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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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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挥手一掠额前散乱的黑发,只见额上发丝根处,有一道很长的血迹,红肉外翻,仍在流着血丝,显然这伤已有好几天了。

他凝视着燕少玉,疲乏的声音道,“燕公子,本人有一事相求,万望公子答应。”

姬凤仪一双美目凝视在此人身上,一瞬不瞬,她小嘴微动了好几次,但却始终没有敢说出要说的话来。

燕少玉冷漠一笑,道:“朋友,你说说看吧!”

那人道:“在下想烦你派人通知姬岛主,东海变了。”

姬凤仪闻言一惊忙脱口道:“你……你是吴岛主?”

来人一听是小姐的声音,不由自主的转过身来,惨然一笑道:“小姐,你不认识我了吧?”

姬凤仪向前跨了几步,急急的道:“吴岛主,你好象伤得不轻,来,我给你看看。”

她的声音诚恳坦率。

吴岛主摇头惨然一笑道:“小姐,不用麻烦了,我自己的伤,我明白,要不是岛主重托未曾交待,我只怕早已死在路上了,小姐,你在这里甚好,我,我告诉你,然后你再告诉岛主,回家的五十二人已有四十人变节,十二个被囚禁,他们不但不会帮助我们,还可能伺机伤害我们。”姬凤仪美眉一皱,迷惑的道:“他们敢这样做?”

吴岛主歉然的笑了笑,坐在地上,沉痛地道:“不知他们从那里约来了鲸海叟,小姐,你不会知道此人。但是,岛主是知道的。”

话落那双涣散的眸子,突然转注燕少玉俊脸上,道:“燕公子,你仍怀恨着岛主吗?”

似乎已看穿了他的心意,又似乎不愿使这个千里负伤报信,忠诚为主的男士失望,燕少玉收起脸上的冷傲之色,沉声道:“我会到东海去的,朋友,大丈夫,要有勇气报仇雪恨,最起码,也该眼看着仇人流血断气。”

吴岛主黯然笑了笑道:“燕公子,我希望我能再多支持时候,但是,但是死神的手却已掌握了我的生命,在地下九泉,我,我会等着他们的。”

恰在这时,洞中落下百风女与东海岛主姬天雄,他两一见吴岛主,不由同时一怔,道:“吴岛主,是你?”

吴岛主挣扎起来,见礼道:“岛主,一切我都告诉小姐与燕公子了,东海六十四岛变了,我……我只能说这些……”

他话未说完,身子向前倾倒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飞身向前接住,吴岛主早已断气,姬天雄伸出发抖的右手,把他的眼皮拉下,盖住那双死不暝目的眼睛。

他自始至终,堪然而淡,直到他油尽灯枯,吐出最后一个字时,仍是那么坚强,他,似乎觉得自己完成了心愿,而没有死前的凄惨,有的只是一腔仇火。

“姬凤仪儿,他说了些什么?”

姬凤仪忧伤的道:“爹爹,我们的家被鲸海叟与四十个背叛的岛主占去了。”

百凤女闻言一惊,脱口道:“鲸海叟?”

东海岛主姬天雄心头也是大大的一惊,他知道,合自己夫妻二人之力,也不是鲸海叟之敌,但是,他没有形之于色,一跃而起,长笑一声,道:“哈哈……好好,碧峦岛主柳沧海终于把刀尖指向我了,燕少玉,老夫不但不能从东海调人来助你,此时马上就要带我的人离去了。”

燕少玉淡淡的笑笑道:“岛主,鲸海叟的情形,吴岛主会告诉我们的,因此,燕少玉也想会他一会。”

东海岛主姬天雄脸色一寒,道:“燕少玉,你功力的确胜过我夫妇很多,但是,东海六十四岛是老夫所创的基业,老夫既能创业,岂能让他人替老夫夺回!”

燕少玉漠然笑道:“无谓牺牲与事无补。”

东海岛主姬天雄冷笑道:“老夫合妻子之力,也不是鲸海叟之敌,但是,燕少玉,你该知道老夫的性格,何心做一些无谓的争论?”

姬凤仪忧伤的叫道:“爹爹,你……”

燕少玉长笑一声,道:“岛主,我相信你该不会逼我燕少玉在父仇末报之前,与令爱成亲吧?”

姬凤仪娇脸一红,默默的垂下头去,百凤女粉脸上也现出无比喜悦之色。

东海岛主姬天雄看看燕少玉,再看自己的女儿,突然放嘴大笑起来,道:“燕少玉你的心思好慎密,老夫算是又栽在你手中了,哈哈……”

东海岛主姬天雄并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之流,但是,以他身份,他实在不能假外人之手来完成自己的恩怨,因此,他虽然明知回去是死路一条,仍得鼓起勇气去走。

燕少玉如此一说,无异自认是他女婿,女婿有半子之称,那他帮姬天雄解决难题,乃是理所当然的事。

燕少玉淡淡的笑笑道:“我们现在就走吗?”

东海岛主姬天雄摇头道:“给他们一段时间,让他们去准备吧,别说咱们是攻其无备,目前咱们要急办的事情,是如何设法先扫清武林。”

恰在这时,谷中传来牛刚的声音叫道:“帮主,这些牛鬼蛇神全捉住了,请帮主发落。”

燕少玉扫了东海岛主姬天雄一眼,道:“现在我们该下去了。”

东海岛主姬天雄笑了笑,当众人一落下石崖,进入谷中,只见,卧龙谷与鹰愁老人葛万方全部躺在地上,其他的人大都死于非命了。

拔山神牛刚此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帮主,老道他们呢?”

燕少玉闻言向谷中心一看,只见一堆石头,并不见什么泉潭,心知是那几块石头在作怪,但却不知道怎么破解。

突然,石堆上一声轻响,化为乌有,仍现出一口清澈的潭水,玄真羽士云天羽、绝医谷奇,从里面缓步走出。

他们一见燕少玉同时微微一楞,玄真羽士云天羽道:“怎么,我没料错吧!”

绝医谷奇自知输了。一笑岔开话题道:“现在该咱们动手处置他们了!”

声落已走到燕少玉身前,绝医谷奇阴眼一翻,道:“帮主,现在该我们下手了。”

燕少玉看看两人胸前插着的木杆,冷声道:“牛刚,把他们拖到潭边。”

拔山神牛刚虎吼一声,分别抓住三人的腿,当真拖到潭边。

燕少玉道:“你们两个有力气的话就动手吧,不过,可要注意自己的伤。”

绝医谷奇笑道:“一报还一报,死也划得来。”

话落,拉着玄真羽士云天羽向潭边走去。

姬凤仪轻移莲步,走到燕少玉身边,柔声道:“少玉,你要、怎样处置他们。”

燕少玉笑道:“他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姬凤仪打了个寒噤,娇声道:“少玉……”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他们下得了手,我也下得了手,仪仪,不要再谈这些了!”

