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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蛮荒求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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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指灵蛇逍遥子把葛愚人傅天麟二人,让到自己所居灵蛇殿中落座,小道献上香茗。

葛愚人遂即把白衣驼翁翁务远赠送傅天麟那枚白骨骷髅,因而引祸失踪,自己师徒,向东海祁连两处寻找之事,先行叙述一遍,然后抱拳说道:“如今这位傅老弟,既已自翠微岛脱身,并与芮冰心道友师徒,未伤和气,则小徒与那位云大侠,无故扰闹院主清修一节,还请海量宽有!”

玉指灵蛇逍遥子听说师兄铁瓢道人遗体头骨,已归东海袅婆芮冰心,心中自然也觉欣喜,遂大笑答道:“中原豪俊,肯来贫道这化外之区,颇觉难求,怎会安得上‘扰闹清修’,及‘宽容”等语?不过庙有庙法,行有行规,我这‘灵蛇道院’以内,便曾立陋规,来客必需一斗贫道所蓄灵蛇,令高徒及……”

傅天麟也听说过这位玉指灵蛇逍遥子,除了一身诡异卓绝武功之外,便是以玩蛇成名,所蓄各种毒蛇,厉害无比!如今这等口气,盟弟紫笛青骡贾伊人,又不见踪迹,不由颇觉悬心,脱日向葛愚人叫道:“葛师叔,我盟弟与那位云老前辈,不要被毒蛇所伤……”

玉指灵蛇逍遥子不等傅天麟话完,看了他一眼,接口笑道:“贫道因那位贾老弟身边带有‘丹心剑客’茹天恨的‘雪血泪布衣’,故而特别留情,请他们住在‘万龙殿’内,只在每日子午两时,放进一蛇一蟒!以‘萍踪五友’中人功力,及今高徒不俗身手,虽已有六七日之久,料来依旧无恙!”

说到此处,目光微扫葛愚人、傅天麟,又复说道:“这样好了,贫道看在葛朋友自东海远来,不拘所约一月期满,立即开殿放人,但万一殿中两位,在蛇蟒口内,略有伤损,则贫道听凭葛朋友划道,无不接应就是!”

玉指灵蛇逍遥子如此说法,是因为自知第六日放进殿内的那条“七步青蛇”,厉害无比!云老渔人等饥渴之余,极可能已遭毒物所伤!

葛愚人、傅天麟也听出玉指灵蛇逍遥子口气不对,暗想一来人困殿中六七日之久,武功必因饥渴烦闷,有所减退,二来蛇蟒不比普通兵刃,何况老怪所蓄,定系奇毒异种,略为伤损,即将遗憾终身,无可救药!

所以葛愚人那等稳重,闻言之下,也不禁心头一震!

傅天麟更是紧咬钢牙,手攒朱痕铁剑剑柄,准备万一盟弟有何差错,立展师门绝学“六六天罡剑法”,与这阴刁老怪,一拼生死!

玉指灵蛇逍遥子何尝看不出傅天麟有点剑拔弩张!但他自恃神功,根本毫不为意,只对两位看来看去,对看不出有多少深浅的黄山遁客葛愚人,略加戒备!

走到院后,云老渔人及甄秋水被困的那座“万龙铁殿”之前。

玉指灵蛇逍遥子,伸手按动柱上机组,两扇沉重铁门,便即自动开启!

铁门一开,殿中情形,颇出众人意外!

地上躺着五条死蟒,柱上钉着六条蛇尸,但云老渔人与甄秋水,却不见在内!

玉指灵蛇逍遥子知道这座“万龙铁殿”,只要殿门不启,根本无路可通,如今包括最后放进殿内的“七步青蛇”大小十一具蛇蟒遗尸,赫然在目,人却怎的不见?

正在惊诧不解之时,梁间一阵龙吟长啸,云老渔人手携甄秋水,飘身落地,半空中便呵呵笑道:“逍遥院主,一月之期,才过七日,怎的便开殿门?莫非‘血泪布衣丹心剑客’,或是黄山葛大侠已到?”

话音与人同落,甄秋水乍见傅天麟,一声“麟哥哥”,已然将到口边,又复强行忍住,代之以是眼角之间的两点珠泪!

