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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进展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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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两人借着林木乱石的掩护,悄然向山顶掠去。为了隐蔽起见,两人都尽量往比较荒僻难行的方向攀登。

忽闻司如水“啊”地一声轻呼。

范书一惊,手已向自己的腰间摸去.

却听得司如水有些紧张地道:“这儿,有一个死人--”

范书见他言语显得有些恐惧不安,不由暗忖道:“江湖中人谁没见过几个死人,怎会如胆怯?”

待他转身望过去的时候,竟也大惊,几至失声!

只见司如水身侧的灌木丛中赫然有一具尸体,尸体的身躯安然无损,但尸体的脸部却呈一种极其诡异的淡绿色!

而他不曾合上的双目却是赤红如欲滴血!

阳光透过树木的枝枝叶叶,便碎碎地散在尸体上,这更使得尸体显得阴森可怖!两人顿时都觉得有一种寒意自心底升起!

半晌,司如水显得有些吃力地道:“死者的每一种内脏,包括心、胆、脾、肾、肝以及全身经脉都在一刹那间碎成无数,才会——才会有如此死状。”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继续道: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但不可思议的是杀人者不但做到了,而且没有伤及死者表层的一切肌肤!”

范书的脸上闪过了一种古怪的神情,他上前几步,俯身查看了片刻,道:“死者身下的地面草皮已被磨秃,加上低垂下来的树枝有不少已被拗去,这说明此处是死谷中人长期守候的一个哨位,死者自然是死谷中人。”他笑了笑,又道:“所以杀人的人与我们的目标应是一致的。”

司如水却笑不出来了,虽然他知道范书分析得颇有道理,但他总觉得如此杀人的手法太过歹毒狠辣,也太可怕了,此人一定是个心如蛇蝎的魔道中人!

范书低声道:“如此一来,我们上山的阻力会小许多--”话音未落,一道冷风自他身后飞袭而至!

范书头都未回,刀已出,反手一撩!寒光闪处,已将射来的劲矢磕飞!

一声短促的惨叫声响起,宣告了一个生命的结束!

范书的刀法与暗器手法已是日新月异、日进千里!

司如水有些惊讶地望着范书,范书出刀、收刀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却已能致敌于死地!司如水发现每次见范书出手,他的武功似乎都会比以前高出不少!是他以前深藏不露,还是武功进展太快?

司如水何尝知道范书已得到了“平天六术”其中之二?

范书低声道:“看样子这儿的防守并未崩溃,你我都得小心应付!”司如水点了点头。

当下,两人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山顶摸去。

忽然两人都觉得有些异样,因为几乎每踏出一脚,都会有轻微的脆响声,就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的声音。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身形,低头一看,皆大惊失色!

地上竟布满了无数蝎子的尸体!几乎没有一处可以下脚!而脆响声正是死蝎子的躯体被踩碎时的声音!

即使是死蝎子,数量如此之多,也足以让人心惊肉跳!起先因为情绪紧张,没有留意脚下,加上蝎子的颜色与山土之色极为相似,有枯叶乱草掩着,两人虽然都曾发现死蝎子,但并未在意.如今留心一看,才知自己所立之处,其四周已铺满了一片死蝎子!

虽然心中有一种麻麻的感觉,甚至觉得脚底下也是极为不适,但死蝎子毕竟是死蝎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司如水蹲下身来,折了一根树枝,拨弄着地上的死蝎子。他的神情颇为凝重!

范书知道他是悬壶老人的弟子,对这些毒物自然极为熟悉,心想也许他能看出些什么来。

这么多蝎子怎么会集中于此?又为何会大量地死去?

司如水缓缓站起身来,道:“这些蝎子品种不一,有岭南的赤尾蝎、有关东的腹环蝎,甚至还有生活在天山冰川中的寒蝎,由此可见,这些蝎子并非在这儿土生土长而成,而是有人专门收集饲养这些蝎子。饲养它们之人的身份有二种可能一种是死谷弟子,他用这些蝎子构成了一道颇具威力的防线;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攻山者,也就是方才杀了灌木丛中暗哨的那个人,他用这些蝎子向这儿发起了攻击。”

范书皱眉道:“哪一种可能性更大些?”