姬凤仪娇应一声,低下头去。

三声凄厉的惨号,响澈云霄,寂静的夜里,听来令人毛骨悚然,姬凤仪娇躯一转,偎进燕少玉怀中了。

她痛苦的道:“少玉,少玉,这等血腥的事情,到底何时何日才能结束呢?每次你与人争斗的时候,我都在默默祈祷着,祈求这是最后一个,但是,这最后一次却永远过不完,少玉,我实在害怕。”

燕少玉沉重的叹了口气,道:“仪仪,是我令你受苦,你实在……”

姬凤仪霍然转身,用小手捂住燕少玉的嘴,急声叫道:“少玉,我不许你说那些。”

是牛刚的声音,起自燕少玉身后,道:“帮主,今夜在那里过夜?”

燕少玉拿下姬凤仪的手,道:“这两天就住在这里吧!等天羽、谷奇的伤势医的差不多了,咱们再走。”

于是,众人把石洞隔开,分别居住在石洞中。

三天的时光,在出奇的平静中过去,没有一个敌人来骚扰,甚至,连来侦察的人也没有,但是在潜在的意识中,每个人都觉得这平静的背后,隐藏着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随时都有压来的可能。

玄真羽士云天羽与绝医谷奇的伤势,虽然在绝医谷奇的绝世医术下,已经见大好转,但却仍不能急行。

第四天的黄昏,天气显得十分阴沉,似有下雨的征兆。

在一间简单的石室中,三位姑娘正在油灯之下,陪着燕少玉聊天,地方虽然简陋,但她们却很满足。

因为,这几天她们一直与燕少玉厮守在一处。

燕少玉星目凝视在如豆的灯焰上,似自语般的道:“我相信他们不会永远沉默的,这对我们有利而对他们有害。”

九阴女白凤笑道:“你怎么突然又想到这个了。”

燕少玉一笑道:“事实确是如此,幻云谷与北海派,知道我不会放过鬼殿中的人,如果他们及时动手来找我,我们的敌人将越来越多,力量也越来越集中。”

七煞玉女白燕道:“刚才谈得快快乐乐的,何必再谈这些令人烦恼的问题呢?”

姬凤仪也娇声道:“是啊!”

就在这时,突听牛刚的声音大叫道:“快叫帮主来,俺捉到一个奸细。”

盲圣沉声问道:“那里来的知不知道?”

拔山神牛刚道:“她说是神宫少宫主?”

燕少玉一跃离座而起,道:“牛刚决非其敌,她既然甘心被捉,此来必有原因,我出去看看!”声落人已奔出室外。

拔山神牛刚此时正从洞顶入口下来,他手中拉着一个美丽绝伦的少年,启飞色舞,状似十分得意。

拔山神牛刚的声音惊动了全洞的人,各自从石头隔开的石室内走了出来,围了一个很大的圈子。

燕少玉星目四下一扫,只见全部的人都在此,心知此时洞顶,必然无人看守,心中微微一动,冷声道:“牛刚,放开她。”

拔山神牛刚环眼一瞪,道:“帮主,他很凶呢!”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沉声道:“放开她!”

拔山神牛刚见燕少玉脸色不大对劲,只得松手放开,退到一边。

此人正是那女扮男装的神宫少主方玉凤,她左手在右肮上轻揉了一阵,突然抬头注定燕少玉道:“燕少玉,你知道我此来的目的吗?”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少宫主不妨直说。”

方玉凤道:“我以为你想得出。”

燕少玉冷然道:“少宫主,燕某没有那么多时间。”

方玉凤的美目,缓缓盯在燕少玉的俊脸上,小嘴微启但却说不出话来,随着嘴角的启动,眸子中渐渐罩上一层痛苦的光芒。

玄真羽士云天羽见状暗付道:“此女心地倒很善良,帮主会看得出的。”

方玉凤终于艰难地道:“公子,我……我想求求你帮帮忙。”

燕少玉似乎一点也不惊奇,冷笑道:“少宫主,我早知道有这一天了,但是,我却没考虑过要帮任何人的忙,少宫主你找错人了。”

方玉风美眸子中掠过一丝喜色,突然又被愁云笼罩,柔弱的道:“燕公子,神宫虽然与你敌对,但自始至终你都未受过神宫的大害,何况,你此去救神官,并不只是助我,也等于是助你自己,不然,神宫一旦被幻云谷拉去,却将与你势不两立。”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少宫主,你请回去吧!燕某如果惧怕神宫那么残余的力量,也不会放老大老么两人回去了。”

方玉风闻言心头一惊,她眼前突然映出大师祖与两个伯父的狰狞面孔,与两位师伯那冷酷的声音道:“你如果请不出燕少玉,你就回来领你双亲的尸首吧!”

她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自觉的缓缓跪下去。

她又凄凉的道:“燕公子,我……我给你跪下了。”

她人本就长得娇柔美丽,又是个女儿之身,这时内心压力所迫,举动更是楚楚动人,令人看了生怜。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燕少玉的俊脸上,假使能够的话,他们真想说几句请求的话来相助她。

但是,他们谁也不敢开口。

燕少玉俊脸微微抽搐了一阵,冷冷的道:“少宫主,燕少玉没有那副好心肠,你找错人了。”

一切的期望化成了泡影,羞辱悲愤化成了仇恨,她好象看到了燕少玉的心了,那内在的与他外在的完全相反,丑恶得伯人。

缓缓站了起来,没有再说一句相求的话,那怨毒的眸子盯在燕少玉的俊脸上,阴毒的道:“燕公子,一切我都记住了。”

话落转身跃上洞顶,消失于夜幕中了。

燕少玉星目扫了众人一眼,道:“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去去就来。”

话落不等众人开口,也跟着飞身跃上洞顶出口,消失于夜幕之中。

玄真羽士云天羽沉声道:“这中间必然有诈,少宫主怎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拔山神牛刚道:“你怎么不早说,现在可怎么办呢?”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现在,我们必须派人去接应帮主……”

拔山神牛刚抢口道:“我去!”

