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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斩龙获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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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海之神提步前行,叹口气道:“这叫作天意,她在上岸之时即遇着两个小女娃,得悉她女儿为了乾坤大侠之子被害,而大杀中原武林报仇之事,当时即与本神离开了,否则在上次探查阴风洞时就可将她陷入洞内,不过……噢,对了,屠善,我们快隐起来,浮沉岛主如得知其女历久末出的消息时,一定会赶来查探,嘿嘿,相信她也难逃被困之危。”

屠善见他说完就往峰头飞纵,赶急跟上道:“主公,水晶官海底走廊是否与此洞还有关系?”

死海之神哈哈笑答道:“这洞内最大限度只通五百里地道,连海边都到不了。”

屠善跟着登至峰顶,沉吟又问道:“普陀岩下那条如何?”

死海之神停住大笑道:“顶多能发现一块‘五代遗人’玉片而已,就是戴云山下龙潭泉眼也不例外,刚才本神已完全想通了,所谓三条海底走廊,纯为前人设下的陷阱。”

屠善怔怔的道:“那……水晶宫如何去法?”

死海之神沉吟道:“屠善,我们快点赶往武骨屿,只有那条总道才是真正通往水晶宫之路,只要在总道口找到开启之门便能到达。”

屠善似想通什么是的,倏然哈哈大笑不已……

死海之神一怔道:“你笑什么?”

屠善道:“阴风洞此行,主公未在暗中杀却一人,一方面做到不失信于浮沉岛主,免其反面纠缠,另一方借洞内奇阵消灭一群中原武林,主公之谋妙极,怎不使属下乐得大笑。”

死海之神闻言得意的道:“屠善头脑大有进步,深慰本神之心,我们走罢。”

二人得意忘形,大声说笑,去后不久,从寒龙谷另一方向的石后伸出三个人头来。

稍沉,三人纵至阴风洞口,其一叹口气道:“刚才那两人的口气似作寻常,潇湘兄看出什么苗头否?”

左立之人接道:“屠善之名似曾听过,莫不就是死海人物?……”

他话未说完,耳听山头有了动静,拾头望去,不觉哈哈大笑叫道:“那不是文晴光嘛!”

接着又出现两个少女,其一闻声惊喜道:“晴光快看,下面是潇湘逸叟前辈在叫你。”

原来下面是潇湘逸叟、布衣处士和山右居士,上面出现的是文晴光、纪霓和颜氛。

文晴光飘飘落至谷底,飞奔上前道:“潇湘伯伯、布衣伯伯和山右伯伯好。”

布衣处士一把拉住道:“贤侄……”

他兴奋得说不下去了!

潇湘逸叟和山右居士同声慰问有加,哈哈大笑!

接着布衣处士咽声道:“贤侄,你一向藏在哪里?”

文晴光激动的答道:“小侄深藏戴云山龙潭之下……”

他将经过情形恭敬的向三个爱护他的人详细说了一遍又道:“刚才小侄和纪霓姐,颜氛姐看到死海之神率领鲨鬼屠善由此过去,不知三位伯伯看到没有?”

三老闻言,齐感一震,山右居士骇然道:“那戴怪帽着紫袍的就是死海之神?”

文晴光点头道:“是的,不知他们入了阴风洞没有?”

布衣处士放下手接道:“贤侄同纪、颜两位姑娘如早来一步,一定能听出他们的谈话。”

接着将死诲之神等谈话说出退:“贤侄,这阴风洞如此险恶,怎能将被困之人救出呢?”

文晴光冷笑道:“老海鬼自以为得意杰作,我要他一个也害不成,不过,那些各派之人我真不愿救他。”

沉吟叹口气道:“念在先父为人之旨,小侄只得仇将恩报了,三位伯伯请和两位姐姐在外等着,如有人出来时,叫他们赶快离开,我不愿和他们在明处相见。”

三位老人点头答应,布衣处士道:“贤侄干万要小心,听说洞内是天然奇阵,最易迷失。”

文晴光沉吟一会道:“凡是阵图部属人为,既说天然就不可能是阵势,老海鬼自己愚笨,不明出路罢了,他若不笨,必将众人杀死洞内,然后将洞内要道毁去几段,纵有生存的,待救也迟了。”

说完一摆手,闪身飘进洞内去而。

潇湘逸叟哈哈笑道:“二位,智慧高的到底不同,你们听他三言两语无一不是至理,这种果断既高明又肯定,幸喜他不是死海之神!否则洞内之人全完了。”

山右居士正待说话,接见文晴光又如飞走出洞来!

布衣处士讶然问道:“贤侄何事不对?”

文晴光摇头道:“洞内没事,小侄刚听到死海之神已到武骨屿去了,必须有一人赶往普陀通知浮沉岛主,请她速领往普陀探险之人先出海赴武骨屿,否则那批人定又朝这边走,如此则误时误事。”

纪霓接道:“我和乔妹去好啦,晴光,你只管救人。”

文晴光点头道:“二位姐姐路上小心点。”

说完再向三老拱手道:“三位伯伯最好藏至暗处,谨防宇宙三狗前来。”

布衣处士摆手道:“贤侄只管去,外面不必担心。”

文晴光应声转身,再次进洞而去。

山有居士微笑道:“这孩子处处想得周到,我们这批老头子真正望尘莫及了,无怪他能惊震江湖,就凭他这种智慧也可成名武林。”

潇湘逸叟大笑道:“二位,你们在外守着,我倒要追上去看他如何将群雄救出来。”

说着提劲闻进洞去。

突然,他看到前面有一道银色白光闪闪不定,暗道:“对了,他有神鳌珠光发出照明,这黑暗对他已失去神秘效用了。”

边想边追,提气轻身的紧蹑相随。

文晴光走不到三百丈远,倏着身后有异,付道:“三位老人定有一位跟踪进来了。”

猜想着暗笑一声,突将银光一收,忽倏隐住身形。

潇湘逸叟瞬觉银光不见,忖道:“前面有弯道了。”

他伯脱了梢,不由自主的提气就往前冲,突然一声轻笑传出接道:“潇湘伯伯,前面有岔道别走错了!”

潇湘逸叟知上了当,不禁哈哈笑道:“贤侄,你连伯伯也搞起名堂来了,得了快出来,老朽特来见识见识。”

文晴光走上去笑道:

“小侄不敢.伯伯来得正好,请帮小侄一个忙。”

他伸手射出银光又道:“伯伯请不要将眼睛对正小侄手心,银光最能伤目。”

潇湘逸叟道:“这个老朽听你说曾废了四天王的事,贤侄,你要我帮什么忙?”

文晴光笑道:“从石洞上方,每到一处有岔道之地,用手扳一根石笋下来,笋尖朝外,逢人叫其顺笋尖所指示方面出洞,只要不是人为阵势,这方法一定有用,否则不行。”

潇湘逸叟大笑道:“真是,这样一个简单法子,里面之人为何想不出来呢?”

文晴光笑道:“已经深入洞内的人没有用了,必须从洞外开始才有效,重点全在洞外这条单道,我们还要防止里面之人真有这个作法,如有必须将其扫除,否则定会搞乱路线。”

潇湘逸叟想通原理叹道:“智慧之差,实际上就是那么一点点,运用起来则大不相同,所谓‘棋高一着’变化自有莫测神奇,这话一点不错。好,就是这么办。”

潇湘逸叟有文晴光在后射出神鳌珠银光照明,当先朝前开路,每逢岔道即照计扳下石笋摆设导引指标.动作迅速,全无滞留。

文晴光在后倏见四洞当前,每洞各有角度不同,立即叫道:“潇湘伯伯,请暂时停止摆设。”

潇湘逸叟停手道:“晴光,你到中间来看看,这里为五洞中央,竟形成一朵梅花,石笋如何设法?”

文晴光一沉笑道:“设置并不困难,小侄在想这洞如此之整齐,似是真经过人工所为,不过,这不是什么阵法。伯伯,你老先设根石笋于小侄面前再说,以防搞错方向,并且要在这洞壁上用指力刻个小箭头。”

潇湘逸叟依言照做,且疑问道:“晴光,还刻暗记干啥?”

文晴光笑道:“以防万一,假设有魔头进来将石笋搬移或毁去时,这暗记他就无法发现了。”

潇湘逸叟大奇道:“晴光你竞有这样细心!难怪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伯伯真佩服之至。”

文晴光淡然一笑道:“小侄自小即遭苦难,呵说是不胜枚举,自知武功欠缺不足,只有养成预防之心以应突变情况,江湖诡诈层出无穷,这点细心真还不够应付于万一。”

一沉又道:“伯伯,请多设一根于中央,笋尖单指这洞,以便出洞之人发现容易。”

潇湘逸叟依言做好问道:“我们从哪洞前进?”

文晴光走至中央,仔细观察一阵道:“走哪洞都可以。伯伯,我现在大致明白了,这阴风洞只有‘进一出两个洞口,进口处定在北面,其距离据风的冷度估计,起码有数百里,而且确定风经之处,必有数道阴泉,否则风吹不会有这般刺骨之寒,我们走的方位是向南而行。’

潇沏逸叟闻言大异道:“晴光,你弄错了罢?既然你判断阴风起自北面,那不是从我们背后吹来嘛“?”

文晴光微笑道:“不错,只是转过大圈子再从对面吹来罢了。”

潇湘逸叟越听越糊涂,只怔怔的望着他不动……

文晴光解释道:“伯伯,你老知道洞口外那寒龙谷是如何形成的?”

潇湘逸叟摇摇头道:“这怎么知道。”

文晴光微微一笑,手指石壁道:“这些石质坚硬无比,如不是火山中心,哪有这个现象,证明这些石头纯系火成岩石,而寒龙谷必是后来有阴风洞产生而得名,数千年,甚至于数万年前这寒龙谷只怕要称之为火龙谷才对,现在我们所立之洞,正是火山熔岩冲击而成。

既确定寒龙谷为火山口,无疑,这些暗洞必包围火口连结如蛛网中心。”

潇湘逸叟听他说得大有道理,欣然道:“晴光,判断很有道理,但你因何确定阴风是从北方进口呢?”

文晴光向前举动脚步,见问答迫:“云雾山北有‘西江’,凡阴泉都是江底泉眼造成,江风四季不息,而且强劲,阴风洞终年无日不吹,非江风无此现象,其进口必须高过出口,因此证明并非海风造成。”

潇湘逸叟鼓掌赞道:“贤侄高明,高明,伯伯佩服极了。”

文晴光笑道:“伯伯过奖,这些浅见不知是否猜对哩。”

二人边行边说,逢中直进,一旦心有把握,速度自比他人不同,估计巳走了四五个时辰。

突然,文晴光叫道:“伯伯请停,左侧有人发声。”

潇湘逸叟稍一定神,点头道:“音从壁上传来,可能有缝隙通至隔壁隧道。”

文晴光点头道:“他行的方向也是前进,我们赶快到前面岔道上相候,看是哪派人物。”

潇湘逸叟提劲紧走,不出二丈,确又发现岔道当前,不禁暗道:“这孩子确实不凡,这阴风洞好像是他造成的一样,一丝也脱不了他的判断。”

忖思之际,倏闻脚步临近,立即大声问道:“来人是谁?”