原来云老渔人,虽中“七步青蛇”之毒,但因系仅指沾蛇身,不是被蛇所啮!既服下身边所带极好的解毒灵丹,再加上甄秋水按照“万博书生手录”所载,喂他吃下了六颗毒蛇胆,一颗毒蟒胆,自然不但蛇毒尽解,并还受益不浅!

但甄秋水哪知就里,见云老渔人服下七颗蛇蟒胆后,依旧昏睡沉沉,生怕万一再有蛇或蟒来,自己神思已乏,难加照应,遂双手托起云老渔人,纵上梁间,自己也在梁上静坐行功并为守护!

等到功行百穴,气转周身,精神恢复地微睁双目,不由大吃一惊,只见云老渔人好梦方回,呵欠欲起,但那两道眼光,亮如电闪,仿佛竟比先前强了多少倍!

甄秋水惊喜交集地问道:“云老前辈,你所中七步青蛇之毒,是否不妨事了?”

云老渔人笑道:“贾老弟给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仅蛇毒尽除,连目力也似加强甚多,这暗沉沉殿中的远近各物,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甄秋水闻言宽心大放,含笑说道:“晚辈身旁,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灵丹妙药,只依照万博书生彭老前辈遗赠的‘万博书生手录’所载,剜了六颗毒蛇胆,与一颗毒蟒胆,给老前辈服用!”

说完,遂将那册“万博书生手录”递过!

云老渔人翻到山川蛇兽一类方面,看了有关“七步青蛇”,及如何治疗蛇毒记载。

不由一面怀念已故老友彭涵的博学多闻,一面暗地惊心,若不是恰好在中毒之前,杀了十条蛇蟒,可以取胆疗毒,则这条老命,必然早已交代!

蛇胆本具明目功能,并系越毒越有灵效,自己一服七颗,又均属罕世难寻的奇毒之类,自然顿觉目力特强,把这“万博书生手录”上的蝇头小字,都看得清晰无比!

老少二人幸脱奇险,一番笑语以后,又是静坐行功,等待午正之时,看看玉指灵蛇逍遥子,放进什么恶蟒?

哪知午正未到,忽然“轧轧”连声,殿门开处,眼前一亮!

云老渔人、甄秋水均已猜出一月未满,突启殿门,定然是黄山遁客葛愚人赶到!

遂双双飘身下梁,云老渔人当门卓立,与面带惊疑之色的玉指灵蛇逍遥子答话,甄秋水则对那位自己心中悬念他安危已久,如今蓦然意外相逢的盟兄傅天麟,默默暗传情意!

玉指灵蛇逍遥子,本来以为殿门一启,便可看见十来条毒蛇恶蟒,群集噬食云老渔人及甄秋水遗尸惨状,哪知事实完全相反,人家一老一少,居然完好无恙,柱上却钉着六条蛇尸,地下躺着五条死蟒!

域外三凶之内数这玉指灵蛇逍遥子最为阴沉,心中虽然又惊又气,但脸上依然堆满春风,哈哈笑道:“贫道早就知道这些寻常蛇蟒,不足当云大侠及贾老弟的神功一击,不过我‘灵蛇道院’的陋习难除,彼此应个景儿而已!如今二位要寻的傅天麟老弟,已随黄山黄大侠来此,足见贫道并非欺人,来来来!诸位请到前殿,容我聊备水酒,略尽地主之谊!”

葛愚人见王指灵蛇逍遥子不但不再留难,连免不了的互相比划之举,也未提出,知道他是看出目前请人,均不好斗,不由暗赞这老怪奸滑知机,含笑说道:“葛某等西南有事,不再刁扰盛宴,就此告别!”

王指灵蛇逍遥子突然一阵纵声大笑说道:“贫道与南荒瞎道,东海采婆芮冰心,以及最近崛起苗疆的野人山主,‘铜鼓天尊’雷震宇等,均对‘血泪布衣丹心剑客’茹天恨的丰采武功,钦敬已久!葛大侠既有西南之行,可否……”

葛愚人眉梢微动,朗然答道:“明人之前不必再说暗话,武林思怨,极其错综,彼此终须有一了断!此番万博书生彭涵,又为令徒宓彦等人所害,葛某敬代其余萍踪四友,与院主等订约明年九九重阳,到我所居清凉台上一会!葛某不揣鄙陋,亦将参与,并定然尽力把我老友丹心剑客茹天恨请到就是!”