他说完转身就走。

玄真羽士云天羽冷喝道:“牛刚不要莽撞,听我说完,以我猜测,神宫少宫主此来,是有人告诉她的方位,此人很可能是想藉此把帮主单独调出,然后下手,帮主一去,我们这里便成群龙无首的状况,所以,他们很可能双管齐下,我们这里,不可不准备。”

姬凤仪心中挂怀燕少玉一人,闻言急道:“那我玉哥哥呢?”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他们最怕的人就是帮主与白凤姑娘,现在他们把帮主调出,重点必然放在他身上,此外虽然可能派人来,其目的只是绊住我们而已,必无大碍,所以,以在下之见,白凤姑娘最好快去接应帮主。”

九阴女白凤心中也着急非常,闻言忙道:“我这就去。”

话落飞身掠出洞外。

※※※

高峰峻拔入云,尖石块块堆积,没有树,没有草,只有石凹隙缝中,有些细沙填塞其中,石岩受岁岁月月风雨的冲洗,显得特别光洁。

没有月色的深夜,本已够黑暗的了,更何况,满天密云分布,连星星也遮没了呢?

四周一片漆黑的夜色,在宁静中,似乎还隐藏着许多恐怖的气氛。

高峰尖端的一块突石上,此时正有一个身着天蓝色儒衣手拿文士儒巾露出满头秀发如云的少女。

她,正是那神宫少官主方玉凤。

颗颗晶莹的眸子,由她那忧郁歉然的美目中,不停的滚落,蒙有泪光的眸子,盯视着遥远的东北方。

那里,该是鬼殿的方位吧。

但是,她双亲却落难在那里,不是落于鬼殿的人手中。

而是,她的两个伯父的手中。

她自己了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但是,她的确明白,这里,是她最后在人间停留的唯一地方了。

只听她凄苦的自语道:“爹、娘,凤儿先走了,有生之年我不能报答你们养育之恩了,但愿在地下,女儿能克尽孝道侍奉你们。”

“当然,我希望他拒绝不要来,但是,当我想到你们时,我却又跪求于他,虽然,我明知会连他带入陷井,但是,我相信世间没有人能制服他。但是,他去冷漠而无人性的拒绝了,哎!我方玉凤的命运何以如此不幸,老天又何以如此不公平,让作善事的人短寿而作恶的人延年。”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号声,方玉凤微微一怔,突然把银牙一咬,跪地朝东北方拜了九拜,起身声凄道:“不孝女儿先走了!”

话落她就要跃出。

突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方姑娘,在九泉之下,你不会找到你双亲的。”

只听声音,不要看人,方玉凤也知道他是谁,她不想转身,但是却不由自主的转了过来。

两丈左右处,静静的站着燕少玉,强风吹动他鹅黄色的衣袂,飘然而动,与他那石像般的立态显得是那么不对称。

也许恨得太深,方玉凤竟想不到出适当的言辞来表达内心的情绪,她怨恨的紧盯着燕少玉道:“燕……燕少玉。这是巧合吗?”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道:“方姑娘,天下再奇妙的巧合,也不会巧合在这荒山绝峰之上。”

方玉凤冷嗤道:“那么,是你想来再听我一次乞求之词了。”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那倒也未必。”

方玉凤冷冷的道:“那么你是来看我方玉凤自绝了。”

燕少玉漠然地耸耸肩,道:“不,是来阻止你自绝,少宫主,因为,你双亲的生死存亡,就系于你一个人身上,你该知道,别人无能为力。”

方玉凤一双美目冷森森的盯在燕少玉的俊脸上,良久,良久,突又仰天尖笑起来,声音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燕少玉平静的笑了笑,道:“少宫主,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

方玉风止住笑声,冷喝道:“是的,燕帮主,你可要听听?我现在突然想到的,但是,你来的目的,那颗高洁的心中所存的目的,——”

话落她美目中又蒙上怨毒的色彩,冷声道:“但是,燕少玉,你会失望的的,本姑娘不会再乞求于你了。”

燕少玉俊脸上立即现出几道冷森的线条。冷冷的道:“方玉凤,你以为燕少玉喜欢见那些可怜的面孔,喜欢听那些没有骨气的声音吗?”

方玉凤冷声道:“可能不喜欢,但是你来了。”

燕烧玉冷笑道:“是的,我来了,但我来的目的不是听你呻吟,只是要告诉你,只要你一旦不回去,只要燕少玉一日不进鬼殿,你双亲将安然无恙。”

方玉凤一怔,冷笑道:“你以为神宫五老的人,话是不算数的吗?”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可能算数的,但是,方姑娘,他们曾瓦解于我燕少玉手中。因此,燕某知道,我的话比他们的更有价值,他们要的是我燕少玉的命,而不是你双亲的命,他们之所以敢找我燕少玉,乃是因为背后有人支持,假使,燕少玉当时应了你,此时你双亲将不再在鬼殿,而可能已到北海或幻云谷去了。”

燕少玉的话,方玉凤一时之间不能完全领悟,冷冷的道:“那么方玉凤倒是应该感谢你了?”

燕少玉冷然的道:“在下认为方姑娘不必如此,他们既然以圈套想来套我燕少玉,同样会把困套反套回去,而你们父母女三人,却将在这中间得到利益。”

方玉凤渐渐有些领会了,低声道:“燕公子,你是说我双亲真的会无恙吗?”

燕少玉冷然道:“少宫主,以你的行为燕少玉本不该放过你,但是你是为了尽孝,因此,在下不再讨较这些。”

方玉凤道:“燕公子,你没有正面答复我的话。”

燕少玉冷冷的道:“是的少宫主,只要你不回去,你双亲就安然无恙,因为,你双亲还是逼迫你最大的力量,只要他们活着,你就得竭尽所能来诱我进神宫。”

方玉凤此时完全明白了,但芳心却并末因此而开朗,相反的,更增加了无限负担,她凄凉的望着燕少玉,道:“燕公子,我们从第一次相逢,便站在敌对的立场,我曾想竭尽所能的消灭它,但是,此恨却越陷越深,只要你能原谅我这次的罪行,记住有一个竭尽全力相近你,侍奉你的苦命女子,到时我双亲获救,后,我会自裁在你面前,以谢今日之罪的,唉,自古多情空余恨……”

燕少玉心头震动了一下,俊脸上却毫无表情,淡漠的道:“少宫主,向里站站。”

方玉风一怔,抬起带泪的粉脸,道:“为什么?”

话落仍不由自主向燕少玉走来。

燕少玉一指右边一处突起约有一人高的石脚下,道:“少宫主请坐到那里去。”

方玉凤粉脸突然一红,娇羞无限的道:“为什么?”

燕少玉冷声道:“快去!”

方玉凤沉痛地叹了口气,轻移莲步向石岩走去,站在石岩边,转身冷冷的道:“燕少玉,我不会反抗的。”

没有开声,燕少玉举步向她走去,石岩的后一面,一双美丽的眸子中,正透着轻蔑,盯着燕少玉。

燕少玉缓缓向前移动着脚步,态度是那么从容,走到距离方玉凤前约有三尺的地方,霍然转身冷笑道:“两位朋友,请出来吧!”