这时文晴光已收起珠光,洞内竞伸手不见五指,来人闻声骂道:“是哪个小子在大喊小叫的,我老人家正觉有气无处泄,注意我揍你!”

潇湘逸叟闻言大怒,正待开口喝叱,倏被文晴光手肘一控制止!

文晴光似听出是谁的声音来,故意装出一个人的语音道:“谁敢在我屠善面前无理,过来!”

对方闻言大叫道:“好家伙,你这鲨鬼可把我寻苦啦,嘿嘿,这下可溜不掉了吧,当然要过来,我还怕你不成。

潇湘逸叟豁然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了,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对方一闻笑声,大骂道:“好家伙,你还好笑哩,原来是故意在找我的开心。”

文晴光伯他动手,立即哈哈笑叫道:“老头子,你听听这是谁的声音?”

“噫!这是怎么搞的,说话的不是文小子嘛?你……”

潇湘逸叟恭声道:“来的可是闪电前辈,后学潇湘子恭候请安了。”

“哈哈,潇湘子?噢,你不是改名潇湘逸叟啦,原来是你和文小子在一块,哎。刚才那装屠善的定是文小子捣的鬼,小家伙装得真像。”

文晴光伸掌向上,发出珠光照明笑道:“老头子,这次可上了老海鬼的当了吧?他们快到武骨屿啦。”

闪电公大惊道:“小子,快说是什么一回事?”

潇湘逸叟接着代说经过,拱手道:“前辈快请出洞。”

闪电公摇头道:“人员太多,一时不易找到.现有文小子这个安排那就不怕误事了,让他一人继续摆石笋,你我二人要以最速行动乱闯,逢人即告以出洞方法,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才能收事半功倍之效。”

潇湘逸叟点头道:“后学遵命。”

文晴光笑道:“老头子,最好还是边走边喊叫,这样就更容易得多。”

闪电公已走出十余丈,闻言大笑道“这不是变成老疯癫啦!”

潇湘逸叟开了口,闪电公可就更叫得其声悠悠,劲传百丈,顷刻之间回音嗡嗡齐鸣!

文晴光判断一下形势,忖道:“凭想象已差不多能贯通每个岔的连结点了,我也得去找寻琼儿啦,不知她在哪个洞呢?”

想着收起珠光,立即也展开轻功如飞乱闯。

他自食神鳌珠后,目力无分昼夜,视觉都是一样,相反越是黑暗越显明亮,因是他所经之洞,每逢得息出洞之人,稍视即能辨别相貌,而别人则全无所睹。

沿途见摸索传音人络绎不断,时间已经一日一夜之久,他人不知,文晴光可了然于胸,倏然一个三十余岁的壮年,腰挂长刀、走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迎面而来,口中大叫:

“狂风剑客”!神情紧张已极。

沿途之人闻声不明何故,都跟着面色大变竞一个个拔刀横创,似临大敌的谨慎提防。

突然一人拦住那壮年惊问道:“仁兄,什么事。”

那壮年大喝一声将手一报道:“紧急得很,别阻我。”

拦阻之人功力似是高过壮年.闪身抓住沉声道:“老兄不说出真相就别想走。”

那壮年“呼”的一掌劈出骂道:“你耽误老子大事想不要命了。”

拦阻之人不虞壮年动手,顾不得再加拦阻,闪身避开。

壮年得隙往前又冲,口中依然大叫“狂风剑客”不停,好像这名词是他唯一责任似的。

文晴光暗自忖道:“传言‘狂风剑客’是江湖人对我的称呼,怎么这壮年在这阴风洞内大喊大叫干啥?

一想其中有因,立即迎上一拦道:“阁下且住,兄弟有事请教。”

壮年又觉面前有人拦道,不禁大怒,“刷”声拔出长刀冷笑道:“让开!”

文晴光见他拔刀就要动手,心里也有点不舒适,沉声道:“阁下未免过于鲁莽,兄弟只请教两句话都不行嘛?”

这时出洞之人闻声都绕道围了过来,挤挤不下数十人,他们皆忘了出洞的重要性,这就是武林人的特性,一闻有事发生,其他什么事也都不顾了!

壮年急得动手就是一刀劈出道:“老子没有时间说闲话。”

文晴光冷笑道:“姓文的非要你说不可。”

伸手迎刀就抓!“噗”的抓个正着!

壮年突觉手腕一震,竟感麻木难受,而刀已被对方抓得如铁钳钳着一样!不由心中惊骇已极!

旁观武林幸只有以耳代目,视之不清,否则不知要震惊了多少人。

文晴光见对方而色大变,立即松手道:“阁下不必惊惧,兄弟全无恶意,只请问阁下口中大叫‘狂风剑客’是什么意思?”

壮年闻言吁口气道:“朋友,你应早出口问这句话才对、干啥要转弯呢,在下是奉糊涂公老前辈之命,叫在下大喊‘狂风剑客’,自然有人答应。”

文晴光忖道:“老糊涂一定有紧急事情找我了,之所以不要这人喊我真名实姓原因,无疑是怕洞内武林暗中纠缠。”

忖着又道:“阁下见着糊涂前辈之际,请问还有何人在壮年心急要命,但又本敢不答,急急道:“有闪电老前辈,其他没有了。”

文暗光突觉心头一阵猛跳,大声道:“阁下是否未曾看错,曾闻浮沉岛玉女五世也在他身边?”

壮年一跺脚急适:“朋友,我说没有就没有,玉女五世人人害怕,谁见了都得避开,我只闻她进洞时曾追在死海之神后面,但谁也没发现她在洞中会面。”

文晴光暗叫:“不好!”

一把抓住壮年前冲道:“阁下带路,兄弟就是‘狂风剑客’,要快。”

壮年被他提着飞跑.全无反抗余地,暗暗的刀光闪动,众武林只感到微带破空之声就失去持刀壮年和自称“狂风剑客”之人。

倏听一人宏声道:“贝叶大师,‘狂风剑客’文晴光已死,怎么又有了个狂风剑客出世了?”

黑暗中一人答道:“云岌道友,可能有人冒名顶替吧,希望这人不像文晴光,否则又有大祸了。嗯,他刚才不是自称姓文!?嗨,还问及玉女五世下落!”

云岌道长的声否惊叫道:“不好,可能是文晴光未死再出江湖了!”

他这一声惊叫,顷刻引得哄哄声大起,全是一遍骇然。

贝叶大师沉重的声音又起道:“云岌道友,我们追上去查查看?他既与糊涂公相识,可能是老前辈人物也不一定。”

一阵脚步沙沙之声过后,顷刻走个精光,无疑其他的人也相随而去……

在一个覆碗形的大洞里,竟微微显出了朦胧的光线来,洞大如一圆形厅堂,厅堂里,这时有两老得不能再老的苍翁在内搓手踱蹀不停,揣情是有沉重的心事在等待……

“呸!你真有点糊涂,已往我还当你是故装的?敌人追掉了情有可原,嗨嗨,竟把小妞儿也给丢啦。糊涂虫.妞儿八成是被老海鬼给害了,我看依如何向浮沉岛那婆子作交代。”

“呸!缺德鬼,你也为啥将鲨鬼老屠给追掉了,设若妞儿跟你不也和我一样。”

“呸呸呸!还好意思反口哩!是我就要自杀啦,注意文小子来咆啸罢,他不问你要老婆才怪哩,我可不替你讲人情!”

糊涂公一听文晴光要人之言,心里也着了慌,双手一阵乱揣道:“糟!小子可真会拼命!”

他话刚落音,“嘶”的从外面冲进一人大叫道:“二老何事相召?”

闪电公大声接道:“小子,弥来啦,小妞给者糊涂丢啦!”

文晴光早有预料,一步枪至糊涂公身前问道:“老头子,别着急,想想看,我琼儿是几时走失的?”

糊涂公见他没发脾气,心里安定不少,吁口气道:“小子,我老人家想不起啦……大概……”

“呸!还大概哩,是我就记得很清楚。”

闪电公在下井垒石了!

文晴光一皱眉道:“你少插嘴好不好?”

糊涂公大乐道:“对呀,我刚想起又被缺德鬼岔忘啦,嗨!”

文晴光见两个老头都是一般糊涂,真是急得要死,跳脚大叫道:“说呀!有多少时间啦,难道一点也想不起了?”

糊涂公心里一急,反而有了回亿,一拍头顶道:“想起啦想起啦,就是转去不久。”

文晴光闻言暗吁一口大气,忖道:“死海之神离去时已一天多了,显然与他无关。”

沉吟道:“闪电前辈,别站着啦,快和糊涂前辈随小子找人。”

说着转身领先就走。

闪电公大讶问道:“妞儿不是被老海鬼害啦?”

文晴光头道:“时间不对,别问了,这洞内恐另有文章……”

他说着未了,倏见那壮年也已赶到,立即迎上道:“朋友,谢谢你,快出洞罢。”

壮年在微光之下一眼看出他的相貌,之由惊叫道:“你……你……你是文晴光!”

这声骇然的叫出,顷刻引起洞外一阵大乱!2

闪电公抢出沉声道:“外面武林朋友听着,这次你们被困阴风洞遭险,纯系死海之神的诡计,此洞与南海水晶宫全无关系,刚才传言出洞的指示完全是‘狂风剑客’文晴光不念前仇的恩惠,否则我们都得困死洞内,现请各位自行出洞去罢,如有不开眼的,尽可对我闪电公和糊涂公来。”

闪电公和糊涂公之名,在中原武林的耳朵里真是如雷之响!哪怕是各派各帮的主要人物,闻名也要敬畏三分,他一语出口,洞外顿形清静,无疑已不声而退了。

文晴光根本未将群豪放在眼里,他只低头猜想蔺露琼走失之事,倏然间抬头叫道:“不好.这洞内有古怪!”

糊涂公大惊道:“小子,什么事?”

闪电公也挤上道:“说呀!”

文晴光大步奔出道:“我闻到一股浓烈的火毒气味!”

糊涂公摇头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阴风洞本来就在火山腹中。”

闪电公斗然叫道:“有毒有毒,快闭呼吸!”

文晴光一语不吭,迎着气味往前急冲!

二公紧随在后,各自运劲提防!

倏然耳听一阵“隆隆”之声大震,洞壁竟被震得摇摆不停,接着又听到一遍惊叫之声继起!

文晴光冲出不到二十丈,顿见前面如飞逃来三十余人个个谅惶失措,争先力冲!

糊涂公大叫道:“小子,可能火山又爆发了?”

文晴光不答,心中沉静的在研判。

闪电公一把带住道:“小子,快转身出洞,这洞要崩啦!”

文晴光推开道:“不是火山爆发。”

说着冲前抓住一人,沉声问道:“什么事?”

那人在黑暗里突觉膀子一紧,慌急大叫道:“妖怪吃人来了!”