玉指灵蛇逍遥子点头大笑说道:“葛大侠快人快语,贫道钦佩不已!我们就这样一言为定,东海枭婆芮冰心方面,我会派人通知,至于南荒瞎道及铜鼓天尊两处,葛大侠既欲南行,即请便中告,我等明年九九重阳,准到黄山清凉台上拜会!”

话完便即把葛愚人、云老渔人、傅天麟、甄秋水等,送出“灵蛇道院”!

甄秋水等转过峰角以后,便向博天麟笑道:“麟哥哥,你快把身边所带干粮,拿给云老前辈和我充饥,师傅与你若再有两日不来,我们大概就饿得只好吃蛇肉了!”

傅天麟递过干粮,并把那根紫竹短笛,交还甄秋水,含笑说道:“贾贤弟……”

这“贾贤弟”三字才出,葛愚人目光一扫甄秋水,便即拈须笑道:“傅贤侄,如今不应再对你隐瞒,你以后不要称呼贾贤弟,她叫甄秋水,就叫秋妹妹好了!”

甄秋水听师傅揭开自己是女儿之身的秘密,不由低下头去,满面飞红,娇羞无比!

傅天麟心中怦然连跳,暗想原来这位俊美英武的盟弟,竟是一位易钗而弁的巾帼奇英,然而她那对自己异乎寻常的绵绵情意,是否……

云老渔人却呵呵笑道:“这次被困‘灵蛇道院’,我的一双老眼,受益不浅!但七颗奇毒蛇胆,虽能使暗中视物,却不曾看出甄女侠的本来面目,只觉得她在英朗之中,略带妩媚,风姿特美而已!甄秋水贾伊人两个名字,都取得好,秋水清逊伊人,伊人望穿秋水!”

说到此处,目光一注傅天麟,又是一阵银须飘拂的哈哈大笑!

这阵笑声含意,越发使甄秋水娇红过耳,忸怩难安。

但她毕竟不同凡俗,索性大大方方的一面进食,一面向傅天麟问道:“麟哥哥,你把你在怀玉山中和我分别以后,怎样落入东海枭婆芮冰心手内的经过,讲给我听!”

她这一坦然大方,连傅天麟也比较自然起来,含笑将自己巧遇六欲瘟神刘子畏、傲霜仙子樊湘夫妇,误中迷香,陷身东海之事,细述一遍。

这段经过说来颇长,甄秋水听完之时,偶然发现距离玉龙峰已远,不由停步向云老渔人皱眉说道:“云老前辈,我们忘记了一件要事!”

云老渔人诧然问是何事?甄秋水道:“老前辈在那位红发醉灵官宋善人皮之上,所取下来的三根红发,忘了送给觉慧神尼!”

云老渔人笑道:凶音来三雷“好在正邪双方,已然约定明年九九重阳,在黄山清凉台,作一了断,人发又历久不坏,且等期前再送上留云峰也好!一来免得党慧神尼因师弟遇害,之事,扰及清修,二来也可使域外三凶,猝不及防之下,尝尝神尼那柄紫霓剑,暨一十七式‘沙门雷音剑法’滋味!”

葛愚人暨傅天麟听了这番问答,才知道“灵蛇道院”之中,那张红发人皮,竟是祁连山留云峰,空门奇侠觉慧神尼的俗家师弟!

甄秋水默计由甘入滇,是从青康川黔诸省边境而行,路途甚长,遂向葛愚人问道:“师傅,我们四人之中,只有一匹坐骑,多不方便?我那头青骡,索性不要带去,寄养在凉州附近,等我下次到留云峰,拜谒觉慧神尼,送那三根红发之时,再行骑走好吗?”

葛愚人微笑点头,甄秋水遂找了一处妥善客店,多留银两,寄养青骡,老少四人,同往云南野人山方面赶去,欲寻觅长白酒徒熊大年、仁心国手赛华陀白元章、孤云道长等人会合!

这一路之间,葛愚人与云老渔人两位老辈奇侠,谈得异常投缘,傅天麟甄秋水一对儿女英雄,自然更是情好弥笃!

哪知才到野人山境,便发现仁心国手赛华陀白元章的药囊金针暗记,四人不由大喜,但根据针尾方向,寻到一处幽秘所在,却并无白无章、孤云道长暨长白酒徒熊大年等人踪迹,只有白无章所留的一封书信。

信上大意是说,长白酒徒熊大年,果然是因万博书生彭涵,死在双鼓追魂孟武的鼓中恶蛊之下,遂直奔苗疆,企图搜杀孟武,为老友复仇!

