柳一鸣。”

话声一落,本来态度已渐趋平和的修罗四相神使,顿时神色剧变,修罗春神使冷笑一声,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姐妹不惜跋山涉水东来的使命就是擒你这阻难本门东进的小鬼,带回西昆仑星宿海囚禁,想不到一入中土,就碰上你这小鬼,还不赶快束手就缚!”

她们声势滔滔,剑拔弩张,神态紧张已极,似乎立即就要动手过招的模样。

柳一鸣闻言不以为忤,只见他口气一转,倏地敛容正色道:“贵教行为不但违逆天理背悻人情,为患西域多年,星宿海已成为罪恶的温床,如今竟妄想问鼎中原,似这种行为,岂能为正义所容,是以在下屡次阻止贵教东来人马,并以良言相劝。

今日对四位也不例外,希望能回头是岸,回去禀告令师,善恶到头终有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赶快放下屠刀,改过向善,西昆仑不失为修真养性的胜地,诸位如果仍不知悔悟,吾等绝不容生灵涂炭,道丧魔高之事情发生!”

这一番义正严词的话,只听得修罗四相神使,个个怒火中烧。

她们认为柳一鸣这一篇话,简直就是向西昆仑挑战,勉强捺着性子听完,修罗春神使已嘿嘿冷笑怒叱道:“小子,少在这自吹自擂了,就凭你也配,今天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以为西昆仑无能人呢!”

话声一落,立即又喝道:“看法宝!”

只见她红袖一扬,便有一点红影激射而出,凌空化成一条丈八红色巨龙,血焰金光缭绕,张牙舞爪,直向柳一鸣扑到。

台下众人初睹乍见,不由惊退连连。

奇怪的是,尽管那条丈八红色巨龙在空中不时张牙舞爪,十分威猛,就是无法逼近柳一鸣身前十丈方圆之内,好像有一种无形的潜力把它阻挡在外。

满天龙形怪影,恰似冻蝇穿窗,不得其门而入,只是一味凌空飞舞,电闪雷奔,化为一片红光,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平添一件奇景。

而柳一鸣神色自若,负手仰观,似无事人般的观赏着。

修罗四相神使,见状,不由暗自吃惊忖道:“师门法物,向来极为灵验,威力极大无比,从来无人能挡,而自己功力又高过五行尊者,他们失手还以为是言过其实,如今看来,对方果真是一个十分难惹的人物!”

心念及此,春神使一发狠,立即咬破舌头,脱口喷出一团烈火,热焰高涨,化为一片丈许红云,势如浊浪排空,快如电光石火,向柳一鸣罩去。

柳一鸣见状,随即轻笑一声,道:“诸位远来不易,既然存心表演,不妨多表演几套精彩的节目,以自娱娱人!”

话声一落,直气得修罗田相神使,媚眼圆睁,顿时齐声娇叱,竟然就地妙舞曼歌起来。

柳一鸣见状,心知她们已施展出阿修罗教最歹毒的“天魔落魄蚀魂大法”了。

他唯恐伤了台下群众,立即使出“万化神功”将五人完全罩在里面,以免声音传了出去,使台下群众闻听之后,进入幻境内元自焚而亡。

四女使出了浑身解数,做出各种淫荡丑态,喝破了喉咙,岂知对方仍和往前一样,似乎半点也不受影响。

因而四女渐渐感到气馁沮丧,不由停下了“天魔荡魄蚀魂大法”。

柳一鸣一见,又轻笑一声,道:“方才四位所表演的,虽然是难得一见,但却有些不堪入目,难登大雅之堂。”

话锋一顿,俊目一扫上空烈火丈八红龙,又继续道:“朗朗乾坤,这些幻景未免太惊世骇俗了,就让在下替各位收拾一番吧!”

“吧”字一落,蓦见他信手向上一挥,顿时满天飞舞的丈八烈火红龙,如长鲸吸水般的自动投入他的掌中,立时现出一只,鲜红夺目,宝光晶莹的小玉龙。

这种神通,岂是修罗四相神使所能料到,想不到自己等人一直视为天下无人能敌的师门至宝,人家只不过信手一挥,便被破去了。

自己想收都无法收回,再斗下去那还有什么胜算?一时之间,不禁面面相觑,不知要如何应付眼前这种场面才好?

忽闻柳一鸣朗声道:“四位奉命而来,身不由己,因此在下今日也不为己甚,如果令师仍执迷不悟,那么不久便有再见之期,依在下看来,诸位最好尽速回山,以免徒增烦恼!”

修罗春神使庄玉萍闻言,内心不由暗忖:“依目前的情势看来,仅凭自己姐妹四人,绝非柳一鸣的敌手,况且自己等人东来任务也可以此做为覆命,如不见机下台,那后果恐将不堪设想。”

心念及此,她立即忿忿道:“今日我姐妹四人认栽,同时立刻回山覆命,但不知你大名鼎鼎的‘畸形儿’,有没有这份胆量,敢提早到我西昆仑一行吗?”

这一番话,分明是激将法,但柳一鸣却毫不考虑的答道:“久闻星宿海美景无边,只要令师恶行不改,在下一年之内,必会带着讨债的人,前往西昆仑拜山!”

话声一落,修罗四相神使齐声答道:“好!”