文晴光将他扔至身后,陆续放过逃来之人,立即停身不动。

最后一人显见其功深胆大,一眼看到面前有个黑影,立即大叫道:“阁下快走,妖怪无人能敌,玉女五世已身受重毒,现正带伤阻挡!”

文晴光闻言大惊失色,历吼一声,拼命冲向前去!走末百丈,猛见荫露琼一手支壁.一手舞动十二鱼剑在苦苦战斗,她身前两丈之处,突然一条巨大无比的怪物,全身赤红如血,头生双角数倍于象牙之粗,满口森森利齿外突,头大如巨钟,身粗起码二人合抱之大,全长已无法看清,不时喷火焰腾腾。

文晴光一见蔺露琼那摇摇欲倒之态,心中尤如刀绞,舍死冲上前去,顺手抱住往后就退.以全身内劲挤命回逃。

闪电公和糊涂公只见火绞飞腾,不知是何怪物,一见文晴光救人退转.便知情势严重。

二人当先领道,随在一众武林后面火速朝阴风洞口冲去。

文晴光心乱如麻,幸背后怪物行动不快,待循着石笋出洞时,而洞外武林都已登上悬岩。

文晴光见二老尚在洞外相候,立即大叫道:“二位前辈快上悬岩,我琼儿已失去知觉了,希望找一平坦之地等着救人要紧。”

二老闻言,当先跃登,文晴光立即随后飞纵。

这时众武林一面紧注洞门,谨慎提防,人人剑拔刀扬,准备阻住怪物冲上悬岩。

另一面又要留心文晴光怀抱的玉女五世,担心其伤势严重,所以都非常紧张,这时都没有一人对她有忌视之念!

阴风洞内吼声如涛,大有地雷爆发之势,只震得山摇地动,声势之猛,骇人至极。

闪电公刚刚登上悬岩,一指前面道:“小子快到高地去。”

文晴光无暇选择,依言纵上高地,俯首杯中一看,糟,这时蔺露琼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只吓得他心胆皆寒。

糊涂公一见大叫道:“小子还不轻轻放下急救,那是火毒攻心的现象呀,迟了救已无及啦。糟糕,这是中了奇毒的微候,哪里去找解毒灵丹?”

一语提醒文晴光,轻轻放下蔺露琼,顺手挫开其下口牙关,“刷”的一声,拔出腰间青钢剑抖手露出左臂,倒转剑锋一刺!顷在左臂上钻裂一大缺口,瞬眼鲜血如泉涌而出,他俯身以血灌入蔺露琼口中,血,不断的流,每一滴都顺蔺露琼喉管而下。

蔺露琼晕迷中腹如火挠.奇毒大发,全身如紫,-旦乍遏鲜血,梦疑甘霖白天而降,一阵猛吞,顷刻之间不知饮下多少!

数百武林惊睹其情,无一不感动至极,怔怔的望着忘了内心的恐惧!

闪电公激动的大叫道:“小子,够啦,你不看她面色已完全正常啦,真是笨东西,你身上有多少血?”

糊涂公见他不听,伸手一把抓住他左手伤口带开道:“混账小子,太多了会将她窒息而死知道嘛?”

说着掏出止血药替他敷上。

文晴光如痴如呆,目注地上的蔺露琼,似是还不甚放心她的伤势……

谁知!他看到蔺露琼眼角泪如泉涌,眼睛竞睁得大大的!

文晴光不明何意,俯下将其牙关结上,双手将她抱入怀中,诚惶诚恐的颤声道:“琼儿,你醒啦,毒还未尽嘛?”

蔺露琼顺势双手搂住悲泣呜咽不止,摇摇头没有出声!

闪电公和糊徐公面面相睹,这可搞清是什么一回事了!

倏然一个惊异的声音传来道:“阳帮主,你老见闻多!请问人血是不是能解毒?”

另一声音沉沉重重的传来道:“这个无人试验过.那狂小子大概医理高明。”

“哈哈,阳暑兄,我乌风就不相信人血能治毒,那小狂子定另有名堂。”

“乌兄定有高见,兄弟也觉怀疑?”

这几人轻声对语,倏然将糊涂公提转心思迷途,暗叫道:“照呀,文小于怎能知道人血治毒呢?”

忖着一望闪电公!

闪电公这时正在望他哩,二人一会意,糊涂公轻声问道:“小子,刚才那黄河帮主和长江帮主的话听到没有,我老人家也感怀疑哩?”

文晴光还是抱着荫露琼不放,只抽出一手在地上划了五个字。

二公低头一看“神鳌珠能解”!

蔺露琼已完全如初,只懒倒在文晴光怀里不动,这时偷眼一见二公那种惊讶神态,实在是非常滑稽1忍不住“咭”的一声笑出了口!

二老也是一双老顽童,同时知道她在笑自己,四只肩膀齐往上耸,二人作了个老丑脸,伸手指在面上刮,那是小孩子说羞的表示!

“呸!”

蔺露琼撒娇的大呸一声,将二老吓得一哆嗦!

文晴光知道她是完全好了,这时才将她扶起道:“琼儿,还有什么不适嘛?”

糊涂公岔口骂道:“小糊涂,还问个屁,她在你前几两滴血下口时就清醒了,不过不知是在喝血罢了,不然焉能感动得流泪哩!”

蔺露琼一被提起“喝血”两字,不由又热泪涌出,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她心中的灵魂!

文晴光替她拭去眼泪道:“琼儿,快收起体那金鱼串和神萧,嗯!这真是两件神奇的兵器!”

“吼吼吼!”

一阵山摇地动,阴风洞内突然冲出一条庞然大物,四条粗如水桶的五爪巨腿,沉重的向寒龙谷中前进,血盆大口不时喷出浓烟烈火,火是红的它全身也是红的,寒龙谷内-遍红光闪闪!

那怪物一丈丈的向外抽,不断的抽,后半段身体好像抽不完似的!估计其长,起码有百余丈之数,闷闷的吼声,似霹雷连劈出,只震得四周悬岩上数百武林立足摇摇不稳。

这种威势,只骇得人人胆颤心惊,竟全无一人敢下去与怪物相拼!

怪物一出洞,举头四面张望,似要择人而吞!

糊涂公斗然叫道:“缺德鬼,这是不是火蟠龙!?”

闪电公仔细注视一会也大喊道:“是!是‘火蛹龙!’”

群雄闻听二公叫出“火蟠龙”三字,老辈人物齐声惊叫不已、吓得面色大变!

文晴光不明何故,望望二老道:“什么叫‘火蟠龙’?这怪物确实像条大龙!”

闪电公沉声道:“火蟠龙是藏身地底,生长地火之中,专食火中熔岩,万年难得一现,现必有火山爆发之危,此地已不能久耽了!

糊涂公紧接着道:“只要有人将它杀死,免其冲破火口才好,这寒龙谷中心可能就是火口。”

他话还未落,对面岩上突然有人叫道:“潇湘兄,潇湘兄。

文晴光闻声大惊,斗然叫道:“不好,浦湘伯伯定还没有出洞,那是山右伯伯的声音!”

话还未尽,从对岩绕来两人。

闪电公一见沉声道:“布衣贤侄,潇湘子是否尚在洞内?”

布衣处士首先走近惶然答道:“愚侄等在混乱中未曾注意,刚才一查不见,特此找来,前辈这边也没看到嘛?”

说着拱手一揖,又走近糊涂公面前叫道:“恩师,徒儿参见问安。”

糊涂公沉声道:“这是什么时候?免了这些俗礼,赶快找潇湘子要紧。”

山右居士跟着参见二老道:“二位前辈,依晚生猜想,潇湘子可还齐沥中未出,这事如何是好?”

文晴光沉忖久之,快然郑重的道:“事到此际,急也没用,小子存心要消灭那条怪物,今有潇湘伯伯遇险,事在必行了,不知谁有名剑一把没有?”

闪电公摇头摆手道:“小子,火蟠龙神兵难伤,你不见刚才姐儿的金鱼神剑都没有用嘛!”

蔺露琼一闻他要去杀火蟠龙,惊得颤声叫道:“晴哥哥……”

文晴光上前拉住道:“琼儿放心,我不怕它,它恐怕还要惧我哩,你忘了我食了什么东西哪!踞三宝公前辈说一-天下动物都惧珠光照射,相信火蟠龙也要惧怕三分,可惜没有办法将它杀死?”

他未说完,突然一声“阿弥陀佛”远远传来!

众人一齐注视,只见一个破衲老僧由峰顶缓步下降。

糊涂公大讶道:“缺德鬼,你可认得他?”

闪电公紧注两眼摇头大异道:“这就希奇了,天下老辈人物连你我都认识,岂不怪哉!

问问看,他从哪个庵里出来的。”

“缺德鬼别多嘴,来僧定是高人。”

糊涂公说话之际.破袖老僧已行近于十丈之距,又念声佛号道:“闪电,糊涂两位施主还认得一百七十年前那游方故人嘛?二位身体康泰,真是我佛慈悲。”

闪电公大惊叫道:“我的乖乖,你还没有登极乐世界呀,哇……”

糊涂公虎的上前拉住道:“你这老光头就是那‘万里憎’无戒和尚!哈哈哈……”

破衲老僧微微一笑道:“二位施主深得人生真谛,乐观不改当年。”

一指山右居士和布衣处士道:“二位施主各掌恒山和终南,正义磅礴,者衲这向合十了。”

两位掌门长揖回敬,侧立一旁,各以正容表达心意。

破衲老僧无戒又步近文晴光和蔺露琼身前紧注神目,稍顷微笑道:“二位小施主光华内蕴,老衲曾见数次,确是人中龙凤。”

文晴光一见老僧,顿起亲切之感,扯住蔺露琼一同见礼道:“圣僧过奖了,晚辈文晴光、蔺露琼参见。”

破钠老僧微笑不动,居然直受,他日吐奇光,含意深长,这神情竟使四位旁观者大讶不已!

文晴光和蔺露琼揖罢退立,恭敬有加。

破衲老僧踱至岩边,注视谷底火蟠龙发威久之,回首微笑道:“二位老施主定知此物来历吧?”

闪电公点头道:“和尚,这是否即火蟠龙?为龙类最凶之一是吧?”

破衲老僧含笑点头道:“施主所言正是。观此龙之长度,起码是万年以上之龄,此次如不消灭,一巳冲破火曰,引发地火为害不浅,周遭百里内将成火海。阿弥陀佛,贫衲为救生灵,不得不说明它的弱点。”

一沉又道:“此物神兵莫伤,惟头顶两角之间是其弱点,但无人能近其身,只有文小施主一人可为,却也非易事。”

文晴光恭声道:“圣僧定知晚辈一切,请指明如何下手方可?”

破衲老僧一沉点头道:“施主内食之物是其克星,见光即周身无力,如要制它,必首先控制其胆囊,然胆囊在其体内……”

说着抬头沉思,意尤末竞。

文晴光见他抬头,倏然触动机道:“圣僧,晚辈有办法了!”