司如水很肯定地道:“蝎子一定是死谷门人训养的。”

范书奇怪地道:“你怎么能如此肯定?”

司如水道:“防守的人是处于被动中,所以如果蝎子是进攻的人所训养。那么即使死谷中有人能对付这些蝎子,也不可能恰好守卫这一带,在蝎子被制服之前,难免有武功较弱的人中毒而亡。事实上能够在如此庞大的蝎群前幸存的人并不太多。”

范书相信这一点,这群已经死去的蝎群的确让人心惊,如果它们活着的话,密密麻麻的高翘着毒尾,两只毒螫在激烈地碰撞,那该是何等可怕的场面!

数万只老鼠其实比一只老虎更可怕。

司如水道:“你再看这些蝎子的分布是靠近山顶的那边要密一些。靠山脚这一端要疏一些,但分布的范围却广一些,这说明蝎子应该是在山上释放出来,然后从释放点向山下冲去.这足以说明蝎子是死谷弟子训养的。”

范书如牙疼般吸了一口冷气:“攻击者能让这么多蝎子一起死于非命,的确高明!”

司如水道:“像这样小而多的毒物,不可能用暗器或其他武功对付,只能以药物取之。”

范书心中一动,道:“司先生乃是壶老人爱徒,想必定有高见?”

司如水沉默了一阵子竟摇了摇头,只轻轻地说了一声:“奇怪——”

范书目光闪动,忽然轻轻一笑,道:“且不管谁人制服了这些蝎子,总之对我等有百利而无一害,你说对不对?”

司如水也笑了笑却未说话。

越往上走,越是心惊不已!因为一路上他们竟见了不少死状与第一次所见一模一样的死尸!这时,让他们惊骇的不再是死者淡绿色的脸,而是几乎每一个死者都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

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范书心中转念无数!

他突然想到按理即使这一带的防守者全被杀光了,他们也应该在临死前发出警告,让其他弟子过去增援,可自己这一路来所见到的全是尸体,没有一个活物。难道袭击者的身手已高至如此地步,竟可使他们连警讯也来不及传出去?

想到这一点,范书顿时有冷汗渗出!

此时他们两人都已不再说话,一路上的情形让他们心中有了一种无形的威压!

他们发现死谷四周的山势虽然不十分险峻突兀,但自半山腰以上,却长着无数纠缠不清的藤状植物,甚至连许多参天古木的树枝上也会旁生出藤葛来,有的粗若手臂,有的细若手指,纵横交错如网!

在这样的藤葛中行走,可谓是寸步维艰!

这时,他们才明白死谷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作为他们的后盾,并非毫无道理的。利用这些藤葛,死谷完全可以在这里组成一道道严密的防线!

地上越来越多的尸体让范书与司如水明白了一些东西:如果他们不是正好选择了这条路径的话,那他们根本就别想如此顺利地上山!

倏地,山顶的方向传来了呼喊声。

两人齐齐一惊!

司如水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哦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范书恩忖道:“也许吧。”这时,山上又响起了一声惨叫,当声音达到一定的高度时突然中断了。

范书喜忧参半地道:“另有其人!也许便是驱杀蝎子的那个人。”

司如水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最终却又未说。范书道:“此人武功高不可测,定在你我之上,而眼下他是友是敌尚分不清,我们不妨先隐蔽起来,待看清形势后,再作计议!但愿此人与我们乃同道中人!”

司如水点头应允,两人便就近各自找了一个地方藏好。

司如水选的是一棵参天古木下端的凹陷部分。此古木长得有些奇形异状,靠近古木根部四五尺高这一截凸凸凹凹,其中有一隐蔽处恰好可以挤进一个人,只是必须把右手倒提曲肘,然后稍稍弓身,方能隐蔽得较为安全。

这个地方恰好背着山顶,加上一侧又有一棵柿子树挡住,如果有人从山上冲下来,很难发现这儿会有人藏着。

司如水隐匿好之后,忽觉有些异样,抬头向前一看,几乎笑了起来。

只见他对面的另外一棵古木下,竟站着一只小猴子,大概它是见司如水的姿势古怪,竟也把身子靠在树上,将右前肢倒提曲肘,然后稍稍弓身,两只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司如水!