方玉风闻言一怔,突听两声长笑划破夜空,笑声中人影连闪,峰顶出现两个幽灵般的红巾蒙面人。落地各自扯下面巾,方玉凤不由惊呼一声,道:“啊!北海双奇,赤眉雕周鹏、白鼻兽赵天狮。”他们年纪都在八旬以上。

赤眉雕周鹏阴笑一声道:“燕少玉,我早已说过,下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你了,你没想到咱们会用这个方法诱你单独出来吧?”

燕少玉阴森的笑了笑,道:“两位放心,在下如果惧怕了你们,也不会单独来此了。”

白鼻兽赵天狮大笑道:“燕少玉,你现在只有这么说了,还能说什么?”

一个雨点,打在燕少玉脸上,他抬眼看着漆黑的天空,冷冷一笑道:“天快下雨了,两位划出道来吧!”

赤眉雕周鹏冷笑道:“燕少玉,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今天北海派来此的,只有我俩,咱们既然同来,当然是同上,你如果有人同来,也可同上。”

燕少玉嘲弄的笑了笑,道:“两位不必自我解嘲,你们不是明知我燕少玉只有一人在此吗?你何必那么故示大方呢?哈哈……”

赤眉雕周鹏老脸一红,冷笑道:“燕少玉,你不必在此夸英雄,今天咱们且看谁葬身这荒山绝峰上,现时确实下雨了,快点吧!”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向前跨了一步,突听方玉风娇声道:“燕公子,也算上我一份。”

白鼻兽赵天狮闻言冷笑道:“小丫头,连你五爷在老夫掌下都走不出三招,你上来岂不是白搭,不过,你来也好,反正你的利用价值已没有了。”

燕少玉顺头望方玉凤一眼,冷冷的道:“少宫主,这里用不到你。”

方玉凤闻言并不生气,因为,在这种场合,燕少玉对她越冷,她越觉得他是在关心她,美目一转,突然娇躯一动,飞身向前冲去。

燕少玉一惊,身子急忙一侧,控手一把扣住她的门脉,冷声道:“方玉凤,不要你多管听到了没有。”

方玉凤娇怯的道:“你只一个,怎是……”

燕少玉冷声道:“我不行时,如果姑娘认为值得死,再上来也不迟。”

赤眉雕见状笑道:“燕少主,你的心肠倒不错啊,只可惜好心没有好报,今日竟要横尸在这荒山绝峰之上,嘿嘿。”

赤眉雕周鹏话声才落,突见岩后白影一闪,飘起一个白衣。白裙,丽绝人环的少女,只听她冷厉的娇笑道:“本姑娘却以为横尸比地的该是两位。”

北海二奇看清来人,不由同时心头一寒,同声道:“你是九阴女!”

来人正是九阴女白凤,只听她冷笑道:“两位吃惊了。”

吃惊是不错,但却不愿意承认,白鼻兽赵天狮笑道:“二对二,公平交易,谁也不讨谁的便宜。”九阴女白凤飞身跃到燕少玉身侧,恰在这时,一道强烈的闪光掠过大地,亮得令人眼花。缭乱,紧跟着一声霹雷大响,大雨倾盆而落。

北海二奇,彼此互望一眼,就在雷声隆隆之际,双双飞身向二人扑去,赤眉雕周鹏径取燕少玉去,白鼻兽赵天狮扑攻九阴女白凤。

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早已有备,见招双双冷叱一声,各向自己的对手迎了上去。

他们都有杀除对方之心,这一交上手,自然是惨烈无比,如黑漆般的夜里,在大雨滂沱之中,方玉凤无法看清敌我两方,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四条淡淡的人影飞舞,无法分出谁是谁来。

偶而一两道闪电,她可以暂时由衣着分辨出来,但是,那时间是短暂的,她无法看清战果。

大雨已淋湿了她的全身,但她不想躲避,甚至,她并不觉得自己是站在雨中,因为,吸引她关心的东西,比那雨打在身上的力量与感受更大,更紧张。

昏暗的夜里,打斗四人的功力,似乎都打了折扣,他们虽然夜能视物,但雨水浸到眼里,仍有些模糊不清。

因此,彼此多少都受了点伤。

燕少玉右臂上被划了一道五寸长的血糟,血流如注,他的对手,赤眉雕周鹏,左胸口却被燕少玉划伤一尺多长一条血口。

那边,九阴女白凤手背上划破了一处,伤势极重,白鼻赵天狮右颊被击中一掌,打掉右侧两个仅剩的白牙,右边面颊肿得老高的。

这四人之中,以他受伤取重。

大雨越来越急,电闪雷鸣,一个接一个,一道接一道的传来,越发显得紧张恐怖。

此时,他们已彼此对了近百招了,却没有任何一方稍逞劣势,显然,如此下去,只怕打到天亮也难分强弱。就在此时空中突然传来燕少玉一声震耳长笑。

赤眉雕周鹏闻声心头一骇,猛一拾眼,恰好迎上一道闪电强光、闪光中,但见空中燕少玉身子已幻成九尊坐佛,等强光一消失,峰顶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

接着,轰隆降一阵雷声,掩去了一切。

白鼻兽赵天狮,由惨号声中,已知大势已去,虚拍两掌,骇退九阴女白凤,飞身向峰下逃去。

九明女白凤冷声娇叱道:“往那里走。”

话落就要追下去。

突听燕少玉喝道:“凤姊,不用追了。”

九阴女白凤闻声止步,转头道:“玉弟,你杀一个了?”

燕少玉笑笑道:“我想他该活不成了才对。”

话落低头向下看去。

只见,赤眉雕周鹏胸中九口短剑,柄柄没入,血流如注,合着雨水人早已气绝。

燕少五启下短剑,抹干血迹,重新插入腰际。

九阴女白凤道:“玉弟弟,白鼻兽赵天狮逃去,必先回鬼殿通知,方姑娘的双亲岂不是有生命之忧。”

方玉风正在担心这个,闻言更骇得手足无措的道:“燕公子,我先回去了。”

燕少玉转身正色道:“方姑娘,你回去与事无补,现在,速到泉心谷去通知他们,随后到鬼殿去接应,我跟风姐姐先去鬼殿走一趟。”

方玉凤感动的落泪道:“燕公子……”

燕少玉接口冷漠的道:“方姑娘,燕某旨在报复,你不要会错了意。”

话落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符,正面刻着有一个“令”字,反面刻了一条腾云龙,交给方玉凤道:“方姑娘去时可以将此符出示,就说燕某先去鬼殿,然后带他们回来。”

方玉凤接过玉符,不安的道:“燕公子,那里的人很多,他们专等你们去。”

九阴女白凤笑道:“你不关心你双亲的安危了?”