破衲老僧闻言,突然也有所悟,彻彻含笑道:“小施主将它放在哪里?”

文晴光顺手探入衣内,一把抓出赤朱灵笑道:“在这里!”

众人不禁一怔,只见他掌上立着只血红美丽的小鸟儿!

糊涂公哈哈笑道:“小子,你真会玩,竞将它收在袋里!哈哈!……”

闪电公大笑道:“这就是你那打架的大帮手呀。乖乖,这一丁点竟有骇人的本领!啧啧!”

蔺露琼一年没见小红乌了,格格娇笑道:“晴哥哥,快给我啊!”

赤朱灵乍见蔺露琼,似也非常高兴,铃铃铃,连声长鸣!

一振翅膀飞了过去.立于蔺露琼肩头一阵乱跳乱叫,那种亲热劲儿,只看得大家惊奇不已!

远远的一众群豪,目睹这边一切,都在心里胡猜不定,但倏见赤朱灵飞出时,莫不心里一寒,这小红鸟在江湖上真是闻名丧胆!人见人惧,所以致百双眼睛皆射骇然之光。

破衲老僧微笑道:“小施主,赤朱灵老衲曾于百年前会过数面,近闻三宝施主惠赠于小施主,那是非常之举。三宝施主当年视三宝如生命,而今小施主可说是全部承受了,今后要好好运用,勿忘其赐。时间不早,慎防火蟠龙怒发难耐,激其冲破火口,快动手罢。”

文晴光振作一下精神,将衣服紧扎一番道:“请前辈们带我琼儿立于安全之地,小于这就下谷。”

说完环顾四壁群一眼,张口发出一声悠悠的嘹亮长啸,其音直贯云霄!

群豪见情知意,一致紧注他的行动。

赤朱灵精灵无比,一闻啸声,似知主人有了紧急行为,只见它振翅两扑,也跟着昂然长鸣,“呼”的冲空飞起,如疾箭般绕谷盘旋,其速如流星横空。

文晴光运功完毕,顺手拔出腰间长剑,一步步的直朝谷底迈进!

他的每一动作,无不紧扣数百武林的心弦,紧张的气氛,一阵阵的在每个人心头加重!

沉,沉,四周沉寂如死,只有谷内的火蟠龙发出单调的吼声。

突然,荫露琼颤声尖叫道:“晴哥哥,你要小心阿!”

文晴光举手朝后一摇……

谷底火蟠龙突见有人下谷,陡然厉吼一声,转动庞大的身体,劈面就向文晴光冲来,门中的火焰猛喷不停!

文晴光身临切近,张口猛吐一股奇强银光,对正火焰喷进!岂知火焰一遇银光,竟顷形消失不见!

火蟠龙突遭银光一冲,只吓得火速缩头逃避。

文晴光一见收效,大喝一声,猛往前进,以迅速的动作接近。

火蟠龙不敢正面相迎,突然“呼”的’声,举起十余丈的巨尾扫过来!2文晴光一见来势猛烈无比,将头一低,俯身穿空而过,双脚-蹬,瞬息接近其身。

火蟠龙见势不妙,连头带身“哗啦”翻身就滚。

文晴光哪料及此,见它庞大的身体如山压到,心头陡然一震,“呼”的横掌力推而上!

“蓬!”

他那强劲的掌力竟如击在巨岩上一样.连一点也推之不动。

这下可真把他吓得一哆嗦,来不及有何思考,猛提一口真气,拔起三丈余高.恰恰飘过对面。

赤朱灵一见主人数度遇险,竞如损星般朝火蟠龙头顶俯冲而下。

它竞知道直攻火蟠龙那双角中央的致命之处。

文晴光一见大叫道:“朱儿别傻,不制住它的胆囊没有用,你在上空等着,待我消灭它的体力时再动手,非要钻进它口内腹中,绞断它的胆囊筋才行。”

赤朱灵闻言,长鸣一声,复又冲空飞起。

群豪目睹一人一鸟的惊险场面,莫不张口结舌,呆呆如泥塑木雕。

文晴光见一时无法制住于它,倏然大叫道:“圣僧,它头部无法接近,应如何下手?”

说着又见火蟠龙滚来,立即照前纵起。

破衲老僧闻叫,俯身道:“小施主,这不是一时之功,刚才你那口银光,已能制止它冲破火口了,有机再喷数口即能收效,现要耐心寻隙。”

文晴光闻言,心里一喜,暗衬道:“这就不怕它为害了。”

纵着避着又叫道:“糊涂前辈,小子要趁时进洞探查潇湘伯伯啦。”

糊涂公闻言,朝破衲老僧老道:“和尚,那小子义气太重,准不准他进去?”

破袖老僧微笑道:“这是应该的,让他去罢,此时火蟠龙正在运丹抵抗腹内银光之气,一时不致发动。”

糊涂公闻言,朝下一摆手道:“小于,速去速来,动作要快。”

文晴光一面躲避一面朝洞口接近,数度险遭火蟠龙大尾扫中!

谁知窜至洞口时,竞被火蟠龙那大尾将洞堵得紧紧的。

文晴光无计可施,不禁大发牛劲,陡然运起全力,举剑就朝那大尾拼命猛刺力冲!

火蟠龙一觉尾部有异,“刷”的举尾扫击!

文晴光一见它移动大尾,不禁哈哈大笑!“嘶”的冲入洞内而去。

众群豪见他在那种惊险情况之下还轻松慰快,不由自主的都摇头概叹出声!谁也自知不如。

谁知众叹未止,竞激起十余个冒失鬼不服气,一连发出不断的冷笑之声就往下冲!

这现象顷刻引起喝阻之声不绝,可是喝阻只管喝阻,而下冲的竟连理都不理,十几条身形瞬息降至谷底,不问三七二十一,十几件兵器幻起一遍银网,搞得天翻地覆的就往火蟠龙身上攻击!

“锵锵!”

“察察!”

谷底顿时形成兵刃交响曲!

一个被激,十个同心,前批扑出,后批照样,三批四批如落叶纷飞的一连扑下十余批!

寒龙谷中霎时搞得烟雾尘天。

火蟠龙起初大概是为了抵抗腹中银光之气,仅仅将头摇动,似任凭兵器砍击不理,这时人员一多,竞被激发凶性,突然竟来个大翻大滚,尾扫爪抓,其势猛烈无比。

好在来探险风的武林人物,对说是无一弱者,讲内力轻功那是江湖上顶刮刮的角色。

这时人多胆壮,各逞其能、只斗得喝叱连天.杀声遍野。

蔺露琼看得非常有趣,娇笑一声道:“我也去玩玩!”

糊涂公一把抓住道:“好妞妞,你别使文小子担心好不好。”

蔺露琼格格笑道:“现在那怪物不喷火啦,我还不如他们嘛?”

闪电公大笑道:“妞儿,可惜你是女人!”

蔺露琼闻言一怔,顿嘴道:“是女人怎么样?”

闪电公笑得更厉害,捧着肚子道:“女人不会打铁!”

“打铁?”

荫露琼越听越糊涂!

糊涂公接口大笑道:“妞妞,你听谷下的响声,那不像一群铁匠在打铁像啥!”

蔺露琼会过意来,鼓掌娇笑道:“真像极了,他们明知火蟠龙身上刀剑不入,却硬要往上面去剁干啥!”

闪电公哈哈大笑道:“将来传言江湖,也算他们斗过火蟠龙,这名头多响亮!多英雄!”

破衲老僧叹口气道:“这些人如再不收手时,只怕火蟠龙又要喷出毒率了,两位老施主名重江湖,请快喝止罢。”

突然蔺露琼喜叫道:“晴哥哥出来了,噫,他背上还背个人哩?”

布衣处士惊声道:“他背的是潇湘子,槽!恐怕……”

山右居士摇手道:“布衣兄别慌,那不像死亡之态,可能是受了毒气所致,否则晴光面容不会泰然!”

闪电公点头道:“不错,山右贤侄准备一个地方给他躺躺。”

说话之际,文晴光以最迅速的动作避过火蟠龙,如飞翻上悬岩,走近众人道:“潇湘伯伯稍受火毒,现被小于治好了,惟过时太久,精神用过度了。”

糊涂公接下道:“小子你在哪里找着他?”

文晴光擦擦头上的汗珠答道:“潇湘伯伯支持爬到第一道岔洞口了,幸喜……”

他话还未了,突然谷底发出一阵恐惧大叫!

破衲老僧沉声道:“小施主快下谷救人,火蟠龙口中出烟,这是要喷毒火的前奏。”

文晴光无暇再述,翻身猛扑下谷,大叫道:“朋友们快避,怪物要喷火了。”

他叫喊未住,突有数人惨叫出口!他们是被火蟠龙一尾扫出所致!

人到生死关头,能有几个不爱惜生命,这几声惨叫,虽不是遭毒火所害,但也提醒了他人的警觉,所谓不怕死,不服气,那都是假的。

谷底那群一鼓作气的冒失鬼,闻听文晴光叫避的声音时,尚还有咬着牙根充英雄,心胆虽寒硬是不理,但几声惨叫发出时,大家可就再也没有种了!这时你给他黄金万两留一刻也不会答应啦,只见一个个上岩比下岩快多了!

文晴光目睹斯情,不由鄙视一眼,冷笑连声。

刚才几声惨叫,文晴光无不看在眼里,尸体被火蟠龙扫出二十余丈,知救也无用了。

火蟠龙兽性大发,浓烟怒喷不停,文晴光怕它恢复原状,立即冒险冲出去。

火蟠龙有刚才数十人一捣乱,似把前情忘却,今见又有入朝其头部冲至,猛然大张其口。文晴光一见机会难得,竟将预先提住的一口强劲银光,冒奇险冲近怒喷疾射。

四壁之人突见由他门内射出一道强烈无比的银光,如银蛇似的往火蟠龙咽喉冲进。

火蟠龙想避不及,大吼一声,意在将敌人吞入口中。

文晴光早有提防,三退三喷,每射必中。

最后一口喷出之际,跟着大喝一声,纵登龙头,他一手持剑,一手抓住龙角,扬声大叫道:“朱儿,时机已到。”

赤朱灵闻声下冲,紧盯龙口绕飞。

文晴光见火蟠龙已闭口不张,灵机一动,倒转剑锋,使劲从其致命处力刺而下。

火蟠龙负痛张口厉吼,赤朱灵已适时冲进它那血盆大口之内。

四周武林早知内情,一见齐声欢啸,声震四野,都知大功将成。

火蛹龙只知翻滚盘绕,咆啸不停,它哪知生命危在顷刻之间呢。

谷内沙石泥土被它爪抓尾扫,搞得尘头高起,声势确实惊人至极。

突然火蟠龙惨吼一声,身上火鳞一阵簸动!