司如水本是稳重笃厚之人,这下也不觉童心大起,他伸出左手,向小猴挥了挥,示意它走开。

没想到小猴也伸出前爪,向他挥了挥。

司如水顿时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他听得衣袂掠空之声、枝叶拂动声,以及暗器破空声响起,并以惊人的速度向这边靠近!

司如水心头微凛,不敢再去顾及小猴了。

而范书却是隐身于一棵阔叶树上,他不可能不设法查清此事。他在树上,可以透过枝叶,向下张望。

刚隐好身子,便见山顶那边有二个人影如利箭般向山下直射!奇怪的是其中有一个人影似乎格外地庞大!

正惊疑间,范书的视线被叶子暂时地挡住了!必须等对方向山下跑出一段距离,他才可以再一次观察他们。

借这段空隙,范书悄悄地从怀中摸出几枚暗器,扣在手中,他也不知道到时候这几枚暗器会射向谁,但有备则无患——至少可以少些麻烦。

范书正待再调整一下姿势,突然发现那二个人影已出现在他的视线以内!

这让他大吃一惊.因为按照他的估计,一般人要通过这一段距离,所需要的时间绝对不会这么短!

他的心跳不由有些加快了,这不是害怕,而是因为兴奋,他知道自己极可能会发现一些秘密!

也就在这时,他赫然发现他所看到的根本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人,只不过其中有一人被另外一人扛在肩上而已!

世上有人能够倒扛着一个人的重量还如此疾走如飞?

范书见识过牧野静风的轻功,知道他的轻功足以独步天下,可牧野静风也未必能够做到这一点。

三人离范书已只有二十几丈!

范书的神色突然一变,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发出声来!

因为他发现这三人中有一个是牧野静风,而被倒扛于肩上的是阴苍!无论是谁,见到这样的情景,都会大吃一惊的!

而扛着阴苍的黑衣人则更是让范书心生寒意。虽然离他尚在二十几丈远,但范书却已能感受到来自黑衣人身上的凛然锐气!

范书心中不由升起无数念头:“这人会是谁?阴苍为何一动也不动?难道他已经死了?

如果他已死了。那黑衣人为何还不辞辛苦将他的尸体抢来?穆风与他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诸般念头一齐涌上心头,一时怎能想个明白?

这时,牧野静风等一行三人已走得较近,范书屏息静气,连大气也不出一口。在黑衣人身后树枝乱晃,人影闪动,几个方向同时有人向黑衣人这边冲杀过来,显然是死谷弟子来拦截黑衣人了。

黑衣人行至范书几丈之外,忽然冷哼一声,道:

“有人!”

声音不大,但在范书听来,却不啻于晴天霹雳!他心猛地一沉,暗道:“他发现我了?”

但又不敢缩回身子,他担心这样会弄出什么声响来。他最担心的不是有危险,而是不愿失去发现一个秘密的机会。他知道以牧野静风的性情品格,按理不会与邪道中人相勾结,但这黑衣人身上又的确透着一种邪魔之气。

黑衣人眼中精光暴闪,他的目光向范书这边扫了过来,范书暗暗心焦。

万幸的是利刃破空之声倏然响起,六支袖箭直取黑衣人后背!

范书心中暗喜,因为如此一来黑衣人的注意力自然会被吸引过去,同时自己还可以借这机会窥视他的武功路数,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没想到寒光一闪,出手的却是牧野静风!寒刃过处,六支袖箭全都陡然折出,而且速度更快!

范书心中“咯噔”了一下,一团疑云油然而生!因为牧野静风的这一手法他颇为熟悉,这正是“平天六术”中的招数,名为“浪子回头”,是专门用来克制敌方暗器的招式!

是巧合,抑或另有蹊跷?

思忖间,黑衣人三人已从范书所在的树下经过!

范书手中之暗器扣得很紧,暗器已被汗水浸透!他本是怀疑牧野静风被黑衣人挟制,但见他为黑衣人挡下了暗器,便又推翻了自己的推测。如此错综复杂的局面,使他的暗器一直扣在了手中,没有出手的机会与对象!

此时,司如水正在受着煎熬。不知什么时候竟有一只身上长着毒刺的虫子落入了他的脖子,起先还没什么感觉,到后来,则越来越痒,不但痒,而且痛,如针尖扎着一般的痛,忽儿又变成烈火灼伤时的火辣辣的痛!

