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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如独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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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黎川实际上玩得很花,而且专门找那种漂亮但是家庭很一般的女孩儿。原因无他,相比豪门圈里的千金小姐,她们更容易被金钱打发。

旁人不知道他根本不似表面那样纯良,是因为他从不将那些女人带到公共场合。比如今天,那群人里面只有他孤身一人。被骄奢淫逸一衬托,他就是清新脱俗遗世独立的高岭之花。

可今日这朵花怕是要零落泥尘了。

许澜青站在原地,看着那一群人转过拐角走出视线。慢条斯理地点开林涧亭号码打了出去。

三月末的夜晚依然有些冰凉。地下车库阴冷空旷,潮湿的空气里夹杂混凝土的浑浊,气味粗糙得呛鼻子。

一群年轻男女三三两两分开上车,准备赶赴下一场醉生梦死。

程黎川抛给司机车钥匙委身坐进副驾驶。司机关好车门绕到另一边准备上车时,肩膀从后被人扣住。

只有几度的气温下,来人穿着单薄的黑色T恤,喷张的肌肉线条夸张而清晰。他一把从司机手里抢过车钥匙,利落摁下锁车键。

车灯亮起的同时响了一声,就像在下达某种指令。不过须臾四周围上来三四个健壮男人,高高举起手中钢管用力挥下——

哗啦!

前后车窗应声而碎,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在昏暗的光线下闪闪发亮。

程黎川吓得魂飞魄散,酒都醒了一大半。忍着胸膛的剧烈起伏,颤声质问:“谁让你们来的?!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话音刚落,车尾忽然一震。钢管将钢琴漆砸出凹陷,粗糙的管头延车尾至车头一路划过,刺耳声音逐渐靠近,越过头顶,接着一双精致的男士皮鞋出现在挡风玻璃外。

“程家少爷?”

明明是客气的称呼,语气却嘲讽至极,分明没将所谓的程家放在眼里。

程黎川回神,视线顺着那双长腿向上,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他身穿挺括的高定西装,野性从敞开的衬衫领口溢出,那张俊美的脸明明在笑,却莫名让人觉得森寒。

打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在哪里惹到了这样一尊大佛。程黎川咽了咽嗓子,嘴唇翕动正要说话,对方忽然上前一步。

骨节分明的手握紧钢管,缓缓抬起,动作舒展得仿佛在碧绿草地上挥高尔夫球杆。白金素圈浸着寒光在空中留下一抹残影。

哐啷——

挡风玻璃在连续的重击之下变成龟裂的蜘蛛网。就像车主的品性,残破不堪。那些玻璃碎片化作雪崩,四处飞溅崩离。几片听话的直奔程黎川白皙的脸,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

矜贵的程家少爷何时受过这种对待。顿时疼得叫出声,怒气冲冲解开安全带,想要打破坐以待毙的僵局。

冰冷的钢管忽地抵住他喉咙,像一只吐信子的毒蛇,阴冷地向上爬,贴住脸颊伺机而动。

毛骨悚然沿着皮肤经络爬遍全身,胸口像被一只巨掌压迫,喘不过气。

程黎川不再轻举妄动,垂眼偷瞄边缘不规则的钢管头的锋利度,努力冷静下来,“我哪里惹到你了?”

许澜青居高临下觑着他,眼神锐利薄凉,“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

“啧啧啧,发生了什么事惹得我们许总发这么大火。”

林涧亭插着口袋悠哉悠哉走过来,假模假样地看了眼被砸得稀巴烂的豪车,“呦,最新款限量版。不过没关系,我们许总最不缺的就是钱,让他赔就是了。”

许总?

程黎川怔了怔,若有所思地看向许澜青。像在印证他的猜想,林涧亭笑了声,又说:“听说你在追许家的鱼江晚小公主啊?不然这车就当见面礼算了。”

程黎川虽然渣,但人不傻,寥寥几句就搞清楚来龙去脉。他跟这位许总素日没有来往,这个阵仗无外乎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

许家一直都是许茉凝在管,许澜青始终隐身,大家都只闻其名,只听说这人温文尔雅,谁都没见过真实的一面。

如今见了,只想问何来温文尔雅,不过就是个令人胆寒的斯文败类。可要说追究,许家得罪不起,而且真要追溯,他也不占理。

生来二十年,程黎川头一次吃到这么大的哑巴亏。可此刻他势单力薄,完全不占优势。

不过,来日方长。

“可能我追鱼小姐的举动有些唐突了,只要许总砸得开心,区区一辆车算什么。”

许澜青哂笑,将他装模作样看了个透彻。眼色一凛举起钢管朝他头上敲过去,动作之快令人反应不及。

程黎川一惊,装出的风轻云淡如同纸扎,彻底破碎。他抱住脑袋失声惊叫,凄厉哀嚎在停车场回荡。半晌只觉一道冷风闪过,随后钢管哐啷一声被扔到地上。

心脏差点跳出喉咙,他惊魂未定放下手臂,来自四周的嘲笑与鄙夷几乎将他淹没。

“显然程少的车更硬气。”许澜青两指夹着一张律师名片飞到他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这一次砸车只是警告。

“想要赔偿联系法务部哦。”林涧亭吹了声口哨,不着调地冲程黎川竖起大拇指,“不得不说惹人还是你在行啊!”认识快三十年,头一次见许澜青发这种等级的火。

不过倒是也明白了morning姐为什么非要他回来接管公司。许氏在许澜青手上肯定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回到家已近凌晨。月光裹挟着寒意从打开的门闯进,挺拔的身影被拉长,斜斜落在地面。

许澜青倦怠地脱掉西装搭在臂弯,脚步轻缓上了楼。这个时间她们应该都睡了,他极力将噪音控制到最小,缓慢穿过走廊,路过鱼江晚的房门时,忽听咔哒一声,门开了。

她睡眼惺忪,卷长的睫毛几乎垂到眼前。漆黑柔软的长发如上好的绸缎一样披在身后,几缕不听话地落到腮边,压出几道痕迹。

许澜青不由叹气,怎么还是醒了。

她却似没反应过来,全凭下意识往出走,状似梦游。

“不睡觉要去哪里?”