文晴光一见知异,再次剑锋倒转,以全力往下直插,“嗤”的一声,剑尖由其致命处直贯而进,深深的没至剑柄,文晴光知道已达目的,陡然长啸一声,双腿齐蹬,急急拔剑脱离险境。

幸而见机及时,在他刚刚离开之际,火蟠龙竟一头猛往石壁劲冲而去。

“轰隆”一声大震,那坚硬无比的石壁,竟被它撞进五丈之深!接着,只见它全身一拱,轰隆哗啦!整整的悬岩,被它将头拔出之势,竟倒下十丈余宽。

这声势只吓得人人变色,个个心寒,无人不咋舌惊逃。

文晴光飞登悬岩,急急走至破衲老僧之前,气嘘嘘的道:“圣僧,这一下够不够?”

破衲老僧尚未开口,蔺露琼纵前抱住高叫道:“晴哥哥,够啦够啦、老师傅说成功啦,格格,你真勇敢啊!”

文晴光满头大汗淋漓,呼吸顿促道:“成功是成功了,不知朱儿在内如何出来啊?”

破衲老僧微微含笑道:“小施主功德无量,这下不知要救多少生灵。赤朱灵无碍,只等怪物停止后,其全身凡兵亦可割解,在割解时他物无用,惟其脑内有火龙珠一颗,功能可接残肢,治奇伤,其胆能治晕迷,盲疾。”

文晴光闻言雀跃欢叫道:“我的老天爷啊!那真好极啦,三宝前辈有救了,哈哈!……”

他这知恩图报的表现,纯出于真情的流露,只把众老人看得暗暗称赞不已。

破衲老僧正容道:“小施主,你这种怀德思源的德行.将来更有最大的收获,老衲他事无用,惟对医理略具浅识,只要你取来两宝,老衲保你完成更大的心愿。”

文晴光不明更大的心愿是什么。连连点头道:“圣僧,晚辈取出就交给圣僧保管。”

说着又轻声道:“圣僧,这里没有外人,三宝公前辈是在……”

破钠老僧含笑摇手道:“前因后果,老衲全部知道,小施土不必细说丁。”

文晴光惊讶的大睁双日,呆呆的,点点头。

蔺露琼见他满面汗泥,暗自骂道:“我真该死,这么久不替他擦擦。”

想着摸出手帕道:“晴哥哥,快低着头,哎呀!脏死了,快,我帮你擦擦。”

说着也不等他低头,扳着他肩膀就动手。

文晴光待她停手后道:“时间到了,那家伙已停止滚啦。”

说完纵身扑下谷去,全无畏惧之心,举手一剑,“嘶啦”声中,竟将龙头劈作两半!一股殷红的鲜红,斗大冲出,如泉水般疾射数丈之远。

文晴光一不小心,被喷得像个血人一般!

“哈哈!”

“哇哇!”

四周武林看得怪笑连天,顷刻哄动。

文晴光管他笑不笑,龙血未止,反正一身已糊涂不堪,立即冒血伸手,从脑裂处一阵摸索。

倏然,似有一圆物触手而得.暗讨道:“这大概是火龙珠了吧?”

拿出一看,红红的,圆滚滚的,有鸡卵大,随即在衣服上擦拭两下,谁知越擦越亮,越亮越红,红得射出紫芒数尺。

文晴光呆啦!暗道:“这珠与神鳖珠刚刚相反,一红一白,真好玩,不知里面还有没有?管他,再摸摸看。”

忖着将红珠收至贴身袋里,拍一拍,认为妥当,又伸手乱摸,有!里面还有,也是圆圆的,小多了,不是原先那个地方,不止一颗,两颗、三颗,有六七颗!忖道:“这火龙珠真多!可惜没有第一颗大,小半多。”

他也再不察看,摸两颗装两颗,放内袋来不及,顺手收到长衫袋里,事完复仔细摸索一遍,实在没有了,竖起身体,持剑就往龙腹走去……

突然,蔺露琼在上大声喊叫传来。

文晴光没听清楚,举首问道:“琼儿,你说什么?”

蔺露琼格格大笑道:“你为啥还不上来?”

文晴光一怔,摇头道:“朱儿还在龙腹中啊?”

蔺露琼大笑伸手道:“晴哥哥,你看这是什么?”

文晴光呆那!荫露琼手臂上不是立着赤朱灵是什么!自知天下没有第二只赤朱灵,高声问道:“琼儿,它是怎么出来的?”

蔺露琼娇笑道:“它随着第一股血泉冲出的呀,你被血水喷得睁不开眼,当然没看见-,格格……”

文晴光耸耸肩,反身就往岩壁登。

他在纵登着,糊涂公说话了,只听他沉重的声音道:“各位来阴风洞的武林朋友,老朽有一言奉告,现死海之神已单独出海上武骨屿去了,其意显而亦明,无疑是想捷足先得.普陀方面老朽已派人通知了,促其迅速出海,各位如愿一览前古神境,现在就是出发的时候了。”

众武林闻言,知此地已无物可获,唯有水晶宫才是真正的目标,因是议论纷纷一阵,各自率领同党急急飞纵而去。

文晴光登至岩上时,四周已是空空,只有三五背影还在远林近峰间晃动。

蔺露琼迎上他笑道:“晴哥哥,你这一身血怎么了啊。哎呀,腥死了,哪来衣服换呀。”

文晴光笑笑道:“容易容易,找个小镇上买套就得了,我又不要穿漂亮的。”

说着走近众老。

破衲老僧含笑道:“小施主,龙胆老衲已收下了.龙珠是否单数?”

文晴光一怔,想想道:“圣僧,何谓单数呀?”

老僧笑道:“龙之修成,第一劫三千年,炼成内丹进化为珠,为数一颗,此后每三千年一劫,每劫不死增两颗,凑成始终是单数,明白嘛?”

文晴光大异道:“不对呀,第一次取出一颗大的,能放红光,后来又陆续取出七颗小的,岂不是双数嘛?”

破衲老僧闻言,斗然目吐奇光,抬头迎天,沉吟不语,似在默思什么。

糊涂公大叫道:“和尚,为啥不说话呀,其中有异嘛?”

众人也看和尚举动异常,都睁眼紧注不语。

破衲老僧沉吟久之收回目光道:“万年以上神物,恐另有玄奥变化,莫不是也炼成神鳌珠一类的奇珍了!但火龙珠相反色泽是绿的,小施主,标先拿-颗小的来看看。”

文晴光摸出一颗小珠拭干净-看,奇了,真正是绿的,一点不错。

老憎接过细察,点头道:“老衲所说不假,这就更奇了。小施主,你再拿那颗大的来看看。”

文晴光依言,先将七颗小的擦拭交与老僧后,再伸手往内衣袋去摸……

他越摸心里越慌!慢摸,快摸,一阵乱摸……

众人见他面色有异,动作大不正常!

闪电公噗嗤笑道:“小子,舍不得拿出来呀?哈哈……”

文晴光脸都挣红了,尴尬的缩回空手来道:“怎么搞的?没有哪!”

蔺露琼见他那副傻相,越看心里喜欢,格格笑道:“晴哥哥,快找,你是没放妥当给丢啦。”

文晴光一怔,摇摇头道:“不会,我看它红红的怪好玩,特别收到内衣袋里准备给你的!怎会丢呢?”

说着再摸一阵,摇头叹道:“实在是没有了,唉,真的丢了!”

说完翻身又扑下谷底找寻去了。

老僧来回踱了一圈,倏然盘膝打坐,合十冥目,意是入定了。

闪电公一见,将手一摆,扶起潇湘逸叟,示意众人离开,到十丈处大家坐下来之后道:

“和尚有古怪,百十多年来定已得道了,他在用禅门内视之法推算因果,我们不要大声说话。”

糊涂公点头道:“可能他在替文小子算命哩!”

文晴光在下面东找西找.忙得不亦乐乎,蔺露琼差点笑出声来,眯着小嘴只噗嗤!

未几老僧还元,踱过来含笑道:“奇缘得于一人,这是天意。女施主快叫他上来,他要找只有往自己血肉里去找了,神珠已被他内功吸收净,现在已和神鳌珠对庭抗礼,各占一边,二珠互相控制,相辅相成、这真是玄妙无比!惟不知其作用如何了?”

众人闻言,大喜过望,蔺露琼喜着娇声叫道:“晴哥哥,我不要啦!快回来。”

文晴光见实在无从找到,摊摊手,无精打彩的又翻上来。

众人朝着神秘的含笑不语望他、

文晴光一见会错意,不好意思的道:“只怪我作事粗心大意.可惜给丢了。”

潇湘逸叟虽神情委靡不振,但见他那股傻样子实在可爱,微微笑道:“晴光,要说你不细心的话,那人世间就都是粗心的人了,傻子!”

他是有感而发,对眼前这少年可说佩服已极。

文晴光一见他精神还是未转正常,一拍脑袋道:“伯伯,让小侄再用神鳌珠银光放射一次罢,相信多射几次就会好的。”

说着蹲身伸出右手扶着,举左掌按住潇湘逸叟前胸,吸口气,左掌运功摧动……

嗨!奇事出现了!只见他左掌所按之处,突然透出红芒四射!

文晴光不明何故,吓得飞快收劲缩手,眼睛瞪得大大的,真傻啦!

众人都感大异,惟有破衲老僧含笑点头道:“这证实贫僧其察不虚,小施主确已吸收了奇珠之宝!贫钠不揣冒昧,定名那奇珠为神龙珠罢。各位老少施主,贫衲此来,原意就是因火蟠龙出世之故,现心愿已了,就此告辞。”

说完向众合十,转身破衲飘飘的扬长而去。

众人恭送之后,文晴光问得详情之时,撅着嘴道:“这可糟糕,我竟变成怪物了!又红又白……”

众人见他苦着脸的样子怪好玩,齐声哈哈大笑打趣。

潇湘逸叟倏感精神有异,翻身跳起大乐道:“妙呀,我全好啦,哈哈……”

闪电公骂道:“老小子,笑个什么劲?我们得走啦。”

文晴光见潇湘逸叟确实复元了,深信这是神龙珠的功效,一沉接道:“二老和三位伯伯,小子想带琼儿单独行动,我不愿和众人在武骨屿见面,只求各位老人家将小子此意带给与小子有关之人就得了。”

众老一想也对,都点头认可。

文晴光携了蔺露琼告辞转身而行,他不管众老在后如何,只想到目前必须买件衣服换。

蔺露琼回忆当初在武夷山脉那段甜蜜经过,此时还心头甜甜的,虽在中途出了那段波折,但此时又不是还好好的!想着想着,脸上流露出幸福的微笑……

走了不知多远,倏然她看到有大批大批人在远峰上急奔.不觉暗忖道:“那些人虽看不清楚,但他们是往云雾山寒龙谷方向不错的,难道那里又有什么出现了?”

“晴哥哥。”

文晴光低头迈进,突然闻叫,“察”!停步一怔道:“琼儿什么事?”

“格格!”

蔺露琼见他茫茫然,不觉得笑出声来,一指远处道:“你看,那么多人向寒龙谷走是干吗?”

文晴光回顾一眼道:“管他,大概是闻信去看死龙的?”

蔺露琼再望望道:“不对呀,都是带刀挂剑的!”