痛倒好忍些,可那种深入骨髓的痒却是让司如水难以忍受!他几乎把自己的牙都咬碎了,脸上肌肉一下一下地跳动着,身上的肌肉更是绷得铁紧!

对面的小猴被他痛苦扭曲的脸形深深吸引了,竟也在那儿龇牙咧嘴挤眉弄眼!

司如水终于忍不住把身子向后挤了挤,让老树干与被毒虫蜇着的地方用力挤压。

“沙”的一声,一张老树皮被挤得脱落下来了。

黑衣人眉头一跳,霍然转身!

他那如寒刀般的目光使小猴也惊得尖叫了一声,抱头就跑!

黑衣人眼中有愠怒之色,反手一抓,一片树叶便划空射出!

小猴一声尖叫,应声倒地!

司如水一惊,以为对方已发现了自己,但等了片刻,却未听见有脚步声向自已这边走来,正忐忑间,突然树后有一个人影闪出!

司如水大惊!一看才知是范书!

范书低声道:“他们下去了。”

话音刚落,一杆标枪飞射而来,直取司如水的心窝!

司如水赶紧一闪,“笃”的一声,标枪深深地插在范书与司如水之间的树上!

范书只来得及简单地说一句:“是死谷的人!”

司如水忙道:“现在是否还冲上山去?”

范书心道:“牧野静风与阴苍都已不在谷中,只有傻瓜才冲上去!”

但口中却道:“有一点难度,因为死谷中人已被惊动!我们且试试看!”

正说话问,已有一个人影从一棵被雷劈过的树后闪出,如一只灵猿般扑向范书,手中长鞭直卷范书的下盘!

范书反手一按,恰好按在一只树瘤上,他的身子便已贴着树干飞窜而起!同时手中早已扣好的暗器已飞出了二枚!

那人只见眼前寒光一闪,接着喉头一甜,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便倒地而亡!

范书飘然落下!

司如水被他如此出色的暗器手法所深深折服,范书心中却暗暗为两枚暗器不值,扣在手中这么半天,却只取了一个小角色的性命!

两人胡乱地拣了一个方向,便斜着往山顶上冲去。

司如水突然问道:“被死谷弟子追杀的是什么人?”

范书一愣,心道:“原来他还没有看见穆风三人!”当下略一犹豫,道:“我也未能看清楚,只知道共有三人,其中有一个人蒙了面,身穿黑衣。”

司如水正待开口询问,只听得不远处有人大声喝道:“简直是目中无人,居然还敢杀回来!”

“哗”的一声,前边一棵手臂粗的树倒下了,树后现出两个人来!

一个是宗逾,另一个则是巫姒!

范书并不认识宗逾,但他却知道巫姒的手段!知道这外表妩媚的女人颇不好对付!而她身边那个手持长枪的男子既然能与她并肩而立,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飞速转念,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对司如水道:

“司先生,你先下山,这两人不好对付,我挡上一阵子随后就下去!看情形今天是不可能有机会上山了。”

司如水忙道:“我怎能独自一人偷生?”

范书焦急地道:“现在不是推辞客套的时候,我自有一计对付他们,你若不走,我这计谋反倒不好布署了。”

司如水心道:“他一定是怕我不走,才如此说的,那么我就更不能独自一人走了。”

范书见他还不走,很是着急,他叹道:“今日我可是要被你害惨了,你若不走,我定是必死无疑!”

司如水听他竟不惜得罪自己,而希望自己在一怒下先行下山,不由大为感动,他道:

“范城主既然如此厚意,那在下若再执拗,岂不有失恭敬?望范城主多多保重!”

言罢立即转身向山下疾掠而去。

范书心头稍定,这时巫姒与宗逾已发现来人并非黑衣人重新杀回,而是范书,都颇为惊讶!

范书向四下看了一眼,方深深一揖,道:“阴谷主可好?”

巫姒目光一闪,冷笑道:‘你是来看我们死谷笑话的吗?”

范书一脸的不解,道:“我与阴谷主暗结盟约,自应同仇敌忾,又何来‘看笑话’一说?”

宗逾冷声道:“你便是范书吗?”

他其实也知道阴苍与范书有盟约之事,但因为霸天城的势力不如死谷,所以他竟直呼范书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