方玉凤黯然神伤的道:“姐姐,这是良心的问题,我,我有些负担不起。”

燕少玉笑道:“方姑娘,时间不能再拖了,只希望你有将此玉符送达,已足可抵过在下救你双亲的恩惠了。”

方玉凤深深盯视了燕少玉一眼,道:“好吧,燕公子,前途保重。”话落纵身一跃,向峰下飞落,消失于雨夜之中。

燕少玉转对九姐女白风道:“风姐姐,咱们走吧!”

九阴女白凤点点头,笑道:“玉弟弟,方姑娘对你好真情啊!”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凤姐,现在不谈这些了!快走吧!”

话落就要动身。

九阴女白凤突然发现燕少玉右臂上的伤,惊叫道:“啊!你伤了?”

声落人已扑到,一双玉手,紧抓着燕少玉的手臂。

燕少玉打开她的玉手,道:“风姐姐,这点伤不要紧,我们必须在白鼻兽赵天狮未赶到之前,先到达鬼殿,使他们无法准备。”

九阴女白凤急道:“伤总不能不治啊!”

“那边事办了再治。”

九阴女白风娇声道:“让绝医谷奇治?”

燕少玉朗笑一声,拉起她的玉手道:“让你治,行吗?”

九阴女白凤得意的娇笑一声,与燕少玉双双下峰,向鬼殿奔去。

※※※

天方破晓,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已赶到鬼殿统辖的范围内,只见——

此地也是一片不毛的岩石,岩石却与别处的不同,是一片黑色,周围与连绵的石蛤相较,虽然不算大,却也有百里之地,山石嵯峨,嶙刚突出,比其他各处的山岩,都要狰狞怪异得多。

燕少玉与九明女白凤纵上一处高岩,四周一望,只见石岭相连。那能找到人住的地方。

九阴女白凤失望的道:“玉弟弟,这里恐怕不是吧?”

燕少玉断然的道:“一定是,这一片山石,广达百里,只有这里的山石是黑色的;绝对没有问题的。”

话落之际,星目仍不停的向四周搜寻着。

九阴女白凤道:“鬼殿乃是江湖一大宗派,人数必然不少,此处如果是的话,必然可以找到住屋,就是见不到住处,也该有人迹啊!”

燕少玉道:“我想不会有问题的,可能咱们还没有找到中心地点,咱们何不再找找看。”

九阴女白凤皱着黛眉道:“此处山石广达百,里,要找遍各处,起码也得花上半天时间,那白鼻兽赵天狮岂不比我们早到达许久了。”

燕少玉漠然的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分开找,可以省掉一半时间,快!”

说毕,转身就要向东走。

九阴女白凤脱口道;“不,我们不要分开。”

燕少玉急道:“我们可以发声联络,快吧!”

九明女不以为然的笑道:“我认为还是等大家来了,我们再一齐前进的好,反正已来不及了的吗?”

就在这时,燕少玉眼角突然掠过一条人影,仔细一看,竟然是那白鼻兽赵天狮,不由急忙拉着九阴女白凤隐在暗处。

他低声道:“引路的来了。”

九阴女白凤道:“谁?谁来此路?”

燕少玉向下一按道:“你看那是谁?”

九明女白凤顺着燕少玉所指的方向,向下一望,只见二十丈外的山石下,白鼻兽赵天狮正抚右颊,急步向石岩上走来。

他不由喜道:“原来他比我们来得还晚些。”

白鼻兽赵天狮万没想到燕少玉仅敢凭两人之力,前来闻卧虎藏龙的鬼殿,是以不曾留意四周,径自向内走去。

燕少玉与九阴女白风暗中盯着。

白鼻兽赵天狮越过几处小石岭,前面黑色乱石中,突然飞出两个黑衣人道:“是谁?”

白鼻兽赵天狮吃了九阴女白凤的亏,又丢了老大的命,正有一肚子闷气没处发泄,一见两人阻路,登的停止,一瞪暴眼,怒喝道:“你们看爷爷是谁?”

两个黑衣人一见是他,同时吃了一谅,连忙退后恭身,道:“小的不知道是前辈。”

白鼻兽赵天狮怒哼道:“出来时怎么认得?”

两人同声道:“出来时还有另一位前辈,我等先接到十殿王子的通知,因此知道,不知另一位前辈那里去了。”

一闻此言,白鼻兽赵天狮更怒,飞身上前,照定两人就是两掌,冷喝道:“你们到地狱去找找就知道。”

随声掌已到。

两个黑衣人本就不是北海二奇之敌,更没料到也会突然出手,那能躲避得及,只听两声惨号过处,两已跌出五丈以外,亡命当场。

白鼻兽赵天狮冷哼一声,飞身再进。

燕少玉冷漠道:“只怕距贼巢没有多远了。”

九阴女白凤笑道:“但愿他关关如此开路。”

说着与燕少玉双双追赶而来。

石岭越来越高,又过三重,前面突然空出五人黑衣人,同时阻住白鼻兽赵天狮去路,正中一人喝:“前面来的是那个?”

白鼻兽赵天狮怒喝道:“你们想造反?”

声落人已飞到五人三尺外。

五个黑衣人,一看清来人,不由同时惊道:“是前辈?”

正中间一人侧身让开进口,问道:“前辈来时可曾听到惨叫之声。”

白鼻兽赵天狮心中虽怒,但却不敢过分迁怒,统统把他们杀掉,闻言冷冷一笑道:“他俩阻我去路,是我杀的。”

五个黑衣人脸色同时一变,纷纷向两侧让开。

白鼻兽赵天狮冷哼一声,穿身而入。

燕少玉一望九阴女白凤,这一关,我们就得自己解决了。

九阴女白凤笑道:“怎么解决呢?”

燕少玉道:“你正面进,我用莲台九佛取他们。”

九阴女白凤道:“你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对他们,何用莲台九佛?”

燕少玉急道:“快去,为了发出声响。”

九阴女白凤一跃闪出藏身石岩,闪电向前冲去,莲足故意用力踏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五个黑衣汉于一听背后声响,同时转过身来,就当五人刚转过身来,尚未来得及问话之际,突见五道白光一闪,五人转时惨哼一声,跌倒地上,每人咽喉之上,都中了一柄短剑。

燕少玉飞身上前,拔出短剑,拉起九阴女白凤就走,仅此一耽误,前面白鼻兽赵天狮已飞上另一座更高的岭顶了。

再翻过三处高岭,突见岭下出现一片平坦的草地,但却没有住屋,仅只草地上是几座临时搭起的帐篷而已。

白鼻兽赵天狮身前阻着九个黑衣人,为首的一人,竟是十殿主转轮王,燕少玉心头一怔,暗忖道:“怎么他也作了守关之人了?”

只听白鼻兽赵天狮冷声道:“十殿主,把神宫的人带进内谷去吧!”