文晴光不在乎的道:“江湖人不也是一样,龙本来就是希奇古物,你我今天如未见过,那也得闻信赶去看看呀,走罢。”

蔺露琼拉着他的手随行道:“我想寒龙谷一定又出什么事。”

文晴光正想开口……”

倏见对面奔一人,注视之下不认得,来人不到四十岁。

那人一见文晴光就拱手道:“文大侠、玉女,二位才出山呀!”

文晴光拱手道:“正是,因小事耽了一会。阁下贵姓,今晨也在寒龙谷吗?怎的又回头?”

那人对文晴光非常敬重,恭声道:“在下姓刘,大侠斩龙时,在下幸能目睹其盛,阴风洞中多蒙指引,感激之至。”

沉吟又笑道:“大侠你看,远处那些人也是走回头路哩。哈哈,这叫作不约而同了。无疑,他们也像在下一样,临走匆匆.没在那龙身上找点纪念物。”

蔺露琼轻笑道:“你们原来如此啊,我当又出了什么事哩。有意思,找点什么作纪念呀?”

刘姓人笑道:“随便什么都好,这种斩龙除害的大事情,将来传留后世有凭有据,证明事实不讹就得了。不要说后世,就以目前江湖来说,不久定能轰动南北,文大侠的英名将妇孺皆知了。”

文晴光淡然一笑道:“刘兄好说,这也算不了什么奇闻。阁下,咱们再见。”

说着一拱手,领着蔺露琼顺道前进。

姓刘的拱手相送道:“文大侠,前面不远就是天堂镇,再见了。”

文晴光向后摇摇手,拉着蔺露琼走上大道。

大道上行人还是很少,偶有一二相遇,因晨雾甚重,也没有人注意到文晴光那身血污。

渐渐的,阳光高照,雾气消失,文晴光有点急了。

蔺露琼咭咭笑道:“晴哥哥,急啥,纵有人见了,他们认为你是穿身红衣哩。”

文晴光裂嘴一笑道:“我以不是疯人。”

“格格,那你就边唱边走,我就装着追看的人,这样多好玩!”

蔺露琼越想越有意思。

文晴光见她笑得胸脯一鼓一鼓的,打趣道:“没有一个大姑娘单身追疯子的,人家见了定说女的比男的疯得更厉害哩。”

蔺露琼微偏首想一想,付道:“对呀!这办法不行吗?”

文晴光见她沉思不语,知道又在想顽皮事了,接道:“琼儿,要做就做得像一点,你就拿出那管万年珊瑚箫来乱吹一通罢,我开始装疯啦。”

他先下手为强,装着歪斜的步法,一跄一跄的。

蔺露琼急啦,一把拉住道:“不行不行!这个主意走不通,我才不装疯哩,怪难为情的。”

文晴光暗暗好笑。

蔺露琼到底没有他鬼心眼多,这下上了大当还不知道,一沉思又道:“晴哥哥,你曾做过黑吃黑的买卖,干脆来个拦途打劫好啦,格格……”

她又想出歪点子了!

文晴光大笑道:“只要你愿意,我就照办啦。刚才建立那点斩龙救民的功德不要也罢,前面有人来了,抢他一身衣服再说?”

蔺露琼知道自己又弄错了,乱摇手叫道:“不能抢不能抢,你快躲起来,我赶到镇上去买来不就得了。”

文晴光见她逼出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真个就往道旁树林里一躲。

蔺露琼真不愿离开他,没办法,不去是不行的,只得赶紧往镇上飞奔而去。

文晴光一人藏至林中,整理一下身上的东西,候然,他想到赤朱灵还在琼儿肩上,暗道:“这下好,两个捣蛋的搞到一块去了,希望不要发生事情。”

他一人无聊,东想西想的想得很多,思路转到寒龙谷,转到神龙珠,忖道:“真怪,好好的一颗红珠怎能化成气体钻到身上去呢?吸?噢!大概是神鳌珠的关系吧?”

没有别的解释,他只好这样下个结论,既而又想到神龙珠的作用上去,自我嘀咕的道:

“我既不知道作用,留在身上干啥用。嗨,老和尚又不详细说明。嗯,恐怕他也不知道哩。

管他,此地没有人,待放射一下试试。”

暗地里运一阵内劲,择来择去,选到一株合抱大树,伸手掌向大树一照!

一股强烈无比的银光,整个将树罩住。

文晴光诧然一怔,既而噗嗤笑出声来,收回银光咕嘟道:“我真有点糊涂,连手都伸错了,在寒龙谷替潇湘伯伯治病不是用左手嘛。”

抬头看看,见那大树没有变样,但树下的地面上却落满了各种虫蚁之类。

那是被银光的威力所惊,在树上爬不住而落下来的,更甚的是都伤了双目。

文晴光哪管这些,提起左掌又往大树照去。

“哗啦”一声,接着是一阵“哗哗剥剥”,顷刻之间,大树烈火突发!红光冲天!波及旁林!

文晴光吓叫一声,缩掌后退,吓得手脚失措。

幸好,他一惊之后,想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时,灵机一转,迅速张口……

倏然,他为了难啦,忖道:“设若喷出两种光来怎么办?”

一沉决然道:“我试试能不能控制左边功劲不发?”

眼看火势大盛,但他仍能沉着,心念一动,调整内力,接着张口劲喷。

一道银光,如网状冲出!烈火一遇银光,顷成轻烟消失无遗,连火影子都没有一点了!

这一奇迹,只喜得文晴光于舞足蹈,乐不可言,哈哈大笑不已!……

突然传来了尖声大叫,急促已极!

文晴光闻声大骇,顷刻改喜为惊,霍然飞纵而出,大叫道:“琼儿,什么事?”

妙!文晴光惊呼出林!而蔺露琼则慌急内闯。两下一会面,傻啦,互相接住,呆呆的是文晴光,怔怔的则是蔺露琼,两人傻怔怔的不知从何说起!

互相瞪了一会眼,还是蔺甭琼受惊较小似的,结结巴巴的道:“晴……哥……哥,你被烧着吗?”

文晴光见问,深深的嘘口气!噗嗤一声,乐啦!接着哈哈大笑……

蔺露琼霎霎眼,知道闹了笑话,故意一噘嘴,也笑啦……

文晴光笑声未住,一指林内道:“琼儿,不是火烧我,而是我烧火啊。你看,那颗大树被我烧焦了,旁边的树也跟着遭了殃。”

蔺露琼真的噘嘴了,抱怨似的道:“你知道我买吃的,干吗要烧野味呢?”

文晴光见她又会错了事情,大笑道:“来来,我再表演一番给你看,首先申明,可不必害怕。”

蔺露琼何等聪明,闻言就知有了希奇事情,相随进入林。

文晴光侧耳细察一阵,知道四野无人,笑着缓缓伸出左掌道:“琼儿,左面那棵树大不大?”

蔺露琼嫣然笑道:“当然大啊,怎么样?”

文晴光手掌一推,“呼”声红光过处,烈焰陡起!

蔺露琼呀声尖叫……

文晴光右掌又起,火焰随银光顿熄。

接二连三的奇事,只看得蔺露琼惊喜莫名,一把抱住又跳又叫!

文晴光倏然叹口气道:“这功力看似奇妙,但是,要想对付死海之神那是没有多大效果,现在天地人三狗又出世了,这四人以我现在的功夫只伯连一个人也接不下来,原因是我内功修为太差,挨打有余,攻人不足,奈何?”

蔺露琼想得开,安慰道:“晴哥哥,我再过一段时日,‘钧天神乐’就要炼成了,将来我对一个是不怕的,如果我们两个对一个,现在也没有问题。内功不是一下就能炼成的,慢慢来嘛!”

文晴光点头道:“琼儿,你放心,我不会消极的,一年前全无什么功夫我都敢闯,何况现在。”

蔺露琼就是喜欢他这种坚决劲,闻言大慰道:“晴哥哥,这样才好啊。来,我们吃早餐。”

说着一扬手中包道:“镇上样样都有得卖。”

文晴光一指她右手道:“那一包是不是衣服?”

“是啊,你爱穿青蓝两色;我替你一样买了一套啊。”

文晴光笑道:“谢谢琼儿.快给我换罢,这次你要将背朝着我了。”

蔺露琼被他一言提起记忆,想到武夷山那清水池旁的旖旎风光时,含羞的娇笑道:“坏死了,我带朱儿在林外替你看人。”

文晴光接住衣包道:“有蛇来了怎么办?”

蔺露琼边走边笑道:“让它咬你的坏嘴巴。”

文晴光微笑打开衣包,里面连内衣都买了好几套,动作迅速,很快就换个整齐,顾盼之下,见衣服非常合体,而且料子都是上等新的!忖道:“女孩子细心,在这些地方较男人强多。”

低头抬起血衣,装好零碎东西,步出林沿。

蔺露琼见他手中还提着血衣,讶然笑道:“你还拿它干吗?”

文晴光一怔,既而难弃似的道:“这衣服随我很长时间了蔺露琼明白其意,激动的道:“那你好好的将它埋起罢!”

文晴光点点头,拔剑挖个深穴,埋好呆立一会,嘴唇启动,似在默念什么。

蔺露琼轻轻拉他道:“走罢,傻子!”

文晴光轻嘘一声,抬头看看天色,默然相随而行。

第三日,二人到达粤省赤溪县。

赤溪县在南海岸,面对群岛,大小有十余个之多,最大的有飞沙、牛角山,小的不胜枚举。

文晴光找了一家大客栈,二人吃了一顿粤餐。蔺露琼对于粤莱“白切鸡”很感兴趣,吃得津津有味。

正在这时,外面连接着走进三个人,行前的文晴光一见便识,那是在阴风洞大叫狂风剑客姓刘的壮年,后面相随的似也见过,惟一时想不起来,无疑都在阴风洞会过面。

三人未曾注意文晴光和蔺露琼,择在东边桌位上坐下来,叫酒喊莱的忙了一阵,接着高谈阔论。

文晴光侧着身子,不愿被其发现。

蔺琼是背面朝外,谁也看不到她的面貌。

未几,店外又陆续进来数批,店堂顿形哄哄,人声嘈杂大起。

文晴光一皱眉,意似不耐久坐。

蔺露琼传音道:“这些人大概都是出海的,干吗挤到一块了?阳江县其实距云雾山近一天路程,那里还有港口。”

文晴光耳朵里清晰听蔺露琼的声音,不禁讶然一怔!

原来他还不懂传音入密的功夫。

蔺露琼见他怔怔不语,倏然想到是为了什么,又道:“晴哥哥,你的‘万斤压’内功其实已到巅峰,只要将内劲提住,语意和入劲内发出,如针引线,任意所指,要向谁说话都能随心所欲,试试看,保你办得到。”

文晴光天资奇高,一点即破,依言施为叫道:“琼儿!”