“口渴。”

叮——

混沌的头脑仿佛触控到指令,被熟悉的声音唤醒。她努力睁开眼睛,扬起未施粉黛的脸看他,雾蒙蒙的眼神有一种诱人的纯真。

“你回来了?!”

“刚上来就看到你梦游似的走出来。”

她揉了揉眼睛,小声抱怨,“今天忘记拿水杯上来了。”

她怕夜深人静时空无一人的走廊,夜晚基本不出房门。这会儿不知道是睡迷糊还是渴狠了,半醒半睡就出来了。

许澜青好笑,手指勾着她脸颊旁的发丝别到耳后,“你回屋,我去帮你倒水。”

鱼江晚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些雾气,“那你快点哦。”

她进了屋躺回床上,想起一会儿许澜青要进来,又爬起来将床头灯开到最大一档。明亮的暖光刺得她眯起眼睛,也清醒了不少。

敲门声响,随后挺拔的身影走进来。许澜青在床边停下,直接把水杯送到她唇边。

快要干涸的小鱼得到水源,欢快地摇着鱼尾,无意识抓住他手腕一饮而尽。

许澜青视线掠过她秀气的指尖,色彩鲜明的美甲也是可爱的小鱼做装饰,嘴角不由浅浅弯起,“今天怎么了,渴成这样。”

“喉咙有点痒,不知道是不是上火了。”

“明天让李嫂炖个银耳莲子汤。”他伸手替她拉上被子,“睡吧。”

她抬起眼帘,露出一道弯弯的上目线,“古琴什么时候去?”

真敬业,迷迷糊糊也没忘记这件事。

“明天下午。”

“好。”她点头,一副乖顺模样。

许澜青倾身调暗床头灯,印在墙壁上的身影跟着变大,充斥着无形的压迫感。

鱼江晚赶紧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就这么好巧不巧地注意到了一件事。

许澜青手腕忽然被拉住。抬眼见她跪坐到床边,轻轻摸上他眉尾,“这里怎么破了?”

伤口小小一道,有点深,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然而再仔细一看,脖子上也有深浅不一的几条。短而利,有点像猫抓的。

她彻底清醒,换上一脸担忧的表情,“怎么这么多伤口,你跟人打架了?”

许澜青根本没察觉自己也受到波及。默了默,半真半假地说,“是啊,刚才揍了个混蛋。”

鱼江晚撇嘴,一脸“你就糊弄我吧”的表情。

许澜青是她见过情绪最稳定的人。最暴躁的时候也只是那年不想去给她开家长会,跟许茉凝来来回回过招,最后还是妥协了。她知道许澜青练过散打,但是跟人打架绝对不可能,他那么斯文一个人,发脾气都鲜少有,更何况是动手。

“你去沙发上坐着等我一下。”

她下床推着他坐下,然后翻出医药箱,从里面找出碘酒和双氧水,走过来站他跟前。

“最好还是消消毒,这么好看的脸可不能感染了。”

他闷笑一声,窝在沙发里任她摆布。

灯光葳蕤,地暖热气包围整个房间。他姿态很是闲散,手臂搭着扶手,头舒适地抵着靠背,温柔的光临摹他脸上起伏完美的线条,衬衫渗出的淡淡烟酒味道在夜色中发酵,性感得撩人心弦。

“疼吗?”

“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她无语,“那是不是知道后就开始感觉到疼了?”

换来的是他淡笑一声。

鱼江晚眼观鼻鼻观心为他擦药,可腿被他膝盖抵着,行动艰难。

“腿挪开点。”她理直气壮要求。

许澜青从善如流,修长的腿岔开。鱼江晚没多想,挤进那个空间,捧住他的脸弯下腰。

眼前光亮被精致的锁骨取代,锁骨链调皮地迈过领口,不安分地晃动。真丝睡裙轻薄贴身,清晰描绘曼妙曲线。炙热的呼吸萦绕在耳边,混着香甜的乳液味道肆意闯进鼻腔。

那根敏感的神经被挑动,敞开的领口下喉结暗暗翻滚,却无法抵抗扰人的体香入侵。

许澜青闭了闭眼,一把抓住她肤质细腻的手腕。

“差不多就行了。”

骨感有力的手掌微微汗湿,滚烫的热度在脉搏上蔓延跳动。

棉签差一点就掉落,鱼江晚悄然回神,轻声说到,“好了。”

许澜青宛若得到特赦令,放开她手腕,将她推出红线范围,然后起身,“我回去了,快睡吧。”

随手抓上西装朝房门走去。

鱼江晚跟到门边,不放心地提醒到,“记得不要沾水,也不要去抓,省得留疤。”

许澜青转身看她,那目光混着夜色的深沉,让人读不懂。

“知道了,”手掌落在头顶,温柔至极地抚摸一下,“小管家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