同时一纵身,宛如四朵红云,飘然而去。

此时慈因师太和无为道长,赶忙趋前深深道谢。

柳一鸣连忙还礼,并且笑道:“老前辈千万别如此,今日之事晚辈自当效劳!”

说完,又请示今日之事,应如何处理?

慈因师太和无为道长两人同时答道:“一切听凭柳少侠夺栽,我们只求关洛道上,不再为难镖行就行了!”

柳一鸣闻喜,立即向西棚喝道:“今日之事,在下愿作和事佬,为江湖主持公道,如果华山派能听在下良言相劝,从此痛改恶行,不再阻扰正当良民走镖,否则请上台继续较技,只要能赢得我一双肉掌,在下便撒手不管!”

华山派诸人见倚为长城的修罗四相神使都不是“畸形儿”

的对手,谁还敢上台自己找死。

因此,不由相对无言,噤若寒蝉,提心吊胆,生怕台上的柳一鸣找上自己。

华山掌门“幻影羽士”公孙龙还不失风度,立即起身向台上稽首道:“华山派,一切愿遵柳少侠方才吩咐,小道们这就告辞!”

话一说完,随即率领派下众人,纷纷离去。

于是这一场纠纷,就此了结。

峨嵋派救星天降,转危为安,不由喜出望外,同时东棚中以“四海游龙”欧阳云生为首的几十个人,一拥而至擂台前,一方面恭谨致谢,一方面瞻仰名震江湖“畸形儿”的风采。

同时无为道长和欧阳云生两人,也坚邀移住镖局。

在情不可却之下,于是柳一鸣一行五人,便随慈因师太等前往。

四海镖局座落南城外大街,一列三进,堂皇轩阔,高大门楼,巨额招牌,远远就可以发现,“四海镖局”四个斗大金字。

今天气派更是豪华,也特别热闹,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大厅中酒筵高张,襄阳城内各镖局成名武师齐集,而且广邀城内有头有脸人士作陪,真说得上是宾客如云,群英毕集。

就连现任府台赵公谨大人,也纤尊莅止,真是开四海镖局未有之盛事。

酒过三巡之后,柳一鸣在“四海游龙”欧阳云生暗告下,上座一位貌相清奇便服老人,就是本城府尊,不由连忙趋前拜见道:“草民柳一鸣,拜见赵大人!”

不料这位府尊,毫无官府恶习,平易近人,十分礼贤下士,一见柳一鸣称名拜见,赶忙上前扶起呵呵笑道:“柳公子入江斩龙又赈济数百万灾民,堪称天下奇人,前次在南昌,深以无缘一晤为憾,今日唯恐再错失良机,待前来此暂作不速之客,一见柳公子的庐山真面目!”

话一说完,柳一鸣立即恭答道:“大人如此错爱谬赞,岂不令草民汗颜无地了。”

席间双方谈得极为投缘,宴罢之后,赵大人坚邀柳一鸣前往家中,情意殷殷,使得柳一鸣无法婉谢,遂答应一同前往。

此际已是红日东升,赵大人和柳一鸣来到府衙前,立即匆匆吩咐了门房几句,便亲引柳一鸣直入后堂。

自然佳客将临,那能没有婢仆飞报,所以一时之间,合府腾欢,都要争看连当今圣上也急欲召见的天下奇人——“畸形儿”。

尤其是许多女娘儿们,个个浓妆艳抹,打扮得十分花俏,簇拥着赵老夫人,与德柱公子,在花厅相待。

因此,柳一鸣一进内院,远远便看见满眼粉白黛绿,如群星拱月似的,奉着一位华服老妇人,以及一位面黄肌瘦的少年。

赵大人见状,早就哈哈大笑,对着那面黄肌瘦的少年高叫道:“德柱,快来见过你心仪已久的,天下奇人柳公子!”

于是主客相对一揖,互道仰慕。

柳一鸣又趋步以通家晚辈之礼,拜见赵老夫人。

顿时满堂男女,几十只眼睛不由同时被柳一鸣的玉貌朱颜给吸引住了,连大气都没人喘一声。

只见赵老夫人,立即牵住柳一鸣的右手,双眼不住上下打量,良久才一声慨叹道:“孩子,像你这样水葱似的人儿,怎会有入江新龙的天大本事呢?真是朝廷有幸,国家当兴,老身真是开了眼界,希望此后能多相往来!”

说着,又侧身望着身后一位翠袖罗衫,身材婀娜,十分艳丽的少女道:“香儿!你也是身怀武学之人,可曾看出柳公子有什么奇异处没有?”

那艳丽女郎闻言,娇靥微红,赶忙低声答道:“义女庸才俗眼,哪能妄论高人,只知愈是身怀绝世武学之人,愈会深藏不露,若非经过一阵考验,怎会看出呢?”

她莺声燕语,呖呖如簧,而且一口内行话,显然是颇有几分实学呢!

同时赵大人立即呵呵大笑接着道:“我们的女红线,想必是有意要向‘畸形儿’挑战了?好,好,好……”

说到这里,又手指着绿衣女郎,向柳一鸣笑道:“这就是老朽新收义女丁秋香,也可以算是台下的大西席,粗通文才,略知武学,稍时请柳公子,不吝教诲。”

话一说完,柳一鸣连道不敢,适时酒菜已备,大家就相继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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