蔺露琼耳闻其声虽细,而劲力雄厚无比,乐得张口就待欢叫……”

但她“张口倏想不对,迅速又闭住了,只在面容上表达无遗,又传音道:“晴哥哥,你太聪明啦,其实这功夫难极啦,刚才是我骗你的,咭咭……”

文晴光知道自己是搞对了,也微微的一笑,又照样道:“琼儿,我们想办法避开众人视觉,提前出店罢。”

蔺露琼闻他说得非常流利,笑着摇头道:“你伯他们认识是不是?时间还早呢,租船出海要饭后才行,我再教你一手功夫,保险就没有人认得你了。”

文晴光大乐,笑道:“是不是要我学风湿病?”

蔺露琼笑得声似银铃,可惜没有第三人听得到,笑罢道:“坏傻子,你一点点来报仇是不是?注意听着,气策丹田,局部闭穴,抽走四分之三血液-于某部,压缩肌肉内之水分。”

一沉笑道:“千万别把血水抽压过甚,否则将损及原形,照这样做,要想将某一部分变形都可以,惟腑脏例外。”

文晴光闻言大喜,心想:“要人不识,惟面部要紧,我来试试看。”

想着又扭动一下坐姿,默默的调整一下呼吸,依言沉思一会儿,立即照本行功。

蔺露琼从旁细察,久之,见他面部其色如银,相继则其红如血,不禁又异又喜,立即传音叫道:“晴哥哥快停。”

文晴光噘嘴传音道:“琼儿,我不行,全身真气通体乱滚,血水抽走这里别处又灌来了。”

蔺露琼惊喜传音道:“我弄错了,不是你不行阿,我当你任督两未通,因此只叫你闭穴一瑞,那是有用的,现你本身全部穴脉都能循环,那更容易啦。哈,晴哥哥,你内功已突破玄破玄关啦。快,先堵任脉之终点,然后再封督脉之起点,然后再闭某部之穴就行了,连聚气丹田都不要,这样心念一动,功即相随,顷刻可以数易其变。”

文晴光见说再试,突觉面部有异,回头道:“琼儿……”

活未说出,接见商露琼,惊张其口,便知成功,赶急端起面前一杯茶,低头俯照,“噗嗤”!他自己也笑出声来,见着的那是自己,那简直像个瘦皮马猴!

蔺露琼惊讶一会,嘟嘴道:“大傻瓜,变一点就够啦,谁叫你变得这厉害!”

文晴光不理,反越照越有趣,轻声道:“琼儿,你也快变,这真有意思!”

蔺露琼拿他设法,只得赂将容貌易动一点,顷形另一姿,由瓜子脸变成胖胖的圆脸。

文晴光一见乐道:“这是什么动作?”

蔺露琼横他一眼道:“真是傻瓜,收缩和放大不是一样,只要相反就得啦,猴哥哥!格格……”

她喊出口又觉好笑、

“胖妹子,妙!我们就改这个称呼!嘻嘻……”

他这裂嘴一笑,那真像极了大马猴。

蔺露琼见他那一副怪脸谱,实在滑稽透了顶,可再也不用传音了,忍不住咭咭轻笑不已。

这一笑,顷刻引动几十双眼睛朝这边望过来。

倏然一惊讶“噫”传来道:“那角上还有一双喝闷酒的。”

“哈哈,老李,那小子长得像马猴,艳福倒是不浅,竟有个刮刮叫的可人儿相陪哩。”

“老何,说话轻声点凡是到这里的没有一个蹩脚货,不要找麻烦。”

文晴光听了这些议论倒一点不生气。

蔺露琼只要别人说她的对象是晴哥哥,他不惟不生气,反而乐喜喜的。

“列位老乡.谁要上飞砂游览,或沿海上下,现有便船,价钱听给,马上开船。”

一个船家打扮的正在上门招揽生意。

他这一叫唤,顷刻引起数人招手,其一大声道:“船家,过来,咱要上武骨屿,你那条船全包了,要多少给多少。”

船家闻言,面色大变,双手乱摇道:“老乡,我的船不出远海,请另照顾别船。”

说完转身就要走。

雇服的人大吼一声,飞出一把抓住道:“妈的,你一点礼貌也没有,老子给不起钱?”

“拍拍”,就是两记耳光。

船家被打得脸青鼻子肿,荷荷连声大叫。

突然外面闯进一人,半声不响,就朝那顾客一拳打出,拳劲猛烈沉雄。

顾客亦非等闲、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倏忽放松了船家,顺势一招“捞星摘月”,硬往拳头抓去,其动作快速无比。

二人两招一动,顷刻大打闷战,店门口一遍拳影学风,搞得翻翻滚滚一团糟。

这时船家已不知溜到哪去了,

二人打到紧处,突然一声大喝:“住手!”其声如响沉雷!

这声音却是发自食堂之内。

战斗两人闻声震耳,立即双双跳开,替船家不平的那人嘿嘿冷笑道:“你们这批外乡人想在我广东地面闯字号还差得远,有本事找把式动手,欺侮老百姓可不行。”

倏然座次上立起一人,慢步走至门口道:“阁下,兄弟招式雪亮,看你也算江湖高手,打不平哪有这样冒失的,刚才,叫‘住’的是兄弟.话说在前面,兄弟可不是找阁下算过节。问,做买卖的对顾客,是否都像那位船家一样无礼貌.贵省难道没有人在外面跑江湖?”

那人语塞,久之又冷笑道:“你者兄说得不错,我也是跑外面的,但从未伸手就可以几手毛功夫乱打人、”

“哈哈,阁下。打亦有打的道理,这是赏给那些不懂理的抱不平的大吼道:“你们懂些什么,谁叫他说出武骨屿之名!否则船家焉能无礼!”

这人一听知有内情,倏忽和声道:“阁下不必发威,武骨屿为啥不能说呢?”

抱不平的抬头冷冷的答道:“那是鬼岛。”

抱不平的一提鬼岛之名,顿时启开众武林的记忆,知道这名字是航海人最大的忌讳。

喝住的那人拱手道歉道:“抱歉抱歉,这是咱朋友无心之错。”

抱不平的见对方道了歉,也就面容顿斋,双手一拱道:“不敢不敢,列位如要出海,在下敬奉一言,千万别提刚才三字.否则永无租船希望。”

说完转身而去。

文晴光一带蔺露琼,走至柜上抛下一块银子往外就走。

蔺露琼不明他急急何意,只得跟出店门。

两个时辰之后,双双到达海边码头,蔺露琼知他要找船,笑道:“这个看我的。”

说着走近一条大眼鸡(海船俗名一种)道:“船家,天朗气和,海不扬波,三天航程多少钱?食宿要上等。”

文晴光见她内行极了,笑笑不语。

船家举眼望望,见是男女两少年,道:“老乡,是远海还是沿海?”

蔺露琼笑道:“是远海,前途有播船。”

船家见是内行,点头道:“老乡几时开船?”

蔺露琼回头征求文晴光的同意。

文晴光笑道:“方向你可知道?”蔺露琼摇头道:“我没去过。”

文晴光摸出一锭银子道:“船家,我们还有点事情,这是定金,船不能再租别人,等我回时再起锚,你先采办食物罢。”

将银子往船上一‘扔,拉了蔺露琼转身离开。

蔺露琼边行边笑道:“晴哥哥,你也是内行。”

文晴光轻笑道:“全靠水中救命的人哪能不懂船行。”

“格格,干吗要这早就定船?”

“哈哈,这你就是外行了。海船有限.出海的武林有那么多,不早定船,等会望洋兴叹了。”

文晴光显出江湖经验来了!

蔺露琼格格笑道:“难怪你处处不吃人家的亏啊,我就没想这一点。再问你,干吗不即刻出诲?”

文晴光微笑道:“带路的还没有来呀?”

“格格,你是要那批人领航?其实也没有关系、只要向外海,过了三天你能带我从海底走嘛。”

文晴光大笑道:“方向如不对,那等于盲人骑瞎马,不晓得走到哪去啦。没有急事不要紧,管他走个十年八年的,这次是探水晶宫,迟了不摸空才怪哩。”

蔺露琼见他处处想得周到,乐啦,格格笑道:“晴哥哥……晤!”

她看到一批批的人都往海边去了,不出停止下文。

文晴光转身道:“琼儿上船。”

蔺露琼一切都依他,二人回头未几,后面陆续有人跟了上来。

临近船头,文晴光向船家一打招呼,迅速走上跳板道:船家,抽掉跳板。”

船家笑道:“老乡好快,小的还没上街啊。”

文晴光正容道:“船家还有什么未备齐?”

船家笑道:“淡水足够,食物只缺几只鸡,因你老乡要上等食物。”

文晴光摆手道:“不必了,起锚出海,回头另有赏银。”

“是是!”

船家满口应着,伸手待抽跳板……

“喂喂!驾船的,生意来了,八个人要多少钱?”

一个急奔面前的高大中年人,肩上插把厚背大砍刀,左手横提一根风磨铜棍,其重起码也有百十来斤,后面随着老少不一的七个人。他也不说明往哪去,走多远水路,冒冒失失的只问要多少钱,这下可把船家给震住了。

文晴光一看有麻烦,走至船头接口道:“朋友,这条船是兄弟早祖了,请另找别船,抱歉抱歉。”

八人行至船头,另一人是个五十开外的阴沉老头,老头开口道:“年青人,供不应求,船少人多,他船都被租去了,这条大眼鸡起码能载三十人,你们两位不显寂寞吗?”

文晴光见他不讲客气话,反说这些硬玩意,心中冷笑,从鼻窟里哼了出来道:“阁下这话在下听不顺耳,人少人多相信不关你们事,搭车乘船有个先来后到。”

回头叫道:“船家,抽跳板。”

那老头,亡前一步,一足踏住跳板冷笑道:“年青人,讲好听的咱们不搭也罢,现在搭定了。”

文晴光走至跳板搁船一端立定,照样报以冷笑道:“彼此彼此,你们如说好听的,或许在下行个方便,现在半个人也不能上船。”

船家一见事情不妙,吓得就往舱里钻。

蔺露琼依身舱门,轻松旁观,心想:“晴哥哥就是有那股傻劲!”

持风磨铜棍的大喝道:“刁堂主,你还不揍他,噜苏什么。”

刁堂主阴笑着踏前两步,身立跳板,道:“小子,你大概有两手功夫吧,可惜在外面走得太少了,到过长江各码头跑过没有?”

文晴光本没打架之心,闻言付道:“这批人可能是长江黄阿两帮人马,这倒好,你自找死路,可怪不了我。”

一沉淡然道:“长江黄河倒是去过,可惜那些码头上没有一个够交情的朋友,见了在下都藏起来不见音,阁厂定属阳暑旗下吧?不知还有乌风旗下的朋友没有?”

刁堂主一听,“咚”!心里跳了下大的,回顾同伴七人面色也不正常转冷笑道:“不错,老夫正是长江帮的。小子你姓什么?”

他试探的打听一下。

后面七人中不待文晴光回答,霍然闪出道:“本堂主是黄河帮胡大志。小子,你在什么时候到过黄帮哪一舵?”