转轮王不安的道:“要不要先通知内谷一声?”

白鼻兽道:“现在没有时间了,燕少玉手下的,个个脚程都不慢,依老夫推算,天亮之前他们必然赶到。”

转轮王道:“我们可以在这里与他们一决生死,不行再迟进去。”

白鼻兽赵天狮冷声道:“你敢违命?”

转轮王道:“这是李老前辈的命令。”白鼻兽赵天狮闻言一怔,语气略微缓和的问道:“这命令什么时候下来的?”

转轮王道:“在两位去后不久下来的,他说,如果两位一回来,或是不回来,只要一见燕少玉到达,马上先杀了神宫宫主夫妇,然后合外谷的人与神宫带来的人,同时抵挡燕少玉,不行时再退进谷内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白鼻兽赵天狮闻言心头一凛。暗忖道:“原来宗主只是派我两去激怒燕少玉来此,幸亏我见机得早,不然岂不与老大一样,做了他计谋中的牺牲品。”

想到此处,不由毛骨悚然,点头冷冷的道:“那我们就先进去把两个解决了吧?”

转轮王点点头,向九个大汉一挥手,道:“你们八人去把守第一关,燕少玉的人一到,立刻汉人回来通报,其他七人阻敌,速去!”

说罢与白鼻兽赵天狮一起进入谷中。

八个黑衣汉子应声而去,这倒给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不少方便。

燕少玉与九阴女白凤随后进入谷中,只见谷内一片沉寂,并没有来往走动的人。

他心中不由暗奇道:“听他们的口气,这谷中明明有不少鬼殿与神官的人,此时怎么一个也不见呢?难道三个帐篷中能往得这许多人。”

思忖之间,两人到达右侧一座大帐篷后面,两人就地隐住在篷脚之下。

只听,里面白鼻兽的声冷冷的道:“宫主,你夫妇二人的大限到了。”

神宫之主平静的声音道:“在小女尚未回来之前,你们就能决定一切的成败了吗?”

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兄弟,你是神官之主该有点气魄才是,生死何足惧。”

一个冷冷的娇音接道:“二伯,你好象很痛恨这个宫主!”

神宫之主的声音喝道:“苹妹,不得无礼!”

话落道:“二哥,我并非怕,而是……”

神宫五老之首的声音冷冷的道:“你既然不怕死,还说什么废话?”

神宫之主冷冷道:“大师伯,我只是想再见小女一面。”

老五的声音叹道:“唉?在地下你会见到她的,唉……”

老大冷冷的道:“五弟,你好象很伤心似的!”

老五道:“我想到了过去的神宫,那该是值是人留恋的。”

老大冷声的道:“你既然觉得值得留念,就该知道这是何人所赐,要不是你徒儿全力反对我们直捣浮沙堡,此时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此时杀他,你竟心有不忍,你到底还有没有结义之情!”

老五似已不再忍,闻声大笑道:“大哥,不要把罪过全推到他们夫妇二人身上,用来解嘲,当初我们如果都听他夫妇的决定,不进中原,神宫何至以会支离至此,既进中原,我们决计出击,就遇上了九阴女和燕少玉,这乃是早就安排好的,打我们一找燕少玉,就得碰上九阴女,进不进浮沙堡又有什么区别,哈哈……”

老大被说得无言可对,冷冷一笑,强辞夺理的道:“他是你得意的弟子,你当然总得向着他些吧。”

老五冷冷笑道:“凡事总有个理在!”

老大咆哮道:“你有理,你有理,你说,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白鼻兽冷笑道:“不要争了,宫主夫妇所以不甘心死的原因,乃是为了想见他们的女儿一面,现在老夫可以告诉你们,方玉风已落入燕少玉手中了。”

神宫之主似是一怔,突然笑道:“哈哈……我想不是落入燕少玉手中,而是投靠了他。”

白鼻兽赵天狮冷声道:“宫主倒有独到的见解。”

神宫宫主大笑道:“不是老夫有独到的见解,而是由尊驾的右颊及同去未回的另一位奇人这两点上想通的。哈哈……我相信尊驾是幸运的遇上了九阴女,因为,燕少玉手中,从来不留活口的。”

白鼻兽赵天狮怒喝道:“你想死?”

神宫宫主冷笑道:“老夫此时,死也心安理得了。”

白鼻兽赵天狮怒极大笑道:“但是你们不会死得那么痛快,与我将两人衣服剥光,快!”

突然,帐外传采一声刺皮砭骨的冷笑,道:“白鼻兽不知你这次怎么逃法?”

白鼻兽赵天狮闻声骇然转身,目光到处,脱口惊叫道:“燕少玉!”

就在此时,突听帐外传来一声轻响,一缕劲风,直射白鼻兽赵天狮背心要穴。

白鼻兽赵天狮骇然向左一退,众人只见白影一闪,地上的神宫宫主夫妇已失去踪迹,接着,帐篷一晃,突然盖了下来。

帐逢门口有燕少玉阻止,谁也不敢向外冲,只得运掌各自把帐篷击破一个出口,飞身冲出帐外去。

神宫五老之首,一落地面,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接着,转轮王也仰天长啸了一声。

两人啸声一落,四周岩顶上,突现出近百名身着白衣与黑衣的汉子,燕少玉此时才明白,原来这些都在岩石上。

转轮王冷笑道:“燕少玉,你向四围看看。”

燕少玉冷笑道:“没有什么值得看的,只不过多几条野鬼孤魂而已。”

神宫二宫主冷森森的道:“燕少玉,这里就是你葬身之地。”

说罢突起发难,一掌向燕少玉胸口劈到,掌出威猛绝伦。

燕少玉冷冷一笑,右掌一晃,招出九日当空阻住来势,左掌却闪电跟劈出他是存心一招之下,置此人于死地,掌出竟然是那招鸣凤追月。

但见右掌幻影一见,左掌已到神宫二宫主胸前。

一声凄厉的惨号过后,二宫主已跃出八丈之外,落地动也没动,七孔流血而亡,死得倒很干脆。

白鼻兽赵天狮心知自己一人之力,决难困住燕少玉使他没有机会腾身施展莲台九佛,便朝众人一使眼色,厉声道:“我们上!”

话落当先向燕少玉攻到!

由燕少玉方才的手段,众人已生了畏惧之心,闻言那敢怠慢,纷纷虎吼一声,向燕少玉围了上来。

九阴女白凤,此时巳收神宫宫主夫妇身上被制的穴道解开,冷冷的一笑道:“生死两途,任由二位自决。”

说罢飞身向战圈内扑去!