但孟武人在东海,不在野人山中,熊大年遂告扑空,反而被困在铜鼓天尊雷震宇的百兽大阵以内!

幸亏雷震宇本人,正值闭关练功期间,百兽大阵无人主持,更为厉害的五毒恶蛊,也未放出,不然必遭不幸!

但就算这样,因那些洪荒异兽,威力奇强,不仅长白酒徒熊大年,身受极重内伤,连赶来援手的孤云道长,也同为百兽大阵所困!

直等仁心国手赛华陀白无章赶来,与孤云道长合力,倚仗一柄“流云剑”,一柄“绿玉青芒剑”,两件绝世神兵同施,才斩了不少异兽,脱身阵外!

白无章因熊大年伤势极重,亟待易地替他炼药疗治,并须孤云道长守侯,所以不及等待葛愚人等自西北赶来,特地留书相告,请他们与高黎贡山谒见‘血泪布衣丹心剑客’茹天恨事完以后,即至九华山冷月坪彼此会晤!

云老渔人看完书信,知道老友长白酒徒熊大年虽受重伤,但有白无章那等盖世神医为之调治,必无大碍,不由宽心略放!

葛愚人默一算计,向傅天麟笑道:“如今接应长白酒徒熊大侠之事,既以告一段落,则我们便到高黎贡山,去寻找我老友丹心剑客茹天恨,求他传你‘六六天罡剑法’之中,威力最强的一百零八式精微变化,以便增长功力,扫荡群邪,济救万民!”

傅天麟听说能有机会,把恩师罗浮老人因辞然去世,不及相传的这套惊世绝学“六六天罡剑法”之中的一百零八种精微变化学全,自然兴奋无已!

即连云老渔人、甄秋水等,亦因景慕茹天恨大名已久,均想瞻仰瞻仰这位“血泪布衣丹心剑客”的庐山面目!

葛愚人见他们一齐欣然色喜,遂率众前往高黎贡山。

高黎贡山与野人山,均横亘滇西,相去且并不太远,以这几位武林奇侠的脚程,并未快赶,也不过两日即至!

葛愚人一到高黎贡山境内,便找了一家山民借居,向傅天麟等人笑道:“我与‘血泪布衣丹心剑客’茹天恨,虽然交好甚厚,但昔年彼此曾有誓言,他出世,我人世,不到其中有一人变更宗旨,没世亦不相见!所以我只能指引途径,却不能陪同贤侄前去的了!”

傅天麟惶然问道:“师叔不去,茹老前辈是否肯传那‘六六天罡剑法’之中的精微变化?”

葛愚人微笑说道:“我虽与茹天恨交厚,但你师傅罗浮老人,与他更是生死道义之交!

何况朱痕铁剑又在你手,茹天恨只要见了剑上那一点忠臣碧血,宛如故主亲临,你便要他的项上人头,他也必横剑应命,怎会吝惜传授一套剑法变化?”

傅天麟无奈之下,只得请示“丹心剑客”茹天恨所居之处?葛愚人却向云老渔人笑道:

“由此人山,直奔东南,约莫翻过十来座峰头,便可看见一片赭色削壁,壁上仿佛还有一圈血色心痕,即系茹天恨所居‘丹心壁’!他人在‘丹心壁’下的‘九死洞’中,任何人倘若妄自闯人,均会被逐出洞外!小弟暂且偷闲,有烦云兄率领傅贤侄及小徒一行可好?”

云老渔人掀髯大笑说道:“参谒当世之中,无不尊仰的‘血泪布衣丹心剑客’,是我毕生幸事,自应前往,葛兄是否即在此处相候了’葛愚人含笑点头,云老渔人遂率领傅天麟甄秋水,往东南方深山以内走去!

西南诸地,瘴病极多,幸亏此时季属严冬,顾虑遂少,但高黎贡山,群峰林立,峻极参天,幽壑深渊,千寻无底,加上亘古不开的丛林,路径之险,依旧无与伦比!

好在三人之中,除了云老渔人与甄秋水,各有一身上佳功力之外,连最弱的傅天麟,也不是寻常身手,所以登峰渡壑,履险如夷,翻过十来座峰头,果然远远看见了一片赭色削壁!