他似想报出字号吓唬吓唬一下。

文晴光听而不闻,眼望刁党主沉声道:“姓刁的,我说你快迟下跳板,免得闻到我姓名后吓得掉下海去。”

“哈哈,你小于人不像人猴不像猴,口气倒还顶震耳的。说罢,时间不早啦,老夫要上船出海了。”

文晴光冷笑道:“文晴光这名字你们听过没有?”

刁堂主闻言一颤,但一想不对,与传言的面貌大不相同。

胡大志接口喝叱道:“冒充字号的小子,你也不想想面前是些什么人,竟冒充到老夫等头上来了。刁兄,请你将他赶下海去。”

这批无恶不作的东西也是该死,竟遇上文晴光忘了自己改了面貌,因之他闻言怒火顿然高蹿,立即大踏步走上跳板

刁堂主见他硬往正面行过来,这种轻视怎能受得了,劈面就是一掌推出。

文晴光身练万斤压,此时已达颠峰之境,像这批二流高手的掌劲打到身上简直连摇都不摇一下!掌劲一到,他还是向前行进,好像没看见似的。

刁堂主睹情变色,霍的退下跳板,“刷”声拔出长剑待敌。

后立七人无不心惊胆跳,“唰唰唰”,各自拔剑散开。

文晴光行到岸上冷笑道:“你们这批不长眼睛的匪徒,少爷想放你过去偏不识相,怎么样,对冒充的也紧张啦?再给你们一条生路,现在赶快离开,少爷不似从前那般好杀了。”

八个人无疑都是长江黄河两帮的顶尖人物,虽知这其貌不扬的少年是个棘手人物,但就叫这样畏缩撤退怎能下得了台,闻言谁也不愿示弱于人,惟有谨慎的怒盯十六只眼睛。

蔺露琼倏然叫道:“晴哥哥,放了他们罢,刚要出海别杀人啊。”

文晴光一听叫声,肚子里的火气顿刻消失,提足的左掌红光一霎收回。

蔺露琼见那八人还是不知厉害,娇声比道:“你们还不走!真要想死啦。”

说着抖手亮出一串小金鱼。

八人一见小金鱼串,齐声惊叫:“金鱼神剑!”

“玉女五世!”

“唰唰唰!”走得惊慌失措,无不相顾失色。

文晴光回船收起跳板,微笑着朝蔺露琼道:“还是琼儿威风。”

蔺露琼叹口气道:“晴哥哥……”

文晴光不明她何故突然叹气?一怔道:“琼儿,怎么了?”

蔺露琼上前拉住道:“我错了,刚才伤了你的自尊心,我……”

文晴光闻言赶急岔道:“琼儿,不会的,我想都没想到那上面去,你赶走他们相我赶走不是一样嘛。”

蔺露琼眼泪汪汪,自咎难释,将头埋在文晴光怀里。

文晴光心里一急,深知劝不如逗,眼睛一转,绕个弯道:“琼儿,你最明白我的个性,一生逞强斗狠,因此自尊心特重了。”

蔺露琼无言的点点头,稍沉道:“男人要有自尊心。晴哥哥,那不是坏事,因此我不应忘的给忘了。”

文晴光捧起她的脸道:“别人不能伤我自尊心,琼儿,你是例外呀!”

“不,我更不能伤。”

蔺露琼大声反对。

文晴光故意叹口气道:“刚才我倒未注意这方面,但是“……”

蔺露琼一惊,认为自己还有更大的错误,问道:“晴哥哥,但是什么?快说呀。”

文晴光又叹口气道:“但是见了刚才八个人那种吓伯的狼狈样有点感想。”

蔺露琼闻言越觉有异,见他那“作古证今”的姿态,认为事情严重,追问道:“什么感想?怎么不说,急死了。”

文晴光知已转移她的心情了,接道:“琼儿,我说了你可别怪,其实我很喜欢你凶霸霸的劲儿。女人如没有一点刚性显得太弱了,不过……外人可就不同了,你那动手拉兵器,开口就喝叱,别人一定说是……”

蔺露琼听来不是想象那回事,心情一松,娇笑道:“别人一定说是什么,干吗吞吞吐吐的。”

文晴光耸耸肩道:“一定说是只‘母老虎’,那才不好听!”

“咭”

蔺露琼被他逗笑啦!

“格格,我才不怕他们说哩,谁说我就杀谁。”

“槽糕!”文晴光故意大声叫。

“糟糕什么?”

文晴光笑道:“母老虎外加‘孙夜叉’,那就又狠又凶了。”

“不来了,你坏!”蔺露琼高噘着嘴。

文晴光哈哈笑道:“那以后别凶啦。”

蔺露琼一指沿海道:“晴哥哥,船都出海嘛,我们也开船。”

文瞎光点点头,朝舱内大声叫道:“船家,刚吃过早饭,怎么就睡觉啦?快出家起航。”

船家有了刚才那幕惊险场面,知道这主儿不是好惹的,颤着身子出来道:“是是,少爷,小的就开船。”

船一掉头,文晴光指道:“尾随众船进发,距离不要太远。”

船家一看距离不近,应一声赶紧叫伙计拉满帆。

天气晴朗,海风不大,正是航行的最好时机,前后船的距离顷刻接近。

船家手掌柁把,又叫道:“半帆。”

伙计一松帆绳,保持半帆跟定前面船队的最后一艘。

在第二天,倏然在左前方发现有数十点黑影出自水平线上,起伏隐现不定。

蔺露琼依坐文晴光于船头,伸手一指道:“那是一批大船。”

文晴光微笑点头道:“普陀方面理应迟到,怎么今天就会师了?”

蔺露琼一想也有怀疑。

文晴光偶看侧面右前方,突然大诧道:“琼儿快看,那面也有一批船队出现了,较我们这批还多,这是从哪儿来的?”

蔺露琼笑道:“大概两面都是商船。或许是外国船,我浮沉岛海外经常发现外国船队。”

文晴光摇头道:“外国船不会成群结队,捕鱼船又不致都是大船……”

他话还未完,前船突起哗叫之声!那是船家的惊叫声,接着。前面一遍兵器出鞘之音紧急传来。

文晴光回头见本船掌舵的也面现惊容,即笑道:“船家,前面发生什么事?”

船家颤声道:“少爷,事情不好,左边是黄海盗,右边是南海盗,我们被围了!”

文晴光见他吓得面色发白,伯得那个样子,立即安慰道:“没有事,船家,你只好好的掌舵,放心前进。”

说话之际,前船全部集中停航了。

蔺露琼娇笑道:“晴哥哥,海盗高手如林,都是千中选一的好手,这下有热闹看了,我们要不要参加打架?”

文晴光大笑道:“最好旁观,不到必要时切莫出于。”

一顿叫道:“船家,将船靠近前队。”

船家到了此际,只有听命从事。

此时人声大哗,四面的盗船在五十丈之距全部包围。

文晴兄背于卓立船头,只见盗船都是三桅战舰,外包铁壳,船上尽立皮肤黝黑,身高体壮的威猛大汉,年龄老少不等,各持不同兵器,出奇的是秩序整然,似都有严格的规律,无不默立昂然注视。

蔺露琼轻声道:“晴哥哥,他们都在等候盗魁命令哩,右边的盗首听说名叫尼赤莽,此人自私自利,全无人性。左边黄海盗首名叫金射城,其人是非不分,性好战斗,曾闻常与中原玉皇宫的匪徒来往。这两批海盗各霸一面,和玉皇宫成犍角之势,互相勾结。”

文晴光大笑道:“毛贼只知抢掠,哪有什么头脑。凭人多势众有何可为,今日一战虽不能尽灭,起码叫其损失过半。我本待不出手叫三方互相残杀,你既知其内情,我就不能不管,现看三面如何谈判再说。

“晴哥哥,快看.左边中央船头立定的黑老头可能就是尼赤莽!”

文晴光一看那人满头卷发如鬃,勾鼻吸嘴,一口乱糟糟的闹腮短胡子根根如针,眼突齿露,其相恶心,穿一身披不像披,挂不像挂的衣服,又宽又大,下襟扫地,逢腰扎上条宽板带,其状不伦不类,心想:“这是哪里人,连苗中也找不出这种野蛮货色,盗盔船上大多数都是。”

蔺露琼见他眼霎霎的,轻笑道:“晴哥哥,你觉那批人多数长得很怪是不是?咭!那不是中国人呀,猜猜看?”

文晴光摇头道:“我猜不出?噫,他身边还有拿了个白团团的东西是什么?”

“格格,那是尼赤莽的帽子啊?”

蔺露琼笑着又指道:“决看,黄海盗首也出来了,中原武林都登上船头啦。”

文晴光顺指看出去……

妙,黄海盗的打扮也希奇,惟面貌与众无区别……

他正看得大异,突被一声厉喝惊得调转目光。

蔺露琼笑指道:“南海盗魁鬼叫了,格格,他讲话中原人大不懂,真有趣。”

文晴光笑道:“你听得懂吗?我也个行。”

蔺露琼娇笑道:“我姥姥懂得很多怪话,因此我也学会不少哩。”

文晴光大喜道:“琼儿真聪明,快给我翻译,他说什么?”

蔺露琼扳着他肩膀笑道:“他说:‘做什么的你们?’咭!”

文晴光摇头道:“翻得不好,应是说你们做什么的才十。”

雨露琼格格笑道:“他要倒起讲嘛,我就倒起翻呀。”

文晴光摇头皱眉道:“不要管他,你将他的‘扭’过来。”

“哇……哇……”

尼赤莽又叫了。

文晴光大异,惊道:“琼儿,这是说什么?声音真难听!”

蔺露琼格格笑着在他怀里哼哼的,捧着肚子道:“他在发怒呀,并不是说话啊,你怎么搞的!”

“呸!”

文晴光朝那船上吐痰道:“那家伙真该死!发怒就发怒,干吗学乌鸦叫!”

蔺露琼被他逗的笑破了肚皮,举手乱打。

这时中原武林有人答话了,文晴光侧耳一听道:“哪是谁,怎么骂人家是奴隶!”

蔺露琼笑着在他耳边解释一番道:“这是真的。”

“糟!”文晴光一看对方要动手了。

只见右边盗船迅速冲出两艘,直往前闯。

蔺露琼叫道:“晴哥哥,你看,中原武林也冲出了,哪是谁在船头?”

文晴光仔细一注目,笑道:“那是天山派掌门人,寒河剑客,他出去对方不是敌手,起码有两人倒霉。”

蔺露琼笑指道:“黄海盗船也出动了,哟,他们出来四艘。”

文晴光转面注目,笑道:“这边昆仑掌门人金露手也率领两艘出战了。”

蔺露琼娇笑道:“打啦打啦。啊,寒河剑客跃登盗船了,呀,他一剑就边退那个黑炭团啦,功夫真高。”

接着一声惨叫,蔺露琼赶急回头看这边,惊道:“晴哥哥,是谁惨叫?”

文晴光见她又要看那又要顾这儿,轻笑道:“黄海盗一人被金露手杀下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