这时,岩顶神宫与鬼殿的弟子,已全部下来,呐喊声中,向谷心围了上来。

神宫宫主脸色微微一变。猛一抬身,就要上来助战。

美艳少妇冷声道:“宫主。你要干什么?”

神宫宫主脱口道:“我也是神宫的一份子。”

少妇冷声道“你是神宫宫主,神宫今后的生存与灭亡,就决定于你今天一念之间,你以为值得这么做?”

神宫宫主脸色一变,停住脚步,突然若有所悟的大叫:“神宫的弟子听着!”

数十位白衣壮汉,闻声一叫停身,举目向这边望着,似在等待命令。

神宫宫主沉重的道:“你们都退到一边去,我神宫不参与这场参端。”

数十位神宫弟子,闻言同时一怔,但这是宫主命令,谁了不敢反抗,当下缓缓退向四周。

※※※

初升的旭日,正射着万道光华,这是一天的开始了。

九阴女白凤,此时已加入战圈,这些人,除了白鼻兽赵夫狮与燕少玉抗冲以外,其它的根本就不济事,而白鼻兽赵天狮,心理上先起了恐惧,交起手来。

他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自然要比燕少玉差一些,先前九阴女没下来,四周有神宫二老与转轮王等人相助,到不觉得怎么样,此刻,九阴女白凤一参战,神宫二老与转轮王便完全被他接据了,他只有独力应付燕少玉了。

二十招转瞬间已过,白鼻兽赵天狮已有些力不及心,暴眼圆睁,似想找机会脱身溜走。

燕少玉冷酷的一笑道:“赵天狮,看来你们北海三奇是注定要死在我燕少玉手中的了?”

话落双掌更紧,把白鼻兽赵天狮逼得退了好几步。

白鼻兽赵天狮厉喝一声,挥手连攻九掌,阴声道:“燕少玉,此时此地,说这话的人,似乎还轮不到你。”

燕少玉洒然大笑道:“他们就快围上来了,但是,在他们到达之前,尊驾只怕已命赴阴曹地府了。”

白鼻兽赵天狮冷哼一声,不敢说话分神,双足一蹬,展开身形,围绕着燕少玉全力攻击,企图使他没有机会凌空而起。

但是,心理上的恐惧,却使他无法心手一致,虽然力气用了不少,却仍有不少破绽。

燕少玉口中虽然那么说,实际上,也不敢冒然腾身,给白鼻兽赵天狮以攻击的机会,见状心中一动,冷笑道:“阁下一招五理灯云劲力虽足,但却不够严密,尤其换招的一瞬间,在下如要下手,早就腾空而起了,但是……”

话落阴森森的冷气一声道:“但是,在下并不是为了手下留情,而是说过要在他们到达之前取你的性命,现在,他们就快到了。”

白鼻兽赵天狮的武功,并不低于燕少玉,心神虽然不宁,但变招换势之际,也没有燕少玉说的那么严重,真的有许多空隙可腾身而起。

然而,两人一交上手,白鼻兽赵天狮就被燕少玉先声所夺了,是以,闻言更加慌乱,破绽就真个百出了。

这时,那些鬼殿的弟子,已奔到三文之内了,蓦地……

燕少玉发出一声震耳长笑,身子一闪脱出白鼻兽赵天狮的掌网之外,身子突然凌空而起。

白鼻兽赵天狮,就是伯燕少玉施展莲台九佛,当下见他踪迹一失,不由骇得魂飞魄散,看也不敢向上看一眼,转身就跑。

然而,武林之中,到底有几个人能逃脱出莲台九佛所笼罩范围呢?

但见九道白光如惊电一闪,接着传来白鼻兽赵天狮一声凄厉的惨叫,前冲身子,突然仆倒在地上前上插着几柄短剑。

这时,那些鬼殿中的弟子恰好仆到,他们似乎已失去了灵魂,明知自己的武功与白鼻兽赵天狮相差得很远,却仍不顾一切的勇猛直上。

燕少玉冷厉的长笑一声,死剑早已铮然脱腕,长笑声中身子;转,登时就有二四个比较近的跌倒在地上,身首异处了,但是,那些后面涌上来的人,却形如未见,仍在不顾一切直涌上来,好像死去的人,不是他们的同伴一般。

就在这时,突听拔山神牛刚哇啦啦的大叫道:“帮主,留给俺吧!”声落早已挥动着大树扑了上来,连打带扫,不大工夫已冲到燕少玉身侧。

这时,外围黑白双卫,盲圣、邪哑等人,也都跟了上来里应外合,战事已成一面倒的局势。

燕少玉收起死剑,飞身跃落“白鼻兽”赵天狮尸首旁边蹲下身去,把短剑一柄柄的取下来。

那边,神宫二老与轮转王已渐逞不支之状了,而这边鬼殿的弟子,自保却成问题,自然更不可能过去相助他们。

神宫老大,情急之下,怒吼道:“宫主,你还不动手吗?”

神宫宫主沉声道:“师伯,我以为屹立江湖达百年不衰的神宫,不该瓦解于此。”

老五沉声道:“徒儿,你要眼看着我们死吗?”

神宫宫主脸上痛苦的抽搐了一阵,突然沉声道:“师父我这就去。”

方玉凤飞身离开七煞女白燕身边,阻在神宫宫主面前泣道:“爹爹,不要去,不要去嘛!”

神宫宫主一把推开爱女,冷喝:“凤儿,到你娘那边去。”话落一把将方玉凤推出五六尺,几乎跌倒地上。

方玉凤一怔,哭喊一声,重又扑到神宫宫主身上,紧搂住他,哭道:“爹爹,你不能去,决不能去。”

神宫宫主上时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目中凶光一闪,把牙一咬,挥手“拍!”的一声,打在方玉凤娇嫩的粉脸上,把她一向心爱的女儿,打出七尺多远,跌倒地上,飞身就要扑上去。

突听老五冷喝道:“你不要上来了,快回去。”

神宫宫主一怔,突又听老大冷声道:“五弟,你也变了?”

老五冷冷一笑道:“大哥,你放心,我会与你同生死的。但是,宫主说得没错,我神宫屹立江湖百年,不该就此瓦解。”

老大怒道:“你以为我们今日准败?”

