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谢建国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如遭雷击。
他粗糙宽厚的手颤颤巍巍地举起,急得干裂的唇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无措地启启合合着,谢建国有诸多话在腹中滚动翻搅,最后却只是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指着谢之权,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
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是个怎么样的人,谢建国心里属实清楚得很。
这不?该是那个只会浑水摸鱼坐吃等死的女儿能办到的事情!!
“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是谁!是谁!!”
混乱蠢笨了那么久的脑子,在这一瞬间似是被打击得猛然灵光了起来。
谢建国暴怒地呵斥着气定神闲的谢之权,暗淡森然的眼眸袭上几条渗人的红血丝。
他怎么会想不到,若是原先的谢之权,如何可能会对继承权被抢走这件事熟视无睹,甚至同外来的谢知言走得那般近,还能够一改从前?的不?学无术,在外边混得风生水起,羡煞旁人,她身上明明处处透露着违和,只怪他现今才恍然大悟!
“啊,没想到这就断绝关系了,还挺出乎我?意料,我?还以为你会求着我?救救谢家公司。”
谢之权双手环胸,以断绝关系来混肴视听,在场的人除了一个谢建国,便无人从小陪伴着祈愿者长大,因此相较起谢建国怪力乱神的诡异说法,众人更加信服谢之权口中所说,为此谢建国气得青筋暴涨的模样,众人只当他是被谢之权狠厉的报复手段气疯了。
“别给我?胡乱掰扯,你快把我?女儿还给我?!!把谢家还给我?!!”
谢建国赤着眼睛怒冲而来,举起双手就要掐上谢之权的脖子,谢之权不?躲不闪,任由他凶恶地扑过来,直到那双毫不?留情的手将她纤细脆弱的脖颈掐住,谢之权平静的神情才慢慢褪去,转而漫上的,是苍凉的无望,仿佛她早就知道是这般结果,眼底的期待一丝也无。
“事到如今了...你还是不肯承认我?。”
喉咙被无情的力道压制着,谢之权艰难地从口中蹦出这一句话。
谢建国突如其来的暴力行为打得周围人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见谢之权因过度失望而放弃挣扎,纷纷焦急地冲上来将失了智的谢建国拉扯开。
一群人将谢之权包围在中心推推搡搡,她被掐得几欲窒息,然神色依然悲得很。
哀莫大于心死,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你从我出生起,就从未正眼看过我?,为了引起你的关注,我?不?得不?变得嚣张跋扈,惹是生非,事事同你顶撞,也不?过是求得你能多看?我?几眼。”
“可惜没用,我?母亲付出生命生下?的我?,就因为不是个男孩,因此即便我?用尽全力也永远不?可能得到来自于你的关爱,甚至连我?应有的东西,你都吝啬于给我?。”
“这些没关系,都没关系,因为我还能忍,我?能忍住寂寞,忍住孤独,忍住你更加疼爱突然闯进来的私生子,但我?不?能忍,我?明明已经拼尽全力变得那么优秀了,你却依然不肯承认我?,甚至觉得我?被,我?被鬼上身了,我?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你只是因为气愤我的手段太过于激进了,我?可以道歉,并且其实你只要说一声,说一声我就可以把谢家扶持得更上一层楼,但我?没想到,你居然只想要同我?断绝关系。”
“既然如此,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看?来也只剩下铜臭味了,该还给你的,我?会悉数还给你,今后,我?同你还有谢家,再无半分关系。”
脖颈上的压力被众人卸去,眼里惊疑不?定的谢建国被推得朝后踉跄几步。
谢之权脖子上浮现着几条触目惊心的红痕,她倔强地抬着下?巴,即便满目痛苦绝望也仍然不愿低下?高傲的头颅,因为从此刻起她再也不?会心心念念地去奢望绝对得不?到的亲缘,然而脆弱的伪装下?,旁人一眼就识破了她未倾诉出口的悲哀,泛红的眼尾似是下一秒便会溢出泪花。
她的神情不?似作假,揪得人心苦楚,连谢建国都油然升起几分动摇来。
然而事已成定局,无从更改。
“喂,阿陈,你把最近收购的谢家股份全都转到知言的名下?。”
谢之权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专门为她处理一些繁杂事务的助理的电话。
她说还就还,将别人转手抛售的股份统统给了另一个私生子。
谢知言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微颤,听闻之后未有一丝欢喜,心底反倒空落落的,很没有安全感。
“姐姐...”
他不?知道谢之权为什么要这么做,因而轻轻地扯了扯谢之权的衣角,低低喊道。
然而谢之权决心已定,三两下就将事情吩咐好了。
将股份转给谢知言,同理便是将东西都还给了谢家,在她上一秒说要返还的时候,下?一秒就雷厉风行地把事情都办妥,丝毫不拖泥带水,欲要断的干干净净。
“之..之权啊...”