云老渔人正在打量立足峰头,到那路色削壁之间,还有两条宽广绝壑,傅天麟是否飞纵得过之间,甄秋水忽然诧声问道:“云老前辈,我们在‘灵蛇道院‘之内,所看见的那多异种毒蛇之中,有没有会飞的的蛇?”

云老渔人愕然反向甄秋水问道:“贤侄女此语何来,蛇还会飞?”

甄秋水点头笑道:“方才老前辈与麟哥哥,对‘丹心剑客’所居的‘丹心壁’凝望之际,我仿佛看见一条长着翅膀的红色小蛇,飞到对壑去了!”

云老渔人与傅天麟问言均自“哦”了一声,似乎略含不信之意,甄秋水又复笑道:“我想要云老前辈施展你那面轻易不用的乌丝渔网,活捉这条飞蛇,带回去给我师傅看看!”

云老渔人也被甄秋水说得好奇心动,果自怀中取出那面乌丝渔网!道甄秋水微笑说道:

“蛇已过壑,我们且自过壑去追!”

说完,打量面前这条深壑,宽约六丈出头,遂向云老渔人笑道:“老前辈功力绝世,过壑有余,我则功力稍弱,要与我群哥哥相互借力的了!”傅天激闻言,知道这位义妹,是恐怕自己功力不够,特意设词相助,心中不由好生惭愧,暗想此番参谒丹心剑客,纵然能获“六六天罡剑法”的精微变化,剑术有成,也必需再在轻功内力方面痛下苦功,方不致事事落在人后!

思念末已,甄秋水大大方方地,拉着博天麟的手儿,微笑说道:“群哥哥,我们一同用‘俊鹘摩天’身法,尽力往上斜穿,然后掉头改用‘神龙渡海’扑落,大概便可把六丈多宽的绝壑越过!”

傅天麟乘着甄秋水说话,便已静气凝神,等她话音一了,双双足尖点处,往斜上方窜起了三丈七八高下!

就在余势将尽未尽之际,身躯微向前倾,躬腰拳足,一屈一伸,果然不但飞落对壑,连两只手儿,均依旧相携,几乎是贴体同飞,毫未分散!

云老渔人则早到对壑,见状哈哈笑道:“我来替你们这种灵妙美好身法,起个名儿,叫做‘比翼双飞’!”

傅天麟甄秋水听出云老渔人语意双关,不由齐觉脸上微热!

甄秋水目光笼注一堆怪石,伸手折断一根树枝,暗运功力,以甩手箭的打法,划起破空锐响,照准石后打去,口中并急声叫道:“蛇在石后,云老前辈准备撒网!”

可惜“网”未撒出,石后业已飞起一条不到一尺的极细红蛇,蛇身果有两翼,微一扇动之间,飞出数丈,并系与云老渔人所立方向相反,使其措手不及!

云老渔人卓立如山,根本一动未动,目光却随着飞蛇去势,看它落地以后,缓缓向甄秋水笑道:“贤侄女这样赶法不行,那蛇落地以后,立即左游丈许,现在正藏在一块三丈来高的突出危崖之下!你与傅贤侄等我绕到危崖之上,然后下手赶蛇,我在空中撒网,则无论它飞向何方,均逃不掉了!”

甄秋水与傅天麟连连点头,目光注定崖下,防蛇溜走,云老渔人则故意略为绕向远方,然后施展轻功,悄悄纵回那块三丈来高的突出崖石之上!

甄秋水见云老渔人业已到了崖上,那条双翼红蛇,仍无动静,知道这一次必可成功,遂折断了两根树枝用指力夹成十七八段,递了一半给傅天麟,含笑说道:“麟哥哥,那条会飞红蛇,是藏在崖下一大丛乱草以内,你打右边,我打左边,把它赶得再飞出来,好让云老前辈凌空撒网!”

傅天麟微笑点头,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抖手,十七八段树枝,锐啸破空,化成一蓬箭雨,照准那丛乱草飞去!

果然草内一声怪啼,凌空飞起一条尺许红影!

崖上的云老渔人,居高临下,看得分明,身形扑处,右臂长伸,那叠乌丝渔网,化成七八尺方圆的一片玄云,向双翼红蛇,迎头盖下。

渔网范围既广,云老渔人的撒网手法,又复快捷无伦,自然一网便即网到网内!

红蛇吃惊之下,不住惨厉怪啼,甄秋水又折来一根长长树枝,把渔网挑起,向云老渔人笑道:“云老前辈,这种双翼红蛇,慢说是见,连听也不曾听人说过,可能身蕴奇毒,虽然已在网中,我们总还是把它离得远点,比较妥当!”

云老渔人闻言暗赞甄秋水细心,甄秋水又把渔网递给傅天群笑道:“孩哥哥,你来挑着渔网,让我看看那册‘万博书生手录’以内,可有有关这种双翼红蛇记载?”

傅天麟接到树枝,甄秋水遂细翻“万博书生手录”,但翻遍手录上所记的奇珍异物,也找不出“双翼红蛇”四字!

甄秋水不由微觉失意,云老渔人见状笑道:“万博书生手录虽无记载,但你师傅葛大侠见识极博,尤其是即将拜谒的‘丹心剑客茹天恨’,胸罗万有,学究天人,只向他们略一请教,便可知道此蛇名称,及有无特殊功用的了!”

傅天麟唯唯称是,经这一路追蛇,离那丹心壁,业已仅隔一重深壑!

三人飞身过壑,寻到壁下,只见环壁一浙深浅难知的清冷山泉,泉后有个黑黝黝的山洞,洞口崖石之上,镌出“九死”两个耸窠大字!

云老渔人见葛愚人所指示“丹心剑客”茹天恨居住的“丹心壁”“九死洞”,业已寻到。

遂略为整顿衣襟,恭身肃立,凝聚内家真气,用“传音人密”的绝顶神功念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傅天麟也放下手中网蛇渔网,与甄秋水在云老渔人身旁,一左一右,凝神恭谨肃立!

等云老渔人把“正气歌”念到:“……是气所磅南,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

“九死洞”中的沉沉暗影之内,业已传出一阵阵的悲凉叹息!

云老渔人知道“丹心剑客”茹天恨,已被“正气歌”声惊动,即将出现,遂倏然收口,与傅天麟、甄秋水,一同静默注视!

果然洞中慢慢走出。位长发扶肩,须眉如前,穿着一身破旧不堪前明衣冠的清癯老者!

人到洞口,并未见他若何作势,便即飘身纵到山泉中央的一块大石之上,盘膝坐定,以极其平和的目光,一瞥三人,嘴角微动,似欲发话!

甄秋水不等丹心剑客茹天恨发问,便与傅天麟一齐扑身拜倒,然后起立禀道:“罗浮老人边远志门下弟子傅天麟,与黄山遁客葛愚人门下记名弟子甄秋水,拜见茹老前辈!”

云老渔人也是长揖为礼说道:“武林末学洞庭钓叟云九皋,拜见丹心大侠!”,丹心剑客茹天恨含笑抱拳还礼说道:“茹天恨丧师辱国,难挽狂澜,以致偷生蛮荒,无颜相对中原豪杰……怎敢当这‘丹心大侠’四字?云兄不必过谦!”,说到此处,转对傅天麟甄秋水问道:“你们是我边葛两位老友门下?”

傅天麟双手捧着那柄朱痕铁剑,躬身禀道:“这是先师所遗朱痕铁剑,茹老前辈……”

丹心剑客茹天恨不等傅天麟话完,即行举手一招,傅天麟手中的朱痕铁剑,便如有大力吸引般的,往相距一丈左右泉心大石之上飞去!茹天恨接剑在手,稍一拂拭摩挲,脸上立布怆然神色!

然后“呛呛”出鞘,内力略凝,硬把一柄平凡长剑,插人青石三寸有余,对着剑上那点碧血朱痕,倒身下拜,目中英雄虎泪,不住泉流!

这位丹心剑客有意无意之间,所施展的绝世神功,及发自内心的对故主忠爱之思,使云老渔人等,看得肃然起敬!

茹天恨对剑三拜,然后拂衣起立,脸上神色仍是一片凄然地向傅天麟问道:“我正说葛兄或因昔日与我互有誓约,不肯前来,但边兄是我血泪同胞,生死至友,怎的也吝见我这逃死蛮荒的故人一面?适才听你口称先师,莫非边远志兄,业已撒手尘寰,长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