神功五老之首,话声才落,突听转轮王惨嚎一声,委颓地上,七孔鲜血狂喷如泉,显然是活不成了。

就在转轮王嚎声方落,对面高崖上飘下三个苍松古月般的考和尚,由那盈寸长的白眉,谁也猜不出这三个老和尚究竟有多大年龄。

他们行动稳重从容,但却轻如无物,好象,他们只具有人类的形体,而没有人应有的重量似的吧。

他们默默的盯着谷底上重重叠叠积的尸体,与遍地腥红的血迹,嘴唇轻轻启动着,不知念些什么。

谷中的人,没有一个向上看,自然,也没有人发现三僧的存在。

转轮王一死,神宫二老更加抵抗不住,不出三招,神宫老大又惨号一声,胸口中了九阴女白凤一记九阴掌,也是七孔流血,倒地身亡。

老五飞身飘出困外,木然的盯着地上大哥的尸体出神,也许,太大的刺激,已使他整个心灵麻木了。

神宫宫主眼见神宫精华,先后付之一炬,急痛之下,飞身扑向九阴女白凤叱道:“老夫与你拼了”,随声掌风已到。

蓦见人影一闪,接着,“轰!”然一声大响,神宫宫主退下三四步,一抬眼,不由惊道:“师父,是你?”

不错,接神宫宫主这一掌的不是别人,正是神宫五老的老么,他木然的一笑,沉声道:“想当年,我神宫五老少年之时,纵横武林,所向无敌,神宫威望,在我五人手中,更加是辉煌一时,曾几何时,我们也同时败在两个少年人手中了。徒儿,盛极必衰,这是我们神宫走下坡的时候了。”

话落精目中神一闪,冷声道:“你是神宫宫主,因此,你的责任是维护神宫,使它不至于从此中断,在武林争强斗胜,目前已无我神宫立足的地方了,退回去,保全神宫一脉。”

神宫宫主虎目中落下两颗清泪,惨然道:“师父,徒儿觉得生不如死!”

老五冷声道:“这是匹夫之勇,假使。你是我的徒儿就照我的话做,否则,我们便没有师徒的关系。”

神宫宫主看看四周仅余的五六十个神宫弟子,凄然一叹道:“唉!想不到神宫传到我手中,竟然衰败至此。师父,我答应你老人家了。”最后一句,话声竟然有些颤抖。

神宫老五目注凝立许久未开声的燕少玉,道:“燕帮主,神宫败了不知你能否高抬贵手?”

燕少玉漠然的扫了死亡殆尽的鬼殿中的弟子一眼,冷的道:“昔日吴王放勾践,后果如何?”

老五一震,道:“燕少玉,你想得好远,也许,老夫心思白费了。”

燕少玉冷冷的笑道:“也不算是白费,因为,燕少玉根本就没想过要根绝你神宫。”

老五奇道:“这都是为了什么?”

燕少玉冷笑道:“不是施恩,而是,你神宫运气好,当年无人上过雁荡山。”

神宫宫主冷笑道:“鬼殿难道就有人参与?”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道:“宫主,他们就快瓦解了,这不是现在种下的仇,宫主请吧!”

老五望望地下大哥的尸体,惨淡的笑道:“你们率众回神宫去吧,我是神宫目下唯一的长者,因此,我要定下一条禁规,从今天起,百年之内,神宫的人不得再入江湖,你两个嫂嫂与侄女,你要好好的对待他们,我去了。”

话落突然一掌拍在天灵台上,脑浆迸流而亡。

由他们说话从容泰然的神情,谁也估量不到,他已动了自绝的念头,因此,谁也来不及抢救他。

神宫宫主黯然一笑,挥手唤过两个弟子,抬起二老的尸体,默默出谷而去,他没有再向任何一人提报复之言,因为,百年的时光,他知道自己无法避过了。

绝望,诚挚的目光,从方玉凤明亮美眸中透出,深深的盯在燕少玉的俊脸上,好像她要借着这最后的一瞥,水远把他的影子印在心田上,渐渐的,泪光遮盖了一切,一只温柔慈爱的手,拉住她冻凉的小手,慈母的声音,轻轻的,温暖的道:“凤儿,你是女儿之身,并不能永属神宫,别难过,总有一天,你真挚的奉献会得到应得的报酬的,但是,现在我们该走了。”

方玉凤凄然哭道:“娘,不管你是哄我,还是骗我,我都相信你,因为,我今后所能做的,只有等待与希望了。”

她扭头朝燕少玉凄凉的笑了笑,沉重而蹒跚地移动的脚步,归入还家的队伍中,缓缓向外面走去。

燕少玉沉重的叹了口气,他觉得,心头好似被压上一块很大的石头,有些透不过气来,他,不知道是谁压上的,因为,他不相信方玉凤能进入他心中。

惨号声仍在连绵的传来这里,仍在死神的掌握中。

崖顶上,如轻云般的飘下三个老和尚,他们,终于下来了。

一声沉重的佛号,惊动了所有的人,连打斗中的人,也为之停了下来。因为,那声音震人心弦的。

东海岛主姬天雄一抢眼,不由吃了一惊的暗忖道:“会是他们吗?”

燕少玉缓慢的,转过身来,冷冷的道:“三位大师,想是来找我燕少玉的吧?”

三个老和尚飘然跨出一步,这一步,却有两丈多远,中间一个红脸的老和尚沉声道:“燕施主怎知老衲等是来找你的?”

燕少玉冷冷的道:“少林寺是天下僧人的借脚地,燕少玉是由此而联想到的。”

右侧一个较瘦的老和尚道:“燕施主,老衲三人,确实从那里走过,但此来的目的,却不是为了替慧圆报复,施主要先弄明白。”

燕少玉冷笑道:“但我相信三位大师此来必然有因!”

左侧较高的老和尚,沉声道:“燕施主,老衲等此来,是来讨回那招莲台九佛,因为,那原是佛门中的武学,是用来练气轻身用的,非用来杀害生灵。”

燕少玉心头一震,俊脸上却是神色依旧,冷漠的一笑道:“武学一道,会用必先熟记于心,大师等要讨回,可是要把燕少玉的心也要挖空出来?”

中间老和尚笑道:“燕施主,只要你再不施展,熟记于心中也没有用处,不足为害别人,老衲等不必取你的心。”

燕少玉冷冷的道:“三位大师一定是自信能取回莲台九佛所以才敢来讨,不过——”

中间老和尚庄严的一笑,道:“不过燕施主要试试看是吗?”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不错,在下确有此想法。”

右侧夜僧冷冷的道:“燕施主选老衲三人等那一个来试?”

燕少玉冷笑道:“莲台九佛,自从燕某使用至今,尚未碰到有人能脱此刃过,三位大师武功虽然高强,燕少玉却想同时选三位。”

中间老和尚笑道:“燕施主,就只老衲一人便够了。”

燕少玉心头又是一颤,冷声道:“大师,你下手吧!”

老和尚笑道:“老衲是专为讨莲台九佛而来的,并不预备与施主打斗,施主就施展那一招出来吧,如果老衲接不住,也不会埋怨施主。”

东海岛主姬天雄忍不住问道:“三位大师可是天山三佛?”

右侧老和尚笑道:“这是三七年前人家这么称呼的,老衲等早巳忘记多年了。”

众人闻言脸上不由同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