谢建国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背部都微微佝偻了起来。
谢之权那番话大抵是戳中了他剩的不?多?的那点良知,谢建国终于从钱眼里探出了头,知道了什么叫做愧疚与亏欠,他小心翼翼地朝谢之权走去,却见她冷着脸朝后退去,雪白的脖颈上那道道红痕都是他犯下的罪证,谢建国心一抽,老?眼忽得视线模糊了起来。
唯有他自己知道,谢之权是谢家最后的一条血脉了。
然而,终究是被他亲手斩断了。
韩生站在一侧,三番几次都想要回避这场不该有他来参与的剧变,然而谢之权那寸寸碎裂的空洞神情却是让他迈不?出离开的脚步,最后终是沉默地见证了她变成孑然一身的全过程。
不?会有人说她不忠不?孝,白眼无情。
在场见证的人只要有眼睛,都知真正的过错方是谁,谢之权会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是被逼的。
她面无表情地将事情都处理好,最后抬眸看了一眼谢建国。
谢建国得到了她的注视,立刻激动地又要上前?来挽留,然而他迈动步伐的下?一刻,谢之权便无所留恋地转身离去,走得格外潇洒,再也不?会被令她弃之心痛,留之折磨的情感所束缚。
“之权啊——”
身后的财经新闻还在播报着,电视里的谢之权笑得意气风发,一身凌厉与矜贵被全世界所认同,电视外的谢之权,舍弃一切的动作利落干净,同电视里的她,骄傲得如出一辙。
任由谢建国如何凄凉呼唤,她再也不?回头。
至此,诸事便已可算告一段落了。
谢之权大步流星地走出谢家之后,感觉蓝天都澄澈了几分,她舒心地伸了个懒腰,优哉游哉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方才同谢建国声声真切诚恳地所说的话,其实是在替祈愿者说。
或许她确实没那么优秀,但她最开始也不?是个坏孩子。
大多数人如果一直得不?到最信任喜爱的人的认同,长时间的负面情绪积压下?,心态多?多?少少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变化。
一直被谢建国打击忽视,然后用钱打发,祈愿者慢慢地就产生了自我怀疑,她开始无所不?用极其地去想要变成别人眼里的焦点,比起厌恶惧怕与虚伪讨好,她更害怕的是冷漠无视。
因而她嚣张,她高傲如孔雀,心里的空洞却始终填不满。
谢之权不?但替她出了口恶气,真正结束了这段畸形的亲情关系,还直接用顺理成章的理由将谢家的家产划分了将近一半至谢知言的名下?,而谢知言现在所工作的这所公司,谢之权未来也是打算留给谢知言的。
毕竟她想替祈愿者出的这一口恶气,并不那么简单。
亲眼见证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失去唯一的女儿,对谢建国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来说,还不?够。
谢之权要他晚年凄凉,好好尝一尝祈愿者前?半生,究竟是如何煎熬地度过的。
让这种?人痛不?欲生,最好的方式便是夺走他视如生命的面子和令人艳羡的风光。
几日后。
谢之权自那一日同谢建国决裂后,谢知言追出去没找到人,后来就再也没寻得过她的踪迹。
好好的一个俊美青年,因为没了谢之权的滋养,硬生生从一朵娇嫩的玫瑰变成了将要凋谢枯萎的残花,他没日没夜地找寻谢之权的下?落,踏遍每一个她可能出现过的地方,用尽身边所有人的电话去联系她,最后都是一无所获,看?不?见希望。
她像是忽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生命里,存在过的痕迹随着时间在慢慢锐减。
可在谢知言心里,她的身影却是随着看?不?见她的日日夜夜,烙印地越来越深。
韩生和韩闻也在找人,或者说是,同她有过接触的,都在不间断地找寻着她。
然而每一次基本传来的都是令人失望的消息。
渐渐地,才一个月,很多?人就放弃了,因为她对他们的生活来说,并不是重心。
唯有谢知言和谢知思,还在马不?停蹄地打探着她的消息。
有次谢知言突然问谢知思,究竟从何时开始,他忽然就变得对谢之权执著了起来。
谢知思说。
是从她把谢知言从白莲手中救出的那时候起。
她给了他任何人都无法给予的安全感。
谢知思同谢知言的交流日渐多?了起来,心中很多?坚持纠结的东西也少了不?少。
他同谢知言坦白,其实他争夺谢家,要的从来就不?是钱,而是求一份站上高位后的安心,本来谢之权是他争锋相对的竞争对手,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对她慢慢改观,从轻蔑不?屑,变成了深藏在心的仰慕。
谢知思因身体原因,其实很不?喜欢抛头露面去同虚伪的上流人交流,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一条快乐的米虫,然而废材的哥哥和垃圾的现实让他不?得不?奋斗,不?过谢之权的出现,让他看?见了未来的曙光,只要他能够成功爬进谢之权的心里,那一直未曾变过的梦想,不?久变得唾手可得了?
可惜现在人不?见了,谢知思好急。
“你不?是最经常缠着她吗,怎么连她人在哪里都找不到啊!”
日复一日的枯燥搜寻几乎耗尽了谢知思为数不多?的耐性,他暴躁地揪着谢知言的衣领拼命晃他,希望把变得浑浑噩噩的谢知言给晃醒。
“我?不?知道。”
谢知言任由他发泄,眼里黯淡无光,整个人有些死气沉沉。
他眼睁睁看?着周围提起她的人一点点变少,而最开始悔不?当?初恨不得一头撞死的谢建国,也逐渐从麻木痛苦,到偶尔伤情,最后因见不?到人,又掩盖起良心步入了正常的生活之中。
不?该如此的。
谢知言侧头看?着窗外阴雨绵绵的灰暗天色,脑海里除了一个谢之权,什么也装不?进去了。
然而翌日,一件惊世骇俗的大事爆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然而翌日,一件惊世骇俗的大事爆了出来。
#惊!消失一月之久的谢之权,竟携一女童出现在机场!
#谢之权女儿,究竟是谢知言生的,还是